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将将好,能握住右半边。
☆、解因第三
“啧,不在这里么?”
他低低喃了一句。
我感到腰间一空,他的手自下而上,从我浴袍里收了回去。
襟口一阵冷风窜进来。
被他手指无意碰到的某些地方,却烫得要命。
我觉得他突然摸我应该是有理由的,虽然此时思维异常僵硬,但潜意识仍在,于是在他收回手的同时脱口而出了一句:
“在、在左边……”
说完我就想给自己一耳光。
左什么左啊,左了之后还指望再被摸一次?
啊啊啊好丢人!好想捂脸啊!
然后一低头,就看见横在胸前纹丝不动的胳膊。
……突然就有种世界末日的无力感。
他在我背后嗤了一声:“我知道,用得着你说?”
我:“……”
你知道刚才还摸我?单纯占我便宜?
——不行,想太多了。
我赶紧打住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雷狮是雷王星三殿下,用得着占我这样的人便宜?
不对,雷狮那样的人会有占便宜的想法?
你脑袋要坏掉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一巴掌。
然而没等我那巴掌扇到脸上,浴袍下摆再次被人用手扯开,紧接着,片刻前才感受到的温度再次出现在我身体上。
这次是左腰。
“三、三殿下!”
好歹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这次怎么着也有了心理准备,虽然脑袋还有点浑,但被人摸腰这种事可不是随便就能忽略的。
我慌忙按住他还想继续摸的手,隔着一层浴袍,我依然能感受到他手指的形状。
好烫,好烫好烫!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您、您……”
“我什么我?”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命令道,“松手。”
我都快哭了,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松手啊?我又不是鱼,哪能任你翻来覆去地宰割?
“您、您先松手!”
“你这是在命令我?”
“我哪敢啊!”我欲哭无泪。
“那就松手。”
腰间的温度越来越高,甚至带了些湿润,水汽弥漫间,我看见对面被忽视很久的耶铒齐什正一脸兴味地盯着我们。
看看看,看什么看啊?没见过被男人摸的女人么?再多看一眼等会就干掉你!话说雷狮的杀气什么时候消失的?
心里越来越暴躁了,偏偏雷狮依然用手按着我的腰不放,再让他往前摸一下,就会被摸到那块伤疤了。
耶铒齐什的表情越来越兴味,雷狮却仿佛一点也看不见他似的,丝毫不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看起来非要摸到我的伤疤不可。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我的伤疤?
我有些难堪地咬了咬牙。
僵持间,腰上的手指忽然动了动,指尖碰到的地方顿时留下一阵让我几乎腿软的颤栗。
我终于忍不住了:“三殿下!我的腰带、腰带要掉了!”
雷狮第一次摸进来的时候,系着浴袍的腰带就已经松了很多,更别说第二次了,他现在要是再多动一下,我怀疑腰带就会直接掉了!
至于腰带掉了会有什么后果,我一点也不想面对着耶铒齐什去亲身体会一番!
话音落地。
沉默。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
雷狮不悦的哼声从我发顶传下来,我还没来得及品味他这是什么意思,眼前忽然花了花,整个人被他带着转了个面,鼻尖嗅着一股莫名的清香,我直接撞上了他的锁骨。
雷狮向来喜欢穿高领的内衫,能遮住锁骨与喉结的那种,所以我很少能看见他喉结以下的部位,但也不是没有过。我还在羚角号的那段时间,偶尔他会抽风,洗完澡之后二话不说闯进我房间,拎着我让我替他擦头发或者吹头发……基本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能多看两眼他难得露出的锁骨和喉结。
嗯……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骗你的。
我揉了揉额头,他的锁骨太硬,有些疼,然后抬头去看他。
他比我高太多,看我的时候会微微低着头,些许发丝便从两侧落下,他没带头巾,头发服服帖帖地停在下颌,额前的刘海显得凌乱,从发缝间露出的一双紫色瞳孔在水汽的氤氲下显得幽深。
我莫名有些惊慌。
如果我没看错,他的目光应该就停在我腰上那要掉不掉的带子上。
浴袍肯定松了许多,再加上他那只手还撑在里面,能看见多少连我自己都不确定。
于是按着他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了,脸也更烫了。
我现在都快要爆炸了,能不能不要再这么看着我了?再看下去,我不保证能控制住自己不以下犯上啊!
“庆幸自己还能多活一会儿吧,接下来,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他说着,终于肯将手从我浴袍里收回来了,我连忙用两只手拽住袍子,带子掉不掉已经不重要了,我的手还是能保证浴袍不会掉的。
我刚为此松了一口气,就听一声要大不大的踹门声响起,随后后脖就被他硬生生给揽进了隔壁刚被他踹开的单人间。
我:“……”
等一下!我的腰带这次真的掉了啊!
****
门又被他给粗暴地踹上了,这间单人间似乎没有人用,但屋子里的光线却足够让人看清一切。
他将我推到门上之后,便抱着胳膊俯视着我。他的脖子里搭着一条毛巾,头发湿漉漉的,出来之前应该有擦过。
我攥着没了腰带的浴袍,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这门质量真不错,在经受雷狮一脚之后,居然还能顽强地保持直立的功能,相当不容易,虽然这门已经锁不上了。
不过还是应该给凹凸温泉颁个最佳工程奖。
“松手。”片刻后,他再次开口。
不。
我用无声拒绝他的命令。
他眯了眯眼,危险气息满溢而出,我心道不好,向后退,却退无可退。
他哼了一声:“你这是打算让我亲自动手是么?”
我连忙摇头。
他又说:“那还不松手?”
“我……”
我怎么可能松手?松了手就会被看光啊!我里面可什么也没穿!虽然我向来看淡生死之事,但是眼前这种事,我以前都没经历过几次,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看淡啊,尤其面对的还是这个总是容易让我胡思乱想的三殿下雷狮!
我梗着脖子,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三殿下……您不要为难在下。”
“为难?”他似乎觉得有趣,“你对我的命令感到为难?”
我无言以对。
如果换了其他的命令也许我会很干脆就服从,但是这种命令,这种命令……我死也不要服从。
“好,很好。”我的默认让他不悦,他点了点头,周身裹了一层冷冰冰的气势,上前半步压住我的身体,一只手虚虚掐住我脖子,没有用力,只是固定住我的身体让我无法自由行动。
我这时候居然还能分神去想其他的——狮子就是狮子,捕猎时总是第一时间就选择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这个姿势让我无法反击,只能难堪地看着他将另一只手向我襟口伸来。
电光火石间,脑袋里闪过无数种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场景,比如浴袍直接被他撕烂,再比如想反抗的双手被他打折……
总之,不管是哪种,结果都只会让我阴郁。
“等、等一下三殿下!”
就在他的手指碰到外层襟口时,我终于忍无可忍喊出了声。
他微微停住动作,俯视我的眼神依旧冷漠,面上的表情却有些兴味。
他停住的动作大概就是在示意我有话就说,否则他就要继续了。
谁知道他的继续会继续出怎么样惊天动地的大动作?
我挪了挪身体,试图从他手中挪出去,但结果显然不合我意,反倒让他变得不耐烦起来,我只好放弃挣扎,强自保持冷静。
“您只是想看一下在下腰上的伤疤而已……”我和他打商量,“如果只是这样,在下可以换好衣服之后给您看。”只看腰间那一块的位置,不用特地看我全身。
我用最诚恳的眼神注视着他,诚恳得我都不由怀疑我是不是在骗人,有一句话叫物极必反,大概就是这样了?
他垂眸盯了我片刻,瞳孔深处有某种东西翻滚之后平息,直把我盯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终于锁死我的视线,勾起唇角,邪气又残忍地笑了起来。
“弗娅,我的耐心,已经被你耗尽了。”
☆、解因第四
卡米尔是天使。
我再一次在“绝境”中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事实。
就在雷狮手指碰着我的襟口准备动手时,走廊里忽然传来了卡米尔的声音。
“……有消息了……大哥?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出来……等会儿我会告诉他……”
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是在和谁通话。
既然连我都能听见,更别说雷狮了,我想,大概他就是因为听见卡米尔的声音才没有继续动手的。
于是心里对卡米尔更加感激了。
“三殿下……”我紧张地攥着襟口,抬眼觑着他,“卡米尔,似乎在找你?”
我的本意是想提醒他,卡米尔找他八成有重要的事,所以他应该把我这种小事放一边不要管了,卡米尔那边才更重要。
但没想到,他只是低眉扫了我一眼,继续面不改色地动起手来。
“不、等等!”我慌忙抓住他手腕。
在外面,他一向喜欢戴手套,像现在这样既没戴手套又没系头巾的情况,着实少见。手心的温度没有丝毫阻碍,径自穿透我的皮肤流进血管,血液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炙热。
我突然觉得这情况莫名有点像男女之间的幽会什么的。
——我可能脑子被热糊涂了。
“我松!我松手!”
如果让他亲自动手,我今天可就真的得光着出门了,早知道最后还是这个结果……今天就不应该来这里。
他垂眸扫了眼被我抓住的手腕,顿了顿,竟有些莫名地勾了勾唇角,一分钟前还是阴晴不定的脸,一分钟后就阴转晴了。
“弗娅,你很啰嗦。”
他似笑非笑,原先掐着我脖子的那只手改为握住我后颈,手下微一用力,便将我按到了他眼皮底下瞳孔倒映着我有些惊惶的表情,异常清晰。
然后他便又有了耐心看我折腾。
****
“大哥?”
门忽然被敲响了,卡米尔在外面奇怪地喊了一声。
可能是刚才说话的声音有些大,被他听见了。
我心里一紧,心想这个情况若是被卡米尔看见,那就尴尬了,但转念一想,现在还有什么情况比被雷狮扒衣服还让人尴尬的?
前后者相比,我……选择前者。
雷狮依旧没什么表情,双眸紧紧锁在我脸上,即使听见卡米尔的声音,他也只是将黑色瞳孔微微向门的方向偏了偏。
我刚动了动唇,他便偏回瞳孔,懒懒地应了声。
“什么事?”
“大哥,找到安迷修了,他就在附近。”卡米尔说。
我愣了愣。
安迷修?
他们在找安迷修?
雷狮皱了皱眉,盯着我的眼神再次变得让我浑身发毛。
等等、我什么话都没说啊!应该没有招惹到他才对?
我忍不住缩了一下,莫名心虚。
他没什么情绪地呵了声:“让他去死吧。”
卡米尔沉默片刻:“大哥……弗娅似乎也在附近。”
我:“??”我不是在附近,我就是在这里啊……但是,卡米尔怎么突然就提到我了?
雷狮面无表情盯了我片刻:“我知道。”
外面立刻就没了动静,里外皆是一片可怕的寂静,我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卡米尔说我似乎就在附近,雷狮说他知道——往深处想一想,为什么他会知道?在我看来这很正常,毕竟我就在他面前,但卡米尔并不知道我就在这里,如果卡米尔将思维大胆地向这方面转一转,指不定就……
我垂眸盯着雷狮的锁骨看,心里矛盾又纠结,既希望卡米尔能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从而发现我在这里以救我出火海;但又不希望他发现我这副样子和雷狮单独待在一起。
前者他可能会尴尬,后者我肯定会尴尬。
这让我该偏向哪方?
我咬了咬嘴唇,无比后悔刚才被雷狮拖进来的时候没有抓紧掉下去的腰带,如果有腰带,至少我能保证双手空闲,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雷狮单方面压制得毫无反手之力……
被握住的后颈猛地一紧,我悚然一惊,猛地抬头,只见雷狮盯着我的紫色眼睛不知何时变得暗沉,比瞳孔的颜色还要幽深。
心口重重地“咚”了一声。
后背发凉,汗毛竖起,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在黑暗里行走时被什么可怕的怪物暗中盯上了似的——即使是之前在诅咒高地面对那个可怕的怪物时,我也没有产生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像被刺到了,脚下下意识后退一步,结果自然没能退回去,后颈还在他手里,退无可退,反而被他握得更紧,几乎要扼住我的呼吸。
我吸了口气,心想这气氛不对,得想办法才行。
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心里惴惴不安。
他的脸上没有不耐,反倒有种我前所未见的淡淡茫然。
我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见这种神情!
这把我吓得当时就蒙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胆战心惊地注视着他的眼角,生怕下一秒又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他很快就收回了刚才闪现的表情,随后微微偏开头,没有再看我,隐在阴影里的半边侧脸显得阴郁。
我也没敢再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尽量放到了最轻,生怕一个不小就惊动了他。
越是细微的声音,听在耳里却越清晰。
卡米尔这时奇迹般再次开口,无意中打破了这个一碰就碎的危险局面。
“大哥……”
他停顿着,在等待雷狮回应他。
片刻后,雷狮才出声:“说。”
他开口的那一刻,我的心口又是重重一跳,手指不由攥得更紧。
他的声音好像,有些哑?
后颈的手愈发的烫,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湿润,但他却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卡米尔的声音闷闷传来:“大哥,这栋建筑的房间,有人使用时,智能视控系统会暂时关闭,但那需要提前登记,如果没有登记……”
他没有说完。
我一开始听得有些糊涂,可能是眼下这古怪的状况让我分不出太多的心思去思考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雷狮沉默的时间有些长,渐渐地,我便有时间在脑子里空出地方思索卡米尔刚才说的话。
最后一遍思索完,终于后知后觉品味出他话中深意了。
我和雷狮现在待的这间房之前是没有人使用登记的,所以,它现在应该是处在被系统智能视控的范围……
视控的范围……
视控……
“腾”地一下,我整个人都充了满满的血,其中当属最上面的脑袋充的最为严重,因为我竟然没有进行任何思考,就毫不犹豫地狠狠推了一把雷狮。
而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推开了?
推开了?!
没有手抓浴袍,我的襟口要开了?!
我再没心思去管雷狮此时会有什么反应,手忙脚乱去裹紧袍子,却不防雷狮这时竟眼疾手快伸手将我扯到他身边,单手抓住我右边的襟口向左用力一裹,眨眼之间便将我紧紧包了起来。
我蒙蒙地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还没从惶然无措中回过神,他的声音已经沉且压抑地在我头顶响起。
“松手。”
然后我真的松了手。
如果我没记错,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