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雅磨蹭着围巾的一角,嘴边还叼着瓶乳酸饮品,「早就挂好了呀!」
画面放映着〃二人游〃,她从二到四听了一遍,心情倒变得好极了,不经觉零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她身旁。
播到另一首的时候,她忽然目光不转地盯着零,任凭零的手在她眼前晃着也是无反应,就像一砖石雕似的,直到铃声响起才回过神来。
零摵了摵眉,在奇怪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管是刚才怪异的行为,抑或是好得离奇的心情。
「走吧,他们已经在楼下了哦。」她轻轻捉着零的手肘,并肩走到门前的时间虽短,亦足以惹来零更多的猜测。
「妳还是在车里等吧,现在天气这么冷。」以信从后座取出一条围巾,却被许莹抢了过去。
「我不怕冷呀,而且月雅不会让我等很久的。」她说着便把围巾绕到以信的脖子上,还以颜色般偷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哎呀,难道你们就不可以想想我的感受吗?」
刚的一幕正好被从电梯大堂走出来的月雅撞破,当许萤还在犹疑要怎样解话的时候又被以信拦在后面。
「莫非月雅也想来亲我吗?我可不介意哦。」
「你去死吧,猪头以信。」
她又包起脸了,零很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呢。
「妳还没给我介绍妳身边那位喔。」
「不告诉你!」
「我们的月雅今天中气十足呢,昨晚吃什么补品了?」许莹笑着向她招了招手,「上车再讲。」
「你们联合起来一起欺负我。零,你去以信那边吧。」她跟许莹一起坐在后座,扣好安全带之后弯身伏在前座的椅背上,「零会觉得冷吗?」
「还好吧。」他摇摇头,回想以前住的地方常常下着雪,与此相比差距甚远,望向身后发觉月雅正翻着手袋。
「这个给你,别弄丢哦。」
是一个跟他手掌差不多大小的黄色五角星,上面还画着个哈哈笑的符号,「这是什么东西?」摸摸它的背面,还有个开关扭。
「你开看看。」她笑得滋味,依旧期待着他的反应。
「妳什么时候买的?又不见得妳买一个给我?」许莹满是醋意地问着。
「许莹说她也想要暖手器呀,以信你听到了没有?」
以信笑着望向倒镜摆出个OK手势,然而在他身旁的零正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五角星。
微微下垂的睫毛虚掩了他的情绪,月雅探头想偷看,他却忽然望向自己,当四目相对了很久,二人都一言不发的,直到车子一停。
「好痛。。。」月雅捂着额头。
许莹忍不住笑了出来,「到啦,你们别玩了啦,快下车。」
「我才没有玩,臭许莹!」她跟在许莹后面下了车,还偷偷瞥了瞥零,他没有很大的反应,可是月雅深信那只是因为他听不懂许莹所讲的话。
「哦!原来妳是认真的哦!」她夸张得瞪大了双眼,「小苹果,妳又脸红了,难道又发烧了吗?」
「。。。我不想跟妳说话了。」月雅扁起嘴躲到以信后面,硬是要避开零和许莹。
零有点莫明其妙,只好静静地跟在后面。
「你就放过月雅吧,要是真的把她气得整天都不肯讲话,那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以信的笑容彷佛不曾消褪,从早上到现在都一直微微勾起嘴角,许莹偶尔会想,他这样笑法不会累吗?
「小苹果不会这样做的,对不?」许莹挽起了月雅的手,可是她依旧包着脸。
「我会的,反正我说什么妳都针对我啊。」
「妳这不就说话了吗?别斗气了,难得我们出来走走。」她顺着月雅的背脊扫了几下,要她消气。
「那就别再耍着我来玩呀。」月雅好不甘心,刚那一下都已经尴尬死了,许莹还一直笑她。
「好啦,我不笑就是了,乖。」
「妳还是不肯给我介绍妳的朋友吗?」以信等到她们结束了话题才再开口。
从停车场走到商场的一段路上,月雅一直都十分气愤的样子,而零连半句都没听懂他们的对话,但这也未令他感到沮丧,因为从出门的瞬间就有了这样的预想。
「他叫做锥生零。」
见月雅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还摇头叹气的,零便想,『嗯,即使他们不停说自己的坏话也不会听得明白。可真没想到她的头这么硬。。。被撞到的地方到现在还在痛。。。』
☆、Please Smile。
喧闹过后终于到了餐厅,他们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用水晶珠串做的帘幕,坐了在雅座的最里面。
「你别过来打扰我和以信,以信会不喜欢的对不对?」许莹几乎整个人都挨到以信的手臂上,还示意要他附和,以信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你不是说不闹了吗?这样真的好讨厌哩!」
「但是零听不懂我们说话呀,还是你跟他一起坐比较方便吧,要是他等等想吃什么或者去厕所,大概都只能跟你讲吧?」
「你终于开口帮许莹了,就说你们是联合起来的。」
「快点菜啦,你不饿我们都饿了,还给我只顾着斗嘴呢。」许莹自己玩够了又不想让月雅有反驳的机会,因为这娃儿的心事从来就只有她自己不清不楚的,旁人一看就原形毕露了。
「你们选就好啦,我随便吃点东西就可以了。」
月雅觉得许莹今天刻意得太过,不知哪来的兴致想当媒人了吧,她望着身侧的零,「听着我们吵吵闹闹的,会不会觉得无聊?」
「没什么,只是在想他们要我跟出来的意义。」零翻着中英对照的餐牌,其实他们也有考虑过自己吧?
「是以信要你出来的哦,我想应该是怕会闷吧。」
「那我就更不懂为什么他们要叫你出来了。」
「零,你这人好闷耶,什么事都想这么多不就没意思了吗?」
忽尔被她一言惊醒,「抱歉。」连忙扭过头紧紧盯着另一侧的水晶珠串,它们是那样地透彻,他又怎可以把事情想得太过阴谋论呢?坐在对座的都是对她温柔的人类。
午饭过后,两位女性挽着手走在前方,落在后面的零依旧静静的,躲在口袋里的手轻轻按着刚才收到的暖手器,他恍惚的神情令以信有些担心。
「抱歉,她们每次出来都这样的,总是两个人走在一起便把我丢在后面呢,这次把你拖下水了,会觉得闷吗?」
「你。。。」
「这是工作上的需要吧,公司有不少日本的客户,不会也要去学才能有晋升的机会。」以信摸摸鼻尖,确认了对方二人在听不到对话内容的距离,才继续说下去,「月雅很容易被骗的,别欺负她。」
连串的话题都使他脑筋转不过来,但也多少明白为什么以信会把自己叫出来。
「没有那个必要。」零对以信的提问很不满,截铁斩钉地回应着。
「哈,别介意,那只是我们不了解你,才会有这样的揣测。」
对他们而言,零只是个突然冒出头来的角色,也少不免会有怀疑,但对月雅来说也是一样吗?打从第二天开始,她的双眸间从未露出半点犹疑,至少他是这样觉得的。
不知不觉间,他们随着月雅的脚步走进了一家珠宝店,但是零没有跟进去,周围的照灯就像在凌虐他的眼睛,金色相映间夺目耀眼。
柜台前的月雅回望身后,以信正走到了零那边,便对许莹说,「刚才你真的不该呷醋哦。」
「你明明就是偏心呀,都只顾零了,我也想要月雅送的暖手器啊。。。我不依!你快买给我。」许莹像个孩子似的摇着她的衣袖,虽然知道她是装出来要逗自己的,但她还是不太受得住。
月雅摇摇头就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纸条,把它在许莹面前晃了晃,「那么这份圣诞礼物你是不要了吧?」
隐约看到那是一张单据,却因为晃着看不清上面的字。
「诶?那是什么?快给我看看呀。」
见许莹想伸手过来抢,她就把它按到柜台上,向店员点头示意后,对方看了看单据便走了进去。
许莹看着这一切惊讶得迟疑了几秒,「哇哦,你为了我这么的破费害我好感动耶。」
「你这反应。。。也害我觉得历史改变不了〃女人爱珠宝〃的事实哪。。。」看到许莹这么开心,她也甜蜜地笑了。
检查过货品后,她们又挽起手往门外走,店员在她们离开后小声地说了句,「真是世风日下呀。。。」
「漂亮不?是月雅送给我们的呀!」许莹笑得合不拢嘴巴,她手中的深紫色盒子里正放着一双情侣手镯。
「唉,我想做的都被月雅帮我做光了,这叫我颜面何存呢?」,以信笑着让许莹靠到自己的怀里。
「以信不喜欢吗?」月雅从没想过他们会不喜欢这礼物,那是她趁着上班的午膳时段去选的,也在一个月前下订了,这刻她才想到要是以信真的不满意该怎么办呢?
「我是说你太过火了,又不是结婚礼物,送这么好干嘛?等到我们结婚你还打算送什么?楼还车?」以信摸了一下月雅的头,而怀中的许莹听到他说结婚的时候也笑得乐滋滋的。
「我想过了,莹很喜欢牧羊犬,到时候就送小狗!长长久久呀!」
「你以为拍古装片哦?还讲意头,要是我有时间打理早就养了,笨蛋。」
月雅听见许莹的反对便不作声地扁起了嘴,却掩盖不住笑意。
「。。。在说什么?」她不断变化的表情让零对话题产生了兴趣,终于按捺不住开了口。
月雅听后捉住了他的衣袖,谜样的笑脸渐渐放大,直到一呼一吸都落到他的颈上,「结婚的话题!」
待她退开身子,他已紧张得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你这家伙是故意在耍我的吧?上次出来的时候也这样!」
她捂着嘴笑了,还急步向前走让他落在更后面。
「我想去一下洗手间,你要陪我吗?」月雅才静过来又边问着许莹,边揉拭着颈上的围巾,应该是刚才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沾到菜汁,现在干了怎么弄都弄不走。
许莹见状便说,「拿去干洗吧,羊毛料用水洗会缩水的。」
月雅恍然,随即又显得沮丧起来,「嗯,好吧。」
她的心情每分每秒都在变化,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个性,她的朋友也是这么想的吧?
锥生零跟着他们逛街逛了整个下午,最后还去了超市买了很多东西,月雅久不久会打个呵欠,零才回想起昨夜,她在自己回房后直至天亮也没有关上灯。
通宵过后上班再逛街,以她贪睡的程度哪可能受得住,如他所料地,月雅在往另一个目的地的途中在车上睡着了,还靠着座椅背晃呀晃的,若不是有条安全带围着真怕她会砸崩头。
「嘘,快叫醒她。」许莹转过背向后座的零嘘声招手,即使知道他不会听懂,却还是指着月雅示意他。
零也指了指熟睡中的月雅,见以信把车子停在一旁便确认了对方的心思,可是该怎么做呢?
「喂,要下车了,快起来。」
以信笑了,零的态度好像不太合适,「让莹来教教你。」
以信轻推一下许莹的手臂,在谋划着些什么似的让零打了个冷颤。
许莹很快便下了车走到她那边的车门,然后温柔地将月雅收进怀里,再在她额上吻了一下,「要下车了哦,小苹果。」
这。。。多么难为情的行为,慢着。。。「以信你刚才是想让我这样做?恶心。。。!」
「唔。。。什么恶心?」月雅搔着头皮,顺便整理睡得蓬乱的头发,「到了吗?」
她惺忪的样子落得自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被许莹吻了。
「什么都没有。」真是的,这两个人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人。
下车后,以信拍了拍零的肩膀,小声地对他说:「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但对待任何人态度都应该要好一点,不管对方是谁也不能这样,更何况她是很容易胡思乱想的类型。」
零瞬间捏紧的拳头很快又松开,他今天只说过几句话,但几乎都被以信收进眼底,还用着长辈的态度指正自己,是多么成熟细心的一个男人。
也许他不曾给过壹缕这样的感受,应该是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给过他吧。
闪过一丝的伤痛亦没有逃过月雅的双眼,「你又怎么啦?」
就像她无时无刻都留意着自己似的。
「没什么。。。」
月雅最讨厌被敷衍着,即便正色起来,「把刚才的暖手器拿出来。」
「喔?」他莫明地瞪看着月雅,只见她接过了暖手器之后把它画了哈哈笑表情那边对着自己,然后〃伊〃的一声装出大笑的表情。
「你干嘛。。。」
「平安夜这么好的日子不许愁眉苦脸!少给我破坏气氛哦。」
她又再次把暖手器塞到他的手里,零才懂这是给他的圣诞礼物,一个温暖的欢笑标志。
潮声渐近,夕阳的鳞片洒落在水平线周围,这对他来说曾是日常的吵闹时段,也是令人担忧的逢魔时刻,现在却随着他们的步伐变得如此宁静,彷如从未踏足过那片充满吸血鬼的土地。
「月雅,教我广东话。」零忽然从后搭住了她的肩,吓了她一跳「诶?。。。你是认真的吗?」
「对。」他坚定地点点头。
「但是。。。」据说因为广东话的发音方式跟其他语言很不一样,例如说声调高低变一点就会变成另一个字之类,所以「很难学得好的呀,你考虑清楚,而且讲起来极有可能很逊的哦?」会有乡音是必然的呀。。。
「我决定了,至少学到听得懂。」
「你这是在抗议我们一直讲你听不懂的语言吗?」以信搭了张嘴,惹得零很尴尬,更不知道怎样解释给月雅知道自己的想法。
「我明白了,但那要慢慢来,在学会之前不能随便讲,答应我好吗?」
不小心讲成脏话或是□□字词的问题可是很常见的呀,月雅可不想到时候零学到半桶水就在别人面前讲出来,继而被人嘲笑。
「嗯!」
就在这时候,他们正准备步入的沙滩烧烤场附近有一辆不该存在的车,吓得月雅挽住了零的手急急脚掉头走。
作者有话要说:
☆、Change。
「。。。她是怎么了?」许莹回望心急离开的月雅,不安地问着。
以信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阵杂乱的声音,便拉着莹说,「走吧,去把他们叫回车上。」
许萤他们跟在后面,想赶快让她先冷静下来,可是因为原本就有一段距离,怎么追都追不上,她低着头不停径直地走,最后走进转角的杂货铺才停下脚步。
「月雅,你突然间。。。是怎么了?」
臂弯互相紧贴得可以感受到她的脉动,这令他有些焦躁,但她看着零的时候眼泪都快要涌出来了。
「。。。。。。月雅。。。」他再一次唤着她的名字,却换来了她的颤抖,温度从隔着的外套传来,可以想象到她又穿得十分单薄,即使在寒天中她的体温依然是炽热的。
「看来我们要换个地方了,就去我家吧,天台那边有烧烤炉可以用。零可以帮帮忙吗?这好重啊。」以信在他们后面举起好几袋大包小包的。
听到了以信叫唤自己,零拧过头,可是月雅颤抖的手仍未放开,使他无法回应以信的要求。
「以信说要走了。」
「嗯。。。」她艰难地回应着,便随着零的脚步走,手边的力度依旧舍不得松开。
车箱中气氛凝重,直到她渐渐放软了肩膀,才揉揉额角挨到车窗,「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没关系!要是不喜欢去海边就去别的地方吧,别想太多,我们又没有很肚饿。」许莹试着去安慰她,但依旧作用不大。
以信望着倒镜中的月雅,她拉高了的围巾遮到了耳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