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茶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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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茶姬-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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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三夫人?”
  “就是您娘家那个!”
  话音刚落,只见一贵妇急匆匆地走进了厅内,一不打招呼,二不客套,上前直接就甩了施夫人一个响亮的巴掌!冷翠紫姑当即惊叫了起来,厅内其他人也惊讶地站了起来。
  施夫人被这一巴掌打得不轻,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身为侯门娇闺,金枝玉叶,摔跤都没几回,更何况是挨打了!她这回才真真尝到什么叫巴掌的滋味儿!
  等她回过神来时,她霍地起身,高高扬起右手朝那贵妇脸上扇过去。那贵妇也不傻,后退一步闪开道:“你还有脸打我?李亦如(施夫人闺名),你就是个丧心病狂的践人!你说,你把我闺女卖到哪儿去了?”
  “疯子!”施夫人整张脸像浮肿了一圈似的,紫红紫红的。
  “我疯子?你有病才对!”这贵妇指着施夫人数落道,“我当初就有些疑心是你从中捣鬼,可你三哥说你是他亲妹子,香儿是你亲侄女儿,你绝对不会害香儿的!哪儿知道你这人模狗样的东西还真做得出来!李亦如,你说,我们家香儿现下在哪儿?你到底把她卖到哪儿去了?你说!”
  这贵妇的确是施夫人的三嫂年氏。她骂了不到几句,就情绪失控地推搡施夫人,险些将施夫人推翻在地。杜姨娘和另外两个姨娘连忙将她拉到了一旁,她却不依不饶地哭闹了起来:“天底下竟有这种人!穿的是金丝玉缕,可心肠黑如锅灰,表面上是慈善夫人,背地里却是个杀人魔!李亦如,你早晚得下地狱!你候着吧!阎王殿的鬼差专等你去,伺候你下油锅呢!”

  ☆、第三百七十九章 滚回娘家去

  施夫人有些惊魂未定,躲在紫姑和冷翠身后喊道:“来人!来……来人!把她给我拖回李府去!堂堂李家三夫人居然跑别人家哭闹,真够丢李家的脸的!”
  “你少说几句行不行?”施老爷喝了施夫人一声道,“到底是你嫂子,她没脸你三哥就有脸了?她向来有忆女之症,你还跟她计较什么?到底是谁更没体统点?滚回你的院子!”
  “老爷……”
  “滚回去!”
  施夫人到底有些被施老爷吓住了,因为施老爷从来没对她用过这么严厉的语气和那个听着刺耳的滚字。她心里百般地气恼和不服,但有自家三嫂在眼前发狂,她不得不先退回后院暂避。
  施夫人甩袖怒去后,施老夫人等开始上前安慰起年氏了。年氏这些年因为丢了女儿,心里没少收折磨,得了个忆女症。不提她女儿李存香还好,一提就会发病,行为言语异常。
  随后施夫人的三哥赶到,好说歹说才把年氏哄了回去。待厅内其他人都散去后,施老爷坐在主位上沉思了起来。
  “老爷,”施家管家施恩上前问道,“您哪儿不舒服吗?小的叫人给你煮壶新茶来?”
  施老爷紧皱眉头摆摆手道:“不必了,我是心烦。”
  “是给李家三夫人闹的?”
  “不是,”施老爷拿起那几张传单看了看道,“我是在想,发印这些传单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对了,施晏呢?今儿这么热闹怎么没见他来?”
  施恩道:“打昨晚起就不见了施晏,我问过下面的人,说是夫人打发他去外地采买东西了。”
  “采买什么东西?”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对了,老爷,昨儿城里又出了件案子。”“什么?”施老爷皱眉问道,“怎么又案子了?这临安城是怎么了?什么案子?”
  “听说是杨府的杨夫人被刺客杀死在家里。”
  “杨府?杨老爷才死不久,这回又轮到杨夫人了?”
  “老爷,有件事小的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施老爷丢下传单道:“说!”
  “昨儿上午,杨家的二少爷杨戈提了把剑来找夫人,说要杀了夫人给她娘报仇,还说是夫人派刺客杀她娘……”
  “有这事儿?”施老爷立刻打断他的话问道,“你怎么没跟我说?”
  “老爷打从昨儿起就在忙宫中采办的事情,小的一直没机会跟老爷说。况且小的觉得那杨二少爷怕是丧母悲痛过头,一时发了场失心疯罢了。后来,杨捕头赶来了,劝了杨二少爷回去,也没再来闹了。”
  “怎么会?”施老爷端起茶杯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找她闹?我问你,最近夫人跟杨夫人来往过吗?”
  “没有,杨夫人家一直在停灵,没来过我们府里,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冷翠好像去过几趟杨府,说是替夫人送些心意过去,每回都提了一篮子东西。”
  施恩刚说完,下人来报,说杨晋在大门外求见。
  杨晋是穿着一身素服来的,所以下人不敢随意让他进门。但他跟下人说,他知道是谁刊印的传单,施老爷很快就让人把他叫了进去。
  彼此见面后,施老爷开门见山道:“杨捕头,你说你知道是谁刊印的传单,可是真的?”
  杨晋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道:“是,我知道,所以特意来告诉施老爷。”
  “哦?那愿闻其详。”
  “阮曲尘这个名字施老爷应该不陌生吧?”
  “你的意思是……”
  “我查过了,阮曲尘在前几日新收了一个快要倒闭的印务馆,要刊印这些东西出来是易如反掌。”
  “有道理,可他为什么要无端端地印这些东西出来?难道是想对付我们施家?”
  杨晋嘴角勾起,蔑笑道:“他是想替他夫人靳宝梳出口气罢了!”
  “原来如此,”施老爷点头道,“最近因为募捐的事情,我家夫人与他夫人是有些不合……”
  “施老爷,”杨晋打断了施老爷的话道,“您是个买卖场的老手,什么风浪都见过,您自己的夫人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您不清楚吗?就为了募捐的事,您说人家阮曲尘至于大动干戈,印了满城的传单散发吗?这么一散出去,不等于是跟你们施家过不去吗?”
  施老爷眸光微暗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晋目光凌寒道:“我今儿来是想麻烦施老爷告诉您夫人一声,我二娘的仇我杨晋迟早会找她报!她别以为她有施家和李家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道理!”
  “你二娘的死跟我夫人有什么干系?”
  杨晋冷漠一笑道:“知道昨日那杀手想杀的人是谁吗?不是我二娘,是靳宝梳!施夫人和我二娘串谋,让我二娘故意在坟前撞碑,假作垂死之状,再利用我请靳宝梳到我们杨府听她的临终之言,最后由施夫人派出的杀手了结了靳宝梳。但可惜了,宝梳会功夫,那杀手没得手,反倒将我二娘杀了,还想杀了我二娘的侍婢丘平,丘平未死,把我二娘与施夫人之间的勾结全都说了出来!您猜施夫人派了谁去杀?就是你们府上的那位施晏!”
  听完这番话,施老爷果真是大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想到杨夫人之死背后还有这么些因果关系!他立马问道:“你有何凭证?”
  “凭证?”杨晋转头看着施老爷道,“施晏就是凭证,不过他人应该已经落到阮曲尘手里了,否则那些传单上的事情打哪儿来的?施夫人都已经派人杀宝梳了,阮曲尘身为丈夫还坐以待毙的话,连我都看不起他!”说着他起了身,冷冷道:“施老爷,我言尽于此,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不过我想提醒你,在往后的日子里不单单是我想对付你家夫人,恐怕阮曲尘也绝对不会放过她,劳烦你转告她,自求多福!”说完这话,杨晋甩袖而去。
  施老爷紧握着茶杯,面带怒色地思量了一小会儿后,啪地一声摔了茶杯,大步地朝施夫人院子走去。进了施夫人房间,他沉声喝道:“紫姑冷翠都出去!”
  正在用鸡蛋和蜂蜜敷面的施夫人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满道:“老爷您又怎么了?要问话也得等我把脸敷了再说吧!”
  “你还有心情敷面?”施老爷走到她身后冷面道,“你知道刚才谁来找我吗?”
  施夫人盯着镜子中自己的脸道:“莫不是我那三嫂还没走?”
  “是杨晋!”
  一听这话,施夫人手里的鸡蛋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表情显得极为不自在。这一点点神色便让施老爷明白了,杨晋所言恐怕绝非空穴来风!毕竟夫妻这么多年,施夫人为人如何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紫姑你们都下去!”施夫人拿起一条丝帕盖住浮肿的左脸道。
  紫姑和冷翠退下后,施夫人转过身来说道:“杨晋来了又如何?老爷这么生气,该不会又听了什么闲话吧?”
  施老爷双眉竖起喝道:“你究竟要惹出什么乱子才罢休?”
  施夫人一怔,起身不服气地回嘴道:“老爷今日是怎么了?就为了一张纸片子就朝我呼呼喝喝的,那种纸片子能信吗?老爷要不信,依着那纸片子上的事儿一一查去,查出一桩我认一桩,这还不行?”
  施老爷失望地摇了摇头道:“不知悔改,迟早是要闯大祸的!你以为现下的临安还是从前的杭州城吗?人间天堂,欢歌笑语?还天高皇帝远,谁都管不着?任由你胡作非为?”
  “老爷!”施夫人正色道,“您说话好歹得讲点证据!我什么时候胡作非为了?”
  “你那些事儿我都不想管,也懒得去管!只要不碍了我施家,我都没管过,你想跟你娘家那些人怎么闹怎么折腾都行!不过你最好擦亮眼睛仔细瞧清楚了!现下的临安是都城,上头还有皇帝压着管着,你以为你还可以为所欲为吗?一个不小心,你会连累我们施家跟着你陪葬!我告诉你,”施老爷指着施夫人道,“你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儿你最好自己把烂摊子收拾了!不然,别怪我不顾多年情分将你扫地出门!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把我施家毁了!”
  “老爷这话说得太绝情了吧!”施夫人忿忿道,“您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吗?这些年若没我娘家李家照应,您的买卖岂会做得那么顺风顺水?家里的老三老四那么不成器的还能去谋个官儿?老爷想把我扫地出门,您最好也得掂量着点!”
  “要算这些旧账,那可有得算了!我依仗你娘家,你娘家就没依仗我半点?你娘家给我好处,我每年就没几箱子几箱子往你家抬?我们两家,一个有官做,一个有银子花,互通有无,互不相欠,你还打算在我跟前讨什么恩情?省省吧!”施老爷拂袖喝道,“实话告诉你,刚刚杨晋来是为了找你的,他让我告诉你,现下临安城里要对付你的不止是他,还有阮曲尘!今日那些纸片子就是阮曲尘印发出来的!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收拾不了烂摊子,你就给我滚回你娘家去!”

  ☆、第三百八十章 意想不到的细作

  施老爷怒气而去,将两扇房门摔得啪啪直响。施夫人当即气得两眼发黑,身子一歪,扶着额头倒在了塌边。紫姑和冷翠进来时一见,吓得连声惊叫了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拿熏香,慌得手足无措!
  待施夫人渐渐缓和过来时,紫姑劝道:“小姐别急,您一急倒真中了那帮混账的圈套!您白白地气着了自己的身子,叫那些看笑话的乐得慌呢!”
  “岂有此理!”施夫人捂着心口大口喘气道,“我绝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靳宝梳和阮曲尘,还有那个杨晋,杜姨娘!甚至是那个过河拆桥的老爷,我都不会放过!当我是那些小妾吗?用完就扔?哼!他也太自以为是了!”
  紫姑忙递上一杯珍珠茶道:“这些事儿可以慢慢来,小姐您先保住自己的身子要紧!您瞧您今日受了多大的委屈,您打从娘胎出来,怕也没遭过这么多罪!”
  “那个年婆娘!”施夫人一掌打翻了茶碗,气红了眼道,“她居然敢打我?早知道当年就该连她也一块儿劫了卖窑子里去!真是个千年祸害精!她算什么?她不就是我三哥的续弦吗?一个出身卑微的商户之女能成为李家三夫人,已经是她祖坟上烧高香了,她居然还敢打我!这笔账我定要找她算个够本儿!咳咳咳……”说着她不禁捂着心口重咳了几声。
  紫姑忙替她舒了舒心口道:“瞧瞧,瞧瞧,这是气着了吧?再叫冷翠给你冲杯珍珠茶来喝下,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再做打算!您别忘了,明日还要去宫里赴宴呢!”
  施夫人听了这句劝,才肯安静地躺回了枕头上。紫姑和冷翠伺候了她服下珍珠茶后,这才退出了房间。走出房后,紫姑一脸焦虑道:“小姐这回是真给气着了!可恨啊!老爷也翻脸不认账,居然说要赶小姐回娘家,这叫什么话呀!”
  冷翠道:“老爷是怕夫人所作之事会连累到他,这就是所谓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紫姑叹了一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想当初要没小姐娘家撑腰,老爷在临安城也算不得个什么!一个小小商户,能娶着小姐,是他们施家祖上积德了!不行,我得亲自回一趟李府跟大少爷说一声儿,小姐今日的气儿可不能白受了!”
  冷翠拦着她道:“还是我去吧!万一夫人醒了又发脾气,您也好劝着不是?我腿脚利索,让我去吧!”
  紫姑点了点头,交代了冷翠几句,冷翠便匆匆离开了。出了施府后,冷翠在街上绕了一圈,随后偷偷摸摸地进了一间香粉铺子。
  入了后院,冷翠直接上了二楼,敲了敲其中一间房问道:“三老爷?三老爷可在?”
  “进来。”里面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冷翠推门进去后,轻轻地把门合上了,然后快步走到了书桌跟前,行了个屈膝礼道:“三老爷,有眉目了!”
  书桌前的那位三老爷立刻停下手里的事情,抬头问道:“当真?”
  “是,刚刚奴婢亲耳听见夫人承认,当年存香小姐是被她掳走卖进窑子的!”
  “果然……”这三老爷手心一攥,捏着的香粉盒子破成了两半,香粉腾灰而起,撒了满桌。他紧了紧牙龈,将手里的破盒子砸向了屏风上,骂道:“贱妇!果真是她!果真是她!她可是我的亲妹妹,存香的亲姑姑!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她也肯干?看来我当初的怀疑是没有错的!”
  冷翠点头道:“三老爷的怀疑一点都没错,存香小姐的失踪是夫人一手安排的。三老爷当初将我安置在夫人身边,这回终于有了回报。三老爷,您打算怎么对付夫人?”
  这所谓的三老爷其实就是施夫人的三哥李栋。他满面愤色,用拳头狠狠地砸了砸桌面道:“我暂时还不能对付她,存香现下在何处我们还不知道,必须从她口中套出来!冷翠你听着,只要你帮我套出了存香的下落,你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三老爷,其实有件事我很奇怪。”
  “你说。”
  “不出意外,那纸片子上所写的事情应该是失踪了的施晏所漏。其余的事情也就罢了,惟独存香小姐之事他不应该会知道,因为当时他压根儿就还没来施府上。”
  “上面最后一条说,他是无意中发现的,兴许是亦如什么时候不小心透漏了消息吧!”
  冷翠摇头道:“我觉得这不太可能。您想想,夫人毕竟是家教颇严的李府出去的千金,平日里言行谨慎,连脾气都不怎么发,今日是因为受了打出生起最大的屈辱,这才一时气昏了头骂出了一句,若非如此,我也没法得知存香小姐的事。那施晏又是何处无意得来的呢?施晏并不常在夫人跟前,除非有什么差事派遣才会被夫人叫去,所以我觉得他这个无意颇有点玄机。”
  李栋起身踱步道:“照你所言,存香之事并非施晏漏出,而是另有别人?”
  “奴婢不敢断定,只是觉得这无意二字有点玄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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