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没有拿魔杖的那只手心里,猝然腾起几朵血红的火苗,她向前扑倒的时候,一把将胸针握在了满是火焰的手心里!
影子恐惧的大叫着被火焰舔舐焚烧,里德尔双眼通红,愤怒的说着什么,再次抬手劈下一道咒语,苏拂勉力去挡,却依旧没有挡住。
她跪在地上,血流滴滴答答的弥漫,把跌落在地的口琴浸了个通透。
明明睁着眼睛,她却仿佛失了魂般,任凭阿玛兰妲怎么叫也叫不回来。
就好像跪坐在地流血的只是一具身体,失去了意识和灵魂。
“你——咳咳咳,你真是下得去手!”阿玛兰妲捂不住自己腹部和胸口的血口,血好像流到了肺泡里,呛得她说话都不太利索。
里德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冷酷:“先惹我生气的不是你吗?阿玛兰妲。”
阿玛兰妲凄怆而又讽刺的笑了一声:“谁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心?”
她放开了捂着伤口的手,因为她发现根本就捂不住。
热血如同江河般从她割裂开的伤口里奔腾而出,她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脸色逐渐青白下去的苏拂,把那只满是血迹的手悄悄背在了身后。
“你一直都在骗我们所有人,啊?”她低声说着,语气轻轻的,就像小山丘上春风吹散了一朵蒲公英,“为了自己目的不择手段,我也就算了,苏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你竟然就毫不犹豫的对她念死咒?”
“不要太过分,阿玛兰妲,”里德尔漫不经心的说着,缓缓弯腰,将魔杖抵在她的满是鲜血的胸口,“自作聪明的姑娘没人喜欢,维拉就从来不管闲事——要是你不告诉她,我们都还相安无事。”
“所以你要杀了我吗?”阿玛兰妲低低的咳嗽了几声,“你从来不在乎别人怎样,但凡是挡了你路的人,都要被你杀死吗?”
“你的废话还真是多,”里德尔嗤笑,他站起来,“死人不需要这么多话,亲爱的。”
他高高的举起了魔杖,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而就在他要念出咒语的第一个音节时,一直都神色悲痛凄楚的阿玛兰妲忽然冷笑了一声,撑着地面翻身而起,她把自己的魔杖颠倒,以魔杖手柄敲击地面——“咚”一声厚重的闷响。
一道一道血红色的铭文轨迹从她手握魔杖的地方迅速延展出去,血线交织纵横,最后成了一个血淋淋的魔法阵图。
里德尔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那一大堆废话,只不过为了争取时间画出这个阵图。
“你觉得这样就能救你自己的性命吗?”
阿玛兰妲一挥魔杖,屋子里的灯光尽数熄灭,只有地上血红的魔法阵散发着骇人而阴森的微光。
一阵“厅里哐啷”的乱响,有惨绿色的光从屋子四面八方迸射出去,人影一闪而过,等到所有的绿光的都沉寂的时候,屋子里的灯火重新亮起。
几乎所有的家具和陈设都粉身碎骨不得善终。
里德尔头发凌乱,白皙的脸上沾染了点点血迹,他轻蔑而疯狂的笑着,走到奄奄一息的阿玛兰妲跟前:
“Avada Ked□□ra(阿瓦达索命)!”
她死了。
躺在那个血红的魔法阵中间,偏头向着床边的苏拂,睁大眼睛看着她。
永远的看着她。
里德尔急促的喘着气,他绕过阿玛兰妲的尸体,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倒在地上的苏拂抱起来放在床上,一道接着一道的治愈咒语念下去,直到她背上的黑色伤疤干涸成枯死的树皮。
然后捡起沾满鲜血的口琴念了一个清洁咒,想了想,把它放在了苏拂的口袋里。
这间屋子里一片死寂。
他知道这里的动静不会惊动任何人,因为他在发现魂器丢失过来找她们之前,在整个走廊里都布下了禁听咒和防护咒。
现在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里德尔站起身,他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液体倒在阿玛兰妲的尸体上,那具甚至还残留着体温的身体就开始冒出一股淡绿色的烟雾,同时滋滋作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消弭、软化,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直到她化作一滩稀薄的血水,流淌着,和那个以鲜血做笔,画的张牙舞爪的魔法阵融为一体。
里德尔走到屋子中央,步调缓慢的挥舞着魔杖。
移位的家具跳回了原来的位置,摔碎着器物重新拼凑为本来的样子,地上的血迹和其他痕迹一扫而空,整个房间都恢复了最初的样子,如果不是床上躺着的苏拂,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发生了一场恶斗。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忽然把魔杖抵在苏拂的太阳穴上,嘴唇蠕动无声的念着咒语,然后一抹银蓝色的丝线般东西从她的太阳穴上扯了出来。
记忆像是棉絮般黏在魔杖尖上,而里德尔毫不在意的抖了抖……就此消散。
他变出一条斗篷披在昏迷的苏拂身上,抱起她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他离开了白城堡,一走到院子里就直接幻影移形,目的地是一间陌生的屋子,而等他放下苏拂之后,才发现她手里攥着一根染血的红松木魔杖。
这不是她的魔杖。
里德尔对于她的魔杖再清楚不过,于是他不得不返回到白城堡,在刚才那间屋子的角落里找到苏拂的魔杖,他走出了城堡,却忽然冷笑了一声,又原路返回。
夜色依旧静谧深沉。
……
苏拂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英国,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少天,头脑昏昏沉沉的,她问起里德尔的时候,他说炼金术实验室发生了事故,她被波及受伤,他就只好带着她回到了英国。
他说的极其认真,由不得苏拂不信。
……
接着就是第一批食死徒的创建,慢慢的苏拂发现他越来越暴戾,他的理念,他疯狂的念头就像是疯草一样疯狂的滋长,并且追随者越来越多,苏拂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甚至对他产生了恐惧感。
直到她去找了邓布利多……直到她发现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块……直到汤姆·里德尔给自己起了一个新的名字——伏地魔……直到他冷笑着质问她去找邓布利多要做什么……
直到……一道夺魂咒葬送了过往的一切。
他需要的朋友,只是拥戴听命服从的仆人,而不是背叛者。
于是这个世界上不再有苏的朋友汤姆,只剩下黑魔王,只剩下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
过后的事情苏拂都清楚了。
梦境里的白城堡再次坍塌成了废墟,她回到了现实,恍然的意识到自己站在黄昏冰凉的风里,面前站着伏地魔。
她攥着魔杖的手用力过重,骨节突兀,皮肤发白。
“你杀了阿玛兰妲……”她一字一字的道。
“当然,”伏地魔的蛇瞳里冰冷无情,“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价值?”
苏拂缓慢的笑了起来,就好像在脸上整理出一个坚硬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笑意,她抬起魔杖大声喊道:“Avada Ked□□ra(阿瓦达索命)!”
却被伏地魔躲了过去。
他冷笑着疾速后退,道:“你以为我的大脑封闭术和你一样差劲?对我摄神取念必须付出代价——在你沉溺于过去哀悼记忆的时候,我就已经挣脱了魔法阵!”
“我也说了,”苏拂轻声道,“我又不是来杀你的……”
她挥着魔杖挡住他的咒语,想幻影移形却发现四周都被设置了禁制,根本不能离开,她终于还是悲哀的叹了一口气。
临行之前,邓布利多叫她不要过于迷信预言。
此刻真相大白之际,她又觉得他说得也对,也不对。
不能尽信,却不得不信。
她用尽全力抵挡着那些魔咒,过于专心,以致于周围的事物仿佛都失去了声音。
最后一道咒语飞射过来,和她的魔咒相撞,激发出巨大的力量,将她整个掀起,“哗啦”一声落入湖水之中。
神奇的是,碧湖的水过了这么多年,也依旧清澈如许。
她在缓缓下沉。
而水面上跃动的金色的鱼鳞浮光,荡漾跳跃着,将扑在水中的残阳绮霞荡漾得如梦似幻,那些亮白柔红金黄的霞光利剑般一道道切入水中,融进黑暗,又把水底切割成一个个色彩斑驳朦胧的水晶世界。
慢慢的,她的视线里也挤满了那些不真切的水晶泡沫。
荡漾啊,漂泊,最后带着她回到一个美丽温柔的梦乡。
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秒,她似乎听见有人再喊她的名字。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答应,就已经失去所有的意识了。
“你说凶手是死者的邻居?”约翰吃惊的问,“不可能,监控显示死者被害的那段时间他出去了!”
“对比着看看楼道和门口监控录像,”夏洛克胡乱的朝他摆了摆手,声音没精打采,“你就会发现这中间存在着三分钟的时间差,足够他一刀捅死一个人了。”
约翰怔愣着一张脸想了半天,然后立即打开电脑真的比对了两段监控视频。
连着看了两遍之后,他喃喃道:“真的差了三分钟……”
随即又抬高了声音:“夏洛克,真的差了三分钟!”
“准确的说是三分二十三秒,”夏洛克从沙发上起身来看着正在换衣服的约翰,问,“你要出去?”
“我去把这件事告诉雷斯垂德探长。”约翰说着整了整衣服领子就要出门。
“打个电话不行吗?你又不是活在山顶洞人时代,”夏洛克直直的盯着他,语气变得尖锐起来,“还是说那位牙医终于不嫌弃你长得矮,愿意和你约会了?”
“不要捣乱,”约翰指了指夏洛克说道,他似乎心情不错,一点也不在意他语气里的嘲讽,“我可还没忘记上次丽萨的事——就是那件中国黑帮走私案,别想在我在约会的时候帮你查案!”
“哦那可真是不幸,”夏洛克夸张的叫了一声,随即又看着他面无表情道,“而且她叫莱西,不叫丽萨。”
“管她叫什么,那都是过去时了,”约翰煞有介事的道,“现在,梅丽尔才是重点!”
他说着推门出去了。
夏洛克“嘁”了一声。
他踱步到窗户跟前,看着窗外人流如织车水马轮,而约翰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人群里。
他回头去看了一眼骷髅先生。
距离女巫偷走口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口琴离开后那里就一直空荡荡的,而带走它的的人也毫无动静。
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又重新把目光转移到了窗外。
上帝啊,他得是有多无聊才会站在这里看街景?他问自己。
然后上帝没有让他失望,街角出现了一个绝不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
赫敏·格兰杰,苏拂的那个学生?
夏洛克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喊道:“赫德森太太,开门,有客人来了!”
于是来人走到221B的门前,刚要敲门,门就已经开了。
赫德森太太和蔼的道:“来找夏洛克吗?”
少女吓了一跳,但是幸好她反应快,迅速的整理好面部表情道:“是的,您好,我是赫敏·格兰杰。”
“请进,孩子,”赫德森太太为她让开门口,“夏洛克在楼上,去找他吧。”
赫敏上了楼,发现楼上的门虚掩着,但是她还是敲了敲门。
“请进。”夏洛克道。
赫敏推门进去,看见他时不由的笑了起来:“好久不见,福尔摩斯先生!”
“好久不见,格兰杰小姐。”夏洛克示意她坐在沙发上,“你专程来找我不会是为了问化学题吧?”
“当然不是,”赫敏稍微收敛了笑意,她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的端正笔直,“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她说着停了下来,夏洛克会意的道:“屋子里除了你和我之外没人。”
赫敏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珍珠小包,然后胳膊伸进去在里头抓了半响,拽出来一个陈旧的旅行箱子。
夏洛克一眼认出来,那是苏拂的。
“我把弗兰克教授的箱子还给您,”赫敏道,她看上去面黄肌瘦,但是褐色的眼睛里却闪着神采奕奕的光,“塔楼毁了,我们还要安置伤员,我怕随便乱放丢了,就先给您送过来。”
夏洛克挑眉:“伤员?”
“是啊——他们一定忘记告诉您了,”赫敏兴冲冲的道,“哈利打败了伏地魔!我们的战争胜利了!虽然城堡毁了一大半,但是我们很快就能修好——”
“那真是祝贺你们。”夏洛克干巴巴道,“可是我更想问,为什么是你送苏的箱子回来,她自己呢?”
“她——”赫敏又惊愕又语塞,半响才道,“我最后一次见到她都是一年多前的事了,那还是邓布利多的葬礼——”
“谁的葬礼?”夏洛克打断了她的话。
“邓布利多教授——”赫敏说着恍然大悟,“原来您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咕哝道,“那个老头竟然就这么死了?”
“现在斯内普教授是霍格沃兹的校长——”
“他?”夏洛克脸上显出厌恶的神色,“能当校长?”
赫敏:“……”
她有些的尴尬的继续道:“但是斯内普教授在战斗中受了重伤,现在还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小天狼星和卢平夫妇还有穆迪比尔他们忙着追捕流窜的食死徒和狼人,已经三天没见到面了。”
“城堡里还有很多伤员需要转移,哈利和罗恩还有金妮在帮忙转移伤员,都快忙不过来了。”
“他们觉得我是麻瓜出身,更熟悉伦敦的地铁,”赫敏真诚的看着他,“所以就由我过来给您送箱子。”
夏洛克沉默的看着平搁在茶几上,那个旧的发白的老旅行箱。
战争结束了,所有人都很好,只有她……杳无音讯。
……
约翰下午回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旧的旅行箱,而夏洛克站在窗边拉小提琴。
是一首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却悠然而绵长,让人无端觉得悲伤。
卷卷蹲在他的乐谱架子上,神奇的是它今天乖的出奇,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蹲着,连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着夏洛克。
仿佛它能听得懂那首曲子。
约翰觉得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于是换了衣服,悄悄的进了自己的卧室。
夏洛克把那首曲子拉了很多遍,直到黄昏散尽,黑夜降临。
星光陷落,云层罗布,街灯霓虹遥远的接上天街,钟表的指针每走过一秒,距离过去的时光就远一秒。
也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清晨或者傍晚,有单薄的脚步踩过白霜铺地的树林,为听鸟语,为盼朝阳,为候春信;或者伫立于桥头,依暖青苔栏杆,等待哀歌的夜莺。
可是春信不至,夜莺不来。
于是就只剩下漫长的等待。
……
又是一个月过去,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雾弥漫的伦敦满都是冷翠色彩,漫长而虚幻,冷淡又深沉。
刚从苏格兰场回来的夏洛克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他以为是当事人,或者是哪位他没记住名字的警探,所以接电话时语气并不怎么好。
直到电话那头的人用和伦敦的雨一样低而温和的声音说道:“是我。”
他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
“你怎么不说话?”
苏拂没有等到他回答,就自顾自继续道:“你没有告诉我弗雷娅在白城堡?”
“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去了那里。”
“她救了我,”苏拂似乎站在外面,凛冽的风声灌进手机的音筒,使得她的说话声不那么真切起来,“我也找到了丢了的记忆。”
“你希望我对你说句祝贺语吗?”夏洛克问。
她轻轻笑了笑:“魂器就是那把口琴,即是我的也是伏地魔的,可是阿玛兰妲似死的时候为了救我,在她的魔杖上标注了我的灵魂印记,所以我才能拥有她的魔杖。”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没有杀阿玛兰妲……”
“嗯。”
“我也把魂器毁了。”
“嗯……”
“所以,我要回来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真相大白,然后这个故事到这里结束。
最佳终极救场奖颁给弗雷娅小姐。
戏份最少只出现在结局的反派称号给老伏。
一直活在记忆里的最佳女配给阿玛兰妲。
全世界都欠他奥斯卡戏精影帝男主必须是夏洛克。
全世界最苦逼铁打的心脏女主是苏本人没错了。
以及,最可爱小天使奖,颁给你们。
谢谢大家来看我写的故事,谢谢大家在我断更那————么久的时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