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元春有孕,再加上元春一早就向皇后表了心迹,皇后自然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特许王夫人于元春小聚些许。王夫人眼看四下皆是元春的人后,方才把自己这金玉良缘的想法吐露了出来。
莫说元春了,就连抱琴听了,都不由得有些吃惊了。这宝玉进宫后,元春就寻了由头探了探宝玉的口风,一早就明白宝玉心属黛玉。她当初还为宝玉有这么好的眼光,而开心了几日。要知道黛玉只林如海的掌上明珠,又和谢家沾亲带故的。若是宝玉真能和黛玉凑成一对,且不说这天赐良缘,单说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因着有这些亲戚而少受不少罪呢!
毕竟如今已经得出这孩子身子骨不好了,若是背后还没些个有能力的亲戚,只怕到时候也只有被欺侮的份。却不想她那素来心思细腻的母亲,竟会说出这种馊主意,元春一时到有些愣住了。
王氏见元春不言语,只当她默认了,继续说道:“如今那薛大傻子又下了死牢,宝玉一娶了宝钗,这薛家的家产自是全都归他了。日后就算不能袭爵,也能平安富贵一生了。”
元春平素皆是老太太一手□□出来的,故而倒也没有什么机会见识王氏的手段,如今见了只觉得当初贾母将她收在身边教养实在是明智之举。宝钗是好,只是终究是那混子薛蟠的妹妹。更何况这商家女和官家女,这世人自是皆会选官家女。偏偏自己这母亲要反其道而行,只图眼前蝇头小利,也不看看人家黛玉身后的势力!
只是这王氏终究是元春的生母,元春倒也不能太过抵触,只好劝道:“这宝钗我也是知道的,当初宫中备选才人、赞善之时,我也悄悄的留意过一二。她着实是个好姑娘,若非因着她哥哥犯了事,只怕就要留在宫中了。只是这婚姻一事,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还是要顾忌宝玉的感受的。毕竟这终究是他讨媳妇,他喜欢才是重要的。”
元春本以为王氏会就此罢手,却不想王氏又说道:“娘娘有所不知,宝玉那里我已经问过了,他对宝钗也是中意的很,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来和娘娘讨主意的。”
元春一听整个人险些愣住,只好勉强笑了笑说道:“自是这样,且容我再想想,过几日再与母亲答复可好。”得了元春回复的王氏,自是满心欢喜的出宫去了,只留元春一人在宫中沉思。
抱琴见了元春这幅模样,也是心疼的紧,劝道:“娘娘何苦作践自己,又为这种事情劳神费心的?”
元春挥了挥手道:“又怎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从年初便盼着能回家省亲,再见双亲祖母一面,却不想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年末,怕又是见不得了。”说着便伏在桌案上抱头大哭起来。
眼看元春哭的伤心,抱琴的眼眶也红了,“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见不得了。娘娘你若有心事且说出来,莫要吓奴婢啊!”
元春抹了抹眼泪道:“我那母亲想必是铁了心要凑成宝钗和宝玉了,不然也不会编那些字瞎话来唬我了。若是我要省亲,只怕她那头就立马要去和薛家结亲,借钱。你说这亲,我哪里敢省啊!你如今也莫要劝我,还是替我速速去回了皇后才是正经,只说我这身子怕是吃不消省亲一路上的奔波了。”
元春话虽说的轻巧,这心里头只怕早已血流不止了。她入宫这么多年,一次家也没有回过,可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次机会,她却要生生的推走。而且此次若是推了,他日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见一面亲人了,想到这里泪珠儿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抱琴原还想再劝一二,只是思及元春的性子,只好扭了头就去了皇后的宫里。皇后虽有些疑惑,但又想起了元春那多灾多难的孩子,想来元春为了孩子,打消了省亲的念头倒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到时候元春若是大着肚子,在贾府出了事,到时候她这皇后只怕也要受牵连,想了想说道:“倒是可怜了你家娘娘了,你且去回禀你家娘娘,就说这事本宫知晓了,自会妥善处理,只要她安心养胎即可。”
虽的了皇后的首肯,可元春这心里头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又命抱琴悄悄的修书一份,给贾母送了过去。这贾家好不容易因着省亲而热闹了起来,如今又不得不硬生生的冷了下去,而且贾母又接到了这么一封信。这贾家,自是不能平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有很多人不喜欢,看的人也不多,评论里貌似弃文的比支持的多,差评貌似比好评多,但是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坚持下去的,打死不坑!!!!!
☆、闻讯息贾母发怒
贾母见了元春的书函之后,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是又急急忙忙的找来了贾政和王夫人。一见到他二人,贾母就劈头盖脸的骂了上去:“你这混账不长进的东西,平日里吃斋念佛,我只当你是个好的,如今竟是敢撒谎撒到娘娘跟前去了,我看你佛经读的也不少了,日后就不怕下拔舌地狱吗!”
眼看贾母是真的动了怒,贾政和王氏两人赶忙齐刷刷的跪了下来。要说若是王氏在元春面前单说宝钗好话,那也就算了。偏生这王氏眼看宝玉和黛玉越来越亲,就痛下猛招,直接说宝玉心仪宝钗,这才捅了马蜂窝。
若不是元春一早就和宝玉通了气,只怕在王氏的蛊惑下,这赐婚的诏书今日就能下来了。这让素来看好黛玉的贾母怎能不生气,莫说是贾母了,就连贾政现在也险些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当日娶王氏,就是图她有些愚笨,没想到她竟是愚笨至极。
放着如海兄的女儿不要,而要她那外甥女,真是瞎了眼了。要知道依着贾政对林如海那推崇的劲,在他眼里能和林如海结成儿女亲家,那实在是天大的好事,偏生这王氏要从中作梗,这让他如何能够不生气?
被贾母和贾政共同发作了一通的王氏,自是落不到好,只能安安分分的继续念她的佛经。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她倒也是彻底的绝了宝玉娶他人的心思,毕竟这元春,贾母,贾政都已经表态了,她自然也就只有听之任之了。
只是可笑那宝玉身为这漩涡中的主角,竟是一点都不知情,还在那里翻阅他那些子杂书。朱淼见了是气不打一出来:“我说你倒也不去看看那些四书五经,若是让人知道了我这侍读,是个只会读杂书的,倒时候我这脸只怕要丢到姥姥家咯!”
“哼!”宝玉听了笑道:“这读杂书有什么不好的?你若是要寻那些会四书五经的,你随便去个书院里一抓准能抓到一大把,可像我这种会读杂书的,这天底下可仅此一份,你若去了别地可是找不着的!”
朱淼见宝玉一脸嘚瑟,顿起戏谑之意,一把把宝玉的发簪给弄散了,随即就躲到一旁笑道:“好好好,你现在可不仅仅是个读杂书的了,更像是人家街上玩杂耍的了!”说着便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宝玉见自己头发都散了,赶忙追了过去到:“快把我簪子还我,快还我。”两人说笑玩闹了一阵之后,朱淼方才老老实实的把簪子还给了宝玉,还招来小太监替宝玉梳头。就在宝玉梳头的当口,他才正正经经的说道:“其实我也不喜欢那种正儿八经的书,看多了脑仁疼。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去藏书阁里看那些杂书了,只是现在也不知道那些书还在不在,好不好了。”
宝玉听了倒有些疑惑了,“什么叫还在不在,好不好了?这藏书阁里不也是一直有人打扫的吗?”
朱淼点了点头说道:“有是有,只是那些书在他们眼里基本上和废物没两样,平日里在意的人少了,那些太监自然也会看书下碟,不在意咯!”
被朱淼这么一说,宝玉只觉得心疼的很,“那我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把那些书给救出来,难不成还等着它们被人毁了不成?”
朱淼见宝玉说着就要去藏书阁,赶忙拦道:“没用的,当初我也想护着它们,可是那些书实在太多了,那些小太监又不懂,只能靠我自己一个人折腾。父皇和皇兄又嫌我弄得都是些离经叛道的东西,也不肯帮我,没几日我就焉了,你若去了保管也跟当初的我一样。”
宝玉听了摆了摆手道:“那可不一样,当初是你一人,如今是咱们两人啊!”说着便拖着朱淼奔向了藏书阁,朱淼一边跑一边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一起弄了,你这可是假传本王口谕哦!”
宝玉见了笑道:“行行行,只是我也不知道是那家姐妹也喜欢这种杂书啊!也不知道是听谁说有人特别喜欢这藏书阁里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书啊!”
“你这块顽石,还敢打趣本王,看我不揍死你!”两人边说边笑,倒也很快就到了藏书阁。宝玉自打入宫以来,倒也是来过这藏书阁几次,只是今日方才发现这藏书阁是有多大。
眼看自己眼前那些堆积如山的书,还不足这藏书阁里的千分之一,宝玉顿时就逮住了。朱淼见宝玉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笑道:“现在知道本王当初的感受了吧!”
却不想宝玉竟是笑道:“我知道我这辈子该做什么了,我知道我这辈子该做什么了,当初我还觉得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不喜欢读那些劳什子的四书五经。自己活在这世上,倒是不知道以什么为目标了。如今我倒是明白了,我就适合这里,我定要把天下的杂书都搜集起来,编成一部大典,流传百世!”
宝玉这头海口刚夸完,皇帝就后脚进来了,夸道:“好,既然你有心,不妨就去谢爱卿的手下做一名编纂吧!他正好在编纂一部大典,你去倒也合了你的心意。皇弟你也莫要看朕,你也一道去吧!省的母后老是说朕太宠你,不让你历练一二。”
朱淼一听就急了,这别人也就算了,可是这皇兄口中的谢爱卿分明就是谢珏嘛!若是去了谢珏手下,倒是无论于公于私他可都偷不了懒了,还得天天争做标兵,不让到时候谢珏一个生气去谢琰面前说上两句,他可就惨了。
一时之间一张脸顿时就苦了,略显求饶道:“皇兄这一定要去吗?”
皇帝自然是一通情达理之人,更何况这回开口的又是他的嫡亲弟弟,他焉有不答应之理,“自是可以不去的,那朕明日就去和谢爱卿说,皇弟嫌烦不愿去他那里报到。”说着就抬腿要走。
朱淼赶忙表态道:“谁说我不愿意的,是吧!宝玉!”说着便拱了拱宝玉,宝玉此时还没来得及从刚才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如今被朱淼这么一提醒自是赶忙说道:“微臣愿意,微臣愿意。”
眼看着自己又成功的为谢珏网罗到了两个打杂的,皇帝方才笑眯眯的走了。只留下了一个一脸苦大仇深的朱淼,和一个欢喜都快溢出脸去的宝玉。
要说皇帝倒也真的算得上雷厉风行了,这第二日旨意就下来了。朱淼被封为了翰林院修撰,宝玉则成了翰林院检讨。因着是人都明白这是皇帝要历练朱淼,宝玉只是个附赠品,故而倒也没有什么人多说什么。
这贾家一得了旨意顿时欢喜的跟个什么似得,王氏搂着宝玉险些就要哭了出来。要知道这回宝玉不仅凭空得了官职,还的了回家居住的便宜。王氏自是欢喜,倒是贾政虽满心欢喜,脸上却半点不显反倒是还责怪了几句,生怕宝玉一时兴奋忘乎所以。
只是这开心鬼开心,宝玉如今还不过是图有虚名,毕竟这明面上是赐官,暗地里还是给朱淼当伴读。若是宝玉想好好的当好这个检讨,只怕还是需得有个功名傍身才好。
不过好在翰林院那帮子老顽固也明白这圣上的意思,对宝玉倒也是宽松的紧,只是随宝玉和朱淼自己玩去。却不想宝玉竟是呆呆的把整理那些他们遗下的杂书为乐趣,每日竟是挑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籍整理,众人倒是只当他是个呆子,任由他一旁玩去。
只是可怜宝玉倒还真的只有在翰林院在算是玩了,毕竟这里有他喜欢的书籍,还有能说的上话的朱淼。若是回了家,只怕就只剩下一个呆板固执的贾政了。如今宝玉得了这检讨的官职,若是不能考到个功名,岂不是愧对圣上的隆恩?思及这里,贾政就再也坐不住了,他当下就化身严师,只待宝玉一回来,就盯着他做足半个时辰的功课。
贾母也知贾政的心思,虽有心相劝,但又思及林如海当初说的不会要一个白丁做女婿的狠话。倒也只好听之任之了,更何况半个时辰着实不算多,她若再插手传出去,只怕对宝玉名声不好。
可怜王氏一个人在那里为宝玉担忧,恨不得坐在那里做功课的是她,而不是宝玉。偏生她又不敢忤逆贾政,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宝玉被贾政横批鼻子竖批眼。每逢沐休日还得和贾琏一道去林府向林如海讨教功课,这日子着实是充实的紧,就连宝玉房里的那几个小丫鬟,一时之间都安分了不少。
只可惜这贾家风光,薛家却是可怜的紧,眼看着薛蟠这回是必死无疑,王氏因着贾母和贾政不再搭理薛姨妈。薛家一时之间倒是略显凄凉,只是可怜了宝钗又要忙着替薛姨妈请医问药,又要打点家中事务,不出几日就硬生生的瘦了一圈。
亏得远在金陵的薛蝌一早得了消息,便急急忙忙的带着宝琴一道赶来京城助宝钗一臂之力,顺便筹划宝琴的婚事。这倒也算是让宝钗有了些许安心,盼头。
薛家之事黛玉谢琰二人自是不可能不知,便求了谢氏一道赶往薛家,生怕宝钗碍于颜面不肯出口相求。宝钗见了黛玉,谢琰两人,眼眶顿时就红了,赶忙下炕起身道:“难为你们还记挂着我了。”
黛玉见了宝钗这幅模样,着实心疼不已,“好姐姐,你且说说有什么是我们姐妹二人能帮的上的,我们定会替你去张罗,莫要憋在心里头。”
宝钗笑了笑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小事多罢了。倒是妹妹,这么大冷的天还赶来看我,也不怕把自己冻着了。”说着就把自己的手炉塞到了黛玉的手里,又命莺儿去替谢琰取手炉。
谢琰见宝钗面色越发的差了,自是担忧,“好姐姐莫要太过操劳,且放宽些心,姨妈那里太太已经过去看了,想来也能帮着劝解一二的。”
“倒是难为你们了,如今我也看开了,只求这些事情能早些过去,就算老天爷可怜我了。”
“好姐姐莫要担心,这人生在世混不过是一场梦罢了,还是看开些的好。”看到宝钗这幅模样,黛玉也不免有些戚戚然,当初要不是林如海聪明,只怕自己今日就要同宝钗一般了。
不想这三人正说话的时候,外头突然有人通传王熙凤来了。王熙凤一见屋里头的三人,心里就明白了大半,笑道:“我说呢!今儿我这两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原是要提醒我今儿个有美人要见,要我好好睁大眼看个够呢!”
众人倒是一下子就被王熙凤给逗笑了,唯独宝钗只是淡淡的抿嘴一笑,眉宇间依然有说不出的哀愁,让人见了顿时心生怜惜之意。
王熙凤自然也不例外,拍了拍宝钗的手宽慰道:“横竖这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莫要担心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找嫂子我,莫要害臊啊!”这话一说出口,黛玉和谢琰就一件笑了起来,“好嫂子,这回你可是晚了,这话我和姐姐已经说过了!”
王熙凤听到倒也不臊。笑道:“晚了又有什么关系,这诸葛亮还要三个臭皮匠呢!你们混不过是两个,若不加上我这第三个,怎么能成事啊!”
“好嫂子,可真不害臊,你是臭皮匠,黛玉妹妹和谢琰妹妹可不是什么臭皮匠,她们可是大美人!”说着宝钗就搂着黛玉和谢琰三人笑做了一团,王熙凤笑道:“哼,你这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