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雅吞了吞口水,「你去找小舅父了?许莹,这件事千万别说出去。」
「。。。我才没空去说三道四,只是要你小心点,等等又被骗一次还受得住吗?」
「已经不可能有更深的伤了,况且我跟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月雅不想觉得被盯紧,只好转开视线,想逃避的却是另一件事。
「快点喝完,我送你回家。」许莹把刚才拿到的袋子塞进包包里,拉好拉链做出要马上起身离开的感觉。
「今天不是还有工作吗?」
「你看看你,都发烧了还不自觉。」
听到她这样讲,月雅才摸摸自己的额头,「没很热啊。」
「你是白痴哦?发烧的人手都烫了,摸自己哪会觉得热?」
「。。。好像真的是这样。」
「快走吧,你这苹果脸。」
「诶?苹果?」
作者有话要说:
☆、Our Secret。
昏黄从窗帘边的缝隙溜进室内,落到细长的睫毛上,他下意识拉起被单遮挡,半醒间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对话声,虽然他们放轻了声线,但仍能清晰入耳。即使他没有听懂半个字,却还是掀开了被子站到门侧,听起来是至少有两个人,月雅的声线听起来很薄弱,不一会又听到抽屉开合的声音。
「零。。。吵醒你了?」月雅问。
不可能,她怎可能知道自己醒来呢,门关得紧紧的,他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零不想接触太多她身边的人,选择不作声继续听着。
沙发上的月雅又揉了揉眉心,「我睡一觉就没事了,你们还是先走吧。」
「你连自己的房间都给他了?」凝视鱼缸的子祺单刀直入。
「那不是很重要的事吧,跟你又没关系。」
「嗯啊,跟我没关系,可是你睡沙发睡到生病了,他也不觉得有问题吗?」子祺拉高声线用日语说出了这句,分明是有意要给零听到,这让月雅十分生气。
「林子祺,早知道就不让你跟上来,你怎么可以这样把责任推给零呢?是我自己要睡沙发的,跟他无关,好吗?」
「好啦,你别再惹月雅了。」许莹轻揉着月雅的手背,想让她放松点,却没有多少作用。
「别人的姐姐,这可不是我想惹她,只是真的有点太过了,都生病了还想上班,这家伙是脑残吗?」
「她不是已经好好坐在家里了吗?再说我有名字,不要老喊我做别人的姐姐啊。」许莹愈来愈想不懂子祺想做什么,明知道那是敏感话题。
「许乐又不在这里,没所谓吧。」
「不好意思,我想休息一下,你就真的那么不要脸硬要站在那里吗?」
听着这两个快要爆发的人,让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为什么子祺硬要挖苦月雅的痛处呢?
「哼,我都没好气说你了,就看看是谁不要脸,这女人走之前我绝对不会走。」
矛头是指向她,「我还是先走吧,别闹得大家不开心。」许莹明白他讨厌自己的原因,就算她和月雅的关系再好,也改变不了阿乐伤害了月雅的事实。
「莹,其实你不用这样,子祺根本是在闹孩子气。」
她摇摇头,轻轻捏了一下月雅的鼻子,「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病人需要休息。」
子祺对她露出了鄙视的眼神,可是许莹并不想再反驳他,因为这样做只会让闹剧延续下去。
等到外面完全安静下来,大门确实也被开关过,零才静静坐到床沿,听他们的语气是吵了一场架,也听懂了那个男生的说话,现在的他一片迷茫,只见房门〃咔嚓〃一声就被打开。
「你果然是醒着的,不要太在意子祺,他根本是在愤世嫉俗了,刚才他连我朋友都骂了,不用理。」
「不,他说的是,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样不太好。」
「唔,该怎么说呢,我只是有些许发烧,也不是因为着凉什么的,所以跟睡哪里没多大关系。」
「这么肯定不是着凉?」
月雅脑筋转不太过来,刚才那样解释的确容易被误解成伤口发炎之类的情况。
「真的,让我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小时候也常常这样忽然发烧,看医生又说没有感冒。」
零静默片刻,突然又站起身把她半拉半推到床上去,还替她盖好被子,「你先睡一下,有什么事就叫我。」
并不是强硬的态度,她却无以逆之,因为真的很累,只好顺着零的意思乖乖躺在那里,不消几秒便陷入昏睡。
到她醒来的时候,门外已传来阵阵饭香,还有因为地垫而变得沉实的脚步声。
「你怎么睡在这里?快起来。」
零有些着急的态度促使她张望四周,才发觉自己瑟缩在墙角,没有多少惊讶,打了个呵欠才慢慢伸懒腰。
「所以我才说不喜欢在房里睡啊。」
「这样讲你是习惯了?」零狐疑着摸她的额头。
「嗯,今天的零好像不太一样呢。」
「退烧了,去洗把脸出来吃饭吧。」零没有对她的说话做作出回应,只是示意一句就别过脸踏出了房门。
才察觉原来他也会照顾人,平常总是只会吐糟的他,就算每天扳起脸还是会有温柔的一面。
「她太过无戒备了。」林子祺转动着银白色的钢笔,神色凝重地瞪着对坐办公桌的女生。
「你也太心急了,今天的事只会让月更难过。」她在唇边微微勾起了弧度,还把玩着引以为傲的长发。
「难过?那怎么你不肯认她?要是你愿意留在她身边的话,她绝不会这样轻易依赖外人。」
「祈,冷静点,你明知道我不可以。」她微笑依然的回应惹来子祺更多的不满,却漫不经心地走到他身旁,轻扫着他的背。
「他们都只是想利用月雅,我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子祺强调着自己的立场,又像个小孩子似的磨蹭着对方的手。
「都说了,清醒点,月还没成熟,在她身边的人都还没发现我们的秘密,又怎么会想到利用她呢?」她的回答永远都是那样地从容。
「就算是这样,那个叫做美咲的女人也太过份了,居然把月赶了出去,只租间破屋给她,这跟原本和居介说好的完全是两回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算吧。」
「但是月她。。。一定。。。千代,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吧。」
「嗯,月会没事的,那个吸血鬼不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事。」
关上厅灯之后只有水缸中的光映旋动,这温柔的光总在他静思的时候夺去他的视线,浴室传来不断的洒水声,他回过神便翻开月雅的笔电,从播放清单中点播了一首水晶音乐,在网页搜寻栏写入了〃クロス学园〃几个字,指尖又犹疑不决地在输入键上划了几个圈。
他不曾想象自己会为她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也没想过有更深的牵扯,可是一切却未如理想发展,毕竟人是有感情的生物,在她身边待得愈久,愈是不希望有回到〃过去〃的一天。
失去了所有重担,过份舒适的生活,反而使他对于伤害别人的事份外害怕,哪怕只是一个瞬间,身处的舒安都会毁于一旦。
「零,换你了。」月雅坐到他的旁边翻着杂志,端起了杯热牛奶,「是给我的吗?」
零点点头。
「你怎么了?好像怪怪的,从我出来之后就一直盯着我,想什么想到出神了?」
「没什么,你真的不用看医生吗?」随便扯个话题,顺手关上了笔电,不想让她有太多的猜测。
「嗯,好好多了,说是发烧也没什么实感,就只是整个早上都很困而已。」
也不会毫无原因吧?
「身体好像很虚弱,容易生病的那一类型。」在这点上,她跟壹缕有点相似,他还应付得来。
「真的生病,伤风感冒倒是没试过,只是偶尔会突然高烧几个小时,说我有哮喘的话,医生也是乱判出来的。」
「乱判?你不是病发过了?至少在我面前有。」
「唔,医生说病发的原因不太寻常,但哮喘药是有帮助。」她喝了口牛奶,眼珠子转了转,「一般来说是会对某些空气杂质过敏,或者不能激烈运动什么的,但我读书的时候可是校队长跑选手呢。」
「的确是很矛盾。。。」
「遇到你之前的那次是在我从舅舅家搬出来的时候,就好像说,只有在心情很差很差的情况才会病发。」月雅歪起脑袋想了又想,连她自己都搞不懂状况,「啊,你怎还不去洗澡?要准备当隔夜榴槤了吗?」
「我在你起床之前就洗好了。。。你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隔夜榴槤?就是很臭呀!」
「。。。还懂得讲冷笑话,看来你真的没事了。」
「你太小看我了!笨蛋!」
「嗯,是我不对。」
他很自然地笑了,但月雅总觉得有哪里不妥,眼睁睁地看着他回房,等到门被关上才摵了一下自己的脸,「不是做梦。。。」
趁时间尚早,她拨了个电话给许莹,可是直到挂断都没有人回应。
「姊,快过来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我不想跟下三流的女人同桌。」许莹特意瞪了坐在许乐旁边的女生一眼,「对了,明天早上搬运公司会来,东西我都封好了,要是哪个箱子被碰过我都会报警,请你检点些。」看到了对方委屈的眼神,她才满意地离开。
门嘭一声关上,许乐依然默默地盯着碗中的饭粒,没有反驳许莹的恶言,现况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不能怪她。
踏出大厦大堂的许莹深呼一口气,翻出了手机赶紧回电。
「月雅?你没事吧?还有不舒服吗?」
『嗯,我好多了,今天早上的事。。。谢谢。』
「你太客气了。对了,你刚刚打过来是怎么了?」她轻轻摇着手袋向前踏步,室外的冷空气倒令她乐得自在。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零碎的声音,『。。。那个,今早拜托你的事。。。』月雅明显压低了声线。
「嗯,从离开你家的时候就直接拿过去了,教授说要等两天才有消息。还有,明天你下午没有预约吧?」
『对呀,下午唯一的预约都被你取消了。』许莹在出租车站停下,从钱包里取出一个火柴盒递给司机,见对方打了个OK手势她才上车。
「那,你想要来我的新家看一下吗?」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要搬去哪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明天下班回家先换件衣服,我叫他来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Sleepless nights。
点点双色逐一落入水中,很快就被鱼儿吞噬,游得慢没抢到的鱼只能跟在后面跑,然后沮丧地回头;就像反映着人生,追不到所求的人就是失败者。
月雅多放了几颗粮粒,落在那扑空的鱼儿身边,然后仔细地看着牠们游来游去。
「妳不睡吗?」从她身侧经过的零问。
「啊,刚才睡太久了,一点睡意都没有啊。」
零提起开水壶,倒出了最后一杯,就顺便到厨房煮一壶,再出来的时候见月雅打开了化妆箱,还把大部份扫子都拿了出来。
「怎么了,你也不去睡吗?」其实她知道零向来都比较晚睡,只是被人这样盯着,总会有些尴尬。
「没,妳继续,不用理我。」
最近她的脸上彷若多了一股魔力,让人转不开视线的魔法,尤其是在她聚精会神的时候;温柔地用清洁液涂抹着化妆扫,还铺了条毛巾平放着拭干了的扫子,小心翼翼得像对待婴儿似的。
零差点想问她要不要帮它们盖被子,可是这样说话也未免太小气了。
「杯子都没水了,还拿着不会觉得累吗?」
他扳起脸放好杯子,「妳就不能少问一句吗?」
「诶?」
「。。。没事。」真不知道月雅想怎样,他站在旁边至少有十五分钟了,叫她别理自己就真的半句话都不问,只会挑毛病。
「零。。。你说没事是说谎的吧?你平常都不会像刚才那样说话的。」
「最近总觉得自己心不在焉。」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月雅竟然答「我也是呢。。。」
金银点缀的半圆形喷水池正中央摆了个丘比特,喷水池的右边放了几列整齐的方桌,而喷水池左边的木栏后面有几张沙发,许莹正坐在那边看杂志。
自从许乐结了婚,莹变得很少回家,除非是逼不得已的事,不然都睡在酒店的套房里,这里几乎成了她的第二个家。
她望了望挂钟,见时间差不多就站到大门外,直到一辆私家车的司机向她招手。
「许小姐,今天想去哪?」男子拉开了车门,露出了自然的笑。
「哈,搬家呀,你忘了?」
「是的,奴才该死。」
看见许莹捂着半边嘴笑着坐到车里,他才满意地关上车门。
「我约了你的小学妹叫她下午过来,到时你去接一下。」
「遵命,女王殿下。」
「够了,司徒以信。」许莹鼓起脸撑着腰,却忍不住笑意。
「。。。可是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要是月雅知道妳是因为她才跟阿乐闹到要搬家,她一定会内疚死的。」
「也不全是因为她呀,是阿乐那小子不成熟而己,好的不选挑个烂灯泡。」
「就算是这样,但阿乐始终是妳弟弟。」以信叹了口气才扭过軚盘,再转个弯就要到了,在到步之前,他只希望能劝服许莹等下态度不会太过恶劣。
「就是因为他是我弟弟,所以我才要搬出去。」
『不要跟阿乐吵架。』这样的劝告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以信开始明白她在做的都是为了不想再恶化关系,便放心下车帮她拉车门,搬运工人正在前面等着。
「我在这里等妳。」
「嗯。」
当她想转身踏进大堂,却被以信拉住了手,脸颊随即传来微温的触感,她马上望了望周遭的途人,「很多人啦,笨蛋。」
「快去吧,不然等等来不及跟月雅吃午饭,她一定会饿着肚皮等妳的。」
「明明是你自己把我拉住的。」许莹羞红了脸,只好低着头急急步走向大堂。
微弱的震动声划破宁静,她怕午间回家会吵醒零,刻意把电话设成静音模式并没有多大作用,结果零还是从房间出来瞄了她一眼。
「嗯,半小时吗?。。。好的。。。诶?可是。。。嗯,好吧,我问问他。」月雅挂了电话就望着零,视线丝毫不转,良久也没有作声。
「早安。」他抓抓头,试图让两者都清醒过来。
「唔,早上好。我等等约了朋友去吃饭,他们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呢。」
零本想去洗把脸,听到她的说话停了步在转角,「朋友?」
「嗯,是读书时候的学长和同事,他们两个人。」
「但是我应该。。。」会跟他们搭不上话,可是望到月雅那无限期待的眼神又把后句吞了进肚子里,「知道啦,我去就是了。」
她立即又变得笑盈盈的,「嗯!快换衣服,他们说半小时就到楼下了。」她想了想,「我去帮你拿衣服。」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又不是女人,不会换很久。」
「就是因为你选得随便,所以我才要帮你呀。」
「喂,拜托,我又没很多衣服。」其实后面那句真正的意思是:请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你是说不够换要再买吗?」
「妳别再随便歪曲我的意思!」
零握紧了拳头与青筋暴现的脸惹得她吐了吐舌头,然后笑意满面地坐到沙发继续看网页。
「妳不去把衣服晾一晾吗?」一如既往,他问完的时候已经关上浴室的门了。
月雅磨蹭着围巾的一角,嘴边还叼着瓶乳酸饮品,「早就挂好了呀!」
画面放映着〃二人游〃,她从二到四听了一遍,心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