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他自己油盐不进,我们就得教会他怎么进。从他身上下手是最妥当的,还不用惊动殷大人。这事你不用理会了,我会看着办的。”
“道兄上回要我发帖请人,我已经悉数发出去了,回帖也一一收到,届时宴会会如期举行。”
“做得很好!”道悟眼含浮笑道,“只要你肯听从我的建议,保准你往后所能拥有的实权会更多!与其只是做个皇族宗亲,还不如自己来过一把当皇帝瘾。横竖天下已经乱成这样,你再不趁虚而上,就没有机会了。”
安西王拱手笑道:“这得多谢道兄的提醒和相助。我说过的,只要我能一登大宝,道兄就是开国功臣,荣华富贵不消说,爵位名禄随你享。”
道悟敷衍地笑了笑道:“你知道我是个买卖人,功名利禄里,我只在乎这后面两个字,前面二字对我如浮云。只要你到时候记得让我成为全国首富,那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我根本不需要。”
“所以说道兄与我最投契,我需要名,道兄需要利,各得所需,岂不刚好?”安西王仰头笑道。
“对,刚刚好。”道悟举杯与安西王碰了一下,眼神中的阴冷和狡黠一闪而过,并未叫安西王察觉。
两人正在对饮时,外面来个下人。安西王将下人叫了进来,不满地问道:“我房中有贵客不知道吗?何事非得这个时候来禀报?”
那下人面色怯色,低声道:“是王爷您……您的吩咐啊!您说蹴鞠场那边一有了结果就来禀报您的……”
“就这点小事儿?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说吧,怎么样了?”安西王不耐烦道。
“回王爷的话,刚刚蹴鞠场那边有了结果……结果是……是凌云社三比四输给了宁家队……”
“什么!”安西王不等这下人说完就发怒了,一掌拍在桌上,火冒三丈道,“居然输了?那些人是吃什么干活的?居然输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宁家队?全都喝了巴豆汤还是怎么了?废物!一群废物!去,叫了那老张头来!”
这下人慌忙退出了房间。安西王却怒火难消,猛地灌了一口酒又骂道:“真是废物!居然会输?凌云社向来只赢不输的,这回居然输给了一个小小的宁家队?一群废物养来做什么?”
道悟好奇地问了一句:“王爷还养着蹴鞠队?”
安西王道:“不怕道兄笑话,我这人平日里没什么嗜好,就爱踢个蹴鞠。凌云社原先的老板死后,我便接手了过来,交给了一个家奴打理。这几年在我的盘活下,凌云社已经是临安城首屈一指的蹴鞠社了,可谓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不过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会输给了一个小小的宁家队?难道那老张头私下收了宁家队的银子?”
道悟斟酒笑道:“可能怪不得你的凌云社,只能说是你太轻敌了,王爷。”
“这话怎么说?难道道兄见识过那宁家队的厉害?”安西王纳闷地问道。
“我对蹴鞠也略有兴趣,所以刚刚去蹴鞠场溜达了一圈。原本比赛已经取消了,但凭靳宝梳三尺不烂之舌,又迫使你的老张头答应派一个人出来跟她的人比赛。输则比赛取消,赢则两队照常比赛,可见到最后,一对一的比赛还是她的人赢了。”
“竟有这样的事?不知道她派了个什么高手出来?”
“哪里是什么高手,就是一个小姑娘罢了!”
“什么?一个小姑娘?一个小姑娘竟然能赢了我凌云社的人?”安西王的脸色唰地一下就青了,又恼又难堪。道悟瞟了他一下,放下酒杯道:“看来王爷有家事要处置,那我就不久留了。但我得提醒王爷一句,蹴鞠这东西玩玩就行了,别太较真,我们的大事儿才是正经事呢!”
安西王忙起身相送道:“道兄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道悟随后就离开了。没过多久,凌云社的那个张老板匆匆地赶来了。一进书房,安西王就指着他数落道:“你这社长是怎么当的?居然会输给一个小小的宁家队!往后本王的凌云社还怎么在临安城立足?那群废物全都没吃饭吗?”
张老板忙弯腰解释道:“王爷息怒!比赛原本已经取消了,可谁知道阮夫人半道杀出来非要跟我们的人一笔高下……”
“这些废话就别提了,我刚才已经听人说了!那个靳宝梳要跟我们凌云社一决高下,你就答应了?你怎么这么蠢?让一个妇道人家牵着鼻子走?”
“王爷,她都把梁红玉将军抬出来了,小的怕再跟她争下去不好下台啊!那阮夫人确实有些嘴白,小的说她不过便答应先派一个人出来应战。哪儿曾想啊,她拍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居然球技了得,连胜两球,比得我们凌云社不得不跟他们宁家队比赛。”
安西王大袖一甩,沉色道:“那后来呢?后来的比赛也输得一塌糊涂吗?那个宁家队真有那么厉害?”
“那个宁家队其实就是彭大少原先养的那支蹴鞠队,只是换了三四个人罢了。那蹴鞠队从前也不怎么样,哪回跟我们凌云社比不是输了的?可不知怎么的,今日却异常厉害,先下了两颗球,后又连射两元,害得我们三比四输了……”
“蠢货!”安西王骂道,“你之前不是说有十足的把握吗?要么取消比赛要么赢,现下却夸起别人的厉害了,你到底是哪边的人?你该不会收了阮曲尘的好处吧?”
张老板忙摆手道:“小的怎么敢这么做?就算借小的一百个胆儿,小的也不敢收阮曲尘的好处啊!是,小的之前已经安排妥当了,收买了他们宁家队的一个人,临到赛前装受伤,这样一来,要么取消比赛,要么他们勉强找人顶替,不管怎么样,都他们丢面子输球。可小的哪儿能料到,那詹晓宁居然找了个球技颇好的小姑娘来,小的又被阮夫人逼得不得不派人应战,所以才会……”
“蠢货!”安西王又恼怒地骂了一句。
“王爷息怒!这回他们宁家队赢得是侥幸,下回,下回我们凌云社必定能再赢回来!”
“下回?你知道这回害本王输了多少吗?”安西王指着张老板训道,“亏你跟本王说十拿九稳,本王就往盘上下了五万两的注,五万两呐!要是比赛能取消,本王还能收回本儿,可现下比赛输了,本王是一个字儿都捞不回来了!你说,这五万两是不是你来出?”
张老板听后有些惊讶道:“王爷,您下了五……五万两的注?您从前可没这么大手笔地下过啊!”
“本王眼下急着用银子,想拿这五万两去套阮曲尘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的银子,这下可好了!本王的银子反被那些混账白白得了去!要不是为了多套些银子回来,本王根本不会让你答应阮曲尘跟什么宁家队比赛!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安西王气得又连拍了凭几几下。
“王爷啊,这回小的着实也没料到宁家队有这么厉害啊!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小的又不好不答应跟他们比……要不这样王爷,我再去张罗几场比赛,凭我们凌云社的实力,一定能把你输出去的赢回来的。”
“哼!”安西王扭脸冷哼道,“最好是这样,否则你和那帮蠢货都可以去死了!吃本王的住本王的,居然还敢输球,比条狗还不如!滚下去!”
“是是是,小的告退!小的告退!”张老板连忙转身离开了书房。
安西王在书房里闷坐了一会儿后,叫来了自己的近身侍卫窦连吩咐道:“最近给我盯紧点那个宁家队!查清楚他们有些什么人,在哪儿练球,找机会拆了他们!”
“但宁家队是阮曲尘看着的,动他们会不会对王爷的计划有影响?毕竟阮曲尘在城里也算个人物了。”
安西王不屑道:“他再算个人物,也只是个买卖人,手里没实权,能跟我斗?就像那个道悟,银子再多也得来找我做靠山,否则他也只能守着一堆银子当个富商罢了,他以为我看不出他的用心?不必顾虑那么多,我还不信我连个宁家队都动不了!你只管去办,出了事儿我自会收拾的。”
“知道了,王爷!”
安西王紧了紧牙龈,眼冒凶光道:“宁家队?詹晓宁?敢在临安这片地界儿跟我争蹴鞠之王,简直是活腻歪了!瞧着吧!要不了多久,我就得让你宁家队变成鬼家冢!”
这天晚上,一向冷清的小青社里异常地热闹。本来应该打烊回家的伙计也留下来一块儿热闹了。为了下午的胜利,宝梳在小青社后院摆上了几桌酒,替宁家队庆贺庆贺。
酒桌上,大伙聊起下午的比赛格外兴奋,特别是那两个买过注的伙计。其中一个姓马的伙计满面酒红地笑道:“我就说买自己这边的绝对没错!阿乔还不信我的,去买了凌云社,花了足足十两银子,这下全赔光了!我就下了五两银子的注,刚才打烊的时候去兑了银子,赚了三十多两呢!”
☆、第四百七十八章 别再跟我说话
“是吧?”詹晓宁拍着他的肩膀,微带醉意地笑道,“信我们宁家队绝对错不了!那个凌云社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体力好点吗?踢球这种活儿是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儿,光靠体力好就行了吗?敢在我们宁家队跟前嚣张,踢他到一边凉快去!”
“哈哈哈……”大伙儿都痛快地笑了起来。
宝梳起身走过来,拍了拍詹晓宁的肩膀道:“快得意忘形了吧,詹领队?今儿就你一个人的功劳?”
“那当然不是了!”詹晓宁打了个酒嗝,站起来跟宝梳碰了一下杯道,“还得谢谢我最亲爱的姐姐!要没你跟那姓张的掰扯两句,我们今儿也只能退赛了!来来来,姐,我敬一杯!”
“我那就出了点嘴皮子的功夫,有什么大不了的?”宝梳说着斜眼向旁边的郑甜儿瞟了瞟道,“要说该谢,你真正该谢的是人家甜儿,知道吗?一点礼貌都没有,还快去跟人家好好道个谢!”
“好,道谢!是应该道谢的!”詹晓宁拿起一个酒壶,慢摇慢摆地走到了郑甜儿身边,给她斟满了酒后,举杯在她酒杯上碰了碰道,“郑姑娘,你今儿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不对,何止让我大开眼界,也让凌云社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大开眼界了!你是人才,你绝对是蹴鞠界的人才!我刚才啊,灵光一闪,有了个绝妙的想法,不如我们联手组建一支女子蹴鞠队如何?以你的身手,凭我的经验和管理,绝对能打造出全国第一支职业的女子蹴鞠队!怎么样,有兴趣没有?”
郑甜儿端起酒就一口饮下,放下杯子冷冷道:“没兴趣!”
“没兴趣也可以考虑考虑,不是吗?你不用这么快拒绝我的,再想想……”
“我早说了,”郑甜儿起身看着他冷淡道,“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不想阮大哥和嫂子因为你丢了脸又丢银子。你的宁家队才刚刚打了一场胜仗,你就得意成这样,我真替跟着你的人捏把汗!”
“这不叫得意,你知道吗?”詹晓宁摊开手笑道,“这叫须尽欢时就尽欢,该高兴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高兴高兴呢?我知道你不是看我面子才帮我的,不过说到底你也帮了我,这杯酒算是我詹晓宁敬你的……”
“不必了!各位慢用,我去洗把脸。”郑甜儿草草地打断了詹晓宁的话,转身离开了桌边。詹晓宁有那么两秒钟的尴尬,不过他是个热场高手,很快就回过了神,招呼大家继续吃喝了。
郑甜儿去了好一会儿都还没回来,宝梳故意让詹晓宁去瞧一眼。詹晓宁搁下酒杯,步伐轻晃地往后院走去,一路找到了北边伙房。他探了一张红扑扑的脸进去,喊了一声:“郑蹴鞠?哦,不对,郑姑娘?在不在啊?在就吭一声吧!”
伙房里没人吭声,他只好走进去各处找了找,一边找一边自言自语道:“也不在这儿?那她跑哪儿去了?该不会又喝多了跑出去找人解酒了吧……”
吧字还没说完,詹晓宁的屁股忽然被人踹了一脚。他一个扑趴摔在了一堆干柴上,嗷嗷叫道:“谁啊?这么缺德背后偷袭!”
“到底谁缺德呢?”郑甜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忙回头一看,只见郑甜儿带着一张水蜜桃似的红脸蛋倚在灶台边,目光虽锐利,但那被酒浸过的娇态更惹人眼。一瞬间,他有点恍惚了,好像又回到了那晚的某个点上,脑海里不由地蹦出了两人欢好的画面……
“詹晓宁你在想什么?”郑甜儿的一声质问把他飞出天外的神瞬间给震了回来。他忙噢了一声,从柴堆上缓缓爬起来道:“我没想什么……我就是在想你……怎么会跑这儿来……”
“刚才不是说我又出去找人解酒了吗?”郑甜儿不满地瞪着他问道。
“呵呵……”詹晓宁干笑了两声道,“你听错了吧?我是说你应该是出去找人帮你开解救的方子去了。你一定是喝多了,听错了!走吧,回前面去喝碗解酒汤就好了。”
“油嘴滑舌!”郑甜儿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道。
“郑姑娘,我是好心请你回去喝解酒汤,这也不对?唉!算了,横竖你是看我不顺眼,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是废话。那你好好地待在这儿吧!我让人给你送一碗解酒汤来。你可好好待在这儿,不要到处乱跑了,千万不要从后院门上跑了,听见了没?”
詹晓宁刚想走,却被郑甜儿挡住了。詹晓宁微微一愣,往后退了一步问道:“干……干什么?我去给你端解酒汤来也不对?大姐,姑奶奶,到底要怎么说才合你的口味啊?”
郑甜儿眼带厉光,微微仰头直视他道:“要想合我的心意,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你!”
詹晓宁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干柴堆上,抬头干笑道:“不用这么狠吧?大家说到底还是配合默契的队友呢!郑姑娘,我看你真是喝多了,该醒醒酒了,该醒醒了!这样,我亲自给你端来……”
“不用了,”郑甜儿往他跟前迈步低头道,“有个现成的法子就能解酒。”
“什么法子?”詹晓宁不由地一阵毛骨悚然,双手交叉抱住胸前,身子往后仰道,“你……你别又发作了啊!那那那那……那我跟你说清楚,我这次不会从了的,我绝对不会从了的!你别再靠过来了,再靠过来我就真的就喊非礼了啊!”
郑甜儿忽然提起右脚,一脚狠狠地踩在了干柴堆上,身子往前倾斜,直逼詹晓宁的脸去。詹晓宁吓得往后一仰,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道:“郑姑娘,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其实呢,解酒的法子有很多种,譬如喝解酒汤,譬如打拳……这样这样我陪你打拳好不好?我陪你过两招,你什么酒劲儿都过了!我们能不能别靠得太近了?说实话,我本人的自制力不是特别的好,况且又是面对你这么一个喝醉了比没喝醉好看的姑娘……”
“是喝醉比没喝醉好欺负的姑娘吧?”郑甜儿眼泛凌光道。
詹晓宁仰天叹了一口气,举起双手,做投降的姿势,一脸诚恳道:“郑姑娘,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不舒服的。Ok,我不说了,你来说吧!你想怎么样?想要我的命还是想揍我一顿成熊猫,都随你!”
郑甜儿嘴角浮起一丝蔑笑道:“你的命我不要,揍你也是个累人的活儿,我也不要,我要的只是很小的一样东西。”
“什么?”
“你的——命根子!”
说罢,郑甜儿忽然挥起了胳膊,詹晓宁吓得连忙从干柴堆上跳了起来,惊叫着跳上灶台喊道:“大姐,你*的啊!你疯了吧!你要我的命根子,你还不如杀了我呢!”
“怕成这样?”郑甜儿伸出刚刚挥起的右手道,“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你以为我拿着刀真要砍你的命根子吗?要砍的话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