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都是棒球少年形象的山本的伤要更加严重。
“?”
山本忽然歪了歪脑袋,眼神带着些探究和微妙地盯着朝央九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圈,像是得出了什么有趣的结论,伸手指了指被绷带包起来的右眼。
“果然,只用左眼看的话,总感觉学姐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这种完全的乐天派使得朝央九月、迪诺和罗马里奥三人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对了,”
山本收起笑容,有些严肃地抠了抠脸颊。
“斯夸罗他……怎么样?”
朝央九月瞥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门,摸了摸鼻子。
眼见为实。
“稍等片刻。”
对山本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朝央九月脚尖在地下一点一提,一个圆滚滚的苹果在空中划过一个流畅的抛物线,落在了她的手心。顺势掂了掂手中的苹果,朝央九月笑的眉眼弯弯,看的迪诺暗暗咽了口口水……
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啊……
朝央九月敲敲门,没有人回应,她打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很安静,山本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拍了拍耳朵,开始担心。
“斯夸罗?”
没声音。
“昏过去了?”
没声音。
“原来醒着的啊。”
继续没声音。
“你一个人呆着挺无聊的,要不我给你削个苹果?”
“……”
“砰!”
“喂!混蛋!!我宰了你!”
“斯……斯夸罗你冷静点……”
“你……你还是伤员啊……”
“就目前来看,挺好的。”
再一次被扫地出门的朝央九月眨了眨眼睛,看着山本武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卡擦一声,在削的非常漂亮的苹果上留下了一个牙印。
正文 守护者的战斗——雾(倒V)
雾之守护者的对决朝央九月没有去看;下午的时候把斯夸罗逗得狠了点;惹得脾气一向暴躁的鲨鱼先生伤口崩裂。
被难得勾起内疚心的朝央九月坚持着照顾他。
风独自去了并盛中学;包括他在内的彩虹婴儿们,对玛蒙一直很在意——虽然无论从哪一点看她都很像阿尔巴雷诺里的毒蛇;但是偏偏能够感应到彼此的奶嘴们完全没有反应。
斯夸罗皱着眉闭眼昏睡;朝央九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披散在白色被单上的银色发呆。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那所专门为黑手党建造的学校;斯夸罗那时候还是个银色短发的嚣张少年——嗓门依然很大。
那时候的朝央九月刚刚被带回蒙缇家族,将妈妈死去的原因全部归结到那个初次见面的所谓的父亲身上的孩子满心仇恨;又将自己的价值看得太高,孩子气地用自暴自弃伤害自己的行为来报复。
然后;就被扔到了那所黑手党学校进行再教育。
系统地学习着各种知识——在课堂上学习怎么组装枪支怎么经营黑色事业,在课堂下学习怎么样用最少的力气最好地保护自己怎么样在被群殴中最大限度地减少伤害——课堂上是听老师讲,课堂下是被同学揍。
就这样慢慢成长。
风师父是雷打不动地每个星期来一次,教导武术,就算是面对那样的朝央九月,他也从来没有流露过放弃的意思。
很快地,朝央九月知道了这样的报复方式根本就没有用,她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想明白后,朝央九月在黑手党学校里的地位却一点也没有变——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而是没有反抗的心——除了在被揍的时候多了个同伴,每次尽管躲藏的很狼狈却仍然坚持不懈地逃跑的废柴迪诺。
和朝央九月不同,迪诺好歹还有个朋友,尽管那个银发少年从来都不承认,却也会在他被揍得实在不行的时候把其他孩子打跑。
一来二去,倒也混个脸熟。
第一次的对话,单方面的,是让朝央九月充分体会到斯夸罗大嗓门的一句怒吼。
——喂!!不想死的话就给我站起来!
正蜷着身体计算怎样能够减少伤害的朝央九月被那大嗓门吼得一愣,半天都觉得耳朵里嗡嗡直响,不知道是因为先前那一愣被人一脚踢到脑袋的原因,还是单纯的被吵到。
等到耳朵里的声音消失,朝央九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之前雨点一样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都停了,那些在揍人的时候完全一副黑社会嘴脸的少年们像是拼命想要跟着退潮离开的鱼一样,推推搡搡窃窃私语地挤成一个半圆,敬畏惧怕的眼神齐齐盯着自己面前站着的少年。
银色的短发,他的头顶是一片阴霾天空,而少年那副张扬模样却像是要破开天空一般。
自由。
朝央九月看到的是这个词。很莫名的。
后来又被吼了几次,朝央九月听得烦了,不知道为什么也渐渐开始反抗起来,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打回去的时候少年的脸上有一瞬间流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神情——虽然被察觉到的少年迅速地收了回去,但是看起来仍然很有趣。
再后来,被吼的少了,但是听到那大嗓门的次数却多了很多,勉勉强强维持在了一种很微妙的似敌似友的关系上——两个人在一起对被持续追打的迪诺袖手旁观中建立了莫名其妙的深厚友谊,但是又在课业分数和实战训练中培养出了浓厚的敌对意识。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大概是表现良好单方面被判定合格的缘故,朝央九月被从黑手党学校提溜走了,带回蒙缇家族进行封闭式的训练。同批训练的只有五个孩子,年龄大小不一,是蒙缇家族那一任三位至高权力者的关系者,都是有资格成为蒙缇家族下一人继承人的人。
木青云,朝央九月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在那里。
青云……
朝央九月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拇指摩挲了下屏幕。
“铃——”
“!”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沉浸在自己思路中的朝央九月被吓得浑身一震,那感觉就好像从头到脚一下子炸了毛,条件反射地一把把手机扔了出去,手腕上绑着的吊坠拉成一根长棍就随着去势敲上去。
长棍停在了斯夸罗的鼻尖,带起的凌厉风势把他耷拉在额头上的银发向两边吹开。
右手拿着手机,一双银灰色的眼睛看向朝央九月,斯夸罗的神情清醒无比,一点睡意都没。
“喂,你的。”
是泽田纲吉打来的,就说了两件事。第一,是雾之守护者的对决彭格列险胜,第二……是虽然不太一样,但是彭格列的雾守之一貌似是以前和朝央九月一起去夏日祭的那个女孩子……
(为什么是之一?)
朝央九月恩了声,点点头,挂断后恍然大悟,咔吧一声把手机捏坏了。
“六道骸……!”
“喂。”
斯夸罗伤口又被包扎了一遍,绑得很结实,起码他现在只能躺着起不来。
视线游移向别处,斯夸罗皱着眉,声音难得的很平缓。
“谁赢了。”
“泽田纲吉这边。”
看着捏坏了的手机一会儿,朝央九月叹了一口气,拿出SIM卡,随手把手机扔到了垃圾桶里。
拉开椅子站起身,朝央九月看了看斯夸罗。
“好好休息,你想帮XANXUS的话,就好好休养,时间……应该不多了,对吗?”
斯夸罗没有回答,紧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我先走了。”
朝央九月摆摆手,打开门。
“喂——”
床上传来一阵像是被压抑着的声音,朝央九月转过头,就看到斯夸罗睁开了眼睛,那双银灰色的眼瞳中充满着怒意和执拗。
“不要说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一样!你们都不懂!你们什么都不知道!XANXUS才是最适合彭格列十代目的男人!”
“别乱动。”
朝央九月走回床边,压着有些激动的斯夸罗把他按了回去。
“斯夸罗,你在焦躁什么?”
“XANXUS,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XANXUS究竟做了什么?”
“啊,九月姐你回来啦!”
泽田纲吉满脸通红,视线瞥到蜷起身子睡得沉沉的库洛姆,就是一阵手忙脚乱。
没办法,之前被库洛姆亲了亲脸颊,从小到大跟同年龄女孩子说话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的废柴纲哪里有过这种待遇,一颗少男心难免到现在仍然噗咚噗咚跳个不停。
“你们都在?师父呢?”
略略颔首,把大衣脱下挂在玄关的衣架上,朝央九月向上卷了卷遮到手掌的袖子,走到沙发前蹲下,盯着库洛姆看了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睡着了。”
“诶!?”
泽田纲吉愣了愣,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没受伤……”
“小婴儿啊,好像是因为发现瓦利安的玛蒙也是阿尔巴雷诺之一,所以正在楼上商量事情。学姐,这里有毛毯。”
山本武很自然地把手边的毛毯递过去,两人相视一笑,朝央九月将毛毯盖在库洛姆身上。
“切。”
狱寺隼人啐了一口,因为对朝央九月的托盘心理阴影,所以没把那句‘管这女人做什么,她可是和那个六道骸一伙的’的话说出口。别开视线看向泽田纲吉,立马又是一副忠犬模样,就差没有两耳朵一尾巴晃来晃去了。
“十代目!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五枚指环了,果然十代目才是彭格列的继承人!”
(可是我不想当彭格列的十代目啊……)
泽田纲吉干笑。
(决定和XANXUS进行指环争夺战的目的,也不是那个……)
山本武也笑了起来。
“是啊,阿纲,现在来看,我们的胜算很大。”
“诶……这个……”
泽田纲吉皱了皱眉。
(而且……XANXUS看起来,并不像是会任由结果倒向我们这边的样子的人……)
(还有六道骸之前说的那句话……)
泽田纲吉有些不安,从小到大被欺负成习惯的废柴属性再一次发作,什么都不敢说,只低着头狠狠交握了下双手。
(……一定不要出什么意外啊。)
“诶?”
脑袋上忽然传来按压的力道,泽田纲吉猛地抬起头,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朝央九月。
“九……九月姐?”
“谢谢你打给我。”
朝央九月收回手,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地看着整个人蜷在沙发里,保持着像是初生婴儿一样的姿势睡着的库洛姆——她怀里还紧紧抱着三叉戟。
有些不爽地挑了挑眉,朝央九月伸手轻轻扒拉了下库洛姆活似菠萝叶子的发型,拽了拽。
“六道骸是不是在对决的时候出现了?”
“恩。”
没有去惊讶为什么朝央九月知道他在里没有说的事情,泽田纲吉将雾守战一五一十地坦白了,期间狱寺隼人怒嘲六道骸卑鄙无耻数次,山本式解说乱入数次。
“……玛蒙把库洛姆的三叉戟弄断了,库洛姆就倒在地上像是受了重伤,然后……六道骸出现了,里包恩说是六道骸借助库洛姆为媒介施展出来的有幻术……我还是不太明白……总之六道骸出现后,打败了玛蒙,玛蒙逃走了,六道骸说了一些话……然后像是没有力气就倒了下去,落在地上就变成了库洛姆——”
不管怎么斟酌言语,还是感觉六道骸……就是个变态。
显然朝央九月、泽田纲吉、山本武和狱寺隼人都是这么想的,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寂,只听得到库洛姆清浅平缓的呼吸。
“九月姐,”
泽田纲吉忽然抬起头,澄澈的棕色眼眸透着困惑不安的神情,一眨不眨地看向朝央九月。
“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顿了顿,泽田纲吉深呼吸了下,一口气说了出来。
“六道骸有对XANXUS说过,‘你正在酝酿中的可怕计划,连我都感觉到恐怖’,……连六道骸都觉得恐怖的计划,我……我有些……”
“我有些不安,总觉得明天的云之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正文 守护者的战斗——云(倒V)
彭格列的超直感总是很准确的。
朝央九月站在云之战的战场上;有些愣神地看着被泽田纲吉一手刀劈开的莫斯卡中掉出的老人;突然间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
那是……彭格列的第九代首领。
而现在;他从莫斯卡被泽田纲吉强行撕开的腹腔中掉出,全身都缠着连接的电线;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似的;以缓慢的速度虚弱的状态;慢慢地倒在了满面愕然已经僵在那里的泽田纲吉怀里。
面无血色,奄奄一息。
超死气状态下的泽田纲吉有着一双坚毅无比而又冷静非常的橙金色眼眸;然而那双眼睛里,现在也盛满了震惊和愕然;然后迅速地转变为痛苦,层层叠叠地涌了上来;让他无可抑制地轻轻颤抖了起来。
这本来只是云雀恭弥的战斗。
彭格列最强的守护者,如同浮云一般不受拘束从始至终贯彻着我道的云守,没有辜负泽田纲吉众人的期望——尽管他并不想要——一招解决了让彭格列众人警惕许久的莫斯卡。
“这个,我不要。”
随手将完整的云之戒扔给目瞪口呆的切罗贝尔们,云雀恭弥转身看向端坐上首的XANXUS,披在肩膀上的并盛校服外套在莫斯卡庞大的身体倒下掀起的风里飘摆——左手臂上鲜红的风纪委员袖章格外显眼——很云守地开口挑衅。
“那么,请下来吧,坐在那的那位。”
云雀恭弥亮出了浮萍拐,黑色的碎发被夜风拂起,掠过略略上挑显得格外锐利的眼眸,唇角勾起,露出一个终于打起精神来了的充满战意的笑容。
“不把猴子山上的猴大王咬杀的话,我是不会回去的。”
XANXUS的回应,是经不起挑衅的显而易见的应战,却又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冷静,没有愤怒,没有暴躁,甚至最初的时候,他还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从高台的座位上跃下,XANXUS一脚踩在了云雀恭弥挡在身前的浮萍拐上,借力落回了地面。
云雀恭弥披在身上从来都不掉落的外套落在了地上,穿着白色衬衣的黑发少年虎着脸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稚嫩。站起身来的XANXUS笑了起来,瓦利安的外套披在肩膀上,被风吹的飒飒作响。
高下立现。
但是XANXUS却没有出手攻击,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只是躲避着云雀恭弥凌厉的攻击。
不过,因为云之戒争夺战战场的特殊布置——六个方位射炮的依时序无死角发射+随机埋设的大量地雷——所以随着XANXUS和云雀恭弥战斗的范围渐渐扩大,站在外围观战的狱寺隼人一众也受到了无差别攻击。
当然,瓦利安那边也是一样的。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莫斯卡,暴走了。
“我可没骗你,我只是想回收机器罢了。”
站在因为莫斯卡无差别攻击而掀起的尘嚣中,XANXUS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但对方的云之守护者却不断阻挠。”
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不慎被莫斯卡射中而跪倒在地的云雀恭弥,XANXUS笑容中的嘲讽渐渐加深,目光落在四处乱射飞弹的莫斯卡身上,深红色的眼瞳中流露出意味不明的暗沉。
“由于那家伙的错误,莫斯卡的制驭,完全失效了。”
“可恶!XANXUS一早就想用这招来杀了我们啊!”
狱寺隼人狼狈地躲开射来的飞弹,看着满目疮痍的云之戒战场,狠狠地锤了下地面。
“所以他才一直挑衅云雀!”
山本武用时雨金时格挡开射来的散弹,皱着眉神情严肃。
“难怪他之前……完全不在乎胜负。”
“好卑鄙的家伙!”
了平狠狠握了握拳头。
“……犬、千种!”
被朝央九月护在身后的库洛姆看到先前为了躲避飞弹而滚到另一边的犬和千种,爬起来的时候,犬的一只脚踏入了战场范围内。
几乎是同时,战场上响起了机械的嘀嘀声——那是地雷被触发的声音。
库洛姆抱紧了手里的书包,大喊出声。
“小心!”
“你也别不小心踩进去了。”
朝央九月将下意识向前探出身的库洛姆拉了回来,风已经跳了出去,将犬拎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