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笼罩上了一层粘稠的鲜血。
像是十多年，她死去时，那个只剩黑红两色的世界。
红的是鲜血，黑的是暗夜。
带土嘴唇颤抖了几下，终于缓缓地、轻轻地吐出了那个名字。
“……琳？”
野原琳扬起头，目光坚毅地看着他，棕色的发丝随风轻轻摆动。
就像那年他逞强把伤口藏在身后时一样，秀眉拧起，不高兴地瞪着他。
虽然被琳瞪了有点慌，但当时，带土心底其实是十分开心的，因为这正好说明了琳关心、在乎自己。
而此时，琳的目光就和十七年前一样，从未变过。
【我也是发自内心地、希望这次战争能快点结束。】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带土。】
【加油当上火影，再超帅地拯救这个世界给我看吧！】
如果让琳见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与此同时，带土身边，宇智波斑轮回眼微微眯起。
这个女孩子……
毕竟是活了近百年、见过世间百态的人，宇智波斑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大概带土倾慕的那个野原琳是靠着什么秘术复活了。
不过现在稳住带土更重要。
毕竟他还需要带土施展轮回天生复活自己。
他瞥了一眼勉强镇定的带土。对方仍站在原地，并没有直接扑过去见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紧抿苍白的唇瓣和鬓角细小的汗珠明显说明——
他慌了。
孩子，你还是太嫩了啊。
宇智波斑微微勾起嘴角，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沉，却让带土感觉到了对方的轻蔑和嘲讽。
“动摇了？”
他淡淡地问道。
第91章 战争
第九十一章
“……”带土勉强压下声音里的颤抖，瞪大眼睛，将瞳力运用到极致，“幻术？”
宇智波斑似笑非笑，“谁知道呢？”
“这个虚假的世界里，一个女孩就足以让你产生动摇。”宇智波斑环抱着双臂，轻轻哼笑一声，“看来你还是不适合做救世主啊，带土。”
带土没有回应宇智波斑这番讽刺，目光沉沉地盯着下方。
那两人好像在争执。
“琳，先回去吧。”
“可是带土他……”
琳已经死了。
琳不该死去，卡卡西不该没有保护好琳。
是啊，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不对。”带土反驳道。
他和宇智波斑并不是坦诚相待的盟友，更多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话语里难免有一种争锋相对的味道。
“我是——”
带土缓缓举起手。
“救世主。”
竭尽全力、缓慢低沉的话语，就像是要坚定自己的决心一般。
【我要创造新世界！！！】
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意志，十尾蛮横地挣脱了土遁。无数削尖的木条再次冒出，骤雨般射下，如同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
所有人再次进入紧张的防御和躲避状态。
但卡卡西和琳距联军大部队还有一段距离，来不及躲回结界。
“卡卡西老师！”鸣人几次想冲出来，被宁次用力拽住。
卡卡西结印，不断地放出土流壁，抵挡住射向他们这里的木箭。
他同时在左眼凝聚满查克拉，准备一有状况，随时用神威将琳传送到异空间。
【无论如何，这次都要保护好琳！】
“卡卡西，你快回去，先别管我了。”
“不行。”卡卡西目光坚定地说道，汗水顺着脸颊滑下。在此般危急的情况下，他却突然转过了头，对琳露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轻松笑容，如释重负。
“我答应过带土，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即使带土现在……但他曾经的意志，仍与我同行。”
他眸子一弯。
“你可是带土最喜欢的人。”
唇瓣被咬得泛白，野原琳垂下眸子，神色黯然悲伤。
她当时抱着要守护木叶的坚定信念死在卡卡西手里，并且对这个决定从未后悔过。
但复活之后，知晓了自己的死给卡卡西、带土的痛苦和阴影，和卡卡西、水门老师一起走在繁华热闹的木叶街道时，她也不禁在想。
如果当初能有别的方式阻止三尾暴动……
如果当初知道带土没有死……
如果当初自己能活下来……
一滴清澈的泪水落下，落在血迹斑斑的地面，发出柔软的一声响。
“……”十尾头上，宇智波带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神色微变，又很快被压制下来。
自十尾再次发动攻击起，他始终都在注视着两人。
周围忽然疾风四起，光线黯淡下来，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卡卡西抬头，发现他和琳两人包裹在了一个朱红色的须佐能乎里。
宇智波兄弟俩从须佐巨人中走出。
“没事吧，卡卡西前辈？”鼬问道，“抱歉，来迟了。”
“来得正好，鼬。”卡卡西松了一口气，“多亏了你。”
卡卡西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神色冷漠的佐助，再次望向鼬，问道：“之前的秽土转生也是你和佐助解开的吧？多谢。”
“请别这么说。”宇智波鼬低声说着，扭过头，透过须佐朱红色的光华，望向了身后不远处高高在上的两人。
他目光微微一闪，艳红瑰丽的万花筒写轮眼出现，“毕竟……也是我们宇智波家的人。”
十尾头顶，宇智波斑也兴味地眯起了眼睛。
完全体须佐能乎。
宇智波的后人么？
“哟，佐助！”这时，鸣人也跑了过来。他没有卡卡西那样的踟躇，直接大大咧咧地打招呼，“你来迟了！动作真慢！”
佐助照例高冷地甩给他一脸省略号。
“有些事耽误了。”鼬温和地替自家欧豆豆解释。像是在印证他的话语般，秽土转生的历代火影忽然出现在了战场上！
全场惊呼！
喜闻乐见的对白再次出现。
“柱间！！！等你好久了！！！”
“你的事等会儿再说！”
“……”笑容凝固。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历代火影的出现使得局势瞬间得到了扭转，虽然还不至于立即取胜，但胜利的光芒似乎就在不远处。
秽土转生的三个火影和水门一起，使出了四赤阳阵，将十尾封锁到了结界里。然后初代火影打开了入口，以便忍者联军进去消灭十尾。
看样子大局已定。
蝎扭头独自往回走去，逆行过一切欢呼喝彩。
天天正好在他不远处，见状，连忙跑过去，“你去哪儿？”
“接下来的事我没兴趣。”
蝎冷淡地说道，脚步不停地走着。
或许说这场战斗他一开始就没兴趣，却被千代婆婆赶上战场，说什么他有战争的经验。
“我要去修理傀儡。”
他的傀儡都或多或少被磨损，有点沾上了不少血迹，还有十尾那种怪物身上的黏液。
还是略心疼。
得尽快处理掉才行。
明白这个人对傀儡的执着和宝贝程度，天天无奈地笑了笑。
那就随他去吧。她还得再回去和大家并肩作战。
蝎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到了后面的战场。各国的忍者们斗志昂扬，争相奔赴同一个目标——十尾本体，要将其斩杀。
蝎冰封的面庞微微松动，眼里浮上一丝感慨。
参加这场战斗……也不是没有收获。
这种五大国齐心协力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
不过……
想到他和迪达拉费心抓的尾兽居然用来复活这种丑陋的东西，他就很不爽！
他的艺术居然被用在这种途径！
蝎视线微转，落到了天天身上，示意她和他一同去找个地方修理傀儡，“反正这次战斗也差不多了。”
不。
天天苦笑。
还早着呢。
你低估了宇智波的搞事程度。
还没来得及说话，洛克李活力满满的声音传来：“天天！别的班都去打十尾了，我们班也不能落后啊！”他和宁次一起赶了过来。
一边是要让她离开战场的蝎，一边是要让她一起去战斗的同伴。
场面再度十分尴尬。
天天：“……”
半晌，蝎忽然轻笑一声，转身往战场的方向走去。
悄无声息地化解了天天的尴尬。
“傀儡……”天天试着问道，“继续打下去没有问题吗？”
要知道傀儡师要是傀儡全坏了就剩死路一条。
“你也太小看我制作的傀儡了吧。”蝎斜眼，不满地说道。
天天噗嗤一笑，“谢谢。”
虽然回了战场，但蝎还是事不关己地坐在高处，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懒洋洋地托着腮。偶尔有几只不长眼的十尾分裂物来攻击他，蝎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手指动作几下，那些怪物便瞬间被撕裂成碎片。
那边，那个老太婆好像找到了乐趣，桀桀大笑着，“玩”得十分开心。他们的父母在一旁倒是胆战心惊，操纵着傀儡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老太婆出状况。
而这边……
体术班的配合丝毫不输给其他班级。李的刚拳迅猛有力，宁次的柔拳敏捷奇效，而天天游走于这两人身边，利用忍具和傀儡进行灵活的掩护，无论多么危险的局势都能被她轻易化解。
默契十足。
击败一批十尾分裂物后，这三人会聚到一起欢呼击掌。那个穿绿衣服的、好像叫洛克李，灿烂的笑容简直要闪瞎眼。名为日向的少年感情要内敛一些，被这样队友拉着似乎感觉丢脸，脸色有些许无奈，但眼里也是藏不住的笑意。
而天天也笑得开怀。
他忽然不着边际地想到，为什么母亲会提到让他入赘木叶。
原来如此。
要是让天天离开了同伴……她会很寂寞吧。
最先到达十尾身边的是鸣人和佐助。螺旋手里剑加强了加具土命的威力，在十尾身上熊熊燃烧。
十尾发出痛苦的尖啸。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面色紧张，期待着这永不熄灭的烈火将恐怖的怪物烧死的那一刻。
“带土！卡卡西！”
“琳，别过来！”
琳正在给卡卡西疗伤。空间骤然扭曲，宇智波带土的身影猝不及防地出现，一把拽住了卡卡西，消失在神威空间。
成功将卡卡西晾在神威空间后，带土并没有着急前去，而是走到了琳身边。
琳还是曾经的样子，而现在的他比琳身高高出了很多，琳只能达到他胸口的位置。
带土慢慢伸出手——
掐上了琳的脖子。
说是掐，还不如说是将手放在了那里，并没有用半分力气，所以琳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
带土静默片刻。
活的。
有体温的。
细嫩的皮肤下面，代表生命的脉搏隐隐跳动。
和当年他从血水中抱起时琳的尸体时，那种冰冷的、让人心痛到快要窒息感觉截然不同。
……怎么会？
带土的眼底漾起波澜。
右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暖意从指尖渗入。琳动作轻柔地抚上他脸上的疤痕，眼神复杂而自责，薄唇轻轻嗡动。
她说。
【对不起，带土。】
宇智波带土瞳孔倏地睁大。
几乎是逃一般，他最后深深地看了琳一眼，消失在空气中。
“琳，她不希望看到这样。”
“她现在还是以前、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时的身体。”
“她查克拉不多，却一直在尽力救治战场上受伤的人。”
神威空间里，曾经最要好的队友如今却在殊死搏斗。大概就是一个人固执地说着“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一个人顽强地表示“我要守护曾经的带土的意志”。最后，他们都将武器捅入对方胸口，鲜血四溅。
而神威空间外，当黑色的火焰燃烧的部分被十尾切下，所有人脸色皆是一变。
但他们还有机会。
直到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浑身是血的宇智波带土突然从十尾头顶的空间掉出来。正和千手柱间对峙的宇智波斑远远一看，见带土快废了，便准备操纵带土使出轮回天生复活自己。
局势骤变，气氛突然绷紧。
距离较近的人都拼尽全力赶到宇智波斑或者宇智波带土身边，想要阻止复活一事发生。
意识到了带土就是曾释放九尾袭击木叶的人，波风水门用飞雷神赶到了带土身边，中止了施术。
“老师……”
“带土……是你啊……”
面对倒在自己身前的曾经的学生，波风水门并没有对九尾一事有半点责备，只是神色黯然地说道：“你要是还活着，我很希望你能成为火影。可是为什么……”
脚步声响起，波风水门转过头，“琳。”
“老师，事情会变成这样，有我的责任。”琳轻声说道，“接下来让我来吧，有些话我想跟带土说说。”
波风水门判断带土已经丧失战斗力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带土。”
野原琳在带土身边坐下，手上亮起莹润的绿色光芒，带土身上的伤口慢慢恢复。
“对不起，带土，我……”琳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似乎是心里太多情绪复杂交织，以至于无法清楚表露。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开了口，平静了许多，温柔的嗓音仿佛在述说一个漫长的故事，“你知道吗，带土，我之前在净土等了你好久。我到处找，到处找，都没见到你。后来我才知道，你并没有死。”
“知道你没有死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但又忍不住有些担心，没有我看着你，要是你又逞强把伤口藏起来怎么办，万一你打仗了也迟到了怎么办。”
“我想，战争肯定不久后就会平息的。因为带土既然没事，那么一定就会当上火影，超帅地拯救这个世界。那我也要履行和你的诺言才行。”
“所以……”琳温柔地笑了起来，漂亮的眸子大而明亮，“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呢。”
即使是死后。
“琳……”
躺在地上的带土侧过身，慢慢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她。但又意识到自己掌心尽是鲜血，硬生生在半空止住了动作。
跟之前不同，现在好像能看清了，琳的脸。
“琳……”
“真的……是你吗……”
第92章 水门班
第九十二章
有了女神的安抚后，鸣人的嘴遁就变得容易多了，然后从神威空间里出来的卡卡西继续和带土来了一番亲密交流。
带土神色恍惚，疑是受了极大刺激。
“带土……”琳担忧地凝视着他。
“我没事，琳。”带土看了一眼尸横遍野、触目惊心的战场，眼底浮现强烈的悔恨。
这些……都是他做的。
明明说好要拯救世界，结果却把忍界弄得一团糟。
“你们让开一点。”带土突然说道。
剩下的人不明所以地退开，只剩带土站在十尾头顶。
被神明门压制的十尾身体如漏气的气球般、往带土那一点急剧缩小。
“怎么回事！”鸣人大吼道。
“他吸收了十尾的查克拉……”卡卡西扣住鸣人的肩膀，忧心忡忡地凝视着带土。
带土，你想做什么？
“我知道，现在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只有尽我所能……做一点弥补吧。”
带土掏出两个卷轴，里面是轮回眼，他之前已经让白绝在水门和自来也那里找到了。
他将轮回眼装入自己眼眶。
十尾充沛巨大的查克拉在体内沸腾。有了这么多查克拉，应该足够复活死在战场上的人了。
带土结印。
“外道·轮回天生之术。”
与长门那次相同的光芒再次亮起，代表生命的力量如雨般落下，无数在此次战斗中丧生的忍者再次苏醒过来，和守在身边的同伴相拥，喜极而泣。
直到最后一个死者的灵魂也从净土回归，带土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望向自己曾经的同伴。卡卡西被面罩遮住了半边脸，眸子成了两条弯弯的线。似乎在笑。而一直在看着他的琳也笑了起，一如往年。
鸣人和四代也聚集了过来。
“太棒了带土！”鸣人欢呼，“可恶，这样又多了一个强力的对手跟我竞争火影了。”
“哼。”
水门苦笑。要怎么告诉正在兴头上的儿子，第六代已经决定是宇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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