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叹息一声:“朕真恨不得他不要是朕的儿子。和两个包衣奴才称兄道弟,每次朕叫永璂说事的时候,他都能恰到好处的钻出来。简直……无孔不入!”
雅娴‘扑哧’笑了:“无孔不入……那是泥鳅吧。”
乾隆想想,也笑了:“娴儿,不生朕的气了?”
雅娴道:“本宫气什么?横纵又丢不了本宫的脸。多个格格也是好事,反正还差和亲蒙古的。本宫可是听说了,皇上是在打弘昼的主意呢。他可就一个格格,身娇肉贵的……”
乾隆莫名便有些醋了:“感情朕的女儿便不身娇肉贵了。”
雅娴看了他一眼。
乾隆便摸了摸鼻子:“好吧,那女子……哦,叫什么夏小燕子的,看起来皮糙肉厚,嫁蒙古去估计也能活的很滋润。”
“夏小燕子?”雅娴皱了眉头,“怎么叫这名儿?你当年是跟一个村姑……”
“咳咳咳,”乾隆剧烈咳了起来,“朕的眼光还不至于……对对对,朕当年的确挺没眼光,又没那个叫啥……哦,审美的。可,也不至于是和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姑……”
他也说不下去了。
“你还是多查查吧,”雅娴道,“那女子得是有多恨你才会叫女儿夏小燕子啊,这名儿,真得改改,不然直接叫爱新觉罗·小燕子。这……这能听吗?”
‘爱新觉罗·小燕子’乾隆想了想,浑身一抖:‘改!必须得改!这要是不改了,传出去别人还以为皇室取名字就这点水平呢!’
不过
“朕需等白里从济南回来后再做决定,”乾隆道,“当年朕可是没让留子。谁知道这女子究竟是不是……那什么天地会的邪教,太猖獗了。”
“那现在怎么办?这‘格格’的名字便已经是传出去了。”雅娴凉凉地道,“若是没个说法,恐不能服众。”
乾隆一想起这事儿便觉得糟心,他便挥了挥手:“暂且不记玉牒,只说是魏贵人对她一见如故,想要认为养女,结果被误传了。她不是想要个女儿么,朕这次就如她所愿,若是有什么瓜葛,也让她担了。”
“皇额娘那边……”雅娴道。
“推倒魏贵人头上,对了,朕要去给魏贵人提个位置,你就对皇额娘说,魏贵人如今深得朕的偏宠,她说什么朕都听信。皇额娘就爱看你被人压着。这信儿过去,她准高兴。”
‘然后太后说不定就突然不满魏贵人了。’雅娴想着,便笑了:“皇上。”
“怎么?”乾隆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你有时候,还是挺不错的。”雅娴道。
乾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凑近,凑近,再凑近:“娴儿啊,其实,朕还有更不错的时候。”
“哦?”雅娴笑了,“皇上请讲。”
“比如,晚上帮你暖床的时候。”
最后,乾隆领着吴书来就着夜色,离开了坤宁宫。
他突然抬头看着星空,笑了一笑,吓得吴书来以为他中了邪呢。
吴书来刚想传叫太医时,却听得乾隆低语:“不错,今儿做的不错,看来再努力一把,就能留宿坤宁宫了。”
吴书来无语凝噎,抬头学着乾隆的姿势望天:‘其实,我早就该习惯了主子的抽风,对吧,我真是一个全能的太监总管。恩,没错,就是这样!’
白里派去的人还没回来。
乾隆,雅娴便断定了小燕子绝不会是天地会派来的。
因为,只要有脑袋的,都不会派个这么蠢的东西来当卧底……
此时的坤宁宫里。
“她在干什么?吴书来,你再说一次,那小燕子在干什么?”乾隆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那小燕子格格,在御花园同五阿哥,福尔康,福尔泰把酒言欢……”
‘砰’
“她脑袋长了包,永琪脑袋也长了包?!把酒言欢!一个女子,同一个阿哥,两个奴才!”乾隆怒极反笑,“娴儿,你听听,你听听!真是要气死朕了。”
“皇阿玛!”五格格从外头进来,声音天真而甜美,仿佛不知世事,“吴谙达只说了一半!那个小燕子姐姐同五哥,福大爷,福二爷,坐在一起喝酒,五哥说‘敬最美丽的小鹿’,小燕子姐姐说‘敬最糊涂的猎人’,福大爷和福二爷说和五哥情同兄弟呢……皇阿玛,我以后是要和宫里其他人一样继续叫他们福大爷,福二爷,还是要也叫哥啊?五哥也说,他们是他的知交兄弟,比亲兄弟还亲呢!”
乾隆气的浑身发抖:“呵,他们也配你叫哥,叫姐,叫什么大爷二爷?”
“可是,不这么叫,人家会说五儿不懂礼貌呢,”五格格歪着脑袋,状似天真地说,“五哥还说,十二哥是个恶毒女人生的呢。皇阿玛,十二哥不是皇额娘生的吗?”
乾隆气的当即便要去砍人:“畜生!畜生!”
雅娴拦住了他:“消消气,什么福大爷福二爷的,臣妾却是没听过,吴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吴书来便道:“皇后娘娘,您是不知道,那福家的两个,一个是御前行走的二等带刀侍卫,一个是五阿哥的哈哈珠子。两个都是包衣奴才,原本皇上是不允的,不知道怎么,五阿哥便似乎认定了那个哈哈珠子似得,其余的都不要。愉妃去的又早,皇上可怜他,便应了。结果这两个却不知怎的,让阖宫的奴才都称他们‘大爷’‘二爷’这宫里头的宫女都是旗人,哪个不比他们高贵?无奈五阿哥却是一口咬定,若是不这样称呼,便是不尊重他……”
“吴书来,说重点!”乾隆道。
“嗻!”吴书来浑身一颤,“奴才只知道这事儿,其余的一概不知了。”
“西郊围场,永琪便是和这两个东西说要‘鹿死谁手’,竟越过了朕的马去。”乾隆冷笑,“魏贵人,真是不知死活。”
雅娴道:“还魏贵人呢,不是说要提个位么,臣妾看她占据一宫主位久了,合该封个妃,嫔。毕竟,之后这小燕子还得让她教导呢。”
乾隆冷笑:“既然要捧,不妨捧高点儿,封个妃吧。”
雅娴道:“那再定个字,是德,还是容?”
乾隆略一思索:“朕看这个令,很是配她!”
雅娴便笑了:‘令有美好,和巧言令色两种意思,上辈子的令妃是前一种,这辈子么,不妨便尝尝这后一种的滋味……’
她道:“令,美好,不错。”
乾隆冷笑:“朕用的是巧言令色!”
他复又抱住五格格:“五儿日后看到那永琪,和小燕子,远远的避开,见着那两个奴才,也先避开。你且等着,看你皇阿玛如何为你一笔笔凊讨这些账来……”
五格格便腻在他怀中,露出个冰冷之极的笑容:‘令妃,我让你上辈子欺负我额娘!欺负我十二哥!’
她声音格外娇美:“皇阿玛,您真好。”
乾隆便看向了雅娴:“娴儿……”
雅娴笑了:“最近夜里有点凉,臣妾……”
乾隆急道:“朕愿与皇后效劳!”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紫薇进宫。
加快步伐让他们都齐活儿吧。
咳咳,山无陵,天地合要来了。
病中,一直在冒冷汗,早点更了早点睡觉。
晚安,最近可能没之前章节肥了。
第89章 龙源楼相会
乾隆神清气爽地去上了朝,却又倍受打击地回来了。
原因无他,在朝堂上,一帮子天天混饭吃的御史如同打了鸡血般一一出列发言,说的都是那只鸟儿……
乾隆哈哈一笑,说那是魏贵人认的医女啊。可是,就连站在前排离他最近的傅恒,鄂敏,纪晓岚都一脸的不信。最后罢了朝,纪晓岚还特意留下了说了句什么:“能出一个汉家格格也是好事,皇上还请早日定个封号。”
话里话外都透着:‘皇上,你后宫封了个格格的事儿早传遍啦!藏不住啦!所有人都知道是您的‘沧海遗珠’啦。为了名声,您还是早点想个办法解决吧。’
乾隆便耷拉着头,一脚踏进了坤宁宫:“娴儿啊!朕苦啊!”
雅娴立刻屏退了下人,她也没起来,坐那儿缝衣服呢:“您苦?有臣妾昨儿晚上苦么?”
乾隆一下子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
“去,没眼力价的,快去给朕倒杯茶来。”他这样说吴书来,然后自个儿赖了过去,“你是不知道,今儿朝堂上都闹翻天了……哎哟!这衣服挺大的啊,是给朕的?朕可不穿这种粉红色的。”
雅娴横他一眼:“你忘了兰馨啦?”
“兰馨!?”乾隆一下子坐端正了,“十三年那会儿抱来的,那时候她7岁,这一算算,哎哟,都快19啦。怎么都没人提醒朕一句,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朕是故意这般对异姓王的。”
清朝女孩儿一般14岁便是婚龄,这留到了19岁,怎么算也是老姑娘了。
“前几年她身子不好,一直害病,臣妾便想好好养养,现在却是该早日物色婆家了。省的耽误了。”雅娴道,“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她养的不爱说话,也怪臣妾,自从十二生了后,便一心都扑在了十二身上。”
“你待她也够好了,”乾隆道,“还亲手帮她做衣服呢。”
“总之,该给她挑人了,晴儿也是,今年也17了,这次重点先紧着兰馨,晴儿那边也照顾着点。皇额娘哪儿臣妾已经写了信去,说了这事儿了。”
“还是你心细。”乾隆赞道。
“头几年兰馨病来的急,臣妾担心那会儿纵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子,兰馨也熬打不住。哎,早知道臣妾那时候便先说一声。”
“你这话倒是提醒朕了,那只鸟儿,也18了,也急得很。正好蒙古那头那个苏日勒王爷原配夫人病重,横竖那鸟儿也不会是什么卧底了,朕看若那原配王妃死了,她倒是可以过去当个续弦。就是这鸟儿的规矩,还得再□□□□。”
“鸟儿?”
“便是那个小燕子,说到这里,朕就气,你说这魏贵人竟将这事儿给朕闹的沸沸扬扬,竟是收不住了……”
“还魏贵人呢,不是令妃了么。”
“说到这里,朕现在便写个圣旨,让个太监去念了,封她为令妃。顺便让她教小燕子规矩去。”
于是这两人便在这么不大会儿功夫,便定下了一道圣旨,定下了一桩和亲蒙古的婚事。
魏贵人接到这圣旨时,喜得不行,又见圣旨中提到了教小燕子的规矩,便觉得福尔康说的很对,果然皇上是看中这个格格的。
她便打点了精神,便信心百倍地要去教小燕子学规矩了。
而被她念及了的福尔康,此时正在和福伦两口子发火:“阿玛!额娘!你们怎么能趁我不在,便赶紫薇走?她是那么的柔弱,那么的美丽,你们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只身在外很危险么?”
福伦的福晋便苦口婆心地劝:“尔康,额娘也不想,可是你是那么的完美,你是太后娘娘看中的晴格格额驸啊!额娘知道,若不是当今五格格年龄尚小,只怕皇后都不会放过你!尔康!你的婚姻不属于你自己!你知道吗?”
福伦也劝了几句。
福尔康拼命摇头:“不!啊!上天,你为什么要把我生的那么完美?我不想娶什么格格公主!我只想要我的紫薇!”
福伦的福晋便一个劲的抹着眼泪:“我可怜的儿子啊!尔康,你必须要为我们这个家牺牲了!是额娘对不起你!都怪额娘把你生的这么完美!”
福伦便抱住伤心欲绝的妻子:“不,其实是怪我,都怪我太会教儿子了。不然尔康怎么会这么完美?”
两口子便抱头痛哭起来。
福尔泰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这场闹剧,心有些凉。
他笑道:“哥,你如果真的喜欢紫薇姑娘,为什么现在不去找他呢?”
福尔康听完一下子跳了起来:“阿玛,额娘,我要去找紫薇,找不到她,我就不回来!”
他说吧,便冲了出去。
幽幽谷中。
紫薇正在撒花瓣。
金锁双手因为摘花瓣,已经染了颜色,她现在正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迎风流泪撒花瓣的紫薇想:‘小姐真是好漂亮,好完美!这幅画面看的人好心碎!尔康少爷为什么看不到呢。哎,这便是纵然情深,奈何缘浅吗?’
紫薇迎风流泪:‘这里的风沙真大,讨厌的沙子都吹进去了。真讨厌,可是,这沙子,却让我觉得好清醒,好痛苦……’
“尔康,如果那一天,你没有在街头救下无助的我,我不曾爱上你,该多好。尔康,你为何要那么完美?你那么完美,我就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完美的……让我自惭形愧……”
福尔康骑马赶到幽幽谷,看到这让他心动不已地一幕。
他放声大叫:“紫薇!”
紫薇一傻,手中的花篮便掉在了水中,她第一个动作便是要伏身去捞。福尔康立刻运起轻功,从马上飞下,一把抱住了她:“你为何一见我便要寻短见?”
紫薇彻底傻住了。
福尔康又喊:“紫薇,我已经说过我阿玛和额娘了,这一生一世,我都只爱你。”
紫薇听完,眼泪刷的一下便流出,她反手抱住福尔康:“我也是,我也是。你不知道,自从离开你后,我心都碎了。”
福尔康感动不已:“紫薇”
紫薇和他对视着:“尔康”
“紫薇,怎么办,我好苦恼,我阿玛和额娘说的对,我的婚姻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我必须要娶皇家格格。”
“尔康,其实……”紫薇听罢,心头便生出了些希望来,“其实,我进京是来寻父的。”
“这点我早知道了!”福尔康说。
“其实,我的爹,就是当今皇上。”紫薇道。
“啊?!”福尔康愣了愣,“紫薇,你不必勉强自己,就算你的身世不好也没关系,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我没有骗你,我是济南人,我娘叫夏雨荷,十八年前,皇上在大明湖畔……”她便一一说出。待说到那首诗时,福尔康眼中便震惊无比。
“所以,小燕子不是格格,你才是?!”他惊讶地大声叫道。
“小燕子?格格?”紫薇睁大了眼,“你知道小燕子?她是我的信使!”
福尔康的头‘嗡’的一声大了,此时,他知道,他是绝对不能说小燕子是他和五阿哥送进宫当了格格的,他犹豫一下,便说:“可是,那小燕子,已经被皇上封为格格了。”
“啊!”紫薇大喊出声,“她只是个京城小混混啊!”
她转向还不明真相的金锁哭诉着:“金锁,怎么办,我没有爹了。”
而此时,她的爹,正在苦心积虑要嫁女儿。
“皇上,关于那位……咳咳,您要怎么处理?”纪晓岚没想到,今儿被找过来居然是要帮皇上参谋怎么选女婿的。
好吧,看看这被叫来的,哦,就他和五阿哥永琪了。
很好理解对吧,傅恒和鄂敏指不定都是皇上想要指亲的人家呢。他是汉臣,又兼任着皇子阿哥的师傅!!!好像有什么不对的?!
“先定个封号吧,”乾隆淡淡地说,“纪晓岚,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想想看,叫什么好?”
‘得!皇上不提玉牒的事儿,也不提给这格格上宗谱,只说封号……’纪晓岚有点搞不懂了:‘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好吧,聪明人更要学会糊涂。
那么
‘有了!买椟还珠!’纪晓岚清咳一声:“格格从民间而来,正如沧海中的一颗耀眼珍珠,臣看,不如取个‘还君明珠’之意,叫还珠格格如何?”
永琪眼睛一亮:“皇阿玛!这名字好!显得小燕子特别的独特……”
“永琪!”乾隆叫这个儿子来,便是发现他和奴才走的太近,这毕竟是他儿子,他放到自己跟前来,便是存了□□的意思。此时见他竟然抢话,便是有些薄怒了,“朕并未问你话,你插什么嘴?!”
纪晓岚一看,乐了。
这五阿哥平时自诩是唯一一个成年的皇子,颇不把他放在心上。如今,呵呵……
“好了,这宗事定了,纪晓岚,这榆王府当年留下的格格,终于长成,不料前几年病重。朕颇为心疼,便一心只顾着给她养病,忘了她的终身大事。如今却是不能再拖,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尽快选出个文武双全的额驸来。”
纪晓岚低头一算,那格格今年莫不是已经19了?这可是的确拖不得。不过,这要选额驸却是大事……
“朕对此女甚爱之,不想这事儿闹的过大,影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