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开大大的口子，夜晚从里面渐渐撕裂出来。
而后，夕阳西下，暮色渐起。
红发香克斯站在雷德佛斯号的甲板上，黑色的披风猎猎扬起，凌乱的红发更显出几分不羁。而他在他身后是铺天盖地的暮色，异常壮丽。
距离雷德佛斯号不远的海面上出现一只飘荡的小船，小船行驶的速度看似不快，但一转眼就到了雷德佛斯号旁边。
香克斯对着船上的女子远远伸出了手笑着说，“米霍克还真舍得放你出来啊，黛安娜。”
黛安娜优雅地跃上甲板，紧接着就被香克斯扶住，因为很久没有被这样细心的对待过所以她微微迟疑了一下，而后反挽住香克斯的手臂笑着开口，“因为我向他学了一段时间剑术，然后又吃了恶魔果实，算是有自保之力了。而他又去追杀一伙海贼，我的力量不够……”
“……所以来找我解闷了？”香克斯低低的笑了声，随后提高了声音，“喂，一旁偷看的混蛋们！今天举行宴会，庆祝海贼公主来我们海贼团做客！”
“——哦！！！”
“连香克斯哥哥也打趣我。”黛安娜伸出手捏了下他的脸，“以后不许叫我公主。”
“痛痛痛……”
“骗人。”虽然这样说着，黛安娜不觉心情大好，唇角也扬起温柔弧度。
香克斯低笑了下，“虽然感觉有很多话要说，但一见面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啊。”黛安娜闭上眼轻轻靠在香克斯身上，然后笑着说道，“那陪我看看风景好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看风景的人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泼墨长发纷飞，淡金的余辉落入她黑色的眼瞳，宛若黄昏里停留在荷尖的蜻蜓翅膀反射的碎光，柔软而娇嫩的唇瓣带着令人眷恋的沉沦。黛安娜，本意为月光女神，她的整个人就如同被夜晚露水溅湿的月光，空灵而美好，且，因为幽然而更添诱惑。
不过真可惜。
香克斯望向远方，嘴角微微上扬。
真的是，太可惜了。
宴会举办得很热闹，起先有热情的海贼来劝酒，黛安娜虽然不善饮酒但又盛情难却，于是香克斯替她喝了。众海贼看到后纷纷兴高采烈地都来劝酒，于是香克斯悲剧了。大家一直玩乐到深夜，其热闹程度让那些轮到守夜不能参加的海贼们眼睛都红了。
而后黛安娜和香克斯才有了独处的时间。
船舱内香克斯半倚在墙上，有些粗暴地将披风扯下来丢到地上，声音低沉而沙哑，“说起来，恶魔果实是怎么回事？”
黛安娜坐在床的边缘，烛火模糊了她姣好的面容，只能听到她一贯柔软温婉的声音，“我知道红发海贼团向来是看不起恶魔果实的啦，我所吃的是滑滑果实，在防御上很有用，可以直接将子弹刀剑滑开那种。”
“……你没有试着去找可以让你视力恢复的果实么？”
“找过，可恶魔果实本来就稀少，滑滑果实还是拜托米霍克在黑市买到的。”黛安娜像想起什么似得轻笑起来，“说起来，米霍克听了我要滑滑果实的原因后表现得很有趣。我告诉他我吃了滑滑果实后可以美容，而且如果一不小心撞到墙上可以直接滑出去O O。”
“呵。”香克斯的笑声低沉而沙哑，很性感。“我一直在找可以恢复视力的恶魔果实，也得到很多恶魔果实图鉴，看来是不需要了。”
黛安娜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声音柔淡，“香克斯哥哥，不用那么关心我的。我给不了你什么。”
“我乐意啊。”香克斯这样说着，嘴角的弧度张扬而洒脱。
黛安娜掩唇轻笑，“还真是香克斯哥哥的风格。”
“拒绝每一个人什么的，也真是黛安娜的风格。”
“……很抱歉，香克斯哥哥。”
夜风穿过窗户吹灭了蜡烛，屋里浸入一片清冷的月光。
香克斯动作缓慢地将黛安娜拥入怀中，而后低语：“对于我，你不需要说抱歉。”
觉察到对方情绪的不对，黛安娜挣扎了一下，但他并没有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
“……香克斯？”她伸出手试探性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没事吧？”
没有回答，她只能听到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那米霍克呢？”黑暗中的声音压抑着激烈的情绪，微微颤抖的声线低沉而沙哑，有种致命的磁性。
黛安娜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拒绝了任何人在她身边，但米霍克却一直都和她同行在这片大海上。
“我没想过。”黛安娜微垂的眸子掠过哀伤，然而她的声音依然温柔如同月光下的潮水，“香克斯哥哥，没必要提他的。因为香克斯哥哥是很重要的。”
“最重要的？”男人依旧在逼问着，她可以感受到隔着薄薄的衣衫他火热的体温。
但她依旧给出了她的答案，“最重要的是这个时代。”
香克斯突然笑出声来，一如既往的洒脱豪放的笑，而后他放开了黛安娜说道，“你说服了我。”
“……啊。”
“但事已至此不做些什么总是有些不甘心的。”香克斯这样说着，将她抱起放在床上，然后上身覆了上去，温柔地吻了下去。吻由温柔渐渐变为狂暴，不满足于简单的摩擦，他的舌尖已经撬开贝齿直抵更深处，男性的气息毫不留情地侵略着她口腔的每一处。那充满欲望的深吻似乎让她感到震惊，她微微扭动着身体想要告诉他她的不适，但他反而借助着她扭动的身体用手刺激着她的敏感点，不消片刻她便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唔……香克斯哥哥……”
低低的呜咽并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反而让对方得寸进尺。
吻落在了她的白嫩的脖颈上，他轻轻地啃噬着她的锁骨，汲取着她身上的温存。
黛安娜没有反抗，她闭上眼睛用手抓紧了床单，身体在香克斯狂风暴雨一般的侵犯中微微颤抖。
然后她感到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香克斯哥哥？”温柔的声线疑惑的上扬。
“别乱动，黛安娜。”他抱住她将她压向自己，而后收紧双手，“乖。”
“嗯。”
“刚刚为什么不反抗？”
“因为香克斯哥哥是很重要的人。”
“果然如此啊。”香克斯似乎苦笑了下，然后将手指插入她的头发轻轻抚摸，“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了，其实你也是不喜欢的吧。”
黛安娜沉默了很长时间，而后笑着说道，“如果香克斯哥哥想的话，继续做下去也可以。”
“别再诱惑我了，我可是正宗的海贼。”香克斯嘟囔了一声，“米霍克会杀了我的。”
“他不会干涉我的，虽然我常常干涉他。”黛安娜笑了笑说道，“那是我们的默契。”与其说成默契，不如说成一种平衡，建立在公主和七武海的平衡。
香克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怜米霍克了。
“香克斯哥哥值得更好的女孩。”黛安娜这样说道，“我其实是很糟糕的人，圆滑，世俗，冷酷，善用心计。”
“不要这样说自己，没有人希望自己变成那样的。”香克斯叹了口气放开黛安娜坐了起来，“虽然这样说很差劲，但请你忘了刚刚发生的事吧。”
“说起来，香克斯哥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感情。”
“大概是在海军总部那里吧，我本来就是个海贼，之前对你的感情再加上海贼掠夺的本性，而且你又长大了变得这么漂亮。”香克斯耸了耸肩，声音在月光中有些凉薄，“很糟糕的情感啊，我也难以控制，所以恨不得一刀砍死自己。”
“没关系的，没关系……”黛安娜走过去摸到他的手，将他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握住的手轻轻掰开，“我只知道你永远是我的香克斯哥哥，在罗杰海贼团上代替父亲照看我为我遮风挡雨的香克斯哥哥。”
“你还真是……”香克斯叹息道，“面的我这样糟糕的人还能付出如此信任。”
“无所谓啊，这是本公主的任性。”黛安娜摇着他的手笑出声来。
（PS：作者在打完这是本公主的任性这句话后眼前一黑，我居然写出来了写出来了写出来了噗……我的节操哪去了ORZ。）
*
次日清晨，香克斯和黛安娜登上船头等待鹰眼的光临（为什么这句话感觉很奇怪）。
海上的日出，海风，海鸥斜斜掠过船头，还有浪花的声音。
黛安娜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香克斯拉到怀里吻了一下，她有些诧异地想要询问，然后就感受到了席卷而来的熟悉的清冷气息。
啊……是这样……
“我打赌今晚米霍克一定【哗】了你。”香克斯飞快地在她耳朵前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对着刚上船的清冷男子愉快地招手，“呦米霍克，好久不——”剩余的话语卡在了喉咙中，因为一把刀擦着他的脸庞飞过直接钉在他身后的甲板上。
“喂喂喂会死人的！”
“闭嘴。”
“好啦，米霍克，”黛安娜笑着走上前去挽上了鹰眼米霍克的手臂，声音温婉，“香克斯哥哥在开玩笑呢，他是一个白痴你又不是不知道。”
“喂喂黛安娜你怎么能这样说……”
“闭嘴。”周身环绕着清冷气息的男人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诶？我以为米霍克会和香克斯哥哥叙叙旧什么的。”
“不需要。”
香克斯看着两人相伴离去的背影，笑容有些苦涩，但只是一会儿又恢复平时的灿烂，红发在风中飞扬着，依旧潇洒不羁。
西洋棺材船（？）上。
黛安娜张开双臂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海风，突然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会问我和香克斯怎么回事。”
米霍克盯着她脖子上的吻痕金眸微暗，但张嘴却来了这么一句，“你也没问我以前床伴的情况。”
“噗……所以说你还是很在意吧。”
沉默了一会儿，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嗯。”
“别担心啊，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最后忍住了。”
虽然是解释，但听起来真的很刺耳……“你没有拒绝？”
黛安娜沉默良久，然后轻轻地叫了一声，声音里竟是溢满了哀伤，“米霍克，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米霍克闭上眼，将她拥入怀中，声音清冷中带着温柔，“我知道……”
“所以，请别怪我。”
“怎么会。”
感动得想哭。
黛安娜这样想到，看来香克斯是失策了啊，对于她和米霍克之间的信任和默契。
海风很温柔地拂过她的面颊，她的唇角微微扬起醉人的弧度。
有着清冷气息的男人将目光投向天际，那双以犀利冷漠著称的金眸里竟有着淡淡浮动的柔和。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3。毁灭序曲
——我会说我上章把香克斯迷恋得无法自拔然后差点推了么……
——你的节操……
——我会说正在做【差点推了】的收尾工作时我妈回来了么……
——噗。
萨奇死了。黑胡子叛逃。爆炸性的消息从白胡子海贼团传出。
萨奇的葬礼很简单，他曾说他很爱这片大海，所以如果他死的话，就将他的骨灰从莫比迪克号撒进大海中，随波飘荡自由的节拍。
执行葬礼的是艾斯，艾斯是萨奇生前最好的朋友之一。
火光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燃烧着浓烈的哀伤。
艾斯抬着头，手上的火焰在风中猖獗燃烧着，他不知在想什么，英俊的表情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冷漠。但伊蒂丝看到了他眼角闪烁的淡淡的晶莹。
萨奇。萨奇。白胡子的儿子。他们的兄弟。
而今就这样随波消逝在新世界的大海里，在所有人视线的尽头，破碎了曾经美好的记忆。
“我会杀了黑胡子。”
葬礼之后，艾斯这样宣布道，以不容拒绝的语气。
之后他告别伊蒂丝，答应她等他将黑胡子抓回来两人就举行婚礼，然后无视白胡子的警告，直接离开。
三个星期后，红发海贼□□来使者，被白胡子赶跑。
五个星期后，红发香克斯亲自来到白胡子海贼团，针对艾斯的问题对白胡子提出意见，被拒绝后香克斯拔剑，伊蒂丝迎战，两人的剑气将天空上的乌云撕裂。而后香克斯离开时说伊蒂丝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七武海的平均水平，但伊蒂丝不如艾斯，艾斯的实力和四皇还有一定差距，而黑胡子却能伤害到身为四皇的香克斯。
看着伊蒂丝担忧的脸色，白胡子开口，“去吧，去把艾斯那个小子找回来，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彼时白胡子充满霸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敢不听我白胡子的话，艾斯那小子活得腻歪了”。
马尔科难得正经地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乔兹做下保证，“等你带艾斯回来后我做一大堆钻石给你。”
比斯塔笑着说，“我还要夺回我白胡子海贼团第一剑客的名号。”
还有许多的同伴在对她告别。
伊蒂丝笑着颔首，挥手告别白胡子海贼团，告别莫比迪克号，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旅程，而殊不知，这一走竟是诀别。多年后每当她想起这一幕就有哭泣的冲动，然后她抱紧自己，轻轻地告诉自己：
天长梦短，过去不再。
*
告别白胡子海贼团，先到克拉伊咖那岛找到黛安娜，次日她便听到了艾斯被捕、即日处死的消息。
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伊蒂丝近乎绝望地抓住了黛安娜的袖子，然后说了这样一句话：“艾斯的全名应该是哥尔·D·艾斯。”
黛安娜挣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柔软的声音微微上扬，“……伊蒂丝，你说什么？”
伊蒂丝颤抖地开口，“帮我，娜娜，艾斯是你的亲弟弟。”
黛安娜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冷漠，然后她看了伊蒂丝好久，接着冲到露台上冲着正在练剑的米霍克高声喊道，“米霍克！”
“对不起，娜娜，我不是故意隐瞒的……但艾斯，我……”
黛安娜沉默了好久，直到伊蒂丝浑身发抖地倒在地上，她才慢慢地开口说，“没关系，伊蒂丝，我不会怪你的，永远不会。”然后她对伊蒂丝伸出手来，伊蒂丝却没有握上去。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凝。
门开了，穿着简单的米色衬衫的鹰眼走了进来，黛安娜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目光有些空洞。
伊蒂丝终于掩面而泣，“可艾斯……”
“你听我说，”黛安娜伸手将伊蒂丝拖起来按在座椅上，并没有对一旁而立的米霍克解释什么，而是紧紧握住了伊蒂丝的手，虽然她的声音依旧是以往的柔和淡然，但伊蒂丝被握得发疼的手又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既然海军敢公布艾斯即将处死的消息，这就表明他们已经做好承担爱德华叔叔怒火的准备。而且以艾斯的重要程度来看，海军和白胡子海贼团势必会对上。”
“那我现在就回海贼团！”伊蒂丝起身。
“你听我说完，”黛安娜又把伊蒂丝按在了座椅上，“你认为白胡子海贼团如果面对整个海军能全身而退么？而且这次海军势必会召集七武海。海军，七武海和四皇构成平衡，我当然知道爱德华叔叔他们厉害，但难道你觉得四皇之一就可以对抗海军和七武海么？况且还有虎视眈眈的黑胡子海贼团。”
“那怎么办？”伊蒂丝着急地发问。
“米霍克。”黛安娜没有回答伊蒂丝的问题，反而转向了一旁的米霍克，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嵌入他的肉中，她的声音也有了急切地意味，“你肯定知道一部分，对吧？”
“嗯。”米霍克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说道，“我的确知道一部分，但和你已经推测的也差不了多少。七武海此次必须出手，然后就是，海军打算把白胡子的命留下来。”
伊蒂丝颓然倒在了椅子上。双手捂脸。
黛安娜似乎对米霍克的话十分震惊，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地说道，“海军准备那样做么？”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白痴的过分了。米霍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