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爽冰雪舔着自己已经有点微微干的嘴唇:“我还不渴。”
“少给我扯淡!”天无悔瞪圆了眼睛:“喝!从现在开始,在下午四点半以前,每隔一小时,你喝一点一升清水!四点半以后,晚上八点以前,你每小时喝零点六升清水!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就少在我面前逞英雄!假如你在沙漠倒下了,不要指望我会犯傻的背着你,那样只会让我们一起完蛋!”
天无悔从口袋里摸出一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药,把它抛给寒爽冰雪:“用它涂在你的嘴唇上。不要用舌头一直舔自己的嘴唇。那样做除了让你身体的水分加流失,并导致嘴唇干裂之外,不会有任何好处!”
寒爽冰雪只能老老实实的喝水,这样走走停停的又过了三个小时,寒爽冰雪才看到天无悔喝了一次水,寒爽冰雪终于忍不住问:“天大哥。为什么你喝的水。还不到我的三分之一?”
“我们不一样!”
寒爽冰雪瞪大了眼睛:“我们都是人,都会流汗都会渴都会饿。有什么不一样?你这样做等于是在扇我的耳光,以后你喝多少水,我就跟着喝多少了!”
看着寒爽冰雪倔强的眼睛,已经地寒爽冰雪性格有了相当了解的天无悔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笑笑:“你听说过‘水的训练’吗?”
寒爽冰雪疑惑的摇摇头。
“在二战时期,美国准备派军到北非战场参战。而在这个时候,最引起军方关注的,就是在北非战场上淡水供应和士兵沙漠生存的问题。美国和以色列都曾经以为,在训练中逐渐减少每一个士兵的淡水供应,在保持相当的一段时间,让士兵的身体能够适应这种状态,并能保持较佳的战斗力。是一个解决北非战场难题的最好办法。”
天无悔略略低沉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讥讽“:结果美国参加这种‘水的训练’士兵有几百人死亡,在崇尚自由,民主,律师唯恐天下不乱,想方设法怂恿大家打官司的美国,这种高死亡高损耗率训练绝对无法被公众接受,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寒爽冰雪狠狠点头,这种几近于异想天开的“水的训练”,和即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典故当真是有几分相似,能成功才真是叫个见鬼了。
“人的身体其实并没有那么脆弱。”天无悔道:“美国和以色列能提出这个训练计划,本身经过了详细的论证,并确定理论上可行,才开始投诸实施。只是那些接受训练的士兵从一开始就有抵触心理,而且这种训练,的确很容易产生非战斗减员,更让那些士兵产生了无法战胜的恐惧罢了。”
“在一次游戏之中,有一个懂这个的人,开了一个训练营,里面有一项课程就是是否接受这种高死亡率‘水的训练’,是我们在训练营里,唯一可以自主选择的课目。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没有人会选择当逃兵,和我同期的伙伴,三十四个人全部报名参加了这个训练。”天无悔笑笑给她解释:“每个神级玩家都有责任和义务让大家变的更强,也许是他们自己,也许是他们请来的人,都有某一份专长。在游戏开场的训练营。”
寒爽冰雪小心翼翼的问:“那……结果呢?”
“结果?”
天无悔沉默了很久,直到寒爽冰雪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天无悔才用异样的声音回答:“最后因为这种训练,我身边只剩下七个同学了。我自己有三次晕倒在训练场,我在军营里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在他晕倒的时候,心脏都停止跳动了。做人工呼吸无效,让他吸氧无效,用小型心脏起搏器无效,教官当时真的急了,干脆直接用格斗军刀划开他的胸膛,掰断他的肋骨,用手提住他的心脏,强行用这种变态的方法,帮他一下一下重新恢复心跳。我们都傻傻的望着胸膛都被切开,鲜血不停淌出来的那个兄弟,我们都以为他死定了,可是……我的这位兄弟,竟然真的恢复了心跳,他竟然真的活下来了!”
寒爽冰雪张大了嘴巴,她呆呆的望着一脸落寂的天无悔,寒爽冰雪第一次在心里,对强悍得几乎不似人类的天无悔涌起了一种近乎怜悯的情绪。想获得非凡的成就,就必须要先学会努力付出,世人只看到了天无悔这个男人的强与悍,可是谁又知道,在他坚韧的犹如骆驼一样的生命力,和几乎能称为杀人机器的可怕军事技术下,隐藏着的,是那一段又一段常人根本无法想象,更不敢去想象的生死炼狱!
寒爽冰雪安慰的笑笑:“还好,他毕竟还是活过来了!”
“我想,他更宁可自己不要活过来!”
天无悔的脸上满上苦涩,他轻声道:“教官的手让他重新恢复了心跳,却也让他无法避免的伤口被细菌感染。他被游戏里的医院,在特护病房里整整呆了两个月零十二天,当他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干尸!一具再没有活力,再没有欢笑,只能无助的坐在轮椅是对着我们呆的干尸!他领到了一笑在正常人眼里看来不算少的补偿金,他再也不用接受这种非人的训练,他可以删号,重新得到别人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
天无悔眼睛里闪出一丝淡淡的水光,但是他却硬是又把那丝水光重新硬功夫压回自己的身体里,这大概也是“水的训练”在这个坚强的男人身上,留下的一种战胜生物本能的能力吧?
“但是身为他的兄弟,我知道,他更宁可当时再也不要睁开自己的双眼,带着身为一个战士的光荣。”
第二百四十章 沙漠
五天后,天无悔和寒霜冰雪在穿越了宽度达一百零四公里的山地沙漠后停住了。
这种山地沙漠分布着一些没有生长植物的山脉,山与山之间被干燥的盆地隔开。从地图上来看,他们四天时间只行走了一百零四公里,但是他们要不停地征服一个又一个山脉。这其中甚至包括了一座不平落差过两千米的高山。
这种高山沙漠攀爬体力消耗惊人,高纬度的高山沙漠上氧气稀薄,更加快了身体疲劳。如果在黑夜攀爬高山,没有充足的照明设备,十分容易出现意外。天无悔和寒霜冰雪只能顶着越看越讨厌的艳阳,踩着温度过六十度可以烫熟鸡蛋的黄沙,在白天一点点前进。
不到四天时间,两个人身上携带的淡水已经基本消耗干净,晃着只剩薄薄一层清水的水壶,天无悔和寒霜冰雪相视苦笑。
真的没有办法,虽然知道水地重要性,但是他们身上实在缺乏盛水的容器,而且他们还必须携带沉重的武器。
虽然还是一个小时休息一次,但是每次休息时,天无悔只能默许寒霜冰雪开始减少补充淡水摄入量。每次一躺下,寒霜冰雪就觉得全身酸痛的根本不想再爬起来,不出一分钟时间她就会陷入沉睡,可是等到了二十分钟的时候,她却总能奇迹般地又自己醒过来。
有一次天无悔清楚的看到,寒霜冰雪在给干燥得起皮的嘴唇上涂抹润唇膏时,她呆呆的望着手中那管小小的润唇膏。要不是这支润唇膏在沙漠中真的很重要,要不是这支润唇膏太小,实在起不了多大作用,寒霜冰雪真的会把里面怎么也带着一点水分的润唇膏整个吞下去!
发现天无悔在凝视自己,寒霜冰雪抬起头,对着天无悔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饶是天无悔心志如铁,也不由鼻子一酸,寒霜冰雪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在……哭!
到了第五天,寒霜冰雪醒过来的时候,却破天荒的看到天无悔还睡在地上,没有起来。寒霜冰雪跳起来使劲甩掉身上的沙粒,虽然她在睡觉的时候她用从敌人身体上扒下来的衣服,把自己脑袋裹得严严实实,可是仍然有沙粒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当寒霜冰雪揭掉天无悔身上的帆布时,她真的惊呆了。
坚强的天无悔,犹如机器一样从来不会被敌人打倒更不会被吓倒的天无悔,现在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他正在……不停的颤抖!
在他身上某些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和肌肉上,甚至已经出现了不同症状的痉挛现象,寒霜冰雪伸手搭在天无悔的额头上。冷,他只觉得天无悔的额头湿腻而冰冷,那种奇异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蛇!
寒霜冰雪摘掉他为了防止在时用嘴呼吸而导致体内水份流失的布条,一边晃着天无悔。一边放声叫道“天大哥,你怎么了?!”
天无悔没有回答他。他只是无意识地从嘴里出几声又干又涩的呻吟。
寒霜冰雪简直不敢想象,被刀砍中还能从容的微笑的天无悔,这一刻究竟正在面临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他忍不住出软弱的呻吟!
望着突然间变成这样的天无悔,寒霜冰雪真的被吓坏了!她抓起自己的水壶,里面已经空的,她又抓起了天无悔的水壶晃了晃,谢天谢地,里面总算还传出来一点水声。寒霜冰雪掰开天无悔地嘴。把水壶里剩下的所有水都倒进了天无悔的嘴里。然后她伸出右手,使足力量,狠狠捏天无悔的人中,左手抓起一块帆布用它当成扇子,拼命对着天无悔扇风。
一番忙碌下来。天无悔总算是勉强睁开了双眼,但是他那双充满锋锐气息的双瞳,那血一样红,带眘可以让神魔为之退缩妖异气息地双瞳已经不见了!
现在他眼睛里剩下的,只有迷茫和令人不安的空洞。
“天大哥你怎么样了?”寒霜冰雪抓着天无悔一阵猛摇,她嘶声哭叫道:“天无悔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我应该怎么才能让你好起来?!你告诉我啊!!!”
被寒霜冰雪摇得几乎要散了架的天无悔,眼睛中终于恢复了一点神志,寒霜冰雪倒转天无悔的行军水壶。在自己手心里使劲拍了几下,总算又从水壶里硬甩出一点清水,寒霜冰雪直接把这点最后的清水,轻轻拍在天无悔的额头上。
天无悔张开嘴,努力挣扎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可能患了……热虚脱!”
热虚脱!
实在没有接受野外生存训练,寒霜冰雪真的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会对人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只要听到“热虚脱”这三个字,再看看天无悔现在地状态,寒霜冰雪再笨,也明白,现在的天无悔已经处于生于死徘徊的边缘。
要不是天无悔接受过严格的训练,要不是天无悔拥有太坚韧的生命力。要不是在天无悔心中还必须活下去地理由,让他本能的支撑起最后一点生命之火,以他现在的状态,他本来就应该再无法看到今天的太阳!
天无悔努力瞪着一双眼睛,他的双手紧紧握起,白的指节中不是爆起过度用力的骨节声响,他拼尽全力想让自己的意识更清醒一些,寒霜冰雪在一边眼睛里蕴着泪水,不断用帆布对天无悔扇风,但是似乎这并不能让天无悔再有好转。
“天无悔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帮你治好这个该死的热虚脱?!”寒霜冰雪嘶声叫着:“天大哥,我求求你了,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啊!你至少要告诉我热虚脱究竟是一种什么玩艺啊!”
天无悔瞪着自己大大的眼睛,茫然的望着头顶的蓝天,出于对抗死亡的本能,他开始机械性的回答寒霜冰雪的问题:“热虚脱,身体盐份大量流失,又没有正常补充身体必须水分引起的症状。症状表现为头痛、精神混乱、躁动不安、大量出汗、虚弱、头晕、痉挛、面色苍白、皮肤潮湿冰冷等。生这些症状之后,应立刻采取以下措施:把病人放置在阴凉处,让仔躺在担架上,或类似物体上使他离开地面大约十八英寸,松开他的衣服,用水泼在他身上,往他身上扇风,每三分钟给他喝少量的水。确保他不要动,让他充分休息。”
“告诉我,十八英寸是多高,你告诉我啊!”在这个时候,寒霜冰雪真想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她嘶声叫喊:“我不知道十八英寸是多高!”
寒霜冰雪拼命摇晃着天无悔,眼泪猛的一下,就从寒霜冰雪的眼睛喷涌出来。
要不是她喝了本来已经属于天无悔的那份淡水,要不是天无悔帮她背了至少一半背重,天无悔根本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每当在沙漠里支撑了一个小时,可以享受那二十分钟的休息时,寒霜冰雪从沙丘后面的阴影下揉着眼睛爬起来。她总能看到在比较高的位置上,顶着太阳。抱着刀,正在为他们警戒放哨的天无悔。
每天到了晚上需要宿营的,天无悔问题会帮寒霜冰雪建造一个更适合体力恢复地休息场所。他总是会帮寒霜冰雪小心的检查宿营地位置。有没有毒蛇和蝎子,到了晚上沙漠里的温度只会有十几度,这种强烈的温差会让寒霜冰雪全身抖,所以每次天无悔都帮寒霜冰雪挖一个沙坑,躺在仍然带着太阳余温地沙坑里,身上还盖着一层层薄薄的黄沙,那种感觉就象是回到了温暖的怀抱。
天无悔自己就是拿一块帆布往身上一盖了事。
过度的愤怒与伤心,不间断的疯狂战斗。已经让天无悔的身心双重健康大大受损,纵然他曾接受过什么“水的训练”,但他毕竟是人,不是真正的机器!
每天只喝在沙漠中,正常人每天必须摄入清水量地三分之一。帮着寒霜冰雪扛起一部分弹药,使他身上的负重已经过了五十公斤,白天在高山沙漠行军过程中,他几乎没有休息,到了夜晚,还得用不趁手的工具帮寒霜冰雪去挖沙坑。
在这种情况下,天无悔终于病倒了。
天无悔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不确定的回答道:“报告教官十八英寸。好像是……四十六厘米吧!”
寒霜冰雪炽热的眼泪一颗颗狠狠砸在天无悔地脸上,天无悔轻舔着自己的嘴唇,他尝到了眼泪的咸味他疑惑的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喂,你怎么哭了?”
“是我害了你,是我拖累了你!”
寒霜冰雪这个冰冷的女子,在这一刻又惊又怕,深深的悔恨与自责击倒了她,她猛的跪在天无悔面前放声痛哭。
天无悔安慰似的伸手轻拍着寒霜冰雪:“我是你大哥嘛,无论如何,做大哥地总不能让自己的小弟死在自己面前吧?你虽然很笨也很菜,但是心地不错啊,又愿意刻苦学习,我喜欢你!是我硬拖着你上战场的,哪怕我死了,也得让你活着回去!咦……我眼前怎么有好大一个金灿灿的圈圈?!难道那是一个大大的月饼?月饼好啊,我现在真地好饿,把那个大大的月饼拿过来,我们可以好好吃一顿呢。我会给小弟寒霜冰雪分大大的一块,我这个大哥,只要留下小小的一块就够了,谁叫我是师父呢?!当大哥原来那么惨啊!!!”
这大概就是热虚脱症状里所谓的精神混乱吧?
听着天无悔再无任何掩饰的内心直白,听着天无悔的胡说八道,寒霜冰雪全身颤的抱着天无悔,早已经泣不成声。
“哭什么?”天无悔瞪着眼睛,扬起一脸的骄傲:“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我才五岁的时候,就被老爸逼得在零下那么一、二、三、四十摄氏度,反正是很冷的大雪天出去练习长跑,我当时摔进了一个山沟里,整个山沟上都结满了冰还有一层雪,当时在我的还有一只傻乎乎站在山沟底下,几乎被冻僵的猴子。嘿嘿,真的没有想到我们的山上还有猴子呢!但是,嘿嘿,连猴子都没有征服的山沟,我硬生生的爬上去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不放弃!因为……我是楚庄!!”
寒霜冰雪的身体狠狠一震,他望着天无悔那犹如回到了童年,竟然带着一丝童真与纯洁,更涌起一种难言骄傲的双眼,了现,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读懂了天无悔身上那种几近无穷无尽力量的来源!
“从那个时候,我就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不放弃!因为……我是楚庄!”
就是因为这两句话,一个平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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