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也正想揪出这个凶手,我不能就这么白白的让人栽赃,背上这么个杀人的罪名。”这一句是实话,若是不找出那个凶手,将她给千刀万剐了,真的很难消她心头之恨。
“不,这事你别插手,交由我去解决。”向昕急忙断了美仁的念头,虽然事情很多未曾明朗,但他不能冒险,否则将万劫不复。他再度抚住美仁的双肩,深吐了口气,很认真地道:“我只要你记着,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愿你受到伤害。”
“昕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向昕爱怜地顺了顺她有些微乱的发丝,道:“没事的。很晚了,你早些回去吧,以后深夜一个姑娘家别乱跑出来,即便是呕气也不可再去那种地方。好了,我要走了,出来的时辰太久了,不能多作逗留,恕我无法送你回去,保重。”
他又要回去陪蓝希凌了……
咬着唇,美仁依依不舍的目光追着向昕的身影很远,直至那抹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为何昕大哥不让她插手这件事?
在表面上看来,这次蓝家遭人灭门,似乎是族人为了她手中的圣经,但今日两次见着昕大哥,一提到这事,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他却不愿对她说实情?
美仁的脑中始终盘旋着这个问题,想要找到这件事的突破口,看来她要再一次跟踪昕大哥了。
蓦地,她整个人变得别扭起来。
正所谓人有三急:洞房,生子与如厕。
之前茶水喝多了,若不是昕大哥断了她的思绪,怕是早就要寻那茅房了。怡素那个死丫头,没事搞什么茗战,这三更半夜的,上哪去找茅房……
再憋下去怕是要憋出人命了。
四下张望着,倒是有几间民舍。
所幸豁出去了。
咬了咬牙,美仁纵身一跃,便翻进其中一间人家的院墙内,很快的找到了茅房。
岂料,她方想冲进去,里面刚巧走出来一个男人,见着美仁,一阵惊吓,便颤着声:“你……你……打劫啊……”
劫你个头,要劫也是劫你家茅厕。
美仁白了他一眼,迅速一掌便劈晕了他。
不知是不是方才这家主人的叫声惊动了养的狗,身后突然冲过来一条影子,美仁微微斜身,便见那狗冲着自己狂吠不止。
情急之下,迅速以脚踢起一粒石子,击向那条狗,点中了穴道,便见那条狗呜咽一声,倒下了。
话说,她这点穴手法还是第一次用在畜生身上,没想到居然也这么管用。
解决了那“一急”,美仁眈了一眼地上的一人一狗,不敢多作逗留,便急急地跃下墙头,拔腿就跑。估计活了这么大,她还没做过这么丢人的事。
未跑几步,忽然间,美仁觉得身后有人跟踪,于是顿下步子迅速转身,对着那空空如也的夜巷大喝一声:“是谁?出来!”
黑暗之中走出来一个人,在看清那人之后,美仁惊诧不已,怎么会是他?
定了定神,她以手扒了扒发丝,道:“堂堂的明家二公子何时喜欢三更半夜跟踪人?”
“那也没规定我不可以。”景升语气显得很是冷淡。
之前,怡素那死丫头说他也跟去万花楼,眼下却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
那方才她与昕大哥情意绵绵岂不是全被他偷看了去?还有她急着找寻茅房,以及上茅房的窘样难不成也全被他看了去……
顿时,美仁便觉得热血上涌,羞愤难当,愠道:“你……你……你不在家好好的待着养病,跟踪我做什么?!”
一言不发,寒着一张俊脸,景升大步走近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拽过便往前走。
“喂喂喂,你到底想做什么?要带我去哪里?”美仁想挣开景升的手掌,无奈他的手劲真的很大,越是挣扎他便握得越紧,挣了几下没挣开,反倒是将自己的手腕弄得疼死了,有些恼怒地叫道:“明景升,你三更半夜的发什么神经,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劲很大,拽得我很痛。”
蓦地,景升顿住了脚步,美仁没留意,便一头撞在他的身上,撞得鼻子生疼。
这个痨病鬼究竟在发什么神经呢?
摸着被撞得很疼的鼻子,她抬起头刚欲发怒,不料却对上一双深沉含怒的幽眸,其间燃起的两簇黯火,隐隐闪动。
刹时间,美仁觉得这样的景升竟有些陌生,话到嘴边,便硬生生咽回了肚里,别开了目光。
收回了目光,景升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第二十三章 情惑之怒
一路上,美仁几乎是被景升或拖或拽地走着。
望着右前侧那个修长的身影,美仁只觉得他今夜有些怪怪的,换句话来说,简直就是莫明其妙。
难不成他今晚忘记吃药了,还是药吃多了?
“你究竟要拉我上哪去?”美仁忍不住地开口。
景升仍是默默地牵着她,一言不发。
等不到回应,美仁大步上前与景升并行,嘻笑着道:“景哥哥,其实你也知道的,美仁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你还怕我丢了不成?这样牵着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景升仍是一言不发。
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看来撒娇这招不管用。
美仁的眼珠转了又转,佯装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哀声道:“景哥哥,所谓人有三急:洞房,生子与如厕,你当行行好,让我先解决了那第三急,好不好?”
终于,他的脚步顿住了,偏过头,冷冷地应道:“你不是已经方便过了吗?还点了人家一人一狗。”
啊!这人果真龌龊至极,连她如厕也要偷窥。
美仁火冒三丈:“你……你……你真是下流,竟然偷窥一个姑娘家如厕,你真不知羞耻。”
“我才没那种闲情逸致欣赏你如厕,伤了人都不自知,”景升狠瞪了美仁一眼,冷冷地高声训斥:“羞耻?你还知道羞耻?!你还知道你是个姑娘家?一个姑娘家会三更半夜跑去花街柳巷那种地方,学一群男人为了争一个女人像一个丑角一样遭人耻笑?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哪里还能找出一个姑娘家应有的风范?!”
景升那股咄咄逼人的语调让美仁的心宛如被猛地扎了几刀,很不舒服。这个痨病鬼竟然敢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教训起她?
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美仁扬起脸,愠道:“花街柳巷怎么了?我从小就是在窑子里长大的,我就是老鸨子带大的。我就是喜欢逛窑子,不服气吗?我就是喜欢与那些男人争一个女人,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臭男人,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很了不起,明明有了老婆还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既然你那么鄙夷那种地方,你还跑去做什么?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不在家养伤,跑去万花楼做什么?难道你不是和那些个龌龊男人一样?你以为你是谁啊?一副地藏菩萨的神圣模样。”
再度顿住脚步,景升回首沉默地凝视着她,眉头越蹙越紧,抓着她的手也越抓越紧,那力道仿佛要将她的手腕给捏断了。
“你……”因为手腕处的疼痛,使得美仁的一张俏脸都憋红了。
这个痨病鬼扣着她的脉门,害她不能随意动弹,想想她的那三颗雪莲丹真是喂狗吃了。
微微松了松手,景升根本就不搭理她,一个劲地拉着她回去。
“你究竟想怎样?”
“跟我回去。”
“你简直是莫明其妙,不可理喻。你凭什么管着我?凭什么?!”
沉默了半晌,喉咙艰难地动了动,他淡淡地应道:“凭你是明家人……”
“明家人?笑话,只要我一日不承认,我就不是。放手!”
“不管你认不认,既然待在明家就要守明家的家规。”
“我呸!拉我去万花楼的是你弟弟,还跟我说什么明家家规。快点放手,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景升依然没有搭理她。
倏地,她抬起自己的右腕,对着景升死命抓着她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下去。
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景升任由她死命地咬着,拖拽着她的力道仍是不减一分。
未久,美仁都觉得自己咬得嘴都酸了,于是便松了口,狠瞪了着身旁这个男人,渐渐地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双眸在一瞬间变得殷红如血,左手即出,一柄弯刀直向景升划去。
景升的手似乎比她更快,一掌直接击晕了她,随即她的身体便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中,手中即将滑落的弯刀被稳稳地接住。眈了一眼手中这柄奇特的弯刀,他的嘴角微微牵动,原来是一面铜镜,铜镜上的图腾倒是有些特别。
收好弯刀,俯首望向怀中美仁安稳的睡颜,之前那含怒的双眸此刻紧闭,也只有这一刻的她,才会收起那锋利的猫爪,显得越发的甜美安然。
苦涩一笑,他便一把横抱起她,往明府的方向步去。
回到府中,他没有惊动任何下人,一路抱着美仁,回到了她的屋中,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执起那被他捏红的手腕,从怀中摸出药膏,仔细地为她上着药。一切安好之后,为她盖上了薄被,并未离开,而是在床侧坐了下来,凝视着她的睡容。
腮晕潮红,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此刻的她犹若一朵睡莲。
以手轻轻拨开了她那紧贴在脸颊上的丝发,看着看着,景升情不自禁地抚上了那盈盈的粉颊,透过指尖传来的热度,让他好像着了魔一般,指尖顺着她的眉毛,她的眼帘,她的鼻尖,再到她那更甚桃花微启的红唇之上,来回轻轻地縻挲。
渐渐地,他迷惑了,今夜那万花楼高台上的那个她,让他迷惑了……
他缓缓地俯下身子,当唇正欲贴近那张睡颜,这时,昏睡中的美仁嘤咛一声,正是这一声将他的神志拉回,方惊觉自己是在做什么。连忙坐直了身子,别过目光,他尴尬地深吐了一口气,所幸她并未醒来。
许久,只听他幽幽地叹了一句:“你与他……并不适合……”
次日已是日上三竿,美仁缓缓地睁开眼,直觉头很痛,尤其是颈后,真的很痛。她苦皱着眉头,轻捶了两下,待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顿时,整个人变得清醒了。
她什么时候回到房内的?还躺在床上?昨夜明明……
对了,她想起来了,昨夜痨病鬼不知发什么神经,死拖着要她回来,然后两人争吵不休,逼得她亮出了弯刀,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那个要死的痨病鬼,竟敢一掌打晕了她。
还有她的弯刀,她的弯刀呢?她在身上摸了一气,没有,可恶,又被他给抢走了!
想着,美仁便迅速地跳下床,急忙冲向外屋。这时,奉剑与侍书一人端着梳洗的面盆,一人端着食膳进了屋,阻止了她出门的步子。
“少公子,您醒了。”侍书说着便伺候着美仁梳洗。
“侍书,现在是什么时辰?”美仁急急地问着。
“午时三刻刚过。”侍书道。
竟糊里糊涂地睡了这么久,死家伙下手真够重的。
梳洗完毕之后,美仁便道:“嗯,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步子尚未迈开,便听奉剑急道:“少公子,先别急着出去,都已经是日中了,先用午膳吧。这是二公子吩咐膳房为您准备的,您还是先趁热吃了吧。”
这个痨病鬼还好意思假惺惺的为她准备吃的,她正准备找他去夺回她的弯刀呢。
眈了一眼那些装着美味佳肴的盘碟,美仁轻哼一声,淡淡地道:“不用了,全都给我扔了。”
奉剑与侍书怔然。
“那个……”奉剑将那些菜肴一一摆放好,上前拉过美仁,柔声道:“少公子,您就吃点吧,千万别辜负了二公子的一片心意。”
心意?这痨病鬼会有什么心意。
美仁平静地道:“我不想吃,要么全都给我倒了,要么就拿去喂狗。”
这时,侍书听着便轻笑出声,道:“二公子当真是料事如神,就知道少公子您会这么说。他对奴婢说,若是你不肯乖乖的吃饭,您就不用去求他送你那把弯刀了。少公很想得到那柄弯刀是吧?那就要乖乖的吃饭了。”
“你说什么?!”
求他送她那把弯刀?那明明是她的东西啊。这个痨病鬼,恶霸,土匪,之前强占了她的珍珠,如今又夺了她的弯刀,真是欺人太甚了。
美仁咬着牙,恨不能将桌上的菜全给砸了。
忍,为了弯刀,她再一次忍。
侍书扶她坐下,为她盛好了饭菜,道:“二公子还说了,让您吃完了就去水竹苑找他,他在水竹苑等着您。少公子,快点吃吧,都饿了一晌午了。”
“唉!”
真是气死人了,那痨病鬼还是闭着眼的好。
美仁忿恨地在桌前坐了下来,从昨夜到现在,她除了喝了二十杯茶,还未曾进食,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她要化悲愤为食量,死命地吃。
但看到那些个菜色之后,她便愣住了,一个桌子上白花花的一片,竟然有四个汤和一个菜。她就知道那痨病鬼没安什么好心,皱了皱眉,讪笑了几声,问侍书:“这都是些什么菜?膳房师傅的厨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回少公子,奴婢也不清楚,都是二公子吩咐的,说是少公子最爱吃的。这道是花生卤猪蹄,这道是青木瓜炖鱼,这道是青木瓜炖排骨,这道归耆鸡汤,这道是青木瓜猪脚汤。”
又是青木瓜?还猪脚猪蹄?还归耆鸡汤?
加上上次早膳用的青木瓜粥,等等,这几样菜似乎都是一个功效。
丰胸健乳!
轰地,美仁顿觉全身的血液直冲向头顶,一张俏脸顿时满面通红。
他……那晚痨病鬼盯着她的胸看,还有昨日提及那粥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说是她喜欢便好,原来都是他邪恶的念头用以给她丰胸的。
太丢人了,她又不是没胸,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用布给缠上了而已。
啊,美仁只觉得自己都要抓狂了,她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邪魔一样的哥哥?
“少公子,您怎么了?呀,脸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奉剑紧张道。
尴尬地回过神,美仁轻咳了几声,以作掩饰,道:“没事的,只是有些高兴罢了,能吃到自己最喜的菜色。”
侍书与奉剑瞧着美仁那副痴痴呆呆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掩着嘴角,身体稍稍起伏。
美仁闷着头尝了几口之后,发现这些食物真的很可口,一想到昨晚怡素那种风情的装扮,将曼妙的身段展露无遗,她真的很羡慕,死丫头真是会卖弄。还有扫过她胸前那种的鄙夷眼神,便让人有些懊恼,死丫头有什么可傲气的。
没想到知她者,莫若痨病鬼也。
嗯,她要多吃一些,不然太对不起自己了。
平胸了近十年,让她几度要崩溃,若不是她的意志力够坚强,怎么能忍受的下来。当年怡素就是受不了那花花世俗的引诱,才放弃修炼长春功的,而她不一样,她的目光才没那么短浅,人生数十年又怎样,她就是要她一生一世都是个美人,就算是到老到死,也要是个美人。
所以她无论如何不能让那死丫头给瞧扁了,如今她已经苦尽甘来了。
对,就是这样的。
她一边愤愤地咬着嘴中的猪蹄,一边在心中咒着景升,这痨病鬼也就干对了这么一件事,虽然目的是邪恶的。
第二十四章 情人茶浓
用完午膳,美仁便慢悠悠地晃到水竹苑,她要沉住气,不能每次都对着那痨病鬼又吵又闹,总是适得其反,结果不但得不到半丁点好处,还很伤神。
是的,很伤神,她现在头疼次数越来越多,想着昕大哥也没什么用。
水竹苑之所以取名水竹苑,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