因为关系到弟弟们的安全,所以他不能够有一丝的退让。
不想再回到大阪城那个时候了——
“很抱歉。”
“但是我们无法预测您回去之后的所作所为,同时您也无法为此做出足够可信的保证。”
食指扣着刀鞘,一期一振掩藏在平静下面的,实是颤栗。纤长温润的男子握着刀、锋利已出,却比手无寸铁的你显得紧张多了。正如你所说还因为他……怕拦不住你。
哈,你说什么来着?
情感是可耻的,是无用拖累之物。
情感使他变得弱小。
一边制止住闹腾的鹤丸开心地笑起来,一边拒绝了髭切“要不我也来帮你个小忙”的提议。你依次扫视过鹤丸、一期、髭切等一众刀剑,最后目光落在了没什么存在感的夜斗身上。
手下掷出一枚五元硬币。
“五元”即是“吾缘”,以此作为报酬,不安寂寞的神明就什么愿望都会为你实现。
“我要你实现我的愿望。”
一切都回到最初。
作者有话要说: 家族篇loading,终于要写到三明了嘤嘤嘤
咳、以及我不是没有码字,我只是嗜睡我只是卡文我只是写了一堆废稿;w ;
我只是摔倒了被么么才可以起来……(喂)
☆、引
01
“……原来已经那么久没见过外面的天空了。”微微发哑的叹慰从喉咙里上升,肺部在呼吸的时候颤动。
那天空其实只是灰蒙蒙得发蓝,没有云。锈刀,骸骨,荒原之上冷寂寂的岩石,曚昽日光穿越浓雾而过,底下掩藏着一片极致的空虚孤独。你弯着嘴唇,似有若无地嗤笑了一声。
“一期一振,你还不赶紧跟上来么?”
雾气吹散。
身后出现的是,纤长挺拔的水蓝发男子,穿着与之气质略显不和的华丽军装、低垂着脸,投射下的淡淡影子显得敏感又凛然。
“是。”
“……这里就是审神者的家族吗?”
你手里掌控着他重要的弟弟药研藤四郎。一期一振停顿了一下,用着疏离的口吻问道。
他还是被你逼迫了,被逼迫同那个廉价的五元神明和更廉价的鹤丸国永一起庇护你。
而在千种不幸中一丝庆幸的就是,你将他一起带来了。
至少,还可以做些什么,至少,还有一丝希望。身心俱疲的粟田口长兄手中紧握着一根脆弱的蜘蛛丝,并且绝对不会放弃每一种弟弟们可能幸福的未来。
至少,至少啊……
古老的家族在一片诡异涌动的雾气,仿佛活了起来、嚅动着嘴唇,狭窄黑暗的通道通向庞然大物的胃部。纯净又漂亮的付丧神从中走了出来,软细秀气的白发前长后段,盖过了耳朵。
“大小姐。家主大人已经在等你了。”他行了一个礼,没有什么表情,猫儿似的紫眼里面是无尽的空洞。
“骨喰?”
面对一期一振下意识的呼唤,对方也只是平静冷淡地摇了摇头,将其包括进去了的漠然。“骨喰?……我不记得了。”
“抱歉。记忆所剩无几。”
“请大小姐跟我进来。”他恭敬地侧身示意。而直到骨喰完全转身,一期一振才迟缓了一拍地意识到了眼前狼藉的景象。——被那头发遮挡住了的后颈连着没入衬衫下的背部,几乎全是严重到令人惊惧的烧伤。黑红,流脓,裂口接连着一片,就连呼吸,都是颤抖的疼痛。
“请等等…”一期一振的神色更是变了几变,想立即询问一番,对着家人是欲言又止,换了个相对温和的问题。“那鲶尾呢…?”
“鲶尾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所谓【骨喰藤四郎】的家族侍从腰间除了他自己的刀剑以外,还别着一把白鞘黑柄的胁差。扫视一圈,却没有根本看见那个开朗好动的长发少年。
怎么了,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会伤害到他吗?锐利的名刀为此还是犹豫了一瞬间。
“鲶尾……?”
真是奇怪啊,自己。
心中莫名的空茫了一下,骨喰藤四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那个男人口中的名字愣怔了起来。明明头也不回,却仿佛回想起血一般的火焰。有剧痛的悲伤随之浓稠地流入了血液,手指陷入了胁差上的缺口。“我不明白。”
他,确实……不记得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烧毁了,他只是还活在这个家族里。
为什么在这个家族里,他也不知道……
怎么了,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什么伤害到我了吗?
——“一期,走了。”
目光冷冷,身前身后皆是那不可见的、即将择人而噬的黑暗,你握着以忠心闻名的短刀,于是便从中获得了歹徒持刀般的安定感。
这把骨喰藤四郎,当然不是你的本丸里的。但是论起身上的黑暗气息,却是过之而无不及。——已经完全暗堕了吧。
看着对方仿佛陷入了记忆的混乱之中,被某种情绪所驱使着,你不禁轻声警告了下其实已经为骨喰的伤口愤怒得发颤了的一期一振,“你再这样下去他会碎掉的。”
“你不想他碎掉的吧?”
02
——但实际上,你说慌了,这样下去碎掉的不是骨喰藤四郎。
而会是一期一振。
或许他会因为很多很多东西不肯相信,但是你可以看得很清楚:那把沾满血迹的胁差,平静之下的疯狂错乱,以及无数冤屈的亡魂。
这个家族就是这样……别让自己碎掉啊,一期一振。
03
“这之后的路不需要你们的陪同了。”
脚下已过了门扉,走廊临着庭景。一期一振被招待在他处,你朝主屋走去。
应该是春夏之交了,又暖又湿,除却有零星几朵火红杜鹃花涂染视觉,整个庭院的植物绿意繁茂。轻推开纸槅门,醒竹漏了几声。
“你来了。”
“庭院里的风景如何?”顺滑柔亮的长发和缓垂落下来了,把和服穿得漆黑松散的男子微微一笑,气质顿时如妖。
不急不缓,还有闲情走马观花,让屋子里的人等上许久的你,丝毫不觉得理亏或者愧疚,直直拿起茶杯细呷了一口,“风景很好。”
“就是你不太好,家主大人…,不,的场静司。”
你早就不是那个被他关入仓库的小孩子了。他也并不年轻,并不强大了。
近似落荒而逃回来的你在这里用上如此不客气的理由就是,其实你根本不是落荒而逃——只是回来看看的场静司这人什么时候死。
「我不管你弄出来什么事或者是有什么事,但是一定不能少掉任何一把刀剑。」
那封信——家族里怎么可能轮到这样的“长辈”来给你指手画脚?什么时候也有人能越过的场静司“这个本丸你可以尽情随意”的命令了?
你当然会回来看一看,当然要看看他要怎么死……
当然,现在看来失势是假,内乱是假。诱饵是真。“我现在很不愉快。”这么说着你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茶水涓涓缓缓地流入喉咙。
苦涩又带着一丝甘甜的味道弥散。
而的场静司如此这般用手段也要诱你回家族一趟的原因则是——
“就算我不如我旁边这轮明月的风景,但也不必如此诋毁我吧,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勾搭到了心爱的太太!尼尼超可爱!
然后在lof突然被催更,嗯,于是我就更了……ovo
上章评论分量超足,我、我、……我能继续碰瓷要么么吗……
好啦,我现在又摔到地上了(打滚)
☆、笑
01
只见身为罪魁祸首的那人眼眸微弯,面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又眨了眨,纤薄的唇勾出丝丝缕缕。“哈哈哈。实际上就是我想见一见大小姐呢。”
姿容端丽,眼含新月,留长的暗蓝秀发披在肩上,像夜色漫染。
而与其美貌极其相衬的,是一身繁复琐碎的深蓝色狩衣,从袖口到领襟都精细绣着金色的暗纹,如月光华流转。——这个男人,向来是被月亮所偏爱的。
掩唇,轻笑,侧目,仅仅是些细微神态,却能让人感觉到月色之美。
你依旧低头喝茶。男人细长绮丽的眉眼,轻轻斜睨过来一眼,明黄的流穗随着轻掩嘴角的动作晃了一晃。
“怎么,不可以吗?”
声音徐缓低微了下去,如同酿造好的、微涩的葡萄酒般沉淀下去,香气浓郁。
“的确是赏心悦目。”
赏心悦目……,手段也了得。你自顾自回答自顾自做了评价,神色冷淡萧疏,仿佛并不知晓美色销魂蚀骨的滋味。对方便笑,如同浮云花影的面容,腰间的刃不经意之间浮现起美丽蜿蜒的月纹。“我可没想到真能见到大小姐呢。”
“哈哈哈哈该说是老爷爷幸运吗…”
然而真要说起“幸运”二字——
谁不知道呢,这位天下五剑之中的最美,被踏破的5…4疯人院。
令多少审神者神魂颠倒、梦寐以求、求而不得的一把刀剑。
你曾经也痴迷过一段时间的三日月宗近。迷惑于是什么样的才能称得上这世间的明月,好奇于是为什么能引得众多审神者趋之若鹜。
什么才能叫做美貌,什么才能抵上气度。
杀死猫的这份好奇心。
终于见到你了,三日月宗近。
这在任何方面都不逊色于他人的一把刀。同时也是你最喜爱的美丽的巅峰之作。
莫名觉得有些无聊,又觉得莫名,你懒懒散散地以手肘支着,如猫眯起眼、舔舔殷红甜腻的嘴唇。“见到了,然后呢?”
一把刀,说到底也只是把刀而已。
说到底不过是把刀而已。
“然后失望?希望?绝望?渴望?——无趣极了。”
“见到就见到了,未曾来得及想之后的事。”三日月宗近对你的挑衅视若无睹,因着巨大的阅历差距依旧宽容而又显得绮丽地微笑着。
他忽而抚了抚华袖,轻描淡写掸去那些并不存在的尘埃。
又突然抬起头,轻轻看了看你。神情不变。
“同我谈谈话也便足够了。”
“说起来,大小姐是审神者?”
分明是明知故问的意图。
如同被那样直直指着戳着脊梁骨。你感到一阵奇妙的不愉快如烟雾缓缓缠绕上你的咽喉。
染着鲜红的指甲陷入了掌心,脸上卸不去的笑容愈加扩大,靡丽腐败得似花,像他在讲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是啊,就是那种暗黑审神者,会全员寝当番的那种。”
呀,这把刀剑在说什么呢?
深邃漆黑的眼眸似笑非笑。
“哈,别生气嘛。”轻轻呼出气息,“你会回来一趟,连我都是意外极了的?”
故意表现出一点惊讶的神色,的场静司嘲笑起来,勾起的唇畔诡异带着一丝艳。密密麻麻符咒保护的右眼,原本是对妖怪的献祭。
世世代代奴役妖怪的阴阳师家族,对自己对他人都是一样的不择手段。
你突然嗤笑了起来,对着你的家主,……的场静司是吗。
“真可惜……我现在没在和你说话呢,的场。”
你没再称呼他为“家主大人”,而是把平平淡淡的“的场”唤得意味深长,音色辗转缱绻。
高傲而高高上扬的嘴角,落满阴霾的眼底,永远是阴晴不定的模式。
当年独自一人掌控着整个家族的的场静司,现在身边竟多了一把三日月宗近的存在。
看不起刀剑、利用付丧神的概念,还是他教你的呢,所以他怎么允许刀剑在家族里与他平起平坐?
利益?隐忍?讨好?是哪个?
——哪个都是那般的令人索然无味。
倒不如认为这位“家主大人”比不上另一位——三日月宗近的手段。
然后你意外想了起来什么似的,对着的场静司说道,“对了,本丸外来了一群已经暗堕的付丧神,记得处理了。”
一群外来者,就应该处理了。
特别是那把髭切,当时光顾着小狐丸了,现在想想,你还是很讨厌他的啊。
……呀呀呀呀,虽然说出了暗堕付丧神的存在,但这是什么傲慢的态度啊。的场静司的眼里明确传递出这样的讯息。
不过“大小姐”就应该这样子呢。
做得很好。会成功的。
然后仅看得见一只的,他狭长妖异的丹凤目,又餍足地闭上了,欣喜至极地感受着什么。近乎于妖。
“哈……那要不要把我带回去?”
三日月宗近也只是优雅地抬起袖来,一枝樱花就凭空出现。看似绚烂的春,便被那只修长匀称的手轻轻折下了。
喧闹嚣张的蝉鸣虫声铺天盖地,夏潮瞬间席卷。
繁盛。又虚幻。
“拒绝。”
大言不惭着。“明明我可以帮你清理掉那些刀剑的吧。”两缕流穗映着眼瞳中细柔荡漾的月色,他轻声细语。
“哪些?”于是仿佛舌尖浮现上了一丝美妙的血腥气,你用着蛇般的目光盯着三日月宗近、继而微微一笑,“这还需要你么?”
你自己又不是没有能力做那些事,以上皆不成立。
他完完全全就是个谬论。
你都已经对他不感兴趣了,这一切就显得更加死寂,更加无聊了。
“多少人求之不得乃至癫狂的三日月宗近,带回去看看也是好的。大小姐?”的场静司却在那时体贴地假笑着,劝解道。
你是大小姐。有家族才是的,大小姐。
“哦。”你不作反抗地乖乖应下。“那我要记得把本丸里的花瓶打碎,这样才能换上一个新的。”
“啊哈哈哈,听起来真有意思呢。”
花掩美人。微侧着头,对自身的存在充满了自我主义的信心,“想要我吗?”
你就真的不想要三日月宗近吗?
想要啊。
带回了你曾经最想要甚至是偏执追寻的一把刀剑,你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本丸里刀剑们发现之后破冰而出的狂躁不安了。
但是,你偏偏要由着那样暗沉沉的压抑月亮,毁灭。
作者有话要说: 向三位大佬屈服——虽然叫家族篇,然其剧情在本丸,没毛病(……)
以及对后续充满了疑虑,迷茫,担忧的我
脑子混乱,不知道怎么办了呜……救命QAQ
(于是之前都默默码隔壁坑和刀剑新坑存稿去了qwq
#当然是选择原谅我啊#
☆、换
01
的场静司,你会失败的。
你将指甲掐入手心,然后淡淡地想。
而在你身后跟随着的是神色不明的一期一振。
水蓝短发与一双温和的蜜软眼睛之外,俊秀白皙的脸庞上呈现出强烈的不太合适的犹豫挣扎。
袖中曾经被你握紧的“药研藤四郎”刀身上留着斑斑血迹。
02
“……恭迎审神者大人回本丸。”
他们卑微而又软绵绵地笑着。
你却低头仿佛听到了灯苗炸开的一声轻微响动。
于是笑意如同繁茂糜热的夏花簇拥上来,你在繁乱的花中弯了漆黑的瞳目。“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回来了吗?”
“明明在外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就好了吧。”
“为什么呢?正是因为这位三日月宗近呀。”
“我得到他了呢。”
你仿佛真的是爱极了这位三日月宗近的容貌,多情顾盼的视线从进到本丸时起就不曾从他身上移去过。焦灼的贪婪恶意之中又缓缓流泻出看似矛盾的平静感。
——或许,你只是单纯地喜爱着【三日月宗近】,不禁让人这样猜测着。
也只单纯地走火入魔着。
你由着精心构造的欺骗与算计之下隐藏着自作自受的卑劣欲|望,但是又好像、和你欣赏自己妩媚亮丽的指蔻时,并无二样的目光。
你的喜欢也真是可怕呀……
而三日月宗近就是在你那样难以形容的眼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