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却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他的回答也是问题:“你的菜是不是不要钱?”
掌柜的回答:“不要钱,一分都不要!吃好喝好走好,就一切都好!”
白愁飞轻笑:“三好先生的酒菜,除了不要命的人,谁敢吃?”
他看着这个以为是掌柜的人笑着,右手却接近了刀柄,三好先生的确是个掌柜,大掌柜!只不过他这个掌柜卖的是酒菜,收的却是别人的命。
你可以在在他开的酒楼,白吃白喝白住。可你这样做过了,就把你的命花光了。
三好先生在江湖上的名声绝对不好,他能活到现在自然有几分手段,自然不会简单的就被白愁飞说服。
“在三好先生的酒楼里,你只要进了,若不吃不喝,那就是不给三好先生面子,谁不给三好先生面子,三好先生就不会给他面子!”三好先生已经在白愁飞对面坐下,他在说着不给面子的话,脸上却还很给面子的带着微笑。
白愁飞当然不会以为微笑就是给面子,很多人微笑,只不过是因为敌人会因为微笑把戒心放下。
“可是这不是三好先生的酒楼。”白愁飞脸上也有了微笑。他笑着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若三好先生以为自己的规矩能在别人的酒楼里执行。那三好先生就不是三好先生,是个死先生了。”
三好先生果然不再开口,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告诉自己这是他的酒楼,就想他想,他也不敢。
看着在一边微笑的白愁飞,三好先生也只能叹口气承认,这个人的确不简单,他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的看着白愁飞:“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愁飞怔怔,他不知道三好先生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
“你本来应该在西街上!”三好先生皱皱眉才继续说着:“也就是慕容秋荻在的那街上。”
“我为什么应该在那?”白愁飞反问。
“因为你本来就应该在那!”三好先生重复一次,才认真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来这里有着你不得不来的理由,可这绝对不是你不听命令的理由,只有这一次,若还有下次,别人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白愁飞的脸上已经浮起冷笑,他来这里的确是不得不来,就无论他怎么不得不做一件事,都绝对不会让命令他,有些人,天生就不懂低头。
三好先生当然知道白愁飞是什么人,象他这样的老江湖,若是第一次下马威没吃住人,那肯定会交好人。
“是不是命令没收到?”三好先生笑笑帮白愁飞解释着,也不知道在解释给谁听,他指着桌子上的纸笑笑:“就跟这样的纸差不多的一张纸。“
“收到了。”白愁飞回答,不等三好先生的脸色变难看,他就补了一句:“不过我没看。”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的轻功太可怕,我若看了,估计时时都会担心这个人要我的命。”
“轻功?”三好先生很吃惊,吃惊到他来不及掩饰。
“是啊,在七步之内,我们没有丝毫的察觉,他就已经将纸条放在了桌子上,等我们回头,早已不见他的身影,这样的轻功我没听说过,甚至想都没想过。”白愁飞吸口气才继续说着:“我知道香帅的轻功绝对比任何人都强,可若高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实在不能去看,若看了,恐怕真一点想法都不敢升起。”
三好先生当然看得出来,白愁飞说的是实话,也看得出来,要近白愁飞七步之内不被发现,那的确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要在瞬间回头之前放好纸条再消失,他也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的轻功。
除了楚留香,他想不到任何人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摁扣若是楚留香,那他们做这些还有什么必要?
一时间三好先生都有些沉默,他也只是一颗棋子,可这样的敌人,怎么都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他们在酒楼里沉默,酒楼外听着白愁飞解释的人也在沉默,他出现在这里,就是要听下白愁飞的解释,若说不通,直接杀了他。
可到现在,他自己也被白愁飞形容的轻功吓了一跳!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轻功在江湖上,怎么都可以算到前三十了,可若江湖上真有这样的轻功,还不是楚留香,那他的轻功,能进前百就不错了。
他相信白愁飞不会说假话,因为到了他们这样的地步,说假话和自毁名声没什么不一样。
他知道的自然比白愁飞和三好先生多一些,只是在他知道的这些里,绝对没人有这样的轻功,他并不担心白愁飞跑开,在这个小镇里,已经没人可以跑掉。
所以他马上回到了他该报告的地方,然后恭敬的站在他该站的地方等着被询问。
“结果如何?”布帘里传出来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可是他却立即将头低的更低一些。
“白愁飞说,他接到了纸条,但没看上面写着什么。”这个人恭谨的回答着。
布帘里的声音迟疑了下,才开口询问:“他有没说为什么?“
这个人将白愁飞话一字一字复述了一次,一个字都没多,一个字都没少。
布帘里的人听完,忽然有些失笑,他们不知道,可他怎么能不知道给白愁飞传命令的是什么人,那个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轻功?可是他也绝对不会说明,能让这些人心中有这样一个顾忌,也不错。
“那张纸条现在在哪?“布帘后的人却是忽然问起了另一件事。
被他询问的人马上头上就出现了冷汗,他忘了!
“你忘了?”布帘里的人语调并没变。
可被他询问的人已经跪在了地上:“我马上去拿!”
“迟了,肯定已经在别人手上了。”
跪在地上的人没开口,他却已经准备去死了。
可布帘里的这个人,却不象别的老大一样心狠手辣,白愁飞没听命令他还给白愁飞个解释的机会,这个人只不过犯了个错,他自然不会杀了他。
等到跪着的人听到了布帘里人的命令,他甚至有些感恩……
第一百三十九章 局
若说能做出这样布局的人,是个心慈手软的人,那恐怕死人都会笑活了。
这的确好象是一个笑话,但白愁飞和这个却真的没有因为这次失误而被杀。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任何一个严密的组织,都绝对不会让手下的人犯错!不是可一不可再,而是只要一次犯措,那你以后就再没有犯措的机会了,死人是不会犯措的。
白愁飞还坐在酒楼中,三好先生却已经离开。
白愁飞头上的汗终于开始流了下来。他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但对一些人来说,这就是他的错。这样的错误只会有一种办法处理,那就是他死。
可他却没死!
他虽不怕死,手甚至已经抓住了刀准备反抗,可三好先生就走了。
这样不可知的情形让他有种身处深渊的恐惧感。
他不喜欢布局,却认识喜欢布局的朋友,他的那个朋友曾说过:在布局中,计算很重要,明白人的心理很重要。
布局就象一个由无数人拼起来的大人,只要其中一个人出现了问题,整个布局都会面临崩溃。
而意外却是绝对不可掌控的!
很多布局的人,都在避免意外,防止意外的发生,因为意外可能导致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失败。
可对于真正的布局高手,意外,才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
对于一个真正的布局高手,一个局里肯定有几件东西必不可少,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几个懂得欣赏的观众。一个不错的棋盘,不会丢人的棋子。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是:意外!
只有意外,才能让一盘棋变的不可知,才能让布局的人兴奋,出错。才能让观众们欢喜。
他的朋友曾这样告诉过他:“若你遇见了这样的人,那你一定要的事情有几件,第一,若是可以,马上找到我。第二千万不要让意外发生到你头上。第三,若意外在你身上,那你千万不要去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从你身上发生意外开始,你就不再是棋盘里的棋子了。”
“那是什么?”白愁飞曾这样问。
“是只有你自己这一颗棋子的棋手。”他的朋友叹气:“你绝对不够聪明到跟别人比较布局,而且那时候你也一定在别人的棋盘里了,别人已经准备了那么久,要比布局,你肯定不是对手。”
“那该怎么办?”
“本心!”他的朋友脸上满是认真,说的话却近乎忽悠:“到了那种地步,已经不是生与死之间的问题了。而是你的道和别人的道之间的问题!用你的心,做你的事。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也是你唯一该做的。”
朋友看着白愁飞有些不服气的样子笑笑不再说话。
白愁飞回想起了这些话,扭过头看看白狼。他的确不服气,不争一争,怎么可能服气?
他准备让白狼离开的,可等他看到白狼的眼神的时候,他就知道白狼绝对不会离开了。
所以他起身,转身,带着白狼走出了门。街上依旧空无一人,小镇里明明有着那么多人,却绝对没有一个敢在大街上行走,白愁飞是唯一的一个。
也许,是因为在这个小镇里,只有他才有自由。
无论什么时候,自由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走了不过半条街,白愁飞已经感到到了至少十七个人。无论谁在十七个随时可能动手的人眼下行走都会不自在。
白愁飞却没有一点不自在,他知道在小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他有他该做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最该做的事情却不是那些,而是睡觉!
睡觉当然要有个地方,所以白愁飞又开始了劈房子,不是要盖房子,而是拿劈下的木板做只床,一只大床!
并没多久,他就在街上做好了一只两人长,两人宽的大床,他满意的点头,然后朝白狼开口:“你先睡一会。”
白狼怔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醒来后,我们就要杀人,在这个地方,我们找不到任何安全吃的,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我们休息。”白愁飞的神情里并没有疲惫而是认真。
“我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白狼接口。
“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有一些事情是很有必要的,比如睡觉。”白愁飞朝他笑笑:“在这里,没人可以安稳的睡觉,因为他们没人能信得过别人。只有他们可以。”
“你先睡。”白狼想了想才开口。
“要你先睡,因为我若睡了,等我醒了后,恐怕你就没时间睡觉了。”白愁飞并没多解释,因为他知道他不喜欢解释。
白狼果然再没要他解释,而是直接躺到了床上,他从没睡过这样的床,又大,又是白天。甚至还有一些人在旁边随时想着要杀掉他们。
可他张口打个哈欠,就那样一翻身就睡着了。他相信白愁飞,也相信只要有任何杀气。他都能醒来。
白愁飞的脸上浮起了微笑,白狼是个单纯的人,虽然有着野兽的直觉,野兽的本领,可也还是个孩子。
白愁飞敢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而是因为他知道,他没有敌人,也没有人把他当成敌人。在这个小镇里,恐怕他也是唯一个不被任何一家势力记挂的人了。当然,只是在今天,因为今天一过,该结束的就都已结束。
他没有阵营。这本是个致命的问题,可在这时候,却是他的护身符。躲在暗处的人里,没有一人接受过针对他的必杀命令。他们手上都有着该杀人的名单,名单里却都没白愁飞。
当然,这并不是他们全部不动手的理由,那些人里有着惟恐不乱的人。那些人不动手的理由,只不过是知道,他们只要一动手,就会立即被别的藏在暗处的人一起击杀,那些势力做的事情虽然疯狂。却都有他们自己的度量。他们不会允许任何人打乱他们的布置。
白狼足足睡了三个小时,等他站起身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愁飞已经有些面无表情的脸。他朝白愁飞笑笑开口:“该你了。”
白愁飞认真的看着他,而后点头。
他绝对相信白狼会为了他的安全拼命,可是他担心的,也就是第一点。他知道那些人不会杀他,可白狼不知道,甚至会为了可以让他可以安稳的睡一觉跟人拼命。
白愁飞不想让他死,可今天要做的事情,却绝对不能带他去做,他若去了,恐怕真的会死。
他只希望那个随身带着拦花香的人明白他的意思。可以将白狼带走,他不信任那个人,可是却相信,只要他还活着,那个人就不会伤害白狼。
白愁飞已经躺在了床上,闭起了双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只有在他睡着以后才会发生……
第一百四十章 狼来格格
白狼看着在街上睡着的白愁飞,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对他好,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这样的相信他。
他不了解这个人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却知道一件事,他绝对不允许别人打扰白愁飞睡觉。
他不知道这个有多难,却知道他自己一定要做到!
他知道做到这些很难。在周围的房子里,他感觉到敌人不比白愁飞少,野兽的本能比任何经验都管用。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在白愁飞看着的时候不动手,却感觉得到,他们就要动了!
白狼的身子已经弓了起来,他从来不知道害怕,他更不怕死,无论谁跟他一样长大,都对生命不会有半点留恋。
他的敌人并没出现,他却知道一定会出现。野兽的感觉从不会错误,因为那是他们用命换来的。
白狼看的方向不是两边的房子,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感觉却告诉他敌人不是从两边出现,而是从街的另一边走来。所以他一直看着街的另一头。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他不认识这个人,却知道他比山林中的老虎更可怕!
这个人的衣服,是蓝色的,脸色却有些发青。他走在街上,却好象在蹦一样,他的左脚一落地,然后身体往前,全身都好象不动,就两只脚在动……
无论谁看到他都会想到一种动物,如果僵尸也算动物。虽然僵尸是两只脚一跳一跳的走,可在白狼看来,几乎没什么区别,因为他没见过僵尸,只听说过僵尸却看到了这个人。
白狼的身体伏得更低一些。他已经准备在这个人到达附近的时候就出手。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最佳时机,却知道什么时候是杀死别人的最佳时间。
这个象僵尸一样的人当然不会因为街上有张大床而停下,他继续的走在街上,就象没看见街上有张床一样,看他的样子,别说街上有张床,就算街上有个大坑,坑里满是刀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走过去。
他的身体比很多人都僵硬,可他的速度也比很多人都快。从街口到这里,大约有几百米的路,可白狼刚从街口处看见他,他的身体就好象蹦到了他面前。
他的节奏一点都没变。不是因为按这个节奏他正好会在可以用力的时候碰上白狼,而是按这个节奏,他遇见白狼的时候,他正在空中。
无论是谁,在一个没借力的地方对付别人,总是有几分不方便的,可这个人似乎一点都没发现。也许,他一点不在意吧。
白狼看着这个在他面前跃起,就好象一个弹簧一样要从他头上跳过跳到白愁飞睡觉的床上,他的心里也升起了愤怒,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忍受被别人从头上跃过的侮辱。
白狼已经朝着这个跃起的人同样跃起。
就好象一只狼看着一只从自己领地上跃过的老虎一样。
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有疯狂。
无论谁,想要从我的领地通过,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了我!
这就是野兽的哲学。
只有懂这个哲学的野兽才会有领地。
白狼就这样扑了上去,他跟所有人扑的方法都不同。
所有人扑的时候都是力在全身。随时可退可借力。
而白狼扑的时候,却全身的力量都在双手。就好象一只爪子一样的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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