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之赵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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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之赵雅-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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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赵雅已经被颠地七荤八素,暗自把羊师骂了个从头到尾。

“久闻秦国如何崇武尚武,在吾这些日子看来,凭蛮力的匹夫多矣,高明的剑客却是寥寥。”帘外传来羊师的声音。

赵雅本就是憋了一肚子气,此刻反正已经和羊师撕破脸,只要不逃跑,谅羊师也不敢把自己怎样,便讽刺道:“羊师大爷莫非还是宋襄公转世不成?以为靠战车冲撞和主将凭剑术斩杀敌将,便可获得战场上的胜利?秦**队之所以令人闻风丧胆,凭的就是步卒布阵推进和骑兵千里奔袭,此二者蛮力即可。一味追求剑术,简直食古不化,活该最后都做了看家护院的狗!”

赵雅自然不是这么想的,她对武功高强的人那是一个崇拜,但是现在对羊师的不忿已经盖过了对武功的崇敬,只顾嘴里痛快。

本以为羊师说什么也得讽刺一句或者冷哼一声,却没想到等了个空。

羊师沉默不语地驾着车左拐右拐,出了城。

赵雅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有些过分,但又想着他们这么算计赵盘,想法子害人,就一点都不过分。

在城外约莫行了有一两个时辰,就在赵雅开始怀疑羊师是否被刺激地想找地方杀自己灭口,之前,车停了。

赵雅本想摸摸蹭蹭蹭,但看到羊师阴沉的脸,还是直接跳了下来。

已身处在树林里。

稀稀拉拉的树林,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冰冻。倒令人感到这空气没那么干了。

树林里是一个不大的别院,很不起眼,似是某个富户在城郊的别院。

这个时代还没有砖瓦房,俱是木、泥、茅草为料。

它不似各国王宫的依山而建,九重楼檐。只那么矮矮的几座房,隔开几个院子。

羊师冷着脸敲了几下门,赵雅注意了,是三下,两长一短。

门内挤出个脑袋,见是令尹的第一剑客羊师,忙不迭打开门。

赵雅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羊师走进门。

门内便是院子,种了好些叫不出名的常青灌木,羊师便抬步往里走。

赵雅刚想跟上,但是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衣服还是在骊山带来的,这几天不曾换过,手脚裹的纱布被血迹染得黑,在冷宫里又素面朝天,今天更是被秀丽夫人一闹,连头发都没好好梳。

李园从来都是注重风仪的人,自己这样去见他,很是尴尬。

连忙喊住羊师,说要重新梳洗。

心中分外后悔,方才逞一时之气。

羊师却出乎意料地答应了,没讽刺没嘲弄,他唤来一名侍女交代了一番。便先自己走了。

“姬,请跟奴婢这边来。”侍女低眉顺目,让出一条小道来。

要不是被提示,她压根注意不到。

她略点了头便跟了侍女去了一座小楼。

因为受伤,不敢碰水,只沾了热水的湿布擦了身,洗了头发和脸。又重新包扎好伤口,梳头穿戴一新,才出门。

下了楼来,转过一道院门,便看到站在枯树下的人。

峨冠博带,衣袂翻飞。

一如既往的清隽风华,孤松鹤立。

他定定地看着她。

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便大步向她走过来。

到了跟前,却又止步,“你……活着就好。”

赵雅惊异了一下,她想过很多见面的场景,却没想过这种。或是不闻不问,或是利用她来要挟嬴政。

却没想到李园会这样:站着,低头,眼睛里满是得而复失的激动,嘴里的话却是轻柔。

羊师说,自己把李园勾的鬼迷心窍。她是不信,且感到冤枉的。

李园是什么人?

历史上有名的小人,阴谋隐忍是他的拿手好戏。骗过了楚王,骗过了春申君,欺骗了天下人。

他在意的是权势,怎么会有真感情?

赵雅以前谈不上很喜欢他,只是觉得这个人是个好的结婚对象。虽然他也曾令她感动,令她欢喜,但是要说到感情,赵雅吃不准。

或许有,或许很少。

少到,她被赵盘放言道出“养母”身份,导致影响他在楚王的信任,便干巴巴晾了她两年。

两年,全无消息。

一封信、一个口讯都没有。

他真的有点点在乎自己么?

在别人眼里,她赵雅就是个被楚国李园关照的禁脔而已,上不得台面。

是啊,他口口声声说要娶,却连赵王那边六礼都没有行过一道。

“可是怨我?”李园的声音有点涩。

赵雅想到她方才好一通梳洗,,也不知道李园在院子外面站了多久,叹了口气,“总之,多谢你救我。连这次,已经很多次了。

说到这,李园皱了眉,“听项少龙所言,嬴政自回到秦国以后,变得暴戾无道。你离开他是对的。”

又是项少龙,他到底搞什么?秦始皇要不是暴君,不就改变历史了,他能生出来么?既然是历史定论,又何必一个劲儿地要把他塑造成仁君呢?

赵雅实在难以理解项少龙的逻辑,照她看来,不要赵盘对所有人都好,只还要对她好,她也会一如从前对她。

“项少龙他,去隐居了么?”赵雅抱着一丝希翼试探问。

“不错,他倒是雅士,带着兄弟妻子隐居去了,躲开这世间纷争。”李园因仕途平顺而带来的志得意满一瞬间添了不少愁绪。

项少龙走了?!

那,赵盘怎么办?

嫪毐、吕不韦都没走下历史舞台呢!

赵雅也发起愁来,便顺着李园的话说,“对了,恭贺公子晋升令尹。其实红尘繁华,令尹更是人上之人,又何必羡慕山野村夫那点可怜的自由呢?”

李园听了,很是畅快,那抹愁绪很快一扫而尽,“园为了这一天,吃的辛苦,受的屈辱不知几凡。此刻怎甘放弃?手握生杀大权的感觉又岂能与野人的自由相提并论?”

“不错,所以吕不韦、嫪毐才如此拼命挣扎。”赵雅心中微动,看向李园。

他平静地由她看着,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

碰到伤处,赵雅“咝”地叫了声“疼”。

李园这才蓦然发现她手脚皆被铁链锁住,磨得伤痕累累。

“这是怎么回事?!”他盯着那铁链,脸上紧绷绷的。

“是嬴政拿来折磨你的么?就算是你以前对他不闻不问,但也把他拉扯大,岂可如此对你?”

“不是,是嫪毐。他以为我是刺客,所以……”赵雅解释着,心里疑窦更大了,李园知道雅夫人以前跟赵盘的关系了?他调查这么仔细?

“你可不可以帮我,从嫪毐那里要来钥匙?”赵雅方才上药的时候实在被伤口给吓住了,若是长此以往,她手脚恐怕都得废了。

李园对上赵雅的眼睛,允了。

这时有属官来找,李园吩咐了侍女服侍赵雅,又不顾属官在侧,温言小意地对赵雅嘱咐了一番饮食起居的话,才匆匆离开。

赵雅目送李园离开的背影远去之后,觉得腮帮子很酸。

真笑长眼纹,假笑长法令纹。

赵雅搓了搓双颊,叫侍女扶着自己进客房。

侍女却一脸羡慕地道,她的房间就在李园隔着院子对面的那座小楼。

赵雅心里的疑惑更大了。挤出一丝羞怯的表情,住了进去。

侍女给赵雅安顿好,就开始收拾房间,称这里原来是令尹的书房,有些东西要挪走。

赵雅不动声色,一边喝热水暖胃一边看她自言自语说这是谁家大作,那是令尹何时写的,为谁写的。

终于在捡了西瓜丢芝麻的工作态度下,侍女放下手里刚掏出的画,随意地放在桌上显眼的位置,道:“姬且稍等,奴婢去厨房看看,饭食可准备停当了。”

侍女走了以后,赵雅越发觉得好笑。

这侍女是在提醒自己么?

什么画这么奇特?

赵雅挪到桌子边,低头一看,很抽象,也很写实。

怎么说呢,比白描抽象,人物各个肢体比例不是很协调,看着有些诡异古朴。

写实就是,比战国一般的画,要有特色些,依稀能看出画上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李园。俩人很是亲密。

这侍女在提醒自己的就是这个?

把自己当做争宠的小三?

不过这画里的女子也不像是这侍女,难不成是这侍女的主子?

赵雅本来愁绪万千,被这侍女一逗,倒是有些开怀。她收拾了半天一头大汗地,翻箱倒柜,还得意洋洋的样子还真是好笑。

却听噼里啪啦的声音,打在白麻布贴的窗户上,侵湿了一片。

下雨了?

在这隆冬季节?

真够反常的。

赵雅推开窗,抬头看天上,雾蒙蒙,天地不分,大颗的雨水如同玻璃珠掉落下来。她收回目光,觉得有些异样,远眺,却是对面的李园也在推窗往自己看来。

赵雅“呯”地关上窗,心咚咚咚咚响。

李园方才看自己的眼神,令她心慌意乱。

那是一种淡漠的、审视的、估量的、陌生的眼神。

他怎么这么看我?赵雅脑子里满是疑问。



衰斩
“姬,饭食已备好。”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进来。”赵雅唤了一声。

侍女推开门,带进一股水汽。她穿过这楼上的走廊,被外面的雨水打湿了一侧肩膀、鬓发。

侍女身后带了几个人,依次端上饭食,在矮几上放的满满当当,很是丰盛。

赵雅略用了一点,余光瞥见那侍女朝自己望来的眼神带着一丝冷笑。

她放下勺、著,开口温和道:“你叫什么名字?”

“脾下河爱。”

爱,更也,易也。

赵雅温声道:“你并非楚人?”

河爱愣了一下,很是惊疑。

赵雅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你叫河爱,可是黄河水患时出生?”

河爱点点头,“此名是我家小姐所赐,原是这意思。”

赵雅微微一笑:“小姐?是令尹的姬妾么?”

河爱挑眉骄傲道:“怎么可能!我家小姐可是令尹亲妹,楚国王后!”

按照河爱的想法,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听到自己是王后侍女可得吓一跳再高看自己,哪知赵雅只平常地低下头喝羹汤,那淡漠的神情仿若听到的只是村头巷尾的一般信息。河爱有些气馁,有些不忿。

赵雅眼角余光从她身上扫过,心中暗暗计较:黄易的《寻秦记》里,楚国王后李嫣嫣对李园产生不论之恋,那个被春申君黄歇当做自己亲子,拿来冒充楚王之子的孩子,其实楚王后一直以为是她和哥哥李园乱伦生下的。

当然,李园不可能做这个事,他对妹妹又怜又痛,得知妹妹的不论想法,便安排了一个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仆役与李嫣嫣春风一度。在李嫣嫣怀了孩子,被献给春申君后,那个仆役也被李如今,除了自己这个异时空的闯入者外,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包括一心等着儿子当楚王的李嫣嫣,都被蒙在鼓里。

那么,现在李嫣嫣的侍女跟着李园,看来她对李园还是恋恋不忘了。

饭后,赵雅前去求见李园。

却被告知,令尹不在。

赵雅无法得知,李园猫在这个地方做过些什么,但总是为了秦楚之间的利益。这次九国联军攻打秦国,碰上未来名将王剪,也不知道得输得多惨。对于李园这个刚刚取代春申君,成为令尹的青年来说,惨败实在是授人与柄,除非他在别的上面取得一定的胜利。

她不是没想过,通过李园来挑拨吕不韦和熠毒争斗,可,李园会肯当赵盘的枪手么?且,他堂堂楚国令尹,九国联军统帅,又怎会受秦王驱使?

若是欺骗他,赵雅拍心自问很是昧良心,李园除了太过算计,对自己没那么不掺杂质,但毕竟帮助自己良多。

惟有项少龙…

可惜……他已经走了。

只能去求助李园。

在李园处扑了个空,回去之后,河爱便说话,做事之处总有的没的提到李嫣嫣,直把她夸得上天入地第一人,又把令尹府里各大小管事的势力背景一一说了个遍。



羊师身边伺候的小童,悄悄往门缝处朝里窥视,只见主家仍在桌案上翻阅兵书。不由嘀咕:羊大爷这是怎么了?近日来不仅停了每日的练剑,还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看什么兵书。。。。。。
  
羊师武功修为很是高超,自是发觉小童在偷窥自己,本不欲说什么,却听他的小声嘀咕。烦躁地把手上的竹简掷到地上。

小童吓了一跳,连忙扒开门,跪下叩首:“小的该死。”

羊师声音硬邦邦:“你来做什么?”

小童赶紧答:“大爷,是住在小楼上的那个女人要见你。”

羊师沉吟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道:“你且把屋内的兵书全烧了。”

羊师沉着情绪,穿过几道门,便来到小楼下。瞥见对面的馆阁,令尹不在,心下多了几分思量。

打发河爱退下后,羊师开门见山:“夫人找某家来,所为何事?”

赵雅吟吟一笑,“我知道羊大爷于我甚为不喜。还提醒我令尹对秦王的动作,为的就是让我对令尹疏远。可是,君不知血溅三尺的怒火么?”

羊师不屑地轻扯嘴角,“令尹是楚国第一剑客。”又低头玩弄手中的刀鞘,抚着那凹凸不平的云纹,“即便你会趁与令尹亲近之时偷袭,某家亦会在一旁防着你。”

赵雅勃然大怒,喇地站起来,“羊师,你……”指责他什么?卑鄙、恶毒?还是尽忠事主?

羊师轻飘飘地道:“若夫人唤某前来,只为了说这些,某退下了。”

“战事不利是吧?”赵雅忽地语气平静起来,“若非战事不利,令尹也不用如此犯险,深入秦地。吕不韦很是看重此次秦军主将王剪,若你们鼓动缪每做出些太过不着调的事,吕不韦远在封地可能无法动你们,但是可别忘了她的从属蒙敖还在咸阳。”

羊师揶揄道:“想不到夫人如此关心战事。只不过,我等楚人,只想在秦地搅一遭浑水罢了;事成自然全身而退。至于吕不韦和蒙敖自有缪毒朱姬二人可供他们泄愤。”

好个一石三鸟之计,利用缪毒朱姬的丧心病狂,害死秦王,再设计让吕不韦与缪毒一伙内斗,解除九国攻秦的颓势,最后嫪毐朱姬成了替死鬼。

好计策!

这才是李园!

从不光明正大,永远偷偷摸摸,阴谋诡计的李园。

若是攻秦一战成名,他李园的令尹位子就做稳了。哪怕事后遭到秦国报复,那九国谁也跑不了,第一个倒霉的是三晋。这三国自然会求上楚国的门,到时,李园遥控三晋对抗绝嗣内乱的秦国,谁胜谁输真的很难预定。

羊师走后,赵雅想了很多,两年多前,当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李园从天而降,张开羽翼给予她最大的庇佑,这一护就是两年……

若非有他,自己就算躲了原剧中那种悲惨下场,也不会如这样安适。

思绪中一幕一幕回放:

暮秋湖上,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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