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他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地摆了摆跪姿,他依旧说,“是。”
“我留你不得。“傅爷忽然离了座,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他。”然而除掉你,残阳定不肯接受教父的位置。“
他蓦地笑了,苦笑。
聪明如他,怎会听不懂傅爷话中的意思。虽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却没料到会来的这么早。
“墨言懂了。“
他不畏惧死亡,却在傅爷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那时候的他说,“墨言死都不会背叛残阳。“
而如今。
背一个背叛的名义,将残阳送上慕辰教父的宝座。
他愿意。
心甘情愿……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哥哥。“
耳边,忽然想起律和他说的话。将染血的枪柄送到他的手中,律说,“墨,你不属于这里。“
什么是兄弟,什么是责任,那一刻,他忽然懂了。
如今,他愿意,将那染血的枪柄,再次交到残阳手中。无论那条通向教父的路上有他多少鲜血,他都愿意陪着他走完。
作者有话要说:手指消肿了,明天继续。
看着留言珞珞有些不舒服,睡了。
关于接下来的内容,不必担心,结局是好的。
就这些。
☆、第五十五章 他和他
三日后。
菲谢特庄园,残阳别墅。
小文重伤后随残阳回到了慕辰,被残阳勒令在残阳的别墅中休息。小文不能出门,心中却焦急万分。墨言哥最近奇怪的举动让他潜意识里判定肯定要发生些什么。
当天下午,小文见到了墨言。
墨言敲门进了小文的房间,却没说什么。小文张口欲问,却见墨言抬手,将右手食指竖在嘴边。
小文只好将已到了嘴边的话咽下。
看着墨言嘴角的浅笑,小文忽然觉得难受。
假装没看到小文的难过,墨言低头,将一小盒伤药放在桌上,转身欲走。
小文看着桌上的伤药一惊。同样出身逆风的他再清楚不过,这是逆风最好的伤药。这样普普通通的一小盒,要100的功绩……
“墨言哥!”小文忽然喊道。“你不是还差一颗星就能脱离夜卫了吗?为什么……”
墨言忽然停了脚步,“小文,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保护残阳,对不对?”
闻言小文下意识地点头,却看到站在自己几步远的那人,蓦地笑了。
夜卫不允许有过多表情,所以这是小文第一次看到墨言笑的如此灿烂。 看到那抹笑容的一刹那,小文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会发生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请你保护好残阳、”墨言说的诚恳而决绝。小文抬头认真地看着墨言的眼睛,那双墨色的眼睛。”是。”
墨言转身走了。
小文静静地站在房间里,有些木讷地看着门的方向。最后一句墨言哥被他咽进了肚子里,不是不想叫,是不敢。
怕这一声过后,后会无期。
另一边。
残阳有些颓然地拉开卧室的门走到床边正准备瘫倒在床上,却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份密封着的档案袋。
残阳坐在床沿上将档案袋握在手里,直觉告诉他,档案袋中装着他无法接受的东西。手下意识地颤抖着,残阳揭开了档案上的封条。
一沓照片。
照片上是他最熟悉的那人。
手颤抖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握不住照片,残阳的发丝早已被冷汗打湿。他想将手中的照片撕成碎片,他觉得他快要疯了。他颤抖着,抱住自己的头。
全都是他。
那个他最熟悉的人!
为什么,是他和卡洛在一起。
为什么,是他和斯克兰顿家族的人觥筹交错。
为什么他在笑!?
为什么放在最后面的文件上签着他龙飞凤舞的名字。
高墨言……
为什么……啊……
残阳忽然觉得冷,冷的让他瘫倒在地上死死地将自己抱住,却依旧觉得冷。
隔着一扇门,走廊的尽头。
楼梯口。
墨言倚着冰冷的墙壁,静静地看着房间中的残阳。
他静静地看着,看着残阳从裤子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块小小的木牌。木牌有些陈旧,可刻在上面的傲字依旧清晰。
墨言忽然闭上眼。
残阳将木牌紧紧抱住。
那年,十四岁的他追着载着他的推床。他一路哭着,哭的撕心裂肺。
那年,十六岁的他对他说——
“少爷,您若是真的原谅墨言了,能把您贴身保存的小物件还给墨言么?”
他稚嫩的手抚上胸口的衣兜中熟悉的轮廓,他听见了,是还给。
他疼的时候,那个人给他的是安慰。然而那个人疼的时候,那疼却是他给的……
将木牌紧紧攥在手里,残阳起身将文件整理好下了决心准备出门,却在门口遇到了他要找的人。
迎上那双墨色的眼睛,残阳苍白的嘴角挤出了一抹笑。
“墨言哥。”他说。
墨言没说话。
“骗我的,对不对?”残阳注视着墨言的眼睛,墨言看到那双曾经倔强的眼中,如今已含了泪。
“你说对啊!”残阳伸出手捏住墨言的肩膀使劲摇晃着。“你告诉我,这是父亲逼你的!你说啊!说!”
墨言依旧不说话,只厌恶地挣开了残阳的手,冷冷地看着残阳。
“墨言哥……”残阳的身体缓缓滑落,这是第几次跪在墨言面前,残阳不忍去回忆。“墨言哥,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忽然想起什么,残阳献宝一般伸出手将木牌呈到墨言眼前,“墨言哥你看。”
木牌迟迟未被接过,残阳的心渐渐沉下去。他抬起头,却看到一双冷的彻骨的眼睛。
手中的木牌掉落在地,滚了几圈停在门外三步远的位置。
墨言转身走了。
踩过落在地上的木牌,走的头也不回。
背后传来低沉的抽泣声。
墨言闭着眼,一遍又一遍地告诉着自己。
不能回头。
那曾被他视为珍宝的,刻着他父亲的傲字的木牌。他踏着走过来的时候,心也跟着死了。
从此以后,再没回头路。
当晚,在慕容旧宅坐落的小镇,墨言在一家老茶馆中见了墨轩。
已是初冬,纷纷洒洒的雪花落在茶馆门前的红灯笼上,烛光在风雪中轻轻摇曳。
茶馆中只有墨言墨轩二人。一整晚,墨言只说了三句话。
墨轩听了以后先是激动地反对,后来在墨言长久的沉默中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不值。”墨轩低头。
墨言笑而不语。
“哥,墨轩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墨轩抬头,注视着墨言的眼睛。“哥在,慕容在。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墨轩保证不了慕容家会怎样。”
墨言皱眉。
“哥,您罚墨轩吧。墨轩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墨轩别开头,话说的倔强。他不知墨言哥为何如此执着,飞蛾扑火般的执着。
为了那一句信任,他脱离了慕容家,上了檀香架,九死一生。
如今,墨轩依旧记得墨言昏迷的那个夜晚,高烧的他蜷缩在床上,呓语的内容只有那一句话。
“傅爷。墨言不是慕容家主,不是逆风夜主……您能相信墨言么……”
风,吹熄了烛火。
墨言将杯中的茶饮尽。
“他是我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医生说荨麻疹是小孩子得的,治好了就不会再起了。
珞珞已经18岁了,怎么会起这种奇怪的东西嘛~~o(》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