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丫捎肙LED显示屏,液晶的利润以后只会越来越薄,市场越来越小。”
江可没料到他当真去查了黄名毅,不由话语一滞。
时过境迁,他和顾寒已经相识六年,在一起四年了。他在内心深处仍然把顾寒当做需要自己保护的大学生。蓦然回首,才发现顾寒也可以用如此凉薄的目光和自己谈利益。
顾寒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善,不由放缓了声音劝道:“并且你想想,四年前如果没有黄总,也没有今天的寒江……”
“就是因为四年前他帮过我们一把,我才把他留到现在。”江可冷笑,对顾寒的态度毫不妥协,“这次是他自己作死,背地里要整寒江,我当然不能留着他。你说没有黄总就没有寒江,但你想想寒江指的是谁?我现在巴不得寒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省的被他拖累死——”
“做人不能这么绝情,江可。”顾寒打断他,皱起了英朗的眉。
“所以呢?”江可丝毫没有被他打动,针锋相对道,“商场如战场,不绝情就要任人宰割了。顾寒,你甘愿做那砧下肉?”
顾寒摇摇头:“黄总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啧啧,你倒是了解他呢。”江可不屑地笑笑,左手按住颈椎,摇了摇微微酸痛的脖子,“如果我告诉你,从四年前的S市VEU大展之后,他就勾搭上了顾凌呢?”
顾寒一怔,喃喃道:“怎么可能……”
“要不然顾凌怎么可能轻轻松松放过我?肯定是得了好处。”江可笑着说,“黄名毅也真是要钱不要命,敢打顾家的主意。”
顾寒仍然不敢相信:“你凭什么说他和顾凌有交易?”
这次,江可却没有直面他的问题。而是转过头,躲开了他的目光:“顾寒,动动脑子。”
顾寒注视了江可片刻,恍然,嘲讽道:“你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他和顾凌有交易,对吗?”
江可耸耸肩:“的确没有。但你查查今年他家显示屏的销售渠道,和EXtra的合作企业有多像……”
“有什么好查的?业内的大厂商无非就那么几家。”顾寒再次打断他。
江可用余光打量着身旁西装革履的青年,顿了顿,语气颇为潇洒地问:“你就是不信我,对吧?”
顾寒不愿意和他吵架,短暂的停顿也让他冷静下来:“我理解你想赶走黄名毅,嫌他拿了太多的股份,既没技术又没资源。我同意,但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诬陷他……”
他本来想说,如果你不喜欢黄名毅,可以给他点好处让他离开,没必要抹黑他的名誉。
这已经是顾寒对此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毕竟当初黄名毅待他和江可不薄。即使江可不记得,但顾寒却不得不承他的情。
然而江可寸土必争。
他微微扬起下巴,神情倨傲道:“我偏不。”
顾寒皱起了眉,不再看他。
江可目视着前方挡风玻璃,语气中透着狠戾:“他敢暗算寒江,就要付出代价。想暗箭伤人乘火打劫?做梦!”
第12章 投资人
【now】
这几日,顾寒准备上班时,江可就会眼巴巴地瞅着他出门。也不说话,只是眼神可怜的紧。
顾寒知道他想和自己一起去单位。虽然之前答应过,但那是在“等你身体好些了”的前提下。于是,和江可定了约定:什么时候江可长胖三斤,他就带他去上班。
江可抗议,无效;
再抗议,又无效;
“顾寒你个暴君,我要离家出走了!”“呵呵,如果你找得到行李箱和钱包的话。”
于是,江可养成了早起吃饭的习惯,还会咕咚咕咚灌一肚子水,再喜滋滋地去上秤。那架势,好像恨不得自己是注水肉。
这样折腾了一周后,在某个清晨,江可终于达标了。
顾寒有些无语地看着江可带着大金链子大金表、弯腰驼背的模样,投降了:“一会儿带你去单位。”
江可欢呼一声,金表金链子一卸,夹着腿就往卫生间跑去。
出发前,顾寒忽然堵在了门口,回头向江可笑:“你再去给我上个秤看看?”
“滚!”一巴掌拍在顾寒背上,江可怒吼道。
顾寒走在前面,心想,终于把江可养回了一点从前的模样。
寒江大楼位于万河的东北部,占地面积5000余平方米,距离北京市约200公里,最初由江可和泰祥证券的王孟选址迁产,之后又扩建了一次。
上次江可来的时候,万河还是一个落后的县城,大片大片的工地正在扩土建设,连公路都坑坑洼洼的,更不要提什么绿化。
然而现在,当顾寒载着他驶过大片绿地中间宽敞的双向车道时,江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日新月异。
一切都发展的太快了。
江可忽然感到恐惧。过去五年十分闲适,他会不会已经被时代抛下了?
轿车驶入了地下停车场,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顾寒帮他拉开车门,看到江可犹豫的模样,低声笑道:“怎么,你这是叶公好龙,还是近乡情更怯?”
江可白了他一眼,长腿一伸钻出了车。
大楼总高五十层(没有13/14层),地下两层车库,地上一至八层被打通,形成环状吊顶,零零散散分布着餐厅、咖啡厅、健身房、钢琴房等娱乐设施。往上分别是研发部、设计部、工程部等各个部门,直至四十九层是大型会议室和高级宴会厅,再之上是股东和总裁办公室以及私人娱乐室。
江可由顾寒引领着,一路接受寒江众员工的“膜拜”,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和顾寒咬耳朵说:“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哪家了不起的关系户?”
顾寒挑眉:“你不是关系户,你是创始人。要不我把你的照片挂到一楼大堂里?”
“嗯,你有这个心我觉得就很好,不过不用了。”
“……”
顾寒带他看了看寒江的产品线和未来五年发展概念,甚至还允许他在财务转了半个小时玩了会儿电脑,最后把他领到了大型会议室。
在冗长的走廊两侧,OLED屏幕块组成了一幅巨型的游动画卷,介绍了寒江的组织架构和发展历史。江可驻足打量,他的名字就在流程图的最左端,却也只出现过这么一次。
另一个与创始人并列的名字,也只出现过一次。
——xx01年,【寒江新财】成立,创始人江可、顾寒。天使投资人黄名毅。
黄名毅。
这个名字就像扎在江可和顾寒心中的刺,拔不出来,一碰到就会疼,流出脓血。
江可没有说话,默默往前走了两步,来到xx04年。
——xx04年,泰祥证券领投,募资3。5亿美元,完成对信科智慧的兼并收购。【寒江新财】改称【寒江集团】,涉及领域包括点对点互通平台建设……
“江可?”
顾寒闻声如一匹高度警觉的狼,收到被侵犯的信号,势必露出尖牙。他瞬间上前一步,将江可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唇角一扬似笑非笑道:“王总,今天怎么来公司了?”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歪歪头,好像在打量藏在顾寒身后的人。随即笑了,淡定道:“听说江可今天回来,特地来看看。”
【5 years ago】
“这位是泰祥证券的王总。”江可笑盈盈介绍道,拉开了会议桌最靠前的一把椅子。
站在江可身后的男人身材挺拔修长,宽肩窄腰,一看便知是在健身房锻炼出的成果。深蓝色西装包裹住紧实的胸膛,举手投足间俱是社会精英的圆滑周到。
王孟微微欠身,笑容温和:“泰祥证券投行部王孟,大家好。”
在场董事互相交换了名片。
顾寒坐在王孟的斜对面,冷眼打量着这位寒江新进大股东。他坐着的位置,正是以前留给黄名毅的位置。
曾经黄名毅常常无法出席股东大会,却总还是为他保留有一席,以示尊重。而今天,寒江中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顾寒扫视着在场的股东,其中有最早和他们一起打拼的Z大校友,有从其他公司挖过来的技术人才,更多的是江可找到的合伙人和投资人……其中多少人会感到兔死狗烹的悲哀?又有多少人在暗中幸灾乐祸?
大局已定。
江可站在大屏幕前,嘴角带着自信而畅快的笑:“在收购完成后,寒江将成为市场上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官方许可的点对点平台建设科技创新公司。这都要多感谢王总的鼎力相助!”
王孟站起来,接受热烈激情的掌声。每个人似乎都看到了寒江光明的未来,年轻的创始人,年轻的公司,年轻的市场。一切都欣欣向荣,新的消费理念终将取代过时的娱乐方式,而寒江是站在新时代的佼佼者。
“江总言重了。我不过是遇上了好时机,才有幸结识在座众多青年才俊和资深骨干。”王孟谦虚道。他距离江可最近,俊眸微眯,忽然大步上前同样站到了屏幕前的身侧:“这也要多谢江总,带我站在了科技的前列。相信在他的带领下,寒江的业绩定然会增增日上……”
之后他又说了什么,顾寒没有听清。他的目光微低,落在了王孟和江可垂在会议桌后面的手。
那只带着婚戒的手是王孟的,握住了江可的自然垂落的四指。而江可,并没有拒绝。
顾寒倏然站起,面容冷峻。就在他发作之前——
“砰!!!”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粗暴地撞开。
“江可!!”一个原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大叫着闯了进来,粗鲁地用手指指着江可的鼻尖,“是你干的对不对?!都他妈是你干的!!你个卑鄙小人,贱人!!”
顾寒推开椅子冲上台,把江可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黄总——”
“叫保安!!”江可厉声喝道,想要推开顾寒,天知道黄名毅有没有带凶器过来!但是当在他身前的男人像一座山,彻底隔断了他和黄名毅。
王孟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这些人,这些人都是你找的对不对?!”黄名毅状若疯癫,早已没有了往日精明能干的模样,用粗短的手指扫过每一位股东,“你们这些吸血鬼,资本的毒瘤!!来吸老子的血,要我的命,你们都会有报应的!!”
他充血的眼再次想要抓住江可,却被顾寒挡了下来:“黄总,你冷静一下——”
“顾寒?!哈,你也别装什么好人!你一点不无辜!!全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顾凌怎么会找上我?!”黄名毅狰狞的脸几乎要贴到顾寒的身上,颤抖的食指戳着他尚显单薄的胸膛,“到今天你还帮着江可,你真以为他是为了你好?哈,指不定他根本就和顾凌是一伙的!!合伙骗老子的钱!!你——”
“顾寒你别听他瞎说!!”看到顾寒的背影僵了一下,江可愤怒地冲口而出,“黄名毅你自作自受!!没人逼着你卖寒江的股份,你怎么不把你做的那些肮脏事儿都抖落出来给大家听听——”
“我做什么了?!我做什么了?!”黄名毅跳起来,想要将江可从顾寒的身后抓出,“东西是顾凌做的,也是他给我的!!连接盘的人都是他找的!!哈,他前手搜刮老子的股份,你后手稀释寒江的盘子,你还敢说你和他没关系?!要不是你找来这么多股东,寒江的价格怎么会被压的这么低?!”
“黄老板,”原本站在一旁,隔岸观火的王孟忽然开口了,“谁逼着你卖寒江的股份了?江可吗?我看不会吧。”
黄名毅被他问的一滞,缓缓转过头,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又是谁?”
王孟轻蔑地一笑。就在黄名毅向他靠近的时候,三名保安冲了进来,两人从后面架住了黄名毅的胳膊,一人抱住了他的腰的同时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一场闹剧,匆匆惨淡收场了。
顾寒站在原地,呆了很久,才缓缓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小甜饼了,我就是虐不下去T。T(其实很想虐)
第13章 丁香花
江可敲了敲会议桌,声音中的惋惜和无奈掌握的淋漓尽致:“黄总是公司的老古董,先前大家没怎么见过。因为他长期人在外地,除了每年的分红也不曾管过其他事。今年上半年,黄总自己家的工厂出现了一些亏空,当时寒江也前途未卜,于是黄总便擅自卖了些股份……我本来想,他是寒江的元老,但求同富贵,不求同患难,就算了。将来各行其道,再相见也留一分情面。”
他话锋一转,语气利如薄刃:“但若是背信弃义、吃里扒外,姿势就太难看了些。今天黄总特地赶来丢人现眼,我以后也饶不过其他人。”
顾寒在看他,但江可并不在乎。
“寒江此次的峰回路转,全靠各位股东的鼎力支持。我再次感谢大家的信任。”江可鞠了一躬,“昨日之日不可留。只要将来无人背弃寒江,寒江也不会让大家失望,更不会让外面的人笑话。”
黄名毅的离开闹的轰轰烈烈,但也未曾不是对其他人的震慑。
饼画的再大,一群人盯着,吃相永远好看不到哪儿去。所有人都安分守己,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江可言及此,便散会了。希望后来者好自为之。
“江总,能否借一步说话?”王孟踱到江可的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问。
江可笑着答应了,嘱咐顾寒亲自送走每一位股东,随即引着王孟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顾寒闻言不说话,转头就走,只怕和各位股东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在闹情绪,江可看出来了。但江可现在没有精力去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王孟才是最大的契机与危机。
“咔哒。”轮齿轻扣,办公室的大门关的严丝合缝。
一束丁香花摆放在办公桌上,满室皆是幽微的香气。
王孟盯着那束花看了许久,一时间竟忘记了要和江可谈的事情。反倒是江可踱步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重重叠叠的楼宇,叹道:“今天之前,寒江是我和顾寒两个人的寒江。今天之后,寒江还要麻烦王总您多提携、多照顾。”
“那是自然。”王孟无意识地接道。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江可说了什么,讪笑两声道:“有你坐镇,我最多搭把手而已,何必说什么提携、照顾?”
不料江可道:“我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
王孟皱眉:“怎么回事?”
“家母住院了,我想多陪她一段时间。”江可望着落地窗,孤孤单单的一条影子映着这座繁华的城市,整个人好像被封在无色的水晶棺中,透不过气,“从寒江成立到如今,我已经忙了四年了,是时候歇歇了。寒江可能会暂时交到顾寒的手里,还希望王总可以帮他一把。”
王孟叹道:“我凭什么帮他?他还是个二十二岁的孩子,董事会不可能服他。”
“因为他是您最好的选择。寒江年前受到重创,通过和信科的合并方才走出危机,您也不希望董事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为了总裁之位争的头破血流吧?更重要的是,您帮他就相当于帮我。”江可看着玻璃中王孟的影子慢慢向自己自己靠近,有种被鳄鱼盯上的战栗感,却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您说他才二十二岁,但寒江刚刚成立的时候,我也才二十二岁,顾寒只有十八岁。”
“他和你不一样。”王孟说。
“的确,”江可点点头,“顾寒比我好。他待人诚恳,注重务实,办事成熟稳重。新的寒江集团需要转型,需要一个真正懂技术的人,而不是虚与蛇委的资本家。在技术上我可以保证,寒江在他的带领下仍然可以继续走在行业前列;此外我可以以人格担保,顾寒一定是比我更好的合作伙伴。只要您给他机会,他一定不会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