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有否认真看过我可不知道——不过不得不承认,被当成废物揉烂烧掉的几率基本上是百分之百……那是枢机卿请求助力的文书。
“虽然枢机卿的举动很张扬,但相较起来,那时的巴利安也可以说是‘丝毫不懂得收敛’吧?至少巴利安的叛变意图已经连我们这边都略知一二了。枢机卿认为,想要登上教皇之位,在亚平宁半岛站稳脚跟、得到发言权,拉黑手党做靠山是必须的,出于相同的背叛□□者的立场,枢机卿将赌注压在了巴利安身上,他希望骑卫团和巴利安双方能互为助力,共得利益。
“——可是如你所见,骑卫团向巴利安发出的联盟请求全无回音,不论是什么样的理由,我们都将其视为巴利安的拒绝,枢机卿为此感到沮丧,不仅如此,还担心叛乱计划是否会因此走漏风声。
“紧接着没多久,巴利安举起反旗,但摇篮事件却以失败告终,这令枢机卿更加焦躁,不出一个月,枢机卿向骑卫团下达正式命令,把变乱计划整整提前了两个月。
“教廷的警戒脆弱不堪,那些瑞士人组成的护卫队与我们而言构不成任何威胁,说是不堪一击也不为过。仅仅半天时间,我们占领了圣彼得广场,西斯廷教堂,当天傍晚攻入宗座殿格莱蒙厅。
“骑卫团的目的简单明了——挟持教皇大人,逼他退位,至此为止,理论上讲我们的目标已经达成了,教皇被骑卫团包围,周围没有一个护卫。可是,所有的妥帖顺利就在那一刻被彻底颠覆了。
“骑卫团的最高首领,为我们所深深敬慕、信赖的第一骑士,兰斯洛特阁下,突然调转剑刃,站到了教皇身边,当中列数枢机卿条条罪状,并宣布他以及他率领的暗杀役永远忠于教皇。
“这席话无疑给了骑卫团当头一棒,几乎人人愣在当场——然后,就是一场屠杀,首领对部下的残酷屠杀。骑卫团出去暗杀役的八十多人被尽数屠戮,而我是唯一的活口。
“我不明白兰斯洛特当时为什么独独放过了我,论实力他超出我不少,再加上我当时受了重伤,碾死我只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的事情——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我活下来了,突破了围追堵截一个人逃出了梵蒂冈。
“我盯着叛逃者的罪名四处流亡,先后去过罗马、维切利、那不勒斯,最终辗转来到西西里,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被普利斯特利家的弗拉德少爷救了,然后我就留在了普利斯特利家族。”
提起弗拉德·普利斯特利的名字,维斯康蒂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可名状的哀痛。她深呼吸,继续不痛不痒地叙述。
“从出逃开始,梵蒂冈方面的追杀就不曾停止。之所以躲在黑手党家族的阴影庇护里,也是出于教廷对黑手党有所避讳的考虑,的确,我在普利斯特利家族度过了一段畏首畏尾又相对安全的日子。再后来,如你所见,我应奥黛尔的……上帝啊我真不愿意承认那是邀请——我来到了巴利安。
“‘如果是作为老牌家族的彭格列,应该更加无需担心了吧’——我当时心里也抱有这种可耻而侥幸的想法,久而久之也就放松警惕了。我很后悔,没有听从奥黛尔的劝告,把自己暴露在了外界视线之下——我被发现了,甚至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和兰斯洛特有了正面接触。
“我没想到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对我的追查仍旧锲而不舍,竟然连对黑手党一贯的忌惮也一并抛却。那天晚上完成任务,返程途中我被截住了——”
维斯康蒂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卸下了一直以来压迫着她难以呼吸的重担。
“这就是我向你交代的全部了,作战队长阁下。”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更新TUT卡文卡得好难受嘤嘤
关于梵蒂冈部分的设定半考据半杜撰,求不深究orz
昨天开了psychopass的坑,欢脱报社向【……】,cp警花,有兴趣的妹纸可以戳进去看一下,女主很萌的相信我!【喂
☆、Destino。21 朝圣者的罪
罪恶之人拒绝忏悔,上帝派遣使徒对背叛者降下神罚。
是啊,那是无从逃避的罪责——是我的罪。
真主惠临人间,赐死者不朽的声名,赐生者不灭的大爱,唯独负罪的恶人,栖身于肮脏的阴影之下苟延残喘,被圣光灼痛,几近窒息。被压迫到灵魂破碎的绝望□□,即使释放于汹涌的人潮中也根本无人听见。
洪流混沌,时光所给予的历练和坚强不堪一击。
维斯康蒂见到兰斯洛特现身于巴利安总部的□□时,简直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才好。惊愕?恐慌?不知所措?不不不,那些未免太肤浅了。
超越了那一切——无从表达的、像是快要放弃全部挣扎似的认命。
“兰斯洛特……你怎么会在这里,斯夸罗引以为傲的警备系统今天是公休轮假去了么!”
不曾听见响动、极为迅速、无声无息的潜入。维斯康蒂面如死灰地盯着兰斯洛特淌血的剑尖,心脏的搏动剧烈得无以压制。
骑士高傲的薄唇掀了掀,不动声色地嘲讽:“不堪一击。”
大脑供血通畅,尽管如此,要冷静地思考似乎还是分外困难,分不清究竟是“兰斯洛特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闯进来了”还是“现在这种情况,兰斯洛特要杀我易如反掌”的认知在干扰着自己。
“不堪……一击啊。”维斯康蒂毫无意义地重复了一遍,而这本身似乎无助于思考。抬起手掌覆上肩膀,隔着衣料轻轻摩挲厚重的绷带,然后一点点垂下,穿过护手铜镮,握住剑柄,缓缓将尖刃拖出剑鞘。“兰斯洛特,我一直想问你……从八年前开始就一直想问,直到现在也依旧困惑不得解。
“——我的性命,对于那位大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笔直的骑士剑与漠然死寂的视线保持水平,指向面容肃穆的男人。
“到底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我这么一条杂鱼的性命?”
“……愚蠢。”兰斯洛特冷漠的目光带着神职人员特有的庄严,神圣不可侵犯,他宛如对绞刑架的死徒宣读神谕判决那般地开口,“因为,你得不到主的宽恕,维斯康蒂?伦勃朗,你不被允许活在人间。”
“……呵。”维斯康蒂一脸厌恶地哂笑一声,似乎已对这番论调极端厌烦,她扶住前额摇了摇头,“至今还在和你啰嗦这些的我,真是不折不扣的蠢货。”
剑尖微微朝下一撇,挑起。
“那么来吧,我是注定要下地狱的人,让我来看看你那位主的审判——够不够格将我送上通往炼狱的路——”
——同为负罪者,却披着金光灿灿的虚伪外皮的人。
长剑在手中勾起冰冷的光弧,躯体自发地行动起来,冲向持剑的男人。维斯康蒂的意识逐渐剥离,呈放空状态,茫然的杂音在脑海里四下响起,此起彼伏,涨落不断。
我,根本就赢不了兰斯洛特。单打独斗,绝对会死得没有悬念啊。
但还是就一头热地挑衅了。算了,最多就是把命交代进去。
可是,我不想死啊。并没有……活不下去的理由。相反的,我是非常想活下去的。用我选择的方式,走我认可的道路。
好不容易……不用再狼狈地逃亡。好不容易……有了新生的觉悟。
利器的铿锵嘤咛不绝于耳。维斯康蒂的眼神忽地闪现过一丝不知所谓的落寞。横挡的动作迟疑了一瞬,兰斯洛特的剑已逼近脆弱的喉部。
为什么,我必须要接受死在兰斯洛特手里的结局呢。这不公平,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要说罪责的话,兰斯洛特和我,明明是同等的啊!
刃尖骤停在距离命门不过一公分的地方。维斯康蒂直勾勾地盯着兰斯洛特的眼睛,毫无感情。她的口吻真诚得不可理喻,执拗地困惑着,仿佛来自太古时代,苦苦纠缠、不死不休的恶灵。
“兰斯洛特,我还是不能理解,无论如何都不能。”
“……你的疑问,留到死后再慢慢思考吧,维斯康蒂。”
神经猛然一个拨弹。
咻——破空声倏然突兀插入。叮!奇形怪状的小刀将兰斯洛特的剑从原本的位置打开半寸。维斯康蒂迅速倒身向后,贴地滚了半圈,拉开距离,抄起剑回到防御姿态。
“贝尔?!”
“嘻嘻嘻嘻~狼狈死了,维斯康蒂大笨蛋~”
头戴王冠傲气十足的王族少年扬声笑道,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拉扯拨弄着钢琴线,信步穿过拱券来到□□,随性的步伐起落间隙爆放着强劲的威压。
“王子还在奇怪怎么一路进来都是血腥味,原来是有人闯进来捣乱了啊。”贝尔咧开嘴角,厚重刘海下懒散的视线射向兰斯洛特,隐隐的尖锐。他展开十指,成串的匕首犹如锐利的獠牙尽数张开,蓄势待发。
“正好,作战队长今天被总部的老头子叫去了,王子现在超~级无聊的,稍微陪王子玩一玩吧,庶民~”
“开膛王子……贝尔菲戈尔。”兰斯洛特剑尖微伏,调转了方向,低声说道。
王族末裔闻言狂妄地咧开嘴角,少年特有的清朗声线饱含深埋于血脉里的高傲,以及与之同等分量的残酷和嗜血。修长的五指缓缓张开,穿梭环绕在指间的细线闪着若隐若现的尖锐光芒,随着手腕的轻摆一上一下有节奏地起伏着。
“嘻嘻嘻……”贝尔菲戈尔轻声地笑了开来,掩藏在厚重金发背后的双眸瞬间爆放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恐怖威压。
“愚昧的庶民,谁准许你直呼王子的名讳。”
媲美乐队指挥家的优雅手势,胳膊轻抬,撕裂的音符跃然纸上。
不行……维斯康蒂愕然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她想告诉贝尔仅仅是这种程度的招数是伤不到兰斯洛特的……即使兰斯洛特是第一次和贝尔交手,以他那惊人的洞察力和动态视力照样可以一眼看穿贝尔的惯用招式——看不见的钢琴线,是不可能起作用的!
然而,大大出乎维斯康蒂的预料,白色马丁靴的鞋跟在地面上重重一磕,贝尔一晃身形消失了原地——除了成合围之势的匕首,一同扑向兰斯洛特的还有贝尔本人。
兰斯洛特从容地挽起骑士剑,稍稍挪动了脚步,剑刃从身前到身后划出流畅的曲线,一连串清脆的金属声后,包围了周身的银色小刀被尽数扫落在地。他庄重的容颜上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轻蔑,然而目光下落的那一刻,触及到身下迅速扩大的黑影,他猛然一怔。
——上面!!
放弃了原本最擅长、最有利于自己的远战,开膛王子早已高高跃起,将自己的身体抛向了最高位置,双臂一展,数量庞大的匕首在耀目刺眼的阳光下张开天罗地网,兜头罩下。
“没有用的,再来多少次都一样。”兰斯洛特微微矮身,转眼间已调整姿势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开膛王子的身形淹没在逆向涌动的光流里,在通体漆黑边缘发亮的轮廓里,贝尔的笑容扩大到极限。
“就凭你这句话——王子判你死刑!”
兰斯洛特再次起手的时候,明显感到了不对劲——数量更多,排布更精密,角度更刁钻,速度也更快了。即便如此——兰斯洛特瞳孔紧缩,横剑一扫,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匕首脱离了原本的下落轨道,合围之势完全散架,歪向一边——全数卷向了他的剑。
“嘻嘻。”贝尔双手一合,钢线收紧,死死绞住了兰斯洛特的剑,同时食指一勾,一把小刀从兰斯洛特背后飞速切来。
漏了一把。意识到这一点的兰斯洛特仍然镇静,只是偏了偏头,任小刀断下了颊侧的几缕金发——被迫转开了视线之后,贝尔就从可见范围进入了视野的死角——兰斯洛特浑身一震!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遵从自由落体定律降低了高度的王族少年坚硬的白色马丁靴已经狠狠踏上了他的脸——恶意地拧了拧鞋底后,瞬间发力膝击前胸。鼻梁骨发出了不妙的声音,兰斯洛特保持着错愕的表情,带着脸上一个明显的大鞋印就那样被踹飞了出去,直到脊背撞上廊柱受到缓冲才停下。
贝尔稳稳落地,在地砖上用力磨了磨鞋,接着高高地昂起下巴:“没有王子的允许,维斯康蒂大笨蛋还轮不着表情恶心的庶民来欺负。”
维斯康蒂的脸顿时扭曲了。
“呼……咳。”兰斯洛特擦去沿着开裂的嘴角溢出的血,扶住佩剑站了起来,神情多了一丝阴鸷,眼色冰冷——咔,手掌一紧,擎住剑弹身而起。维斯康蒂见状立刻脚下一蹬冲向兰斯洛特,在短暂的瞬间和贝尔交换了眼神,两人左右包夹,骑士剑和匕首高高扬起。
兰斯洛特身体前倾,剑尖在地面上拖出一个弧度,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长音,紧接着——维斯康蒂只觉得自己被刃面的反光晃花了眼睛,没能看清楚兰斯洛特的任何动作,脚下一滞,慢了半拍,随即腹部传来受到重击后的剧痛。那是用剑柄实现的极为快速凌厉、但又非常稳重的一击,带有兰斯洛鲜明的个人风格。当维斯康蒂踉跄着后退的时候,她听到队服被切裂的声响以及贝尔的闷哼,她知道贝尔也失败了。
兰斯洛特鲜少大意,那样的他,即使是维斯康蒂和贝尔联手也无法战胜,对此,就像对自己今天必然要丧命一般确信无疑。
即便如此——也绝对不能低头。巴利安的品质不允许低头。
维斯康蒂咬咬牙,捂着仍在抽搐的下腹部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前走。肩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开裂,鲜血汩汩冒出,浸湿了衣物,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悲鸣,拖着破烂不堪的身躯艰难前行,不曾流露出稍作停歇的意愿。维斯康蒂就这样走向兰斯洛特,这样的情景令她想起了八年前的自己。
她想起了那时饱含愤恨与悲痛的自己对兰斯洛特说出了嘶哑的诅咒。
“兰斯洛特,我不原谅。绝不原谅。”
没有任何人可以原谅,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得到原谅,连同这个十年如一日无能的自己。主根本不曾宽恕任何人,做出裁决的一直都是无情的命运本身。人们妄图挣扎反抗,也不过是在囚笼里戴着镣铐的呼号——根本不会被听到。
如果这就是命运,如若对主忠诚就是屈服于这样的命运——为什么不抛弃蒙昧主义做一个渎神的异教徒,宿命论的人道主义者是这世界上最可耻的混蛋。
骑士的宣言早已不是她的信仰,梵蒂冈也早已不是她的圣城。
“兰斯洛特……”她了然无畏地笑起来,心中膨胀着没由来的自信和狂妄,丝毫不为自己的大言不惭感到羞耻,“……你今天就在这里登上天梯去见上帝吧……放心,我押着你去。”
你今天就死在这里吧。否则我那满目疮痍的心灵如何获得宽慰得以安息,我那千疮百孔的灵魂如何获得解脱得以永眠。你必须死。不择手段——给我下地狱去吧,兰斯洛特!!
暗红的双眼爆出鲜血般的色泽,维斯康蒂的眼仁缩小成一点,理智被不知名的物质完全吞没,她持剑的姿态犹如一只露出獠牙的野兽。
——不详。兰斯洛特的脑海里蹦出了这么一个词。
他想起来了。没错——维斯康蒂之所以被选进骑卫团预备役是有原因的,万人之中也未必能有一个的几率,可遇而不可求,这是拥有不详眼睛的女孩,枢机卿曾称之为“守望者的眼”。一旦开启,会将敌人和本体摧毁殆尽的不详力量。但是寄宿于维斯康蒂体内的这股力量似乎一直没有觉醒,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别之处,因而渐渐被人遗忘了,随着维斯康蒂的成长,预备役教官们的注意力日益被她本身罕见的剑术天赋所吸引,久而久之,没有人再记得那个不详的名词。
不需要任何证据或理由,兰斯洛特就确定,他看到了“守望者的眼”,那不正常的眼仁和失去束缚不顾一切的模样正符合了“连同本体一起摧毁”这一点。
维斯康蒂的身体似乎正进行着某种变化——将全身各种机能拓展到极限,等待爆发。面对这样的维斯康蒂,兰斯洛特产生了深重的危机感,或许他应该有更合理正确的考量,但如今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