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焰眼眶微红道:“师傅。”
严穆道:“你能留在雍城,为师反而放心不少,书辰自幼性情与你相投,如今就你的话她还能听的进去,你帮为师多劝劝她吧。”
严焰道:“师傅放心,阿辰也是一心为了严家。”
严穆为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道:“为师是担心她为严家做太多了。”
严焰道:“我会看着阿辰的。”
严穆点头道:“我们这一去京城,吉凶不明,你和小莫也珍惜剩下的日子吧,回去吧。”
严焰神色担忧道:“师傅也要保重身体。”
严穆摆摆手道:“为师没事,天色已晚,早点回去歇着吧。”
严焰告辞回到梅香阁,季莫手里拿着一瓶酒已经再等着严焰了,二人幼时一起拜严穆为师,一直同吃同住,情分比她人来的深厚,季莫见到严焰随手递给她一个酒杯道:“尝尝,酒香居的酒,这是掌柜的珍藏,我央了她好久才肯卖我这一瓶。”
严焰接过默默喝了一口,季莫见严焰沉默不语笑道:“怎么不说话?”
严焰道:“你真的要随师傅去京城?”
季莫喝了一口酒略迷茫的道:“自从我拜师傅为师后,一直跟在师傅身边学习,最开始是想受师傅庇护躲开季家,现在她们不能对我做什么了,我反而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这次随师傅去京城,大约也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
严焰静静听着,季莫随即笑道:“只不过我和你自幼一起长大,这次我独自去京城,没有你陪我喝酒,我恐怕会很寂寞的。”
严焰道:“我等你回来,若罗掌柜那酿了新酒,我会为你留一壶。”
“一言为定,”季莫笑道,随即季莫正色道,“你即留在雍城,就不要涉入任何纷争中,师傅去了京城,严书辰恐怕又会不安分了,你与她交好是一回事,她想做的事太危险,你不要参合。”
严焰道:“好。”
季莫喝着酒嘟囔道:“也不知你看上她哪一点偏要和她做什么朋友。”
严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们二人从小斗到大,不烦么?”
季莫哼了一声道:“我最看不上她一幅胜券在握天下尽在我手的样子,自大自傲,又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早晚会害了她自己。”
严焰道:“你不也在担心她?”
季莫道:“担心?若不是碍与师傅,我早就给她一个大教训了,又岂会一直手下留情,算了算了,不提她了,我们喝酒,提她坏了我酒兴!”
严焰喝了一口酒道:“你此去京城也要事事小心,入了朝堂就要懂的明哲保身,不要辜负了我为你留的美酒。”
“放心,来喝酒!”季莫笑道,说着与严焰碰了碰杯子,二人相视一笑。
季莫忽然想起一事道:“我去了京城,找人的事就交给你了。”
严焰喝了口酒道:“怎么,那道题你不是已经解知道了答案,为何还执着与找人?”
季莫喃喃道:“我也不知为何,只是总忘不了当日的事。”
严焰点点道:“你放心,只要她人出现在雍城,我定为你找到。”
季莫与严焰碰了碰杯子道:“嘿嘿,阿焰,有你出马我就放心了。”
三日后凤栖月带着严穆师徒回了京城,留下了封赏侍臣交由安然安排。
第14章 比试
凤栖月回京城后,安然光明正大去了恤孤堂见月离,众人还都以为是陈远思的弟子有意交好月离,时隔半年二人见面月离也很是高兴,上下打量安然一番道:“半年不见,安然你又长高了,如今越发俊逸不凡了。”
安然听了略不好意思,月离见了越发笑着揶揄道:“只是不知以后哪个小郎君有福气能嫁给你。”
安然板了脸道:“师傅,我来时安叔特意交代我来询问师傅是否已有意中人,安叔在寨子里已为您物色了几位容貌才情皆佳的郎君。”
月离略尴尬的摸了摸下巴:“啧,安然你也学坏了,师傅都逗不得你了,罢了罢了!最近寨子里可好,十龙队的训练可还顺利。”
安然眸中笑意一闪道:“寨子有施姑娘管理,一切井然有序,只不过小璃在寨子里闷了,一直吵着要来找师傅,十龙队一直按师傅的训练之法在训练,也已有小成,如今她们出任务也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这就好,你和阿琅都辛苦了。”
安然摇了摇头顿了一下问道:“师傅,你何日回寨子。”
“快了,短则一月,长则两月,为师就要回寨子了,”月离笑着说,安然听了眼睛一亮。
月离拍了拍安然的肩膀问道:“凤回的商队一路行来可还顺利。”
“师傅不必担心,商队一切都好,近几日就能到寨子了。”
月离听了放心下来:“这就好,等凤回送来那批马,你也可按之前商议的计划行事了。”
安然点了点头“师傅放心,只是还有一事,皇姐回京之时把封赏侍臣交由我来安排,以师傅之意,让她们何时来宣旨合适?”
“既然凤回要到了,你还需尽快赶回寨子,封赏之事尽早解决,不如就后日吧,”月离想了想道,安然全凭月离安排,见月离定好了日子,道了一声好。
二人交谈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因安然是以陈思远徒弟的身份拜访的恤孤堂,故不便久待,安然离去不久,李晚也从外面回来了,听了门房的话忙跑来找月离急急问道:“师傅,我听门房说季安然来访,是安然吗?”
“你回来的不巧,她刚回去了,”月离带着笑意道。
“她不好好的呆在卧龙寨,到恤孤堂来做什么,”李晚小声嘟囔着。
“自己去想吧,”月离心下摇了摇头。
“那我给寨子里准备的东西可让她带回去了?”李晚别别扭扭问道。她们二人见面就互不相让,但分开了却都挂念着对方,只是二人谁都不肯承认。
月离好笑道:“已经给安然送去了,你特意给安然准备的礼物我也亲手交给她了。”
“谁给她准备的,那是铺子老板赠的、是赠的!”李晚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好、好,你说赠的就是赠的,”月离敷衍道。
“师傅!!”
月离笑着为李晚顺了顺毛问李晚道:“你贺姐姐今日带你们去了何处?”
李晚见月离问这个复又高兴起来:“今日贺姐姐带我们去城郊帮人种田了,贺姐姐说那些庄稼人自己日子过的尚且拮据,还为我们恤孤堂捐了不少粮食衣物,我们也该回报一二,所以这几日贺姐姐都会带我们去帮忙。”
月离听了心下生出几分歉疚:“最近师傅忽略了你,你跟着你贺姐姐的时候倒多一点,不过你贺姐姐学识不凡,有她教导你我也很放心。”
李晚挠了挠头道:“我知道师傅最近有事情要做,师傅为我写的书我自己看着呢,不过等师傅忙完我还是想跟在师傅身边。”
月离笑着道:“好,再有一两个月,等雍城的事结束,我们就可以回寨子了。”
李晚听了很惊喜:“师傅说的是真的?”
“当然。”
“太好了,我早就想爹爹了还有寨子里的人了,终于要回去了!”出来这么久,李晚早就盼着能回去,如今回去有望,李晚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月离见李晚这么开心也很是高兴:“现在你可以再去准备一些礼物了。”
李晚高兴的应了一声就跑出去了。接下来一段时日李晚只要有空就满雍城的跑着买礼物,只等着带回卧龙寨了。
月离受封之事在雍城又掀起轩然大波,原先月离虽有名气,可她学名不显,众学子还不至于嫉妒,可这次月离被封为议郎成为有官职在身的士子,而那些学子只是白身见了月离是要行礼的,那些学子心底自是不服,已经明里暗里给月离找了好些麻烦。
不过月离如今成了朝廷中人,起初对恤孤堂心存防备的孤儿也打消了疑虑,到恤孤堂来的孤儿陡然多了起来,恤孤堂的人手早已忙不过来,陈远思派了几人过来帮忙才勉强应付过来,只不过恤孤堂的房子显得拥挤了许多,侯潇倒是来问过月离该如何解决,月离只是笑着让侯潇不要着急,事情很快就会解决。
这日,月离受金元阿石相邀去阿石家里赴宴,走到半途就遇到有一长相猥琐的中年女子正在拉着一位约有十四五岁的小郎君边走边骂,那小郎君姿色虽不出众可也长的清秀可人,被那中年女子扯着正边反抗边哭泣,嘴里不断求饶,旁边站了很多围观的百兴,有人看不过眼说了几句,那中年女子张嘴就骂道:“都给老娘滚一边去,老娘卖自己的儿子关你们什么事。”
说话那人恨恨啐了句:“小心遭报应!”
说话间那中年女子拉扯着那小郎君走到了月离身边,如今雍城中人大多数都是认识月离的,那中年女子见了月离嘿嘿冲着那些百姓笑道:“你们不是可怜我这儿子吗,她是开善堂的,你们就让她把我儿子买了去不就行了,这样老娘即得了银子,我这儿子也不用去花楼了,岂不正好。”
那小郎君听了自家娘亲这么说连忙跪下冲着月离连连磕头道:“谢士子,你就行行好把奴家买回去吧,奴家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你千万不要让娘把我卖到花楼去,求求你、求求你!”
这时旁边围观的百姓有认识月离的也难免想为这位小郎君说情,进恤孤堂总比进花楼好百倍了
月离避开这位小郎君向那中年女子道:“这位夫人刚才有一句话错了,我建的是恤孤堂,不是善堂,我恤孤堂收养的都是无父无母无法独自生活的孤儿,我看令公子有你这样的娘还不如没有,若这位夫人你现在自尽于此,我立刻就会带这位小公子进恤孤堂,放心,我会帮助令公子厚葬你的。”
然后月离向周围的百姓一拱手道:“各位乡亲可以做个见证,我说的话何时都会有效,只是今日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月离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那中年女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位小郎君也忘了哭。
刚刚被骂的那个百姓解气道:“谢士子说的对,你这种畜生不如的人还是快点自我了断吧,也算是为子孙积福了。”
周围的百姓也都纷纷附和,那中年女子气的涨红了脸,拉起地上的儿子匆匆的走了。
路上遇到这事,月离到阿石家里时晚了不少,金元拉着月离坐下大笑道:“你今天可又迟了,这次不能饶你,来来、先罚酒三杯,说着斟了三杯酒,那杯子小巧玲珑,三杯酒也无多少,月离笑着一口气饮了。”
阿石在一旁问道:“阿眠,你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月离笑着把刚才遇到的事向二人说了一遍。
“那二人明显又是冲阿眠来的,肯定又是那帮学子在找你的麻烦,她们怎么还没完了,”阿石皱眉说道。
金元啧了一声道:“那些学子也不见长进,只会用这些鬼祟伎俩,谢眠你这次不要拦我,我非得给她们点颜色瞧瞧,我金元的朋友她们也敢一而再的欺负,真当怕了她们不成。”
阿石听了金元的话点了点头:“阿元说的不错,对她们越是忍让她们越会得寸进尺。”
月离为二人斟满了酒笑着安抚两人道:“让她们轻视我总比让她们防备我强;到时才好收拾她们,只是现在时候未到,再过段时日也不迟。”
金元听了道:“行,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我们也就放心了,只是你出手的时候可得告诉我一声,让我也出把力,才好出了我这可气。”
“放心,肯定会找你二人相帮的,”月离笑着答应。
三人喝了半晌酒,外面天气阴了下来,月离恐怕下雨就先告辞回了恤孤堂,走到半路果然下起雨来,如今正是五月间,下着雨也不觉得冷,月离也不着急,撑着伞慢慢往回走。
正走着对面跑过来一位小郎君,那小郎君低着头匆匆向前跑没看到月离把月离撞得踉跄了一下,那小郎君随身佩戴的一块玉佩掉了下来,最近月离遇到的麻烦层出不穷,本以为又遇到一个来找麻烦的,可月离捡起那块玉佩一看,那块玉佩玉质上层,雕刻精美,上面刻了一个慕字,慕家也是雍城有名的士族,只不过稍逊于五大世家,与五大世家也有些姻亲关系。
“公子请留步,”月离皱了皱眉向那小郎君喊道,那小郎君好似没有听到,月离提高了声音道,“慕公子,你的玉佩掉了。”
那小郎君听了停了下来,转身抬起了头,月离看清了这位小郎君的长相愣了一下,那小郎君面容憔悴双眼通红但掩不住他的清雅之姿,他看到月离手里的玉佩快步走了过来拿回手里,道了一声谢又急匆匆的跑走了,月离无奈的摇了摇头撑着伞继续往回走了。
又过了半月有余,这半月月离都没有出恤孤堂,麻烦事倒少了很多,这日月离收到一张请帖,下帖人居然是王玉珏,贴上约月离三日后到酒香居一聚,月离看着请帖笑了笑提笔写了回帖。
三日后月离依约来了酒香居,酒香居里聚了一众学子,除了王玉珏,居然还有一人出乎月离意料之外,那人就是严焰严学子,二人从未有过交集,以严焰的名声,应当不会对月离有何嫉妒之心才对,严焰坐在王玉珏一旁,自斟自饮,对周围讨好的学子视若无睹,见月离到来也没有什么表情
“各位学子别来无恙,”月离向众位学子拱了拱手,那些学子也稀稀疏疏站起向月离问好,王玉珏绷着脸坐在原处,严焰也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月离也不甚在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道:“王学子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王玉珏淡淡道:“我等仰慕谢士子已久,这次邀谢士子来,是想向谢士子请教一番。”
月离嘴角微翘道:“诸位给我找了这么多麻烦,就只是为了请教,我自知论文墨在坐诸位都远胜于我,我也无心与各位猜哑谜,各位是何目的,不妨直说。”
王玉珏道:“既然谢士子如此爽快,我也不妨直说,谢士子不过是制造竹宣有功与凤翔,而我们诸人皆是十年苦读,更有几位学名在外,为民请命者也不在少数,如今尚无官职在身,而你一个匠人被封为议郎,地位在我等之上,我等自是不服。”
月离随意笑了笑道:“那诸位想要如何呢?”
王玉珏道:“我等只是想与谢士子比试一番,若谢士子输了请辞议郎之位,若是赢了我等自是承认谢士子议郎之职。”
月离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妥。”
王玉珏神色不虞道:“如何不妥,还是月离士子这样就怕了不成,若是你不比,我等自是会如以前一样行事。”
月离道:“第一,论才学我不如诸位,与诸位比试我自是吃亏;第二,我若输了请辞士子之位,而诸位输了却不用做任何事,我不是亏了。”
王玉珏道:“我等承认你的士子之位,自然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这还不够?”
月离嗤笑一声:“自然不够,诸位看不起谢眠,谢眠又何须诸位承认,至于诸位找的麻烦谢眠也并未看在眼中。”
众学子听了月离所言都面带怒容,王玉珏心下更是微恼道:“那你待如何?”
月离道:“若诸位输了,我只需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玉珏道:“什么条件?”
月离道:“这个诸位到时自会知道,放心,我提的条件自然是诸位能做到的又不会违背诸位原则的。”
王玉珏道:“月离士子倒是好大的口气,既如此我等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月离笑了笑道:“诸位想如何比试。”
王玉珏道:“我等给士子出了三题,若士子能全部做到,就算士子赢如何,这三题都与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