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坐收渔人之利,顺便逍遥法外,或许还会连你也灭了口!”
杨晋哑然了,完全搭不上话来!
“我说的有错吗?你仅凭于方一面之词就说这儿的人全是掳金帮的,会不会太片面了?会不会太武断了?说你和于方勾结,草草找人顶罪以图立功升官,应该也是可以成立的吧?我说你有涉嫌帮凶犯布局,并非全是冤枉你的吧?所以,杨捕头,收手吧!此刻收手,顶多会被人笑话收错消息,挡错了人,但你若非要抓人,那于方之事我就很难善罢甘休了。你好好想想吧!”
“听见了,姓杨的,”夏夜插话道,“我们阮夫人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了。什么可有可无的情分都用上了,你若还要执迷不悟,到时候不好收场的人可是你啊!赶紧的,带着你这帮唱大戏的人滚!别耽误了夏爷爷和兄弟们喝大酒!”
杨晋脸色阴沉得像块墨玉,两只紧攥着的拳头青筋暴露,仿佛快要裂开了似的。曲尘怕他伤着宝梳,将宝梳拉了回来,塞到身后道:“怎么样,杨捕头?是不是还要一意孤行?其实我并不赞同宝梳这想法,只是念在你与她曾有过那挂名的兄妹情分上,今晚暂且饶了你,而且,你以为你去请手谕真的就能请来?”
杨晋眉头立刻拧紧,眼冒凶光地盯着曲尘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曲尘轻蔑地笑了笑道,“一会儿你那手下回来了不就知道了吗?我听说你是林提刑很赏识的人,从林提刑那儿要手谕应该很容易,毕竟你们是蛇鼠一窝。但你想过没有?魏大人跟你的交情可不太深,会不会不像林提刑那样卖你的帐呢?”
“你贿赂了他!”杨晋跨步上前,指着曲尘轻声喝道。
曲尘笑容淡淡,伸出一根指头来拨开了他的手指头,轻声道:“说贿赂就严重了,我只是和魏大人交了个朋友而已。”
“败类!”杨晋声色厉言地骂道。
“败类?你是说你自己还是说魏大人?”曲尘面浮轻笑道,“我以为,这词用在你身上比较合适。像你这样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人,就算再能办案,也顶多是个朝廷的行尸走肉罢了!”
“你本就是黑道中人,有什么资格说我黑白不分!”
“那你身为朝廷中人,所谓白道中人,就有资格随意划分黑白明暗了?”曲尘逼近了杨晋一步,冷冷道,“知道在你办案的时候,我们掳金帮的人在做什么吗?我们在干着比你危险百倍,辛苦百倍的正事儿!而且每一件都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整个大宋百姓!”
“你可真会往自己身上贴金……”
曲尘忽然一把抓起杨晋的衣领,杨晋的手下立刻齐齐地将弓箭对准了他。掳金帮众也激动了起来,操凳子的操凳子,举盘子的举盘子,甚至还有人掀了桌子。雅间内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犹如两个帮派即将展开决斗似的。
“你想杀我吗,阮曲尘?”杨晋睁着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轻喝道。
曲尘将他又拉近了一些,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我不会杀一个蠢得像你这般的人,我要杀的都是诸如完颜索南那样的大人物。你?压根儿就不配让我动手!我只想告诉你,你根本对付不了我,因为掳金帮一直都是在为朝廷效力的!”
“不可能……”
“那你可以再试试,看能不能将我们一网打尽!不过我怕你到头来,还是会白费了心机!”曲尘说罢将杨晋推开了,抖了抖衣袖转身对帮众们说道:“都坐下吧!没什么大事儿,我们就静候杨捕头的手谕好了!”
就在此时,阿满忽然跑了回来,附在杨晋耳边低语道:“头儿,手谕没有拿到!”
“为什么?”杨晋惊愕地转头问道,“难道林提刑也不给手谕?”
“林提刑倒是肯,但魏大人不让。魏大人以查办掳金帮一案的主审官为由,不许林提刑向您下手谕。他说,您无凭无据在成立忽然抓了这么多人,必定会引起骚乱,小则人心惶惶,大则可能会发生暴乱……”
“行了!”杨晋一双怒目转向了曲尘,紧了紧牙龈道,“我知道了,叫兄弟们都撤了!”
“真撤了?”阿满不服气地问道。
杨晋咬了咬牙,万般不情愿地喝了一声:“撤!”
阿满无奈,只好招呼弓箭手们全部离开了。这些人一撤,帮众们全都起哄怪叫了起来。杨晋脸色显得特别难看,走近了宝梳一步问道:“你说你见过妙本,也就是所谓的于方,那她现下在哪儿?”
“人我可以给你,但我希望你最好别再这么糊涂了!再让她逃脱,又不知道多少人会受害。”
杨晋内心隐隐扯痛着,心想宝梳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这回会这么糊涂?不就是着急想向你证明阮曲尘是个不值得依靠的男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明白呢?
杨晋那有些痴怨的眼神让曲尘心里有些许的不舒服了。他转头朝侯安递了个颜色,侯安上前不客气地问道:“杨捕头,还不走?打算吃完宵夜再走?我们这儿可招呼不起你这样的大人物!走吧,你不是要于方吗?人就在后巷子里,我领你去!”
杨晋看了宝梳一眼,跟着侯安走了。他一走,身后的雅间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喝彩声。只听见宝梳在喊:“继续继续!该怎么喝接着喝!菜重新做,酒管够!谁都不许吝啬酒量啊!”
带着满腹的失望和愤怒,杨晋迈着犹如灌了铅的双腿,跟着侯安来到了后巷子里。在那儿,他真的见到了妙姑娘,不,应该是于方!
于方此时还昏迷着,侯安让乐乐将于方交给杨晋后说道:“杨捕头,人我们交给你了,我们也算爱朝廷爱大宋的好子民了吧?劳烦你往后别动不动就唱大戏,小的们胆儿小,受不住惊吓呢!乐乐,柳掌柜,走吧!”
侯安三人走后,杨晋把于方带回了衙门里。过了好一会儿,于方才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当她睁开眼时,不禁吓了一跳,因为杨晋带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瞳孔正坐在牢房里等着她醒。
“你就是于方?”杨晋阴沉着一张脸问道。
于方自知隐瞒不过了,缓缓坐起身道:“你都知道了,那还问什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利用我?”杨晋咬牙切齿地问道。
于方轻蔑一笑道:“你能被我利用,那是你的荣幸。你来问我为什么?我想我只能回答——因为你太蠢了!”
杨晋互握着的手用力地紧了紧,仿佛在平息内心波涛汹涌的愤怒。片刻后,杨晋起身冷冷道:“可能我真的太蠢了,连你这样的把戏都看不穿。但你不是比我更蠢?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费尽心思地对付,到头来呢?阮曲尘不还是把你亲手交给了我?”
“不许跟我提他!”于方拼尽全力地喊道。
“有机会提就多提提吧!”杨晋蹲下冷漠地看着于方道,“因为你没多少机会了。进了这儿,你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伏法!雅州那五条人命你迟早是要还的!所以,能念着阮曲尘的时候就好好念着他,就像你刚才在昏迷中不断念着他的名字那样,好好念着吧!虽然这个男人对你没什么情义!”
“你等等!”
杨晋正欲起身离去,于方忽然在他身后大喊了一声。他转头问道:“还有什么临终遗言吗?”
“你不也恨阮曲尘吗?你不是想从他身边把靳宝梳夺过来吗?你需要人帮你,留下我,我可以帮你把靳宝梳从他身边抢过来!”
“你真的以为我已经*到需要你帮忙的地步了吗?别再垂死挣扎,等着斩首吧!”杨晋说完拂袖而去,于方整个人完全崩溃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处置况南诏
她爬在杂乱肮脏的干草席上,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蹦了出来,举起的拳头使劲在地上砸了几下,喃喃自语道:“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而已!为什么?为什么我始终对付不了那个靳宝梳!不,我还没有输掉全盘!我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出去的!对了,那个道悟,他应该有办法能救我出去!可是,他会来救我吗?会来吗?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站在于方牢房不远处的阿满对杨晋说道:“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吧!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真是无可救药了!”
“落到如斯地步,不疯也怪了。”杨晋口气淡淡地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出了牢房。阿满紧随他出来后问道:“头儿,刚才林提刑派人传了话,让您过去一趟。”
杨晋仰头望了一眼头顶上漆黑的星空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头儿,其实您不必气馁!今晚这事儿都怪魏大人!不知道魏大人到底吃了阮曲尘多少好处,居然不肯下手谕,还要拦着林提刑下手谕,简直就是个贪官败类!”
“阿满,”杨晋呼了一口气问道,“你知道完颜索南是谁吗?”
“不知道,可一听就是个金国人的名字。”
“他曾经是完颜宗翰身边的红人,相传是完颜宗翰的军师,为这位二太子出了不少好计策,但很可惜,几年前,他就在完颜宗翰府上被人刺杀了。”
“是吗?那又如何?”
“完颜索南死后,很多人都拍手称快,因为此举无疑是断了完颜宗翰的一条臂膀。当时大家纷纷猜测,会不会是哪个江湖豪杰或者朝廷派去的高手干的。”
“结果呢?到底是谁干的啊?”阿满好奇地追问道。
杨晋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道:“结果?结果我也不知道,但我今晚听到了一个最不可思议的说法。阿满,你觉得阮曲尘会是好人吗?”
“不太可能吧?掳金帮在江湖上那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小黑帮而已,干的不外乎是些坑蒙拐骗,打家劫舍,杀人害命的事儿,还能有别的吗?头儿,您为什么要这样问?难道你觉得那阮曲尘是好人了?”
杨晋没有回答,缓步往台阶下走去。这个疑问也是此刻萦绕在他心间的疑问,他一时都找不到答案,还怎么回答阿满呢?不过他还是不肯相信,阮曲尘会是杀死完颜索南的那个江湖豪杰。可尽管不信,他心里还是隐隐约约冒起了一股冷汗,为自己的心虚和不确定而汗。
杨晋随后离开了衙门,往林提刑府上去了。走到离芙蓉楼不远的巷子里时,他抬头望了一眼,只见芙蓉楼里依旧灯火辉煌,热闹无比,那边的宴席似乎还没散去。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宝梳,心里涌出好些酸涩,垂下头匆匆地走了。
而此时的芙蓉楼里,帮众们已经吃喝得差不多了,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曲尘放走了所有人,但惟独留下了况南诏和他那几个手下。
偌大空旷的雅间又被隔回成了从前的小间。侯安送走了最后一拨兄弟后,回到楼上,将房门一关禀道:“老板,兄弟们都送走了,且安排了人一路护送。另外,之前被毒晕过去的那些兄弟也已经没事儿了,安全地送回了他们各自的落脚点。”
曲尘接过宝梳递来了一杯浓茶,喝了两口道:“把况南诏带过来。”
夏夜和侯安去隔壁雅间里将况南诏几人带了过来。况南诏脸色很不好,硬着头皮走到曲尘跟前问道:“二帮主,您单独留下我们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刚才我说了几句跟您不对付的话,您就要杀我灭口吗?”
曲尘放下茶杯瞟了他一眼道:“我留下你什么缘由你心里不清楚吗?你不清楚,你后面那几个人该清楚吧?”
话音刚落,之前就被曲尘吓唬过的那个兄弟立刻噗通一声跪下来!况南诏脸色大变,低头喝斥道:“你跪什么?怎么这么没骨气?”
这位兄弟哪管况南诏脸色又多难看,忙朝曲尘拱拱手哀求道:“二帮主!二帮主您请明鉴啊!我只是我们堂主手底下的一个小喽啰,他吩咐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由不得我啊……”
“不必废话了,”曲尘打断了他的话道,“直接说你们火烈堂还剩多少人吧!”
“是是是!我说,我都说!我们火烈堂这趟北撤一共回来了二十七个,除去您跟前的这五个,余下的二十二个都还在……”
“你胡说什么!”况南诏呵斥道。
这位兄弟吓得忙把膝盖往旁边挪了两步,面色畏惧道:“堂主,您还是说实话吧!二帮主都已经知道了,您再瞒着也没用啊!”
“厉害啊,况堂主!”夏夜拍了两下手冷笑道,“不愧是在掳金帮里待久了的人,这脑子转得就是比别人快,居然学会藏人了!那我想问问,你把你火烈堂剩余的那二十二个人藏起来干什么?不会就只是为了从曲尘手里骗取他们的抚恤金吧?况堂主你欠很多债吗?缺钱缺到这份上了?”
“哼!”况南诏脸色酱紫道,“我不想跟你废话,更不想跟你们说什么缘由!我等帮主他老人家来,让他老人家定夺!”
“说过就拿师傅来吓唬我们?你以为我们是吓大的?”夏夜喝道。
“你们这两个,”况南诏指着夏夜和汝年道,“来帮里才几个月,知道帮里多少事情?你们有什么资格审问我?我跟着帮主已经差不多五个年头了,一直竭心尽力地为掳金帮做事,立下的功劳你们数都数不过来,连帮主他老人家都会给我三分薄面,你们两个算什么!”
“说到底你就是不服气……”
“我怎么可能服气!”况南诏忿忿不平道,“论才干论资历,我都远在你们俩之上,让我听命于两个庸才,等于是把我自己的和兄弟们的性命交托在敌人手里,我怎能服气?我留下我自己的人不是为了别的图谋,而是为了以防万一!”
“以防什么万一?”
况南诏的目光扫向了宝梳道:“万一二帮主真的被人迷惑,分不清是非,至少我还有几个人向帮主通风报信!”
“不用再找借口了,况南诏,”曲尘冷冷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和于方刚刚那些小动作那些小传情吗?你早就跟于方见过面了,今晚这场好戏怕也有你一份功劳吧?”
“没有!”况南诏极力否认道,“二帮主请您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之前根本没见过于方,更不知道她今晚来这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派去刺杀我的人呢?”宝梳忽然开口问道。
况南诏一听,脸色更紧了,摇头又否认道:“对不住了,靳金使,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晚有人去刺杀过你?或许是你仇家太多,谁知道是谁呢?”
“你要这么说,你的那些兄弟可就寒心了。”宝梳缓缓起身道。
“你什么意思?”况南诏心虚地问道。
“你问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今晚你派去刺杀我的人一共五个,那五个都已经被我挡获了,他们什么都招了,你还想抵赖吗?”
“不可能!”况南诏脱口而出!
“不可能?”宝梳嘴角浮起一丝蔑笑道,“你是说你不可能派人来刺杀我,还是说那五个人不可能会失手?据我所知,你派来的那五个都是你火烈堂的高手,也算我们掳金帮的高手了,所以你觉得他们即便不能杀了我,也能全身而退,是吧?”
“你……”
“可惜了!”宝梳狡黠一笑,抢白道,“可惜你低估了你的对手,高估了你那些高手!男人光会拳头只能算武夫,出来混就得多动动脑子。你那几位的确是高手,要硬碰硬的话,我,乐乐还有柳掌柜早就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了,根本不可能还有机会站在这儿说话。既然是高手,我自然不会跟他们正面交锋了,一个小小的把戏就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你可真够歼诈的!”况南诏瞪着宝梳骂道。
宝梳笑得轻冷,回得利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