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法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他们既然都是师兄弟,一块相处的话闹点不愉快也挺麻烦的,所以想要大家都其乐融融的。但是在桃花岛生活了一段时间,她才发现,尽管他们是师兄弟,但是日常生活其实也没那么多的交集。尤其是她和曲灵风,因为两人之间段数相差太多,基本上如果不是有意,一整天都不会打一次照面。
既然都不会碰面,又为什么非要让他喜欢她呢?每天光是练功就够辛苦了,她才懒得再分出一些时间去调和这些并不重要的人际关系,差不多凑合着过也就可以了。
是以现在她对于曲灵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到底会有何反应也不甚在乎,就是之前她拉下脸去找他帮忙,他却假笑着拒绝——这样的耻辱对她来说是有必要让他还回来的。
第二天早上,做完自己该做的事,祁从心饭都没吃就跑去找曲灵风了,心情雀跃不已。
到了曲灵风经常练功的地方,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利落的身影,当即大喊:“大师兄——等我一下!”
而这边,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曲灵风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意外,然后又涌上了深深的不耐。
什么事,她又来找他干什么?不是说了不会帮她么,怎么又跑来了?他神色倦怠,心里的不痛快就要满溢出来。不过这也并非是她的原因,这几天不知怎的他总感觉不大舒服,心里烦躁的都没法好好练功,师父还因此批评了他一通,但就算如此也没能让他调整过来,尤其是昨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夜都没有睡着,最后看着窗外蒙蒙亮了才勉强如睡,还做了个噩梦,真是糟糕至极。而现在不知情的小师妹跑过来,恰好让他积累许久的压力和烦扰达到了顶峰。
“你有何事?”一点都没打算给她好脸色看,曲灵风冷冷的瞪着她。
跑过来的祁从心多少也注意到曲灵风有些不大对劲,但她觉得他平时对她就一点都不客气,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太大不同,于是便把那些不对劲的地方抛之脑后,笑得特别欠扁:“师兄啊,我记得之前好像有事来找你帮忙对吧?”
“少废话,有什么就直说。”曲灵风眉头紧皱。
“哎,可是当时师兄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所以就婉言拒绝了我,还说什么,如果你能靠自己做得到,那么我就承认你——”祁从心装作没听见他说了什么,继续装模作样慢吞吞道:“承认你其实要比我想象的厉害得多,曲某,甘拜下风。”
“你到底想说什么?”对于她说的话,他不愿意听也不愿意理解,只是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听得他怒火中烧,必须捏紧双拳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想说什么?呵,还能是什么。我来呢,自然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师父已经和我和解了。也就是说,大师兄你得好好的跟我赔不是,然后说,师妹你真厉害,师兄甘败下——”
“住口!”最后的话语成功的扯断了曲灵风脑子里绷着的弦,他已然怒急,不由自主一掌拍出!
由于心中烦怒无比,这一掌出手是裹挟了十成的内力,掌风如刀,毫无保留。而这一出手,曲灵风也像是才从迷梦中醒来,心中大骇,想要收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惊恐地看着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师妹——
那一掌拍到了祁从心肩头,她倒退两步,失去平衡向后跌去,脸上满满的全是不可置信。
然而她并没有跌到地上,有人抢在这之前接住了她,却没有阻挡她倒下去,更不如说是那人将她放倒在地,然后便急切地去探她的呼吸。
“从风,你怎么样!”迫切的声音,焦虑的神情,那张脸看上去分外的眼熟。
“师,师父……”他怎么来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办,那自己刚刚对曲灵风的冷嘲热讽他不是都听了去?虽然眼下曲灵风推了自己一把,但是万一他还是站在曲灵风那边该怎么办?
祁从心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黄药师,捂着刚刚被拍到的地方,脸色煞白。而黄药师听到她的声音后就像是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松懈了下来。但就只有那么几秒,下个瞬间,他的表情就冷彻得让人胆寒。
“灵风。”黄药师看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大徒弟,心里说不出是愤怒还是痛楚,“我教你武功,是让你用来对付同门的吗?”
“师父,我——”曲灵风连嘴唇都白了,他顿了顿,然后二话没说就跪在了地上,目光垂在地上,抖动不已,“弟子知错,请师父责罚。”
“知错?那好的很。这般伤及同门的武功,还不如不要。你用哪只手伤的她,就废了哪只手吧。”黄药师冷道。
作者有话要说: 恩……他挺残酷的,某种程度上来说。
须臾性微笑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2…20 16:13:07
非常感谢~作者会努力的,么么哒~
☆、无内功体质
此话一出,在场二人俱是惊愕不已。祁从心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开玩笑的吧,她对曲灵风说了那样挑衅的话,就算被推一下也是理所应当,为什么黄老邪要罚他?还罚的这么重?那可是你亲徒弟啊,你确定不是从哪里捡来的?
而曲灵风也是震惊得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而这股子惊讶之后,便是无边的恐惧与悲痛,甚至让他控制不住的颤抖。可是就算如此,他心中对师父是爱极敬极,就算师父让他拔剑自刎,他也不会有一句怨言,何况,只是废去一只手而已。
一念及此,他抬起头来,露出悲凉的笑来:“多谢师父留情。”说罢,举起另一只手就要将这惩罚付诸行动。
“喂!住手啊!”再也看不下去,祁从心推开黄药师,奋力从地上爬起来,接着就朝曲灵风直接扑了过去,拉住了他就要劈下去的手!
这番变化,让黄药师和曲灵风都惊得呆住了。
“搞什么,这都是搞什么鬼!师父,师兄他不过推了我一把,我没站稳就倒在了地上,也不是什么大事,连打架都算不上,你怎么就这么罚他?还有师兄你也是,你都不辩解一下的吗?只不过是因为推了一把就要废掉自己一只手,你是不是傻!”祁从心紧紧拉着他的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看黄药师又看看曲灵风,感觉刚刚发生的这一切真是突破了她的理解极限。
还是黄药师先回过神来,他站起来,脸色沉了下来,对着祁从心招手,“从风,你过来。”
又怎么了?祁从心不解,看看曲灵风,慢腾腾地撒开他的手,朝着黄药师走过去,“师父,什么事?”
似是嫌她走得太慢,黄药师两步抢上前去,一把扯住她的手腕,脸色越发奇怪。
他用力颇大,祁从心想叫疼又不敢,只能咬着牙看他,却见他神色越来越阴晴不定。
“怪,怪了!”终于,黄药师放开她的手,转身看向曲灵风,“灵风,你适才是用了十成功力?”
曲灵风此时也已反应过来,他看看祁从心,心里惊疑不定,“是,弟子愧对师父教诲。刚才,居然对师妹下此杀手,实是最不容恕。”
这话一出,倒是吓了祁从心一大跳,曲灵风刚刚是对她下了杀手?怎么可能!她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还是说,这是什么奇怪的内力,中招的人刚开始没什么感觉,过一阵子就全身经脉俱碎七窍流血?
话说回来,曲灵风你又为什么要对她下这样的狠手?就算再不喜欢她,好歹也是同门师兄妹,你至于么你!
她这边思绪如潮滚滚而来,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而那边黄药师还在继续提问。
“那你可知,我方才把从风的脉,却没有任何异状。”
“什么?”曲灵风也是大吃一惊,“师父,这,这绝无可能!弟子不才,学武这么多年也未曾有什么大的成就。但就算如此,弟子用了全力拍出的一掌,也不至于让师妹毫发无损——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这,这——”
“曲灵风你什么意思,看我好好的你还不乐意了是吧!非得让我躺在这儿证明一下你的牛逼你才高兴了是不是!”终于整理清楚的祁从心已然怒气滔天,也不管黄药师还在这儿了,蹭蹭蹭几步走过去,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可手举到了半空,不知为何还是挥不下去。她咬咬牙,一把将他从地上扯起来,然后狠踹了他一脚,丝毫不顾念同门之谊。
黄药师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眉头微蹙一言不发,而曲灵风本来对她有愧,此时也只能任她打骂。
“我说啊,我到底是哪儿得罪你了,你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亏我刚才还不让师父那么惩罚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要不是我命大,现在早就投胎去了!你说你怎么能这么狠呢?”祁从心还在喋喋不休,虽然她没受什么伤,但是这个事件的性质真是太恶劣了!想不到曲灵风居然是这样的人,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边上黄药师突然笑了几声,“从风,他敢运功打你,你便也运功打回去。”
“啊?可是,我现在也没多少内力啊。”祁从心回头,想到这个她就有点烦,内功心法学了也有一个月了,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一股暖流沿经脉游走之类的,根本就是骗人的。
“那有何妨,我来助你,你只管打他就是。”黄药师道,说着上前一步,反掌抵住小徒弟的后背,运起内功朝手掌涌去。然而,接下来的感觉却如石沉大海,毫无波澜。涌入小徒弟体内的内力再也找不到踪迹,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内力是否有进入她的经脉。她依言打了愣在当场的曲灵风一下,但是被打的曲灵风却没有什么反应。
果真如此。黄药师心中凛然,他收回手,轻轻叹了口气。
“师父,你怎么了?”祁从心不解,刚才黄老邪把手放在自己背上是在传输内力?可她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而且被打的曲灵风也没有一点被很重地打到的样子啊,莫非黄老邪是在蒙自己?
黄药师看着她,目光很奇怪。
“从风,你很好,很好。”
*
“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了,师妹,你不要难过。以后去江湖上,就由我们来保护你!”试剑亭里,陈梅陆三人站在一起,神色凝重,而被他们所围着的,正是祁从心。
却见祁从心这时双目无神,对于他们这样的宣言也只是僵硬的笑笑。
“没这么夸张啦,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不也挺好的吗?那些内功攻击对我都无效,难道不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破灭了,那个自从穿越之后就一直在做的梦。
什么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大侠威震江湖之类的,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哪里的大侠会是个没有内功的人呢?不,不是没有,是根本就不可能有。
到底是为什么,她的体质跟内功有冲突吗?在这个世界横行霸道的内功,在她面前就跟幻想小说一样,对她没有一点作用。
从最开始她学心法什么也感觉不到开始,到黄老邪吹的碧海潮生曲,再到曲灵风无心的一击,然后是黄老邪传输内力——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这个事实。
她现在才明白那时候黄老邪的那种眼神是怎么回事,不正是庆幸混合着哀伤吗?自己的徒弟居然是这样的体质,那可不是废了?
“可是祁师妹,你的表情很难过啊。”陆乘风道。他年纪尚小,不会看气氛,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惹得梅超风狠狠瞪了他一眼。
“没事啦师妹!你不要多想,这也不是定然不能改变的!师父这么厉害,让他给你开几服药,没准就能让你变正常呢!”梅超风双眼发亮,这样的话也不知是安慰之言还是真的在这么想。
“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让人欺负你。”陈玄风也道。
面对这样的安慰,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保持消极了,更何况,消极也一点都不能解决问题啊。
“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去问问师父。如果不行的话,以后就拜托你们了!而且,以后也就不用再背那些心法了,也挺好的呢!”祁从心暗自叹口气,满脸笑容道,“那我现在就去找师父了,你们先忙去吧,不用管我没关系的!”
拜托了,这种悲伤的消息就让我一个人慢慢消化一下吧。
几步跑出试剑亭,也不管方向,一直跑到累得跑不动为止,她这才停下来,慢慢地开始走。
说真的,好难过,虽然也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但还是好难过。
不能学习内功了,武侠小说中所有的快意潇洒都与自己无关了。呵,那她穿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在一个武侠世界里,不能学习内功,那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明明穿越到射雕里面,还成为了东邪黄药师的徒弟,所有的这些有利条件,全部都浪费了!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难以抑制心中的悲痛,祁从心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哭吧,哭完就好了。没有内功又能怎么样,好歹东邪是她师父,曲陆陈梅四人是她师兄师姐,有他们在,难道她还能吃亏了不成?哭吧哭吧,哭完了赶紧回去吃饭,之前忙着找曲灵风置气,还没吃饭呢。
而在不远处的一株桃树的后面,黄药师神情怅然。
小徒弟的哭声像是一把钢针,每一根都刺在他的心上。对于一个一心想要成为能和自己比肩的人而言,不能学内功是怎样的一种打击?就像是驾着一叶扁舟航行于大海之上,却发现舟底破了个洞。
就要让她沉下去吗?不行,不可以,不允许。她是他黄药师的徒弟,无论如何都不该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这件事还不一定,造成如今这种情况的原因还未可知。或许是她曾中过什么毒,或许是她曾受过什么伤。不能就此妄下结论,要再仔细查找线索,看能否让她恢复。
如果实在不行……他也会另钻研出一套适合她学习的武功!总而言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在武学的道路上再无进展!她是他的徒弟,这个身份,就已经注定了,她,绝不会在大海上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从心妹妹比较……嗯,情绪化。
以及这个体质是不算外挂的外挂吧,她是真身穿越嘛,我们这个世界的人谁的体质适合练内功呀对吧
☆、喝药与种树
过了几日,祁从心已然从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开开心心的投奔向不用再练内功的轻松日常中去了。而黄药师却因为一时冲动的念头,开始了翻阅收藏的典籍,努力钻研药方的辛苦生活。至于曲灵风,最终他的手还是保全了,不过也因为这件事不良的性质而被罚去清音洞面壁,面壁时长半年。
说句心里话,祁从心对这个惩罚还是挺满意的。有半年不用再见曲灵风那张臭脸了,这可是意料之外的好事。
生活回归正常轨道之后总是过得很快,祁从心每日去黄药师那里试不知道原材料是什么的新药,苦得她味觉都快失常了,但体质还是没有半点变化。其实祁从心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但是看自家师父那么认真专注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笑嘻嘻的把一碗碗苦水往胃里倒。
就这么过了近一个月,黄药师看上去终于决定放弃这注定徒劳无功的努力。那天清晨,祁从心做过早课,照例去他的居所喝药,走近了,却没有看到意料之中守在药炉后面细心扇风的人。
她心里奇怪,快步走过去,只见砂锅和炉子都还好好的放在原位,袅袅蒸汽盘旋而上,散发着微苦的药味。药还在好好地熬着,可是黄老邪跑哪去了?她环顾四周,却只看到一片斜纵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