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别开玩笑了,快点放开我——”健硕的男性身躯紧密贴合着,让她难以呼吸。他压得那么紧,两人之间没有半分空隙,她可以。听到狂乱的心跳声,却分不清那是谁的心跳。
她紧张极了,忐忑而不安。只是,她也分辨得出,那种情绪并不是恐惧。
即使南宫远泄漏出男性的侵略意图,她心里也没有半分胆怯。在内心深处,她隐约知道,他绝对不会伤害她——
唔,乖乖听从南宫远的意思,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先别说他不会允许她拒绝,光是想到离开这儿之后,就将与他形同陌路,她的胸口就像被细针穿刺,有着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原来,她的心在不知不觉间,也遗落在他身上,要是与他断了音讯,那就像是从此遗落某种最珍贵的东西。
“我没有在开玩笑。”他勾唇低笑,将她颈间每一寸肌肤都咬遍了。“银儿,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宽厚的掌滑入衣襟。
“嗯!”强烈的快感,让银银嘤咛出声,难耐的拱起纤腰,小手抓紧身下的丝绸,十指扭成十个白玉小结。
“放开我啦!”
她小声的抗议,脸上烧红。
“你不能期望一个饿了许久的人,会放开嘴边的美食。”笑声震动他的胸膛,结实的体魄熨烫她的周身,这样的感觉,她已经逐渐觉得熟悉。
她发出一声呻吟,努力想退开,却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他的掌握。
“我本来以为你是好人的。”事实证明,她简直是错得离谱啊!
原本以为,自个儿的眼光早被大姐磨得犀利万分,哪里想得到,这个男人的道行比大姐更高,竟能笑里藏刀,把所有强大的力量,全都掩饰在最温柔的表象之下。
“是吗?”
南宫远微微一笑,随手拨开她的衣襟。“小东西,你看人的眼光还有待加强。”
她再度呻吟,万万没想到,这次的看人失误,竟要拿自个儿的清白来弥补呢!
谢天谢地!
确定银银光溜溜的被南宫远抱在怀里,正式被吃干抹挣后,奴仆们争相走告,个个笑得合不拢嘴,有的人还喜极而泣,就地趴跪叩谢祖宗保佑。
噢,少主总算是动手了!
长期的煎熬宣告结束,尹燕恢复笑容,就连南宫翼也不药而愈了。
最起码,他们可以确定,一旦圆房后,这桩婚事就算名副其实,无论银银有再多理由,从此之后,她就算不认帐,也甩不掉南宫家少夫人的头衔。
好在圆房之后,她恢复好吃好睡的作息,没有再提回钱家的事,众人松了一口气,以为是南宫远驭妻有术,不知用什么方法,把她哄得服服贴贴。
有不少人偷偷猜测,再过一段时日,南宫家或许就要添个娃娃,厨房里的厨娘则是奉了指示,捧着孕妇膳食大全猛读。
一日,凉风徐徐的午后,银银被丫鬟们扛到客厅,对着满桌的好菜猛点头。她坐在梅花凳上,勉强睁着睡意浓浓的眸子,茫然的把碗里的食物扒进嘴里。
“我说,银银,我那儿子对你如何?”尹燕神秘兮兮的低声问道,手上没闲着,又舀了半碗火腿羹塞过来。
“很好。”
银银星眸半掩,小小打了个呵欠。
“然后呢?”
尹燕对她的回答有些不满,再度追问。
“什么然后?”
她茫然。
“他、呃,对你怎么个好法?”尹燕低咒一声,急着想知道这对夫妻的“进展”如何。
“我很困的时候,他会大发慈悲的让我饱饱的睡上一觉。”银银说道,对着小手中的火腿羹偷偷的叹了一口气。至少,在她好想睡觉的时候,南宫远不会非要把她挖起来用膳。
“他难道就只是让你——呃,一真睡着?”尹燕瞪大眼睛。
“是啊!”银银露出幸福的笑容,又开始怀念那张红木大床。
“不,不是,我是说——那个时候——”尹燕快急死了,差点没有扯着嗓子问,儿子是不是有勤于“耕耘”。
门外传来慵懒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娘,请放心,不该让她睡的时候,我不会让她睡着的。”南宫远倚靠在门框上,微笑说道。他在门前站了许久,听出尹燕话里的涵义,更将银银半梦半醒的可爱模样尽收眼底。
银银搁下瓷碗,看见他的身影时,双眼闪亮。而他的话语,却又让她的粉脸羞红。
呃,没错啦,在“那个”时候,他是很尽力,别说是睡着了,她被摆布得几乎要疯狂,要咬住他的肩头才能压抑欢爱时的娇呼。
夜阑人静时,南宫远可没斯文到哪里去,在床第间的他是狂野而霸道的,冷静与优雅,全被摒除于门外。他是最尽责的夫子,毫无保留的教导她关于男女间欢愉的种种,总在她耳边说着要如何爱她、摆布她,那些大胆的言词,让她难以呼吸。
而后,他会花上一整夜,将诺言全数兑现——
缠绵时的记忆,让银银羞得几乎想夺门而出,跳进水里,浸凉发烫的身子。
这怎么得了?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南宫远走到桌边,从容入座。仆人立刻上前,殷勤的递上餐具,他挥挥手,没有接过餐具,反倒拿起她的筷子,替她解决堆在面前的食物。
“你去哪里?”她感激的望着他,把剩下的火腿羹也端给他。
“窑场。”南宫远轻描淡写的说道,拿起汤匙放进碗中,就不再有动作,深幽的黑眸瞅着她。
她眨眨眼睛,呆愣了一会儿,直到察觉他眼中的笑意,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男人,要她动手喂他呢!
这举止太过亲昵,她脸皮薄,挣扎了许久,火腿羹都快凉成火腿冻时,才舀起第一匙,小心翼翼的喂到他唇边。
唔,他都愿意替她解决食物了,她伺候他用膳,说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去找过你,但是却没遇着。”她舀着佳肴,很有成就感的看着他吞下。“管事们说,你押送瓷器离开,不知去了哪里。”她有些惋惜的说道,满心以为能够看见一批新的瓷器,却扑了个空。
“我入城处理一桩生意。”他神情平静,只在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她没察觉,继续舀着火腿羹。“你把那些瓷器运到哪里去了?”她好想看看新瓷器!
“这批是样品,我送去买家那儿,对方正在挑选。”
“喔。”小脸上漾满失望。
所谓的买方,大概就是南宫远先前提的,彼此有过口头之约的买主。一想起那件事,银银心里酸溜溜的,还有几分不舒服。
白花花的银子呢,居然就从指缝间溜了,她一想到就心疼!
“你要是喜欢,我让他们特别烧一窑给你。”南宫远伸出手,将她略乱的发丝撩到耳后,长指四处游走,最后逗留在嫩嫩的红唇上反复摩挲。他的态度亲昵,目光灼热,一举一动都如此理所当然,像是她生来就是属于他的。
大掌的茧,刷过嫩嫩的唇,引来一阵阵的酥痒。
“不用了,每次开窑时,让我跟去看看就好了,不需要特别烧给我,我留着那么多瓷器也没用。”她低声回答,粉脸再度羞红,失望的情绪立刻烟捎云散。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被南宫远“吞了”,生米煮成熟饭,这才认命的留下。
没有人知道,她虽然洁身自爱,却不会把清白看得太重,圆房虽然是件大事,却不足以影响她的去留。
简单来说,要是南宫远禀性卑劣,拜堂过后,趁着她昏睡,就占了她的便宜,她不会躲在墙角,委屈的哭泣,反倒会先甩他两巴掌,再拿一把最利的刀,狠狠捅他个十几二十刀。
钱府的千金们,可跟寻常姑娘不同,天下人都知道,她有个表面上离经叛道的妹妹,却不知道她有个骨子里惊世骇俗的姐姐,在钱金全的潜移默化下,她们全被教养得比一般女子坚强得多。
她会愿意留下,不是为了清白、不是为了救命之恩,而是因为她喜欢他的吻、喜欢他的触摸。
这个男人,深深吸引了她,让她迷惑,更让她迷恋,这才是她愿意留下、愿意做他妻子的真正原因——
年轻夫妻之间的眉来眼去,让尹燕看得心花怒放,心里忙着盘算,何时该派人去挑选衣料,替她即将出生的宝贝孙儿做衣裳。
“呃、啊,呃,少主——”门口有人小声的叫唤。
“哪个不识相的,挑这个时候来吵。”话还没说完,尹燕手里的茶已经泼出去了。
哗啦一声,南宫家的管家被浇得一头一脸,看来狼狈极了。他吐掉嘴边的茶叶,立刻趴在地上,全身抖个不停,就怕夫人又要扔出什么东西来砸他。
“呃,夫人,我、我——”
“什么事?”
“呃——”管家的眼睛左瞄瞄、右瞟瞟,看见银银在座时,神情更加心虚,一脸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干嘛吞吞吐吐的?这屋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是不能敞开来说的?”那畏缩的模样,让尹燕看得一肚子火,杯盖扔了出来,咚的一声,正中管家的脑袋。
“是、是、是少主交代——要是,呃,买主派人过来时,就要立刻通知他——”管家报告着,声音还是抖个不停,偷瞄着尹燕,准备随时逃走。
买主派了个俊美少年来,才一踏进府里,就引起大骚动。
那少年玉树临风,穿着一袭蓝丝罗绮,面如冠玉,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黑瀑也似的长发迎风飘扬,发尾还系着蓝丝飘带。他手里拿着燕翎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在府里逛大街似的晃来晃去。
除了夫人跟少夫人,府里的女人们,从厨娘到丫鬟,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岁,全都难逃那人的魅力,搁下工作,追在他身旁傻笑,把他团团围住。
眼看府里的工作全数停摆,管家心急如焚,这才会冒着生命的危险,硬着头皮来通报。
“这么快?”南宫远眉头一挑,难得的流露出几分讶异。
银银放下空碗,稍微把凳子挪近了些,靠着丈夫的肩膀,舒舒服服的偎着他。“看来,你是挑了个行家合作。”她漫不经心的说道,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样品早上才送去,估价下午就送达,能够估价得如此迅速,代表对方若不是外行人,就是个一等一的行家,对瓷器的价格了若指掌。而南宫远,是绝对不可能与外行人合作的。
呼,知道买方不是个简单人物,她心里多少舒坦了些。
“先请他到书房,我等会儿就过去。”南宫远淡淡说道,挥手示意管家退下。
管家领了指示,不敢久留,立刻跳起来,朝女人聚集的地方奔去,急着传达少主的指示。
“干嘛不叫那个人到大厅里来,直接把估价交给你就得了?还去书房跟他谈?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尹燕不满的发牢骚。
“娘,生意要紧。”
尹燕哼了一声,替儿媳打抱不平。
“就凭我当初带过来的嫁妆,家里起码可以坐吃山空个五十年。既然不缺银两,就别理会什么生意不生意的,你该多留在家里陪陪银银啊!”最起码,也该陪到银银怀孕吧!
南宫远笑而不答,稍微挪动肩膀,让身旁的小女人能靠得更舒服些。他伸出手,轻柔的扶住她,动作十分熟练。
尹燕唠叨出兴致,一开口就没完没了,矛头一转,指向默不吭声的儿媳。
“银银,你也是啊,睡归睡,但总得多吃些东西,我派人送去的糕点,你怎么没吃?最起码也得吃掉一半啊,你的身子单薄,到时候要生孩子,会很——”
“娘,别说了。”
“怎么?你嫌我啰唆啊?”
“不是。”南宫远面带微笑的起身,抱着怀里的小妻子往外走去。“你说得再多,银银也听不见了。”
“啊?”
“她又睡着了。”
第八章
时序入夏。
蝉声在暑气中喧闹,人人挥汗如雨。
南宫远从府外归来,简单处理完帐务后,走回屋子里。几个丫鬟们正在收拾着午膳,看见他时,连忙福身行礼。
“少主。”
他点头,视线扫过那些不曾被动过的佳肴。
“她在哪里?”
“少夫人正在里头睡着呢!”丫鬟们恭敬的回答,偷偷的交换一个眼神,嘴角都含着微笑。
所有人都瞧得出来,这对新婚夫妻的感情真好呢!少主这阵子不但时常抛下工作,觑了空就回府,一踏进屋里,连一口茶都还没喝,开口就是先问少夫人的行踪。
“她睡多久了?”他踏入卧房,撩开几层的纱帐,果然看见那娇小的身子还趴卧在红木大床上。
银银抱着丝绸被子;精致的小脸上,眼睫紧闭,睡得好香好甜,水嫩的唇噙着淡淡的笑,似乎正在做着美梦。
“少夫人从早上到这会儿,都还没醒过,连早膳也是丝毫没动过,直到搁凉了才端回厨房去。”丫鬟全站在花厅里,仔细报告,声音刻意压得小小的,就怕吵醒了银银。
南宫远挥手,示意丫鬟们全部退下。
那就是说,这个小女人从昨夜睡到现在,还没睁开眼儿。要是没有人唤她,她不知道还要赖在这儿,睡上多久的时间。
他掀开丝绸被子,替她拭去额上的薄薄香汗,确定她睡得舒适无虞,这才起身回到花厅,拿出厚厚一叠从外头带回的估价,坐在厅口仔细过目。
微风轻吹,屋内除了书页偶尔翻动的声音外,就不再有其他声响。
一个时辰后,他再度踏入卧房,确定她没有醒来的迹象后,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银银在梦中轻喃几声,抗议他的骚扰,小手扬起,赶蚊子似的胡乱挥舞,然后又软软的落回榻上。
两个时辰后,南宫远再度回到床边,默默瞅了她许久。接着,他从桌上拿了个瓷纸镇,徐缓的走出屋子,将瓷纸镇搁到冰窖里头。
三个时辰后,她还在睡。
南宫远从屋外回来,手中拿着那枚瓷纸镇,笔直的走入卧房。
他坐到床上,以最温柔的动作,轻轻拉开她的衣襟,带着厚茧的掌,抚着柔嫩雪白的肌肤,确定她睡得暖烘烘的。
然后,他面带微笑,把冷得像冰块的纸镇放进银银的衣服里。
“啊——”
女子的尖叫声,瞬间响彻云霄。
她从温暖的梦境,一下子掉进冰天雪地,瞌睡虫全数被吓得逃逸无踪。她惨叫着,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在床上又蹦又跳,冻得不断发抖,再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形象,胡乱的扭啊扭的,这才把那块冰冻的纸镇抖出衣裳。
南宫远双手交叠在胸前,欣赏她狼狈不堪的模样,眼底是浓浓的笑意。那莞尔的神情,无疑是在宣告,这项罪状与他绝对有关系。
“你、你、你——”银银咬牙切齿,要不是受的刺激太大,颤抖得连话都说不好,肯定会狠狠骂他一顿。
“你醒了吗?”他好整以暇的问。
废话!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受到这种热情的“招待”,肯定也会翻脸,哪里还能睡得着啊!?
“你!可恶!”银银怒声大喊,气愤的把他扑倒,坐在他的胸膛上猛捶。“你竟敢这么做!你不知道那有多冷吗?你不知道那有多难受吗?你想不想试试看?把衣服拉开,让我放一块冰块进去,快!”
“抱歉。”黝黑的指,缠绕着她的发丝,丝毫不受胸膛上密集落下的粉拳影响。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脸上怡然自得的神态,可是看不出半点罪恶感。
“为什么不让我睡?”她咬着红唇质问,打得累了,这才不情愿的停手,坐在他身上直喘气。
“因为我回来了。”南宫远淡淡的说。
“那也不需要吵醒我啊!”呜呜,她的瞌睡虫啊,不要害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