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向斩萧?”只一瞬间,莫雨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哦?你竟然知道我?”向斩萧眯起眼睛,注意到了莫雨身上的武师服,以及上面绣的洛阳福威镖局的徽章,当即目露讽刺:“我不在,福威镖局竟以堕落连黄毛小儿都收的地步了吗?”
好生狂妄。莫雨沉下脸,是他失策了,他本打算从前面变道回江津村,却不想向斩萧竟然会耐不住性子半路就对他们进行了截杀。
“你就是这次劫匪的头目吗?”叶青茗朗声问。
“劫匪?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罢了!”他向斩萧在恶人谷熬了多少年,陈翰林那个畜生就鸠占鹊巢了多少年。可怜他双目失明的老父亲含冤流离失所,他的妻子小小受奸人蒙蔽至今。
每当想起这些,向斩萧就觉得自己内心愤怒的火焰恨不得将这个世界焚烧殆尽。除了杀死陈翰林,没有什么能熄灭他的怒火。
“你们这些陈翰林的走狗,我就先拿你们的血来祭我向家上下一十七口性命!”向斩萧一挥手,不愿再多说废话。杀了他们他就去杀陈翰林!
莫雨皱眉,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踢起一个镖货箱挡住一个黑衣人挥来的剑刃。莫雨灵活踩在他头上把那人踢得撞在了镖车上。劈手夺过长剑抵住了另一个黑衣人。
小花猛地从莫雨袖中蹿出,一口咬在了和莫雨对剑的人手上。那人惨叫一声,很快口吐着白沫倒下。小花扭了一圈,恢复了本体,比起大花近九米的长度,小花要娇小的多,只有六米不到,体型也要纤细很多。所以平时它总爱缠在大花身上。
余泉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狼毫笔截脉点穴也解决了一个黑衣人,本来想照顾一下莫雨,却不想对方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怪蛇,吓了一跳。都没有注意到一边刺来的剑。
一柄长剑擦着他的耳畔划过,正中黑衣人的胸膛,一剑穿心。
余泉猛地一怔,对上莫雨的眼睛,瞳孔微微一缩。那小少年的眼睛看起来像是红色一般。
“余泉!你在干什么!”陈秋白大吼一声拉回了余泉的注意力。
而莫雨早就迎上了下一个敌人。
向斩萧很快注意到莫雨的不正常,随着战斗的越来越白热化,小少年身上的伤口也多了起来,只不过他的打法却越来越凶狠。后期一个黑衣人不小心被他一掌正中胸膛,倒飞出去后,胸口那块便软软的塌陷了下去,口中吐出细细的血块,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向斩萧怒吼一声:“好!”抬起机械手迎了上去。
倒是他小看他了。
小花一开始还跟着莫雨,和后来它就不怎么敢靠近了,莫雨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它本能的有些害怕。这种气息它感受到过。
莫雨被强横的力量震的后退了一步,眼中的猩红愈浓。向斩萧再次抬起了机械手。
“向兄手下留情!”一柄漆黑的长刀钉下打偏了向斩萧的机械手,莫雨的攻势却没有停下的打算。借着身高的优势,对准向斩萧的腹部。
一道黑色的身影落下,强横的内力拂开了两人,出手点住了莫雨的穴道。小花赶紧挡在了小莫雨面前。陶寒亭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并无敌意。
“陶大哥!”向斩萧没想到陶寒亭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详细情况待会再说,别杀了他们。”
陶寒亭加入之后,对余泉三人来说原本优势的局面瞬间逆转。很快三人被缴了武器后拿下。
莫雨的眸色几经压制也渐渐恢复了清明,哑声道:“放开我。”
陶寒亭解开了他的穴道,有些感慨,幸好他连夜赶了过来:“小雨兄弟你没事吧。”
莫雨摇摇头,他又差点失控了……
“哼,奸贼,我等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三人落难到仍是十分的有骨气。
听得向斩萧气不打一处来,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们!
“哎,慢着!”陶寒亭拦住向斩萧,走到了三人面前,讽刺的嘲笑:“你们还真以为自己是正道侠士了吧?觉得自己死的很有骨气是吗?”
“多说无益!”叶青茗黑着脸看向莫雨:“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叛徒!”
“确实多说无益,等到了江津村一切自有分晓。”
陶寒亭也不多说,楚小妹被他留在了江津村和胡一奇等人陪着向老爹,他得快些赶回去。
“小雨兄弟,我们走吧。”
莫雨正要上马车,却不妨小花咬住了他的衣角,焦急发出了一声嘶嘶声,朝向洛阳的方向。
陶寒亭看到莫雨脸色一白:“怎么了?”
“云朵出事了!”
第25章
陆小凤接住一把刺来的镰刀; 灵犀一指将其折断。复又以刀刃碎片打偏了另一把镰刀。面对沉玉的毒掌,他不敢硬接; 只是游走着寻找机会。一边注意着云朵的情况。
受了伤,云朵只能控制着金铃索回防。金铃索的绸缎是云朵用培养的特殊蛊虫吐出的丝; 结合天蛛丝; 冰蚕丝花费了近三年的时间织成的。质地虽然柔软韧性却很强,在内力的鼓动下,像有生命一样环绕在云朵周围。
尽管如此情势还是落到了下风。他们面对的是能快速再生的尸傀; 这些尸傀不会痛不会累; 即便击断了他们的骨头; 只要没有将其完全粉碎; 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能完全复原。完全就是一群不生不死的怪物。
殷红的鲜血渐渐染红了云朵的衣袖; 虫笛的声音也停了。云朵的血让五只蛊兽无比狂躁。它们和云朵之间存在着的心灵感应让它们感受的到自己的主人正越来越衰弱。
章法一乱; 伤口就多了起来。云朵只能忍着手上的疼痛; 强行催动了虫笛,控制着五只蛊兽围拢到了一起。尸傀说到底是人做出来的东西; 他们不可能真的达到不死不灭的地步。
一定在哪里存在着他们的弱点。
看着再度围拢过来的十个黑色幽灵,云朵目光匆匆的扫过那些完被黑衣笼罩的身体。
突兀的对上一双唯一有神采的眼睛; 那张已经腐朽的差不多的脸看起来有些恐怖。云朵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喉间干涩的说不出一句话。她从未想到过,和自己的生身父亲会以这样子的情形见面。
向来苍白的字眼; 突然有了具体的形容; 云朵心中一片纷乱的茫然; 她该想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云朵低下头。
“云朵!那只是尸傀而已!他们都已经死了!”陆小凤看着无措的云朵; 心中的愤怒越发强烈,这沉玉的手段何其泯灭人性!
沉玉桀桀怪笑:“你还有空去关心那个丫头的死活?敢在老夫面前分心的,你还是第一个。真是不知死活。”
陆小凤一僵,鼻尖嗅到了异香,不知何时竟然浓郁至此。掌风一扫,匆忙后退。脑海中猛地传来一阵眩晕,眼前人影重重。努力的晃了晃脑袋抵御着异香带来影响。
“云朵……”
下一秒,陆小凤瞳孔微缩,声音戛然而止。
金色的铃铛沾染着诡异的蓝绿色液体穿透了一具尸傀的身体,云朵手中绸缎一紧,金铃索再此透体而出。那具有着和画像上一模一样容颜的尸傀化作飞灰,而那从始至终包裹着他们的黑袍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一般,颓然的滑落在了地上。
“我听见了……”
云朵抓着金铃索绸带的手微微颤抖着,那些血像沿着她受伤的手,在洁白的绸缎上开出了一朵朵血花。云朵看着眼前护着她伤痕累累的蛊兽,和剩下的就只尸傀。软软的坐到了地上。
在远处观望的阿依娜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沉玉的尸傀竟然被破了?!这怎么可能!她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到强弩之末了啊。”
烟眨了一下眼睛,陆小凤中了幻香,那个紫衣丫头看起来也到极限了。反观赶尸匠,除了损失了一具尸傀,完全没事。就算那个紫衣丫头可能发现了这种尸傀的秘密,想来也没力气再去解决剩下的九只,然后在护住陆小凤的情况击败沉玉了。
好戏落幕了。
烟有些意犹未尽,阿依娜的脸色却算不上好。
沉玉赢了,而且赢得几乎毫发无损。
如果女娲血玉落到了他手里,那她还有可能得到吗?想到要对上沉玉那个老怪物,阿依娜就一阵发憷。
“臭丫头。”沉玉脸色几乎阴沉的能滴出水,今天一天,这个该死的丫头就毁去了他这一生四分之一的心血。
“我听见了,你身上蛊铃发出的声音。”云朵松开掌心,那是一枚染着血的铃铛,“这个蛊铃,就是你用来控制尸傀的道具吧。”
陆小凤一怔,那枚铃铛正是他从蛇王的尸体上找到的。
“想来也是,这种尸傀自然不可能是再听的懂人话的。”云朵想起唐祈遇到袭击的那天,自己的幻听,那并不是她的幻觉。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是怎么知道你我的存在的,毕竟云清奶奶离世之前从未带我踏足苗疆一步。”云朵颤抖着解下手上染血金色的佛铃,“想来你是从我父母那里得到了这个佛铃的另一半吧。”
“那天在街上,我注意到了你,你也注意到了我。”那根本就不是幻听。
“只不过你遇到了同样跟着我的唐祈,等你解决了他,发现已经找不到我了。所以你之后去黑街找了掌控着整个洛阳地下消息的蛇王,在得到了你想要的消息之后就杀了那里所有的人。我说的对吗?”
沉玉鄙夷的笑了起了,又夹带着自得的意味:“没错,你的父母的死是我一手安排的,我本来只是想逼云清交出我想要的东西罢了,却不想那个贱人倒是有点本事。”
“她倒是聪明,带着你一躲就是十一年,彻底抹去了你的存在。”沉玉神色隐隐有些疯狂,十一年前他深入禁域在荒泽深处找到了那片被遗弃的土地。又辗转得知女娲血玉的秘密。
那时的他被魔刹罗重伤尚未恢复,元气大伤,又因为常年浸淫蛊毒,蛊毒反噬,身体被蛊毒侵蚀的不成人形。女娲血玉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像是久经沙漠绝望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所以他耐心的蛰伏到云朵父亲的身边,安排了那场刺杀。
“我将你的父亲制成尸人,重伤了你的母亲,又在你的身下施下蛊毒。故意放你母亲带你逃走。借此引云清出山。自己视若亲子的弟子和儿媳妇死亡,留下唯一的血脉又奄奄一息,想来云清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救你。”
“不过我倒是低估了她,竟然让她带你逃了去。”沉玉抬手缓缓解下头上的纱布,喉间发出诡异的咕噜声,宛若野兽,“十一年!这是一年来,我忍下了万蛊噬心的痛楚,把我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就是为了找到你!”
完全已变成虫穴的半边脸颊血肉模糊,还能看得见其中蛊虫蠕动的影子。
陆小凤差点被恶心的吐出来。
“你很狂妄,你不在乎杀戮,所以甚至没想过要特意收回这枚蛊铃。”云朵抬手将铃铛扔到了沉玉脚边,黑色的眼睛毫无波澜。
“狂妄?”沉玉品味着这两个字,很是不屑。
在他眼里,只要他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将这些反抗他的人变成任他摆弄的尸人。
“你想要女娲血玉?”
一颗乳白色半片掌心大小的玉珠,散发着红光从云朵袖中飘了出来。盈盈的浮在半空中。
沉玉死气沉沉的眼睛都被着一抹光华点亮了。
女娲血玉!
阿依娜激动的指尖发颤。虽然她从未见过传说中的女娲血玉是什么模样,但是这一眼,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小姑娘身前的那颗玉珠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女娲血玉!
怎么办?到底要怎样才能得到它!阿依娜不会头脑一热就冲上去,十个她都不是沉玉的对手。那个老怪物根本就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了!
“烟大人,还不出手吗?”阿依娜眼波一转,强自按捺下心中的激动。烟深夜特地跑到这里,想来一定也有什么目的吧,要是他愿意出手,想来她能省去不少麻烦。
“出手?”烟像是没有听懂一般,“我为什么要出手?”
“难道烟大人特意深夜至此,仅仅是为了看戏吗?”阿依娜看着真的往回走的烟有些急了。
“自然,”烟饶有兴致的看着那颗神秘的玉珠,“事情比我想象的要有趣不是吗?”
“它果然在你这里!把它交给我!”
陆小凤惊讶的看着那颗自主浮在半空中的玉珠,这就是沉玉口中的女娲血玉?
光是沐浴在那光芒之下,陆小凤就觉得舒服极了,就连沉玉之前下在他身上的毒也完全影响不到他了。五只蛊兽身上的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不过这一切沉玉并没有注意到。
因为他整颗心都扑在了女娲血玉之上。
这一定是真正的女娲血玉!有了它!他就再也不用畏惧那些蛊虫的反噬了!这是他的!他的!
眼看着沉玉就要碰到女娲血玉了。阿依娜再也忍不住了,阴沉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前半步的烟。就算现在不能得到女娲血玉,她也不能让女娲血玉的秘密流传出去。
烟唇角逸出一丝残忍的冷笑,嗯,让他想想,上一个敢在他背后对他泄露杀意的人怎么样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娲血玉,沉玉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空气响起细微的裂缝声。
只一瞬间,蛛网般的裂痕布满了整颗玉珠。
沉玉和阿依娜倏然睁大了眼睛:“不!”
沉玉大吼了一声扑了上去:“竖子尔敢!”
刺目的红光炸裂了开来。
烟指尖勾卷着细细的丝线,一滴血珠顺着丝线滑落。笑道:“你看,真是漂亮的红色。”
烟站在在血泊之旁,冷眼看着那具娇软的身躯渐渐失去温度:“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阿依娜你最喜欢的红色,就是你血的颜色哦。”
“哎呀,我忘记你的头掉到房子下面去了,应该听不见了吧。”
第26章
“驾!”陶寒亭驾着马车,疾驰在桉树林的小道上,一路直奔豫山古道。那是从洛道回洛阳最快的路。
莫雨坐在他身边脸色有些苍白,小花变小了不少,盘在莫雨的膝盖上,看起来非常虚弱。莫雨的指尖微微发抖,被激起毒血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仍旧蠢蠢欲动。
看着短短的两刻时间里直虚弱下去的灵蛇,莫雨眸底的猩红隐隐又泛起。蛊兽的生命力和主人息息相关,莫雨从来没有看到过蛊兽虚弱至此。短时间里能让蛊兽衰弱成这副模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云朵现在一定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
陶寒亭看莫雨脸色糟糕,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灵蛇,心不住往下沉。他在恶人谷曾经见过驯养着蛊兽的五毒弟子死后,他的蛊兽也化为了飞灰与主人同亡。
这条蛇看起来要死了,而从这里快马加鞭的赶回洛阳起码要一整夜的时间。小云姑娘怕是撑不到他们回去了。
“什么人,停下!”
负责封锁洛道豫山古道入口的先锋营士兵远远的看到一亮疾驰而来的马车,顿时亮出了手中的武器:“我等奉朝廷命令封路,即时起,凡踏入洛道者,一律不允许进入洛阳地界!”
封路了?!陶寒亭匆匆停下马车,怎么会这样!
“让开!”
那名士兵被隐含着内力的声音吓退了一步,定睛看去,竟然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娃娃,当下有些窝火。他竟然被一个小娃娃吓住了!
“说了封路,快走!快走!”说着士兵扬了扬手中的武器,“再不走把你们两个全部押进大牢!”
陶寒亭本就是在逃的逃犯,自己做了一些易容却也不敢这时在官兵面前太过放肆。而且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