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颓然跌坐在地上,她输了,她居然输给了一个奴才……云娃翻了个白眼,例行公事地把这个格格给搬到了床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第 1 章
夏雨荷此时不过是个门风败坏的年轻少妇,身边又带着个十三岁的紫薇,不是说上京师便能上的,家中的大宅被便宜贱卖,金银细软全都打包好,除了伺候自己和紫薇的细雨跟金锁外,另有一个奶娘辛氏和她丈夫。一行六人买了一辆马车浩浩荡荡朝着帝都去了。
身后跟着被二阿哥批得狗血淋头的几个兄弟,时不时要感叹一下,“那辆车还真大,居然还能让她弹得开琴???”
“她们这么走,走半年吧大概……太慢了真是……”
果然,一语中的,半年之后,夏雨荷才顺利到达北京,看着宏伟的城墙,她不由心底暗喜,我现在和他站在同一个地方呢,我们的女儿这样出色,他会欢喜吗?好在钱还剩很多,买了个不小的宅院,安顿好了一家人,外头都交付给辛氏夫妻。
她一个大家闺秀自然不会出门去找谁证明,于是她有默默地呆在了新家里开始又盼又等又恨,紫薇本来以为是来找爹的,满怀期待地来了,生活却又恢复成了在济南时的样子,不免心中哀怨,脸上带了几分出来。
“紫薇,可是这边吃住不惯?”夏雨荷满心都是乾隆,也不过是随意问了几句,紫薇都拿水土不服搪塞过去了,心里的叛逆却是一天比一天浓。奶娘偶尔会出去填补些东西,回来总会给紫薇讲外头的事,她说,“小姐你不知道啊,我今儿个看到了哪家王府的格格,小格格正掀着帘子往外偷瞧呢,只一条小缝,可爱得很呢,这满人家的姑娘就是和我们不一样啊。”
有时候她也会说,“小姐是问外头的事啊?我今天看到了好多富家公子凑在一起,穿的啊比我们那块儿首富的公子还要气派……”
紫薇的心蠢蠢欲动起来,她只是出去看一看,没有什么关系吧?这就是所谓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啊。
“小姐,你不能出去啊,万一太太发现了。”金锁劝紫薇道,“而且外头这么危险。”
“你听奶娘说的,哪有什么危险,外面是那么美好的地方,可我却只能像井底之蛙一样被关在这院子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没有这么大志向,可也是向往的,金锁,你忍心让我失望吗?”紫薇双手合十在胸口,眼泪汪汪地看着金锁,“金锁,你帮帮我吧,我们打小一起长大,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
金锁年纪不大,心思也不大,听紫薇这么一说,慌慌张张地就给她擦眼泪,“小姐你别哭别哭啊,我答应你就是了,只是咱们这……”
“你去小厮那里看看,弄两套男装出来,我们就男扮女装出去!”紫薇不由为了自己的妙计而洋洋得意,书上不都是这么说的,男扮女装的小姐遇上翩翩公子哥,脸上浮起红晕,再想到娘提起爹时那个样子,她就更向往外面那个世界了。爱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不得不承认,花圣母初代对于花圣母二代的作用犹如一本加厚加强版的言情小说,里里外外地建立构造了二代的三观,人生观、价值观被爱情观压倒,伤风败俗被套上爱情至上的外衣,牢牢存活在二位圣母的心里。
三天之后,夏家的后门被两只小小的身影偷偷推开,金锁先溜了出来,然后才是紫薇。紫薇看看自家后巷空荡荡的样子,一把抓住金锁的手道,“金锁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嘘……赶紧走吧,不然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我们要赶在太太午睡起来之前就回来,只能在这周围转一转。”金锁捂住紫薇发出惊喜的小嘴道,拉着紫薇往比较左边繁华的左边走去。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看着散发热气的包子,红灿灿的糖葫芦,以及小摊上五光十色的小玩意儿,再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两人无奈只能过个眼瘾。
“喂,快看,那俩是不是小姑娘啊?”
“怎么不是啊,白嫩嫩的小姑娘啊,左边那个娇弱了些,还是右边那个更俏丽。”
“你懂什么,左边那个气质好,肯定是哪家的小姐,右边那个顶多是个大丫鬟。不过瞧着,这俩可都是雏呢,咱这回赚大发了。”
两个地痞流氓跟在紫薇和金锁后面评头论足道,看她们两个还在往前走,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从边上的小巷穿过去,想要走小道从前头堵。
紫薇跟金锁东张西望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忽然走到一个首饰摊的时候,被人捂着嘴拖进了巷子,金锁还没来得及哭喊,自己也被拖了进去。两个姑娘家,哪能敌得过整日打架斗殴的流氓,是咬也咬不动,挣也挣不开。
金锁做惯粗活,力气稍大些,一把抽出发间的簪子戳在那流氓手背上,流氓疏忽大意,痛呼一声松开了手。
“来人啊,救命啊!!!”金锁边喊边往外跑,只是还没跑上几步,又被拖了回去,紫薇见状心里绝望得快要死掉。
这是忽然从墙上跳下一个身影,重重地砸在抓着紫薇的那个流氓身上,嘴里还高喊着,“快放开她们,你小燕子姑奶奶来了。”
流氓倒地,紫薇也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但听声音知道下来的是个女孩子,她强忍着痛站起身,看到那个女孩子对着抓金锁那人又抓又挠,要不是有一点身上功夫,差点就被那男人一巴掌拍出去了。
巷子里的大动静终于引来了外头生意人的注意,巷口杂货铺的老板带了两个伙计站在那儿观望,流氓见有人,一把扔下金锁,搀起同伴就跑了。
“老板你快看,那姑娘手上的不是咱店里新进的胭脂盒么?”一个伙计眼尖,指着小燕子怀里掉出来东西道。
“快,抓住她们,她们是贼!”老板一挥手道。
小燕子眼疾手快抓起胭脂盒塞回怀里,拔腿就跑,还不忘拉起紫薇一起跑,嘴里嚷嚷着,“你倒是快点儿啊!”
两人一阵疾奔,跑出大老远了,紫薇喘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靠着墙坐下了,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心里既是害怕不已又觉得刺激,等平息下来,两个姑娘对视片刻,忽然都笑了起来。
“我叫小燕子,你呢?”小燕子率先自我介绍道。
“我叫夏紫薇,我边上那个是金锁。”
“什么金锁?紫薇你别吓我啊,你边上哪有人啊。”小燕子一双大眼睛惊恐地打量着紫薇周围,确定没有看到任何人。
“啊???”紫薇一回头,没有看到从来都是跟在身旁的金锁,灿烂的笑容愣在那里,眼泪哗啦啦就下来了,“金锁人呢,金锁你去哪里了啊金锁?”
“她肯定已经回去了。”小燕子眼珠子骨碌一转道,“你家住哪儿呀?我好人做到底,带你回家好了,看你这模样比以前我瞧见酒楼老板家的小姐还好看呢。”
“酒楼?”
“我在那儿打过工,他们家姑娘比你大些,叫什么‘会宾楼’,以后我要是开个酒楼啊,也叫这名儿。”小燕子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冲着紫薇伸出手,“走吧。”
紫薇从来都被要求笑不露齿,温婉贤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笑得这么无所顾忌,像是她一笑,满山春花儿都开了一般,感染得她也不由回以笑容。
“你家住哪儿啊?”
“金锁不在,我不知道……”
“啊?算了算了,我帮你一起找好了。”
紫薇此时衣着凌乱,满身的灰尘,跟着小燕子先绕回了原先那条街,然后才慢慢找了回去,这时已是日暮时分,天都快黑了。
金锁的确已经回家了,但是她是被店老板抓回去的,老板没抓到小燕子,只能揪着金锁不放,硬是带着她回了夏家,夏雨荷没找见女儿已是怒极,再加上老板一番指桑骂槐让她管好自家人,更是火上浇油,指着金锁骂道,“我给你取名叫金锁就是为了让你做好小姐的一把锁,如今你竟然撺掇她做出这等事情,小姐现在还不知去向,若是她……你……”
细雨瞧她脸色不对,上前顺了顺气,劝道,“太太,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小姐才对,至于这妮子,等小姐回来了再发落。”
“恩……把她给我关到柴房去。”夏雨荷抚着胸口道,“让辛叔找几个人出去找找,仔细些。”
金锁又慌又怕,缩在柴房的角落里祈祷紫薇没事,开始她只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紫薇,后来却想到是紫薇硬拉着她出门才出了这些事,也是紫薇只顾自己跑了她才会让她被老板当成贼抓住的。
细雨趁着夏雨荷不注意,盛了些吃的来给她道,“别哭了,知道你心里难受,赶紧垫垫肚子。”
金锁擦干眼泪应了,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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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紫薇,这就是你家啊?可真漂亮,比大杂院好多了呢。”小燕子想到自己那个拥挤的嘈杂的四合院,心里顿时涌起了一种叫自卑的东西。
紫薇还未开口,家门已经开了,准备进行第二次寻找的辛叔出来了,正对上两个姑娘,一个穿着小厮衣服卷着袖口裤脚,衣服破破烂烂不说,手脸也都跟乞儿一样黝黑一片,确是他家小姐无误,再看边上红色布衣的丫头,却是不知道是谁了。
“小姐,赶紧进去吧,太太发火了,连金锁丫头都给锁柴房里去了。”
“金锁?金锁已经回来了吗?小燕子你猜的没错,她果然是已经先回来了。”紫薇拉住小燕子的手欣喜地说道,小燕子撇撇嘴,“我就说嘛,那个丫头肯定自己先回来了,你到家了那我先走了啊。”
“小燕子,你这么帮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呢。”紫薇完全没有看到辛叔奇怪的眼神,反而急着向她这辈子第一个朋友诉真情。
“以后再说吧,回头我来找你玩儿啊。”小燕子说是这么说,人却是一步也不肯动,手也拉着紫薇不肯放。
辛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小姐,你还是赶紧回家吧,这位小姐也一起来好了,听起来她帮了你,太太总是有安排的。”
夏雨荷气得手都抖了,坚持要坐在正厅里等紫薇回来,当看到紫薇那个悲剧造型的时候,花圣母再也圣不起来了,直接一个茶杯砸到她脚下,紫薇也不敢顶嘴,上前两步跪下了。
小燕子一瞪眼道,“你真的是她的娘吗?你的女儿差点被坏人抓走你知不知道,你不想着安慰她照顾她,还把这么烫的茶往她身上扔,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夏雨荷柔柔弱弱一个才女,被小燕子这么一堵,居然也发不上火了,红着眼眶拉起紫薇道,“什么被坏人抓走?我只是听送金锁上门的人说你们偷了人家东西,到底怎么回事?”
紫薇听她软化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砸,泣不成声起来,小燕子是个急脾气,忙跑到夏雨荷身边道,“你不知道啊,可凶险了,如果不是我刚好路过救了她们,她们肯定会被人那个什么的。还有那个老板,坏死了!不救我们,居然还派人来追我们打我们。”
“是这样的吗?紫薇你吃苦了……”夏雨荷拉起的女儿的手轻声道,又问小燕子道,“小姑娘谢谢你照顾紫薇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家啊……我哪有什么家啊,不过是挤在一个大杂院里住着罢了,啊,对了,我叫小燕子,就是会飞的那个小燕子。”小燕子看夏雨荷是个好糊弄的,便擦着眼睛也落了两滴泪,“看着你对紫薇这么好,我好想我娘啊,可惜我连我娘在哪里也不知道,甚至连样子也想不起来。”
花圣母初代拉过小燕子,摸摸脑袋,“可怜的孩子,一个人一定很辛苦吧,既然你救了紫薇,就是我们夏家的恩人,以后就把这里当家吧。”
花圣母二代含泪望着小燕子,“想不到你看起来这么开朗快乐,居然连娘都没有,你实在是太苦了,娘,她以后都住在我们家好吗?我认她做妹妹行不行?书上不是说有认义女这么一说的吗?”
花圣母初代回望女儿,紫薇实在是太善良了,她孤独了这么多年,有个妹妹陪陪她也好,于是点点头,“既然紫薇这么说了,那以后你就留在家里吧,紫薇你可要好好照顾妹妹。”
“小燕子见过干娘,见过姐姐。”小燕子大喜过望,跪下来就磕了三个头。
“细雨,带她们去梳洗一下,然后开饭吧。”夏雨荷示意细雨道,“还有,把金锁放出来,让她休息一晚上,今天不用伺候了,另外,让细雪跟在小燕子身边。”
等三人走远了,夏雨荷叫来辛叔问道,“那丫头是个什么来历你可知道?”
“回太太,我们一开门,她就已经和小姐站在门口了,因为小姐和她说了很久话,难舍难分的样子,我怕迟了太太生气,就擅作主张连她一起带进来了。”辛叔表示自己对这个忽然出来的野丫头没有爱啊没有啊。
“下去吧,你和奶娘多注意着些门禁,别让紫薇再做出傻事来。”夏雨荷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紫薇难得才敢偷跑出去一回,她就这么巧救了紫薇,还让紫薇对她一见如故?真是不简单的丫头啊,她最好不要让紫薇失望,否则……
细雨处理完事情,夏雨荷还在那里坐着沉思,细雨轻轻喊了一声太太,而后道,“太太,可以开饭了,我检查过了,小姐身上除了几道勒痕之外没有伤口了,已经上过药了,至于小燕子,我找了小姐不要的旧衣服先让她换了,还有晚上,要让她住在哪间?小姐边上还空着。”
“就紫薇边上那间吧,让细雪好好看着,外头来的不比紫薇,有些规矩得好好教。开饭吧,我也饿了。”夏雨荷其实根本不想让紫薇靠近这个什么小燕子,但是现在女儿正在兴头上,分开也是没用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小燕子换了紫薇的一套鹅黄色裙装,乱糟糟的头发也重新打理,簪上了绒花和银钗,看起来又活泼又素净,夏雨荷满意地点点头,结果还没等她宣布动筷,小燕子已经夹了大大一筷子的鱼肉,“哇,我可好久没动荤的了,太好吃了!”
紫薇没见过这样的,怯生生地看了夏雨荷一眼,看当娘的点头,这才举箸,见小燕子不需要人伺候,细雪便替紫薇布起了菜,只是很小心地避开了小燕子夹烂的那条鱼。细雪决心一会儿下去了一定要好好教教这个小燕子什么才是小姐风范。
吃过饭,紫薇还要回房念半个时辰书,练半个时辰字,弹半个时辰琴,小燕子则闷闷地呆在自己屋里发呆,一转头看到铜镜里的自己,不由愣在那里,摸着脸问镜子里的自己道,“这真的是我吗?我居然成了跟紫薇一样的小姐?没想到我小燕子也是这么好看的。”
细雪进屋的时候,小燕子还傻傻的摸着脸,听到脚步声忙回头,挤出个讨好的笑容,“细雪姐~~~”
“既然太太让我来伺候你,有些事我就不得不提醒你,太太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做小姐的要端庄大方……”细雪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直把小燕子听得更傻了,“做小姐还有这么多规矩,我不做了不做了。”
“瞧你吓的,不过是在太太面前做做样子罢了,紫薇小姐才是真的辛苦呢,琴棋书画哪样太太不是要求严格的。”细雪强忍着自己的不屑,真是同人不同命,她们只能伺候人,这个小丫头托了紫薇的福,居然成了太太的义女。
“哦哦,这就好,要是让我也像紫薇那样,我一定会疯的。”小燕子晃晃脑袋道,“对了,为什么我没见到紫薇的爹啊?她爹很忙吗?”
“嘘,在夏家这是不能问的秘密,你可得管好自己。”
“哦哦。”小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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