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一顿,走上前接过面具站到月离身后,把面具先轻轻贴着月离眼睛放好,月离用一手扶住,施琅方动作轻柔的为月离系上了面具上的丝带,月离转身微抬了头看着施琅道:“阿琅,你竟然比我高了这么多。”施琅本是微垂了头为月离系带子,不提防月离转了身抬头看她,四目相对,二人唇差点都要碰到一起了,施琅忙后退了一步,表情微有点不自然,倒没注意月离刚才说了什么。
月离微微眯了眼,施琅很在意自己刚才的话吗?
月离一笑,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道:“安叔身体最近还好吗?”
施琅见问方想起自己找月离作何,温声道:“安叔很好,凤王女前几日来了寨子,近日一直在寨子里住着。”
月离冷笑:“她还不知我回来吧,你去叫她,正好我有事需找她谈一谈。”
施琅点头去了。
没过一会,凤回就来了,月离此时正双手交叉支着下巴,坐在桌旁等着她。
凤回走到月离对侧坐了下来,笑道:“月离,你在哪里乐不思蜀呢,现在才回?”
月离没有理凤回的话,问道:“你父君的病可好了,最近商队里也未看到你的影子,你又在忙什么?”
凤回笑道:“我父君的病是好了,只是我又被一件有趣的事绊住了,这次也是顺道来卧龙寨瞧瞧你,可没想到你倒比我还忙,啧啧,让我空等了这几日才等到你。”
月离静静听完道:“哦?你是被什么有意思的事绊住了?”
凤回带着恶趣味笑道:“我呀,奉师命,在抓一只有趣的小老鼠。”
月离缓缓勾起了唇角道:“巧了,你在忙着抓老鼠的时候,我正忙着躲猫呢。”说着一手随意的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待看清了月离的长相,凤回瞬间呛咳起来,一手指着月离,不敢置信道:“你、你、你、谢眠?”
月离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凤回,凤回好半天才止了咳,看着月离道:“你怎么会是谢眠?不,谢眠怎么会是你,不是,你到底在做什么?”
月离慢悠悠道:“我在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谢谢你三番两次的暗算我,让我的日子过得精彩的很那。”
凤回揉了揉额角道:“哎,别,我先前也不知谢眠就是你啊,我说,你一个山贼头子去当什么工部尚书啊,你不怕太女知道?”
月离道:“连凤皇都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凤回呵笑一声道:“原来如此么,那你和太女又是怎么回事?”
月离语气透了认真道:“凤回,我知让你杀我的人是方相,只是这些事你不要再插手,我不想以后对你出手,明白吗?”
凤回摇摇头道:“得,如今知道谢眠就是月离你,我怎么可能还会杀你,我现下心里就对你愧疚的很。”
月离道:“你倒是真的应该愧疚,若不是那晚你助凤流觞抓了我去,我和你师姐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变成眼下这样,乱的很。”
凤回联想到那日在月离颈上看到的吻痕,这会心下欲哭无泪懊悔的很,难道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么,又听月离道破自己与太女的师姐妹关系,道:“你知道我和太女的关系了?”
月离道:“初到南郡,太女就告诉了我你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然我又为何能猜出暗算我的人是你。”
凤回咬牙,这二人在联手耍自己么,果然凤栖月就是一个便宜师姐,若不是当初自己打赌输给了她,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愿搭理她。
月离道:“你怕是不知我当初与你合作经商也是再为太女做事吧,你呢,你现在的商队也是为太女经营的吗?”
想起往事凤回额角抽了抽道:“当日出师时,我与她打赌输了,输给她每年十万两银子,建这个商队,是、为、了、还、债!”
月离笑了道:“你倒是被她坑的挺惨啊。”
凤回道:“你不也与她联手戏耍我?”
月离道:“比不得你想要我的命。当初我一直对你冷脸相对,就是想让你对我敬而远之,谁知你为了杀我,偏偏上赶着。”
凤回道:“我当初接近你,也不只是因为要杀你的。”
月离道:“那还是为何?”
凤回欲言又止道:“哎,算了,总之这几次行刺与你是我的错。”
月离笑道:“你若觉得愧疚,不如替我做一件事?”
凤回笑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月离道:“凤洛儿此人你可知道?”
凤回点头道:“打过几次交道。”说来凤回与凤晚臣还是姨姐妹的关系,南安王府与西平王府又一向交好,凤回带商队去陇西,西平王府自然也招待了她几次,与凤洛儿也见了几次面。
月离道:“我与凤洛儿要做一笔生意,此事又不能让西平王知道,我已派人约了凤洛儿前来卧龙寨,你替我走一趟,无需做多余的事,只要保证凤洛儿不被西平王的人发现,能够顺利到达卧龙寨即可,如何?”
凤回道:“你要与凤洛儿做什么生意,不如与我做来的方便。”
月离笑道:“这生意只能同她做,凤洛儿钟情西平王你可知晓?”
凤回笑道:“略有耳闻,你竟也会关注这种事。”
月离不理凤回的打趣道:“我与凤洛儿做的就是能让她得到凤晚臣的生意。”
凤回笑道:“听起来很有趣啊。”
月离道:“你若同意就尽早上路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凤回笑着挑了挑眉道:“这么快就要赶我走了?”
月离道:“怎么,难道你还需沐浴焚香、斋戒几日,方能上路?”
凤回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我就不留在这里碍你的眼了。”
第50章 太女失踪
等凤回离开,月离静等消息,近来遇到很多事,事情越发扑朔迷离起来,却缺了一条把事情连起来的线,此事急不来,月离静下心来,除了每日去看过安叔,就是在书房静静写书。
此时到了五月,南郡各种花也逐渐盛开,凤翼寒手下有一官吏,此人姓时,酷爱各种花草,家中也有一个种了各种花的园子,与南郡的冷夫人是花中好友,她那个芳菲园里的花倒有一半是从冷夫人的百花园里或移或讨了种子种下的,南郡气候热的比雍城要早,时大人又特意提前一月就在在园中各处点了炭盆,此时她园中的花竟都快开全了,时大人邀了同僚好友赏花,自然先给南安王下了帖子,往年凤翼寒从未去过,今年因太女在南郡,凤翼寒又直接给凤栖月下了一张帖子,邀凤栖月一同去,凤栖月自然也去了。
时大人倒也乖觉,今日见南安王与凤翼寒皆来赏花,特意精心准备了一番,请了仙子阁的十几位舞伎前来。
那些舞伎们特意各穿了一种与鲜花同色的彩纱在身,旋与花园各处翩翩起舞,倒如一群花仙一般,众人置身园中,既能赏花又能赏舞,果然意趣倍增。
凤栖月当先走在最前,凤翼寒落后半步,二人边走边欣赏各种花草,也不让人跟随,一众官吏听吩咐各自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吟诗斗词,或有得了佳句的,就请凤栖月二人品评,倒都很开心。
凤栖月走着,停驻在了一株黑色曼陀罗花前,凤翼寒扫了花一眼道:“看着这株花,让本王想起了谢大人,可惜了好好一朵花要被人糟蹋了。”
凤栖月自然明白凤翼寒话中之意道:“花开堪折,总比有人折了花,又把花弄丢的好。”
这却说到了凤翼寒的痛处,凤翼寒道:“心意相通,纵隔天涯,也在咫尺之间,单相思的人怎会明白?”
凤栖月道:“花在天涯哪端尚不知,还谈咫尺?怕是那花要和别人咫尺去了。”
凤翼寒道:“尚在枝上的花,总是惹人觊觎,有人若争不过,连遗失的资格都没有。”
二人你来我往斗着嘴,恰有官吏拿了诗过来请二人点评,二人住了声,面上又是一派高贵清冷,取了诗来看,略点评了几句。
众官吏各自得趣,都未注意到那十几个舞伎都有意慢慢舞到了炭盆旁边,一个腰肢下放的动作,皆把手上戴的手铃投入了炭盆中,只听嗤的一声,如水浇在火上一般,那些炭盆里冒出烟来,烟虽不多,可不知烟里有什么,辣辣的,众人眼睛都辣的睁不开了,凤栖月二人的侍卫听到声响,皆纵身过来,可到了园子里眼睛也被辣的睁不开,侍卫闭着眼睛只能听声辨人,唯恐伤了自己人,一时缩手缩脚,众官吏也知这是有刺客混进来了,机灵的忙用手摸着,找着近旁的一株花就挨着伏下身子,不敢乱动,也不敢出声了。
等那些烟渐渐散了,大家方慢慢睁开眼睛,可一看园中,皆变了脸色,凤翼寒胸前受伤倒在地上此时生死不知,而太女和那些舞伎皆不知所踪,众官吏吓软了手脚,还是众侍卫先镇定下来。王府的侍卫首领急步走到凤翼寒身边,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虽微弱,但还有呼吸,心下这才稍松,也顾不上逾矩把凤翼寒抱了起来对一众人等道:“臣先带南安王回王府救治,你们追查探刺客下落,各位大人先回府,此事先不要声张,以免人心动荡。”
凤栖月手下侍卫首领高吾道:“慢着,劳烦各位大人还是暂时都留在这里,看能否想起一些细节来有助抓住刺客,时大人更需好好想想,那些舞伎你是从何处招来的。”
王府侍卫首领听点点头,对自己手下的侍卫道:“十人跟我走,其余人等留下帮高侍卫调查。”她留下手下,自然也是为了防着太女手下的人真的对各位大人做些什么出来,说完就带人急冲冲回了南安王府,自去请医救治不提。
高吾自然先来询问时大人那些舞伎请自何处,时大人忙惶恐道:“那些舞伎皆是请自仙子阁,仙子阁是最近新开的一间舞楼,里面的舞伎皆是清白之身,那些舞伎个个不但人美,舞姿也优美脱俗,不似其它欢阁里俗艳,故本官今日才敢请了他们来,本官也不知他们会是刺客啊。”
高吾也未为难时大人,只是命人把诸位大人安排在一处,命人守好,自己带人去了仙子阁,但等到了仙子阁时,仙子阁里已经人去楼空,看来这些人是特意冲太女而来的。
高吾带人在楼里仔细搜查一番,却未有什么发现,故唤了手下过来一一吩咐道:“仙子阁也开了有些时日,你们去查一查,这阁里酒水菜蔬、舞伎穿戴、脂粉等物都是从何处购得,看那些人那里是否有什么线索,再者去询问相邻的几家欢楼,看是否有人认识仙子阁里的人。”
手下领了命分头去查了各处,大半日方回道:“仙子阁与各个铺子里皆是说定的买卖,或每月月初或每日卯时送了阁里所需的东西到仙子阁后门,每次都是由同一个管事收取各物,她们也未和楼里其他人接触过。”
高吾问道:“附近几家欢楼那里可有线索?”
一人回道:“那几家欢楼也曾邀过仙子阁的管事郎君,彼此在一起也就是摸牌玩乐一番,走个情面,彼此并不相熟。”
高吾思索半晌道:“那些欢楼是最好的藏身之处,若有人牵扯其中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留两人悄悄守在这边,看这些欢楼里是否有什么异动,再有几人盯着城里各处的菜蔬等铺子,看近日其它地方有无突然来加购这些东西的。”侍卫得了吩咐各自去了。
高吾又对一侍卫道:“你去查一查,这仙子阁先前是哪家的。”那人也应声去了。
这里找不到什么线索,高吾先回了时府,刚到就有下人道:“时大人请大人过去。”
许是时大人想到了什么线索,高吾忙过去了,见了高吾,时大人忙道:“高大人,前几日本官与友人去回春楼饮宴,正是听到隔壁雅间不住提起仙子阁,又听她们说仙子阁里舞伎舞姿如何与众不同等等,本官起了好奇心去仙子阁看了,果然是清雅脱俗,这才特意请了那些舞伎前来。”
高吾忙问清了是回春楼的哪个雅间又命人去查,可回春楼日日人来人往,掌柜的哪还记得有那些人来过,这下线索又断了,又过了两日,还是没什么线索,除了时大人还命人暂且看管,其余众位官吏皆让她们各自回去了,南安王受伤,至今未醒,高吾又暂时不能请王府相帮,这两日只得不眠不休的秘密查访各处。
凤翼寒这次受伤不轻,昏迷了这几日才醒转,得知太女失踪,不顾伤势,直接派人唤了高吾来道:“这几日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高吾此时憔悴很多,强打了精神道:“各处都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凤翼寒沉吟片刻道:“太女在南郡失踪,外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南安王府,怕是谁想要挑起本王与太女的争端。”
高吾隐隐察觉,难道是二皇女的人?上次太女遇刺,谢大人被抓,太女救出谢大人后虽然未再追究此事,但高吾却察觉出是二皇女所为,若是二皇女抓了太女,倒能说的通了。
凤翼寒又道:“本王现传令各处官吏,命她们暂时听你的调遣,帮你追查太女的下落,该怎么行事,你去安排。”
高吾见凤翼寒虽神色如往常清淡,但此时面色苍白,额上还渗出汗来,显然身上的伤疼的很了,凤翼寒此时受伤不能亲自追查太女下落,自己去查倒是最好的,也不推诿答应下来。
高吾有了南安王府的人相帮,直接以王府失窃为由,派王府的人画了仙子阁舞伎的画像张贴各处,然后戒严各处检查往来行人,而派自己的手下继续秘密查访各处。
却说那日凤栖月在时府失踪后,凤栖月身旁暗卫见高吾连查几日未有结果,便有一人来了清江找到了安然,安然见了暗卫,听了她说了事情来龙去脉心下自是着急,又听暗卫道:“三皇女,太女殿下曾经吩咐,若她在南郡出事,就由你去行宫主持大局,您现在就和属下走吧。”
安然道:“皇姐真是如此说的?”
暗卫道:“属下不敢假传太女殿下的命令。”
安然点头道:“我们这就启程。”
安然心下担忧的很,二人一路快马加鞭,两日就到了行宫里,到了行宫见到的不是高吾,而是一干暗卫,另有一暗卫上前递给安然一本书样的本子,安然接过打开细看了,面上有了惊讶道:“这是?”
暗卫道:“这是太女殿下在南郡各处的势力,太女曾嘱咐,若她出事,三皇女您可调动各处势力行事。”
安然沉思,皇姐既然事先做了安排,那就是料定自己会遇险,可未防备,那就是这次遇险不会有危险,那皇姐为何又让自己来行宫这里?
安然问道:“上次皇姐遇刺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暗卫道:“王太君孟昭。”
安然也清楚孟昭与淑娴君后之间的恩怨,可王太君是要杀皇姐,却不会这样费力抓人,略一想,问道:“南安王这次也受了伤?”
暗卫点了点头,道:“南安王身受重伤,尚在休养,但下了令让各处官吏协助高侍卫寻找太女下落。”
安然又思索了片刻,能抓了皇姐,却又不想害皇姐性命的人,在南郡就只有凤翼寒最有可能,她这次受伤反而更像是欲盖弥彰,可她既然不想要皇姐的命,那又抓皇姐做什么?
前后思考一通,安然对身前暗卫道:“让各处的暗影先不要做何行动,先派人盯着王太君与南安王,看她们近日有什么举动。”
暗卫道:“是否让高侍卫那边也暂停行动?”
安然摇头:“不用惊动她,让她继续搜查皇姐下落就可。”
如此又过了两日,高吾那边还是未查到任何消息,而暗卫这边有了新的发现。
暗卫找到安然道:“三殿下,属下发现自从太女殿下失踪,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