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茶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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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茶姬- 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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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元宵带了一个丫头进来,那丫头禀道:“老师傅回来就睡这儿了,奴婢在院子里扫地,没见着老师傅出去。”
  “没见着他出去吗?”宝梳抬头问了一句。
  “真没看见……或许是奴婢没见着吧!奴婢有一会儿不在院子里呢!”
  “那他去哪儿了?”宝梳紧皱眉头地盯着手里的信纸自言自语道,“这信看上去像是在交待后事似的……师傅该不会想不开吧!”
  “不会吧?他可是个和尚,和尚能有想不开的吗?”元宵奇怪道。
  “和尚不也是人吗?元宵你们俩去院子里找找,看他是不是喝糊涂了跑那棵树底下睡着了。”
  “知道了!”
  宝梳带着信匆匆地回了曲尘书房里。曲尘看过信后,也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便叫上汝年一块儿出门去找。问过侧门上的门子之后,他们才知道大概在一炷香前,不易和尚醉醉醺醺地从侧门出去了。门子本想拦住他的,可他说是回灵隐寺的,门子就放他走了。
  曲尘和汝年立刻从侧门出去了,直奔灵隐寺。到了寺门口,通报姓名后,没过多久,一个小和尚就匆匆跑了出来说道:“你们两位是来找不易师傅的吧?赶紧跟我来,他快不行了!”
  “什么?”
  曲尘和汝年大惊,忙着那小和尚往里跑去。在一间禅房内,他们看见了满口鲜血的不易和尚,顿时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不就喝了几口酒吗?怎么会这样?
  曲尘一边上前一边着急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旁边站着的法开禅师道:“是中毒。”
  “中毒?”曲尘麻利地扯过不易和尚的手腕把脉道,“怎么会中毒?晌午还好好的,出来了一趟怎么就中毒了?”
  “老衲也不清楚,只是听刚才扶他进来的小和尚说,他回来的时候已经中毒了,且毒入了脏腑,恐怕……”
  “先带回府,找詹媛!”曲尘不等法开禅师说完,立刻将*上的不易和尚背了起来,急匆匆地往外奔去。汝年紧跟在后面,小跑着问道:“师傅到底怎么样了?不会真的已经毒入脏腑了吧?”
  “先别管这个,回去找到詹媛再说!”
  两人轮流将不易和尚以最快速度背回了阮府。詹媛也顾不得其他,一身大红就赶了过去。给不易和尚把完脉后,詹媛脸色陡然变了。曲尘忙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詹媛抬头道:“情况已经不太好了。”
  “什么?”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詹媛都说这话了,还能有救吗?
  “那……那还有救没有?”汝年问道。
  “我只能试试,”詹媛面带忧色道,“毒已经入肺腑了,能救回来的胜算很小。”
  “那就赶紧动手,就算胜算很小也要试试!”宝梳忙道,“我帮你拿药材去!”
  药材拿来之后,詹媛和宝梳在房间里开始忙碌了起来。曲尘等人暂时退出了房间,焦急地在房门外等待结果。夏夜很不解地问道:“师傅好端端的怎么会中了毒?师傅身手那么好,谁能轻易地给他下毒?”
  曲尘抄手凝眉道:“那就得问问师傅在回到灵隐寺前都去过哪儿了。”
  说回半个时辰前,当不易和尚迈着晃悠的步子走出侧门时,他先在附近一家小摊上买了碗青枣茶喝。略微醒了醒酒后,他便付了钱离开了。
  他没有直接回灵隐寺,而是去了道悟所在的那间寺庙。他听曲尘说过,道悟的藏身之地就在这儿。拍开门后,他自报了姓名。很快,冬姑便亲自出来迎接他了。
  冬姑把他带到了一间暖阁内,然后退了出去。道悟也在暖阁内,正心情郁闷地坐在榻上晕酒。见他进来后,道悟嘲讽地笑了笑问道:“今日吹的是什么风?竟然劳您大驾到我这儿来了,实在是难得啊!”
  不易和尚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道:“心情不好吗?”
  “但凡是你们心情好的时候,我的心情就会不好,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怎么了?来替阮曲尘他们笑话我来了?”
  “说实话,你今儿还真闹了个笑话。你不是说皇上有份大礼要送给夏夜吗?怎么没见人来呢?”
  “呵呵……”道悟捏着小酒杯笑了笑道,“果真是笑话我来了。尽管笑吧!看谁会笑到最后!”
  不易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道:“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肯罢手?”
  道悟一口饮下杯中的酒,反问道:“我折腾了吗?我这算折腾?那你们掳金帮又是在干什么呢?都是混江湖的,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正儿八经?”
  “你的野心是不是太大了点?你去招惹皇帝,还把皇帝当棋子使,不怕有铡刀落头的那一日吗?”
  “奇怪了,”道悟放下酒杯,冷笑道,“现下管起我来了?当初干什么去了?你已经没管我很多年了,一心都扑在阮曲尘身上,再来管我干什么?怕我给阮曲尘使绊子吗?你教出来的徒弟应该都是高手啊!何必怕我使绊子呢?”
  不易和尚摇头叹息道:“我是怕你死了连堆坟儿都没有!收手吧!”
  “为什么要收手?收了手我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要收手?这天下乱成这样,该我夺的为什么不能夺?凭我本事说话,我又招惹了谁?”
  “你是自命不凡,下场只会很惨!”
  “自命不凡?我是自命不凡,那阮曲尘呢?他就是聪慧过人吗?”
  “这根本与曲尘无关!是你太自命清高了!”不易和尚反驳道,“你想要这半壁江山,你得问问你要得起要不起!你是有小聪明,但你的心思都歪了,就算给你这江山,你也撑不起来!”
  “谁说我撑不起来?”道悟一下子摔了桌上的酒杯,怒喝道,“谁说的?你是什么人?你是天神吗?可以这样下定论?你看不起你自己的儿子不要紧,你可以走得远远的继续去当你的掳金帮帮主,可你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碍眼行不行?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有本事让阮曲尘来跟我一决高下!”
  “你斗不过曲尘的!”
  “为什么我斗不过?就因为他是你心爱的徒弟吗?”
  “他有两样你没有东西,所以你注定是斗不过他的!”
  “什么东西?”
  “从容和善良。曲尘是我见过处事最不惊的孩子,而他也有一颗善良的心。也正因为如此,在他身边有很多忠肝义胆的兄弟。你有吗?你身边只有一群可以跟你小打小闹的乌合之众,说散也就散了,能帮你夺下这半壁江山吗?”
  道悟抖肩笑了笑道:“兄弟?我不需要这东西。没有这东西,我也照样可以一展我的抱负!要得胜,不需要靠人多,靠的是脑子和手段!”
  “你太弥足深陷了!”道悟再次摇摇头道,“你已经狂妄到不知所以了!悟儿,真的收手吧!这江山于你有何用呢?就算蒙古族的铁木真肯帮你,你也顶多做一个附属国的小王,一生一世都会受制于他,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道悟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诧,问道:“谁跟你说过铁木真首领会帮我的?”

  ☆、第五百一十六章 同归于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勾结铁木真意图夺取这半壁江山的计划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你怎么会知道?”道悟眼露凶光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那张上京城防图,于方从你手里偷走的上京城防图里藏有你写给铁木真的投诚信。你自己也知道单凭自己的能力是拿不下这半壁江山的,唯一的法子就寻求他族的帮助,另外再夺取掳金帮,掌控掳金帮的财力,以扩充自己的实力。”
  “没想到啊!”道悟紧了紧牙龈道,“那死娘们居然把上京城防图给了阮曲尘!真后悔当初没一刀把她给杀了!不过你知道又能怎么样?你说出去没人会信的!”
  “悟儿,”不易和尚提起酒壶给道悟斟了一杯酒道,“我来这儿不是为了跟你争辩输赢,是真心想来劝你回头是岸的。我毕竟是你父亲,我不想看见你有朝一日会死在曲尘手里。你收手,我跟你找个地方重新安顿下来如何?”
  “又要我陪你当和尚吗?”道悟不屑道,“要当你自己去当个够好了!你想过那种日子我可不想!我是吉尔哈家族的人,想先祖在辽国官拜至大将军,我怎么可以去当个默默无名的小和尚?你看着吧!总有一日我会把我们吉尔哈家族发扬光大,让你每每想起吉尔哈三个字都会觉得愧对先祖!”
  不易和尚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为自己注入了一杯酒道:“看来我说再多也没用,罢了,我劝不动你,可毕竟父子一场,干了这杯酒算是了却了我们从前的情分。再相见就别怪我这做父亲的狠心。”
  “好!”道悟一脸愤世嫉俗的表情道,“正合我意!你想跟我了断干系,那就了断好了,省得往后再见面不好下手!喝完这杯酒,从此之后你我就是陌路人了!”说罢他端起酒杯,头一仰,将一口酒干尽了。
  不易和尚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和不忍,默默地端起酒杯,放到嘴边也一饮而尽了。喝完后,他放下酒盏起身道:“行了,我该走了,你好自为之吧!无论如何,我都还当你是我儿子。不管我做了什么,也都是为了你好。”
  道悟背脊挺直,面带不屑道:“算了吧!你做什么都是为了赎罪,都是为了你那些几个徒弟罢了,何必在这儿虚情假意呢?说完了就走,别等我改变主意,送你的尸体去见阮曲尘!”
  不易和尚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出了暖阁。冬姑看着他出了寺庙大门后,这才放心地回到了刚才的二楼。刚推开门,眼前的情形就把冬姑吓了一跳。只见道悟趴在榻边,正痛苦地往外吐着,地上满是污秽,污秽里还带着丝丝血迹。
  “阁主!”
  “去拿清肝丸来……”道悟面色发紫地喊了一声。
  冬姑不敢怠慢,慌忙去取了清肝丸来给道悟服下。道悟服下了三颗清肝丸后,呼吸稍稍顺畅了一些,仰面躺在了榻上。冬姑倒了一杯茶水,喂他喝下一口后问道:“阁主,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中毒?”
  “哼!”道悟喘着粗气,满面憎恨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老混账不会那么好心的!”
  “您是说你父亲……”
  “什么父亲?”道悟捂着起伏剧烈的心口道,“有想毒死自己儿子的父亲吗?在地宫里他救阮曲尘不救我,今日也如此,为保阮曲尘不惜下手毒杀我,他还是我父亲吗?他就是吉尔哈家族的叛逆!不,他不配做吉尔哈家族的人!他不配!”
  兴许是太激动了,道悟说完后又大咳了好几声。冬姑忙拿了条被子给他盖上道:“阁主别激动!这仇往后我们再报就是了!阁主,奴婢还是去找人来给您瞧瞧吧!您这脸色都变了!”
  “服下清肝丸就应该没事儿了。我防着那老混账呢!刚才那口酒我含在嘴里并没有真的喝下去,他一走我便全都吐出来了。倒是他,哼,实实在在地喝了下去,这叫什么?”道悟仰头狂笑了几声,粗气喘喘道,“这叫……这叫自掘坟墓!老混账,敢下毒害我,你想得美!你就先下地府去跟祖先们赔罪好了!冬姑,你去打听打听,我要听见那老混账毒发身亡的消息!”
  夜幕降临后的阮府,气氛显得格外凝重。宝梳进进出出那间房好几回了,药汤也熬了好几回送进去,可就不见里面传来好消息。詹晓宁来到这院子时,曲尘他们还等在房门外。曲尘看了他一眼问道:“还没找到鼎?”
  詹晓宁摇着头坐到夏夜身边道:“没有,真是连一点影子都找不着了!别说府里和绣庄了,就是这附近我都带人找过了。姐夫,你说用不用得找报官啊?那鼎也算古董了吧?值个千儿八百的吧?”
  “何止千儿八百,少说也值个二三千两。可你不觉得奇怪吗?谁会偷那么大个鼎?怎么偷出去的?府内护院这么多,想把那么大那么重个鼎弄出府去不是件容易的事。先别说弄出府了,从你住的二楼上抬下来都是个麻烦事。还记得吗?上回李栋派人送来时,六七个汉子一块儿抬下来的。”
  詹晓宁抓了抓后脑勺纳闷道:“那姐夫你说那鼎会去哪儿了?早上还在房间里呢!会不会有飞天大盗?”
  夏夜答话道:“大什么盗啊?哪个大道喜欢偷那么重的青铜器的?吃饱撑的吧?”
  话音刚落,宝梳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曲尘忙迎上去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是啊,”汝年也上前着急道,“詹媛在里面一待就是两个多时辰,救得过来救不过来总有句话吧!”
  宝梳道:“你们别急,詹媛没下死话那就是还有救!前后灌了四回药汤下去,针灸也用过三回了,詹媛一直在旁边守着,时不时给师傅把个脉确认他的病情。刚刚她又把过一回,说师父脉象平稳了下来,只是身子还很虚,得熬过这*再说。”
  “要熬不过呢?”詹晓宁问了一句。
  宝梳无奈道:“要熬不过,詹媛也没法子了。”
  “那今晚祖姑奶奶和夏祖先还洞房不洞房了?”
  “洞房自然要洞的,今儿可是他们俩的好日子。我是这样想的,我先回去吃过饭,再回来换詹媛。今晚该怎么洞房还怎么洞房,千万别把这日子给耽搁了!”
  “宝梳你也累了大半天儿,又怀着孩子,要不然去外头请个大夫来吧?”夏夜忙道。
  “我没事儿!”宝梳笑道,“累活儿都让詹媛干了,我就是守那儿偶尔把个脉而已。再说了,不还有我家相公在吗?我家相公也会把脉呢!”
  曲尘点头道:“说得是,就这么决定了。你和詹媛只管放心地去洞房,这儿就交给我和宝梳好了。一有什么不对劲儿,我们再去叫詹媛就行了。”
  当下商量妥当,夏夜和詹媛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不易和尚这边由曲尘和宝梳看着。夜深人静后,院子里显得格外清寒寂静。曲尘怕屋子里太冻,又吩咐下人添了一回碳。他坐在碳炉边一面给宝梳烤着红薯一面不时地往*上瞟一眼。
  *上的不易和尚还很虚弱,虽然气息尚存。倘若熬过这*,詹媛就能有更大的把握救回他。詹媛说他服下了一种慢性毒药,毒性颇深,若是再晚些就已经救不回来了。
  宝梳见曲尘一直皱着眉头,显得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安慰他道:“相公,别老皱着眉头。二婶不常说吗?眉头皱多了,好运都会给吓跑的。相公你长这么玉树临风,皱眉头就变黑面煞神了,多不好看啊!会吓着你儿子的。”
  曲尘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捧着烤好的红薯坐回了榻上。宝梳笑嘻嘻地搓着手道:“想想也好久没吃过红薯了,闻着这个味儿真叫一个香啊!往常在村里的时候,想吃就往灶膛里丢一个,一盏茶的功夫就烧好了,用火钳子扒拉出来一剥开,哇!那个热乎乎香喷喷的劲儿……”
  “行了,别顾着流口水了,”曲尘把剥好的红薯递给她道,“想吃往后我每日都给你烧一个,行了吧?”她接过来,吹了一口白热气儿笑道:“这东西吃多了会打屁的,我可不想我儿子往后成个响屁娃。相公,你就不能笑一笑吗?会笑的人运气会好很多的。”
  曲尘剥着红薯道:“有你一个人笑不就够了吗?你把我那份儿都笑了,我也省事儿了。”
  “你很担心师傅是吧?你之前还说想退出掳金帮,不想再继续跟着师傅了,你话虽这么说,可心里还是舍不得的。师傅虽然间接害死了你爹,但你跟他有这么久的师徒情分,不是说放下就都能放下的,对不对?”

  ☆、第五百一十七章 交托主位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想他死,他死了也换不回我爹的性命。”
  “今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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