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霓终于是出现在了明月的屋子里,原因却不如她所想的那样,而是,永安病了!
“什么?”明月终于明白一大清早永宁无故哭闹的缘由了,大概是一母同胞的心灵感应。“本来孩子的底子就不劳,怎么不好好照顾好呢?奶妈呢?我倒要问问她们是怎么负的责!”
“大少奶奶,大概是昨天变天的缘故,跟奶妈没有关系的。”阿霓在一旁急急的解释,儿子为什么会病,只有自己才最清楚。敞着衣襟睡了一晚上,不病才是怪事!但是,为了儿子和自己的将来,无论如何,他们都需要一个出府的机会!
“来,孩子给我。”明月伸出手,阿霓无意外的躲了躲,“呃……好吧,你抱着孩子跟我走,我让门房准备马车,咱去医院。”
孩子的脸蛋红扑扑的,不正常的潮红,看样子像是在发热,明月不敢大意,一路上催着车夫直奔圣心医院。这孩子打从娘胎出来就一直遭罪,林林总总的药吃了好几十副,只是娘胎里就亏损了,生产又极其不顺利,这身子就极难补回来了。明月擦了擦孩子额头上冒出的虚汗,心里的焦急总是不敢表现在脸上,怕影响到孩子的亲娘。
抬眼看看阿霓,本想安慰几句的明月,堪堪住了嘴。
怪!很怪!依着阿霓的性子,孩子病了,不说别的,眼泪总该掉几滴。可现在看来,她担心倒是没什么,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的,抱着孩子还在愣愣的出神儿。
当妈可不是这么当的!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医生才诊治完。
阿霓从护士小姐手里接过熟睡了的永安,那孩子吃了药,现在怕是累了。明月站在边上看着孩子,低声问道:“孩子没事吧?”
“太太放心吧,孩子只是略微着凉,因着身体基础不好,这才会引起发烧的。刚刚李医生给他喂了些药和牛奶,回去再吃几次药,等烧退了就无碍了。”护士小姐同样是低声回答,大家都怕吵醒了这个可爱的孩子。
“恩,谢谢你了。”
“没事,有什么事你们就来找我吧。”
听到护士小姐说无大碍,阿霓才表现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紧了紧孩子的包裹,暗暗的深吸两口气,“少奶奶,我想去趟厕所。”
明月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便想接过孩子,阿霓却不松手,“孩子给我,你去。”
抱着孩子后退了一步,阿霓摇摇头表示不愿意。
“你难不成想抱着永安去么!还是你不放心我?”
“没有……我……”
“展少夫人?”
蓦地听到自己的称谓,明月也不着急答应,上前一步一把抱过孩子,才放心的回头去看来者何人。
“原来是杜医生,好久不见了。”感觉的阿霓拽了拽自己的衣袖,明月又回头拿出难得强硬的口气,“你要去就快去,咱们出来也挺久的了,一会儿咱就回家了。好了,别磨蹭了,快去。”完全不理会阿霓想要争辩的态度,明月总是不放心永安被阿霓折腾。
说完明月便不理她了,兀自的跟杜医生寒暄着,这便没有看见阿霓咬牙诀别的表情。
阿霓看看大门口等着的马车,又看看明月怀里的孩子,整张脸惨白一片。
没有机会了!回到展家就不可能了!孩子,是娘没有用,娘带不走你,但是娘一定会把你爹带回来的,你在家里等着娘!乖乖的啊!
阿霓将手紧紧的攒成一个拳,转身就向厕所的方向跑去。
认识的两人聊了几句,便没了话讲,毕竟还只是认识,并不熟悉。
明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疑惑的抬头,“这有多久了,阿霓怎么还不回来?”
“是挺久的了。”杜易之扶了扶金边眼镜,“去看看吧,别是有什么事。”
两人刚走到厕所门口,就看见一个工友嘟嘟囔囔的走了出来。
“好好的门不走,翻窗户做什么。真是!”
“这位大姐,里面……没人么?”明月诧异的看着敞开的厕所门。
“这位夫人,你不是看到了?”那个大姐白了明月一眼,仿佛嗤笑明月说的废话。“也不知道是谁,把窗台踩得乌七八糟的,真没公德心!”
明月转身疾步往外走,杜易之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果然!明月看到空荡荡的马车和一脸无辜的车夫,就明白这不过是又一场离家出走罢了!冷冷地笑了笑,夫唱妇随啊,阿霓这毛病还学得真不错!
孩子都能抛得下,多狠心的母亲啊!明月突然感到后怕,要是刚刚自己稍微放纵她一些,永安就要被她带走了!她要死要活的,自己管不着,但是永安这样的身子,又还这么小,被她拉出去折腾,哪里还能有命活!
“要不要我帮忙?”
突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人,明月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然后恢复到人前那副样子。“不用了,你不是还上班呢么!”看到杜某人脸上了然的笑,明月知道自己又露馅了。囧然……
“我看我还是跟你去做个见证好了。”将白大褂脱下来搭在手上,杜易之严肃起来,“丢了一个人不是小事,有些事情还是要旁观者才能说得清楚。”
明月怔怔的,虽然知道他说的都对,但是心里总是有那么些别扭。感觉自己的老底儿都被眼前这位大医生给掀了,无处遮羞啊!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明月有种奇怪的感觉,在一切不好的情绪下,竟然还涌起一小股轻松愉悦来!作者有话要说:某好又开新文了撒……希望大家多多支持……。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81153表霸王……求评嗷……3么么亲们!
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
明月还以为阿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自己怎么说都得挨上一顿批,可没想到,展祖望只是怔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啥也没说了。
展祖望淡定得很,倒是把明月整得一蒙。不过转眼倒也想明白了,这纪天虹,终究是不得人心啊!原本展祖望就是看着纪总管和梦娴的面子上对她好,到如今,她做了一系列的混事,庇佑她的人又已经无法在庇佑,展祖望自然就对她深恶痛绝。
眼不见为净,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法子!
明月招呼着杜大医生喝了杯茶,算是聊表谢意。留饭什么的,自己一个妇道人家终究是不太方便,杜易之像是也清楚地了解明月的无奈,只略微坐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托说医院有事,离开了展家。
每天的工作还在继续,明月忙忙碌碌的又过了一整天,恍惚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只有当她看到房间里并排的两个小摇篮,才能想起来,原来自己升级成了两个孩子的妈!
靠坐在床边,明月轻轻的晃着小摇篮,嘴里哼着从自己奶妈那里听来的小调。摇篮里的永宁永安在奶妈那里喝饱了奶,都睡得很香甜,并不如之前那般易哭爱闹。明月看着平白多出来的一双儿女,眉眼像足了展云飞,只是那细嫩白皙的皮肤倒是随了纪天虹的模子。粉嫩粉嫩的小脸蛋,睡梦中还时不时的动动嘴唇,像是想要吃东西的样子,好不可爱!
未曾生养的明月,那股子为人母的情怀,毫无保留的被激了出来!她摸摸这个,捏捏那个,怎么看怎么觉得满心的愉悦。
有了这俩个宝贝蛋,也就够了!
等到雨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眼睛却透过镜子看着站在身后的云翔。
“你是说,她,跑了?”说实话,雨鹃是有点将信将疑的。被某人虐身虐心久了,突然的喜讯是会让人接受不了的。
云翔叹了口气,走到雨鹃身后轻轻地揉捏着她纤瘦的肩膀,“她大概是计划过了的。”
“哦?你怎么知道?”
“哎……这些事情不提也罢。只是不知道她一个女人,要去哪里。”
她,应该是去找展云飞了吧!雨鹃想起之前看到阿霓的背影,可不就是让她听到展云飞的落脚之地了么!不甘寂寞,不甘寂寞啊!雨鹃在心里面嫌弃的摇摇头,该说她什么好!心里面认定了要跟着展云飞,但是,跟着他,可木有肉吃啊!还不如待在展家,虽然不受待见,但起码父兄俱在,总能有她的容身之地。这么出去,从桐城到广州,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身上也没几个钱,何苦来哉!
“谁知道呢!”雨鹃可不会告诉他们某人的去向,自找不自在。“喂……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舍不得啊!”
“瞎说什么呢!”无奈的在雨鹃脑门弹了一下,云翔又诡笑着凑近她的耳边,“好娘子,飞醋可不是这么吃的。放心,‘舍不得’这个词儿我永远只会用在你身上!”说着就在翻起红潮的脸颊上香了一个。
别扭的撇过头,雨鹃一把推开云翔那张笑得很骚包的脸,带着点儿嫌弃,“起开起开!”站起身子,挑眼看着云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哼哼……”
“嗷……”云翔故作东施效颦状,捂着心口的位置,一脸纠结,“我,我伤心若此,你居然……”
“噗……”强抿着笑,雨鹃也跟着云翔做戏。惶恐的神色带着点儿不自然,雨鹃焦急的抚着他的胸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来来来,坐下坐下,我给你按按,算是赔罪!”
咳咳!闺房之乐什么的,你们懂得。看着镜子里云翔眯着眼睛享受着自己的揉捏,雨鹃欣慰的笑了。
能开玩笑了,就证明不重要了!
闺房之乐在于闺房二字!在于河蟹!在于十八禁!言语是要有的,行动,那更是要大大的有的!科学证明,活塞运动大大的消耗体力,有助于减肥!
一番激烈的妖精打架之后,雨鹃懒懒的从云翔身上滑了下来,身上渗着薄汗,虽是黏黏腻腻的难受,但就是不想动。云翔宠溺的摇摇头,披上件里衣起身去了屏风后,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将雨鹃打横抱起,然后再一次进了屏风后。OOXX什么的,是一定要讲卫生的!
等他俩再出来,情况又起了些变化。雨鹃倒是干净了,来了精神了,在床上扑腾扑腾的睡不着,云翔在一边困得要命没办法睡。
“我说小姑奶奶诶,你还睡不睡啊!”
雨鹃侧过身子,以手撑头,半支起上身,以一种引人入套的口气试探着,“你说,你大哥也走了,明月好可怜的撒!”
“恩。”
“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得这样一直守下去,啧啧,熬死人啊!”
“恩。”
“娘舅娘舅的,到底还是隔了一层,这种事情也望尘莫及撒!”
“恩。”
“喂!我说你‘恩’来‘恩’去的,到底听没听进去啊!”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云翔索性坐起来,扶正了雨鹃的身子,认真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大嫂我也觉得可惜了,但是,你要知道,你想的那件事,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做主的!懂么?”
“我知道!要看爹的意思嘛!但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啊,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行了行了,你可别乱来!到时候没帮到大嫂,反而会害了她!”
“那……”
“我说,你精神好得很啊!看来还是我不够努力啊,要不要再来?”云翔作势起身压过去,吓得雨鹃连连摇头,拉过一旁的毯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嘴上不住的说着“我要睡了”。
看着那副怕怕的样子,云翔失笑,这种时候就这招最管用了!
雨鹃从毯子里露出半张脸,缩在云翔怀里眨着眼睛。
明月不管远近,总算是个朋友。那样的条件,里里外外能照顾得周周道道,放在现代,男人早就踏破她家门槛了,窝在展家当半个寡妇实在是不值。最重要的是,她要是对那谁有情,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无欲无求的,叫雨鹃怎么看的过眼!
但是这事儿说简单也不简单,说不简单吧,它又很简单。无非就是一张和离书的问题!只是这和离书,展云飞不在,就只能由展祖望做主。可是这展家老爷,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接受媳妇要和离这种事情!
纠结啊!难办啊!
按住在怀里乱动的小脑袋,云翔无奈的哄着:“好了好了,快睡吧。要是大哥真的不回来了,我答应你,试着跟爹说说。”
听得一阵欣慰,雨鹃就近在云翔的喉头处吻了一下,呢喃:“云翔,爱你。”
将身边的人搂的更紧,这一刻的幸福是属于彼此的。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啦……快完结啦……某好又很无耻的开新文了……大家去瞅瞅吧……吼吼……
半个月的时间,犹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初夏的清晨是暖暖的黄色。北方的城市偏爱摇曳的杨柳,在这春意还未散尽的时候,纷飞的飘絮已然接近了尾声,唯余些许朦胧。
远远的奔来三匹马,在空旷的大街上,哒哒的马蹄声显得有些突兀。为首的人率先一步在展府门前勒住了马,动作利落的翻身下马,将马鞭随意一抛,随从们便会意的上前接住。只见那为首之人在门扉上轻轻扣了扣,不长不短,正好三下。不一会儿,便有门房拉开一条门缝探出头来,见着是他,便连忙让开身子,招呼了一声“天尧少爷回来了啊!”。
天尧神色有些凝重,顾不得搭话,只是点了点头,便匆匆的往里面迈去。不知道大家起没起,天尧也不好直接就去少爷奶奶的房里,只好往东边走,到书房等着去。
刚进了拱门便有丫鬟告诉他,主子们都已经起了,这儿在饭堂里用早饭呢。天尧又毫不迟疑的转了方向,冲着饭堂就去了。
走到门边就听到餐具和进食的声音,天尧顿了顿,有些迟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打扰别人吃饭,就被眼尖的云翔逮个正着。
“诶?天尧?你回来啦!”
既然已经被看见了,就不用再犹豫了。天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才慢慢的走进去。
“天尧,来,先吃个早饭。出去大半个月辛苦了!”展祖望慈爱的看着天尧,偶尔眼神看向天尧身后,却多少带了些失望。
大家都知道天尧是被派去找展云飞的,这儿会子只有他一人,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一时间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大家都默默不言,专心吃饭,展老爷子心情不好,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一餐饭下来,大家都没动几口,明月见状,索性让丫鬟们撤了盘子,让连翘守在门外,说是一家人围在饭桌边说会儿话,不许旁人打扰。
安静了许久,展祖望才终于用了然却疲惫的声音打破了僵住的局面。
“他,还是不肯回来么?”
那语调极其悲凉,云翔在一旁听得内心翻涌,他从来不知道□如父亲,会有这么无可奈何的一面,就在那么一瞬间,他恍惚感受到了从来不知为何物的父爱!
“天尧,相公他……他过得可还好?”明月又揪着那条惯用的帕子,担忧也挡不住那浓浓的失望,双眼盈盈的盯着天尧,那神情好似一个不留神,就会溢出泪珠来。
天尧环顾了一周,在心里暗暗地骂了句“魂淡”,才拱手做了个禀报的手势,“老爷,还有少爷少奶奶,其实消息是错的,秦爷认错人了,那人根本就不是大少爷!”
“什么!”这句话倒是异口同声,甚是整齐。
“我找秦爷手下的人带路,特意去看了好几次,确定那人只是有六七分相似,但并不是大少爷。”
“你确定你没看错!”雨鹃的语气明显没有那么复杂,简单直白的问出了众人所想,只是这太直白了,就有点伤人了!
云翔假意的瞪了雨鹃一眼,嗔怪道:“雨鹃!说什么呢!天尧跟云飞一个屋檐下住了二十几年,怎么可能会认错!是吧?”
大家心里都明白,就依着天尧那谨慎的性子,这结果也是不会出错的。只是原本只是接受不了他不回来,现在直接是被打回了原型,对他的行踪又一点线索也没有了。在座的几个,真是各有各的纠结!
最不纠结的,怕还是要属雨鹃了。她现在唯一想到的一点,就是,当广州那个展云飞不是展云飞时,纪天虹这个囧妹子要去找谁?当然,也有可能她根本就走不到广州,或许在半路上就被截这截那的,也或许她坚持不住,明天又回来了。原谅雨鹃现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