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受不了司马文壁的冷漠,他怎么会变的如此心狠?
“你不在乎?你是不在乎权势,还是不在乎我?”司马文壁讥笑,松开钳住风小莫的双手。“是到底,你这般生气,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司马文壁一摔手中折扇,“啪”的一声,玉扇撞在石阶上短为两节,。
“你什么意思?”风小莫看着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玉扇有些糊涂。
“什么意思,谁不知道司马青青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司马文壁一脸痛恨的说。
“讲了这么多理由,说到底,司马文壁,就算我求你,你也不会出兵了。”
“莫儿,等到了那一天,你就会理解我今日的苦心了。”
“司马文壁,你,你是真的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风小莫轻笑,转身走出凉亭,再也不理后面的呼唤。
也不知道是怎样一路恍惚的走回风府,风小莫隐约只记得翠丫一看到她就上来抱着她哭了很久,断断续续的说青青公主去和亲的事。后来风小莫累了,翠丫便服伺她睡了,梦里风小莫不知怎的就到了北庭王宫,眼前是高高在上的北庭王纵横沟壑的面孔和凶横惨厉的双眼,青青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哭泣求饶,嘴里发出的声音却是:“莫姐姐,快来救救我。”风小莫刚要上前,又听到司马文壁站在她身后深情的说:“莫儿,我都是为了我们将来。”待风小莫一转身,却又看到司马文止失望的眼神:“你明明答应我要把青青留下来的。”风小莫一急便要上前解释,脚下刚迈出一步,就突然跌入深渊,身子不停的往下坠,黑暗瞬间吞没了她……心下一惊,风小莫便醒过来了。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风小莫坐起身子,一阵凉风吹过,风小莫只觉的全身发冷,这时才发现原来刚刚出了一身冷汗。看着那敞开的窗子,想到刚刚的梦境,又是一阵发呆……
“小姐,你醒了。怎么也不披件衣服,要冻着可怎么办?”翠丫端着脸盆进来,想看到风小莫醒了很是高兴,待看到她只穿了里衣坐在那里,又不免皱了皱眉头,埋怨起来。
风小莫轻轻一笑,自从哑娘离开之后,翠丫就负责哑娘的全部工作,当然也充分发挥了哑娘所没有的特长,啰嗦。刚开始风小莫只觉得烦闷无比,就像多了个更年期的老妈。现在经过这几个月的分别,风小莫发现其实自己还挺怀念这啰嗦的。
第四十八章 蒋通的一家人
风小莫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心中才静了些下来。
“我睡了多长时间了?”风小莫接过翠丫递过来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小姐睡了两天两夜了,现在天还早,还可以再睡会儿。”翠丫看着风小莫憔悴的面孔,知道她必然是为了青青公主,赶路赶了很长时间。
“我不累,倒杯茶给我吧。”风小莫感到口渴,嗓子难受的紧。
“唉!”翠丫赶紧倒了杯水递了过来。
风小莫拿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还在想着刚刚的梦境,翠丫也不敢打扰,只站在一旁候着她。
“翠丫,拿衣服来,我要进宫一趟。”风小莫清醒了一阵,看着手中茶杯里不停翻滚的茶叶,心里来回思量了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一口喝尽杯中茶水。
宫中……
“你怎么还没回川城?”炎宗皇帝头也不抬,还在看着手里的奏章。
“莫儿不想回去,”风小莫看着他,青青在北庭,他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一咬牙,还是说出准备好的话,“我想去北庭,救青青回来。”
“胡闹!”炎宗皇帝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还在赶快回去。”
“青青现在在北庭,那北庭王是什么样的人想必陛下比我清楚的很,青青,”风小莫略顿,盯着炎宗皇帝的脸,继续道,“必然是在水深火热之中受尽煎熬。陛下你难道……”
“她是公主,父兄无能,她就必然要承受这些。”炎宗皇帝一扔手中奏章,看着了眼地上跪着的风小莫,“我知道你对青青感情至深,可是此事早已成定局,就算你现在去北庭救出青青。也不过是给了北庭来犯的借口。”
“可是就算青青在北庭,北庭和羽唐一战也是在所难免。”
“但她却能把这场战争拖至明年春天。”炎宗皇帝看着窗外,“这场亲事会让北庭王直到秋天都不再南犯,等过了冬天,南方军事早已告捷,军队休养生息,我军便可抵挡北庭势力,到那时我自会派人救青青回来。”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已经极小。
“到那时,”风小莫冷笑。到那时只怕连炎宗帝都不敢确信青青还能否活着回来。“陛下,您其实就是为了自己的江山,为了几个月的边疆太平。你就置她于不顾?”
“莫儿,你认为江山是什么?”
江山是什么?风小莫也愣了:唐太宗李世民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毛主席说,一切为人民服务。
“你以为江山就只是一方水土一座城池吗,”炎宗皇帝有些激动,“江山,它是人民。是每年交赋纳贡的人民。北方一旦开战,北庭必会以破竹之势南进。到那时,一旦边疆失守,那就是至万民于水火。必会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炎宗皇帝回头,终于盯着风小莫,“你说,我是舍了一个青青对。还是舍万民对?”
“可是,可是……”风小莫可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青青她身为公主,自是懂得这个道理的。”这句话却不知炎宗皇帝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风小莫说的,亦或是对远方青青说的。
风小莫只跪坐在地上,也不起身,就愣愣的呆在那里。她是来求皇帝让她去北庭,她要去救青青,可是现在,就算营救计划成功也只会挑起一场羽唐国根本无力对抗的战争,而司马文壁一派手握兵权却又不愿相助,如果贸然行动,说不定还会引起全国更大范围内的内战,到那时内忧外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也不知为何,炎宗皇帝和风小莫说了这么多,两人似乎达成默契,却谁都不愿提起司马文壁——那个将最有实力成为太子的人。太子,风小莫脑中一个闪念。
“陛下,既然不能恩准我我去北庭,那也请陛下收回密旨。”风小莫又直起上身,重新跪好。
“什么意思?”炎宗皇帝眯起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那密旨也岂是她可以要求朕收回的,“你难道忘记朕给你的密旨的内容了吗?”眼中已带着怒气。
“莫儿当然记得,”风小莫已经感到一股气势从前方如山般隐隐压来,让她不自觉的就绷紧了身体,“只是如今只有尽快结束南方战事,才有希望救出青青,到那时就算北庭王发怒,但冬天已至,他也只能等到明年春天才会发兵南犯。”风小莫看了眼坐在龙椅上神情阴冷的炎宗皇帝,咽了口吐沫继续道:“太子哥哥既然已经起兵谋反,皇帝老爹你为何还要……”头上冷汗已经滴了下来,无声的落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上,风小莫看了看那绽开的水花,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又继续道:“既然如此,不若,不若舍了太子去保公主。”
“放肆,”一声高喝,龙颜大怒,炎宗皇帝猛的站起,直指风小莫。
“陛下息怒啊。”唯一留在大殿伺候的德公公也跪了下来,只盼着龙颜息怒,这朝华郡主是不要命了么,怎么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风小莫看着炎宗皇帝指着自己气得发抖的手,心下也急了,刚刚头脑发蒙,现在被皇帝一声怒喝,心中才算是清明了一些,太子公主都是皇帝的孩子,他都不急,我急什么啊?真是是自责又后悔,可是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更何况是那样大逆不道的话,皇帝老爹,他不会把自己拖出去午门斩首吧?
炎宗皇帝指着风小莫的手指终于动了,对着风小莫狠狠的点了两下,“别以为朕真的舍不得杀你,若不是你为了青青和那个逆子求过情,就凭着你刚刚的那句话,朕真的会杀了你。”
“谢陛下不杀之恩。”风小莫赶紧叩头,现在也不敢在像以前那样贫嘴了,举起酸累的手臂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长的吁了口气。
“朕还以为你不怕死呢。”炎宗皇帝看了眼风小莫的怂样,又对松了口气的德公公说,“去朕的寝宫把婉儿的画像取来吧。”
德公公一愣,道了声是便退出去了。
“你知道朕为什么要给你那道密旨吗?”炎宗皇帝又坐回龙椅之中,斜靠在椅背上,似乎想要卸掉一些疲惫。
风小莫本想说些陛下仁爱,不忍儿子相残之类的话,还不及出口,又听到炎宗皇帝的声音远远的从龙椅传来,“是因为太子文启的生母,欧阳婉儿。”
风小莫诧异的抬头,只见炎宗皇帝闭着眼睛,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面色也缓和温柔了起来,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那年我第一次看见婉儿,就是在 府的花园,琼花盛开,落英缤纷,婉儿就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裙,满面温柔的看着我,落花飘在她的头发上,衣衫上,婉儿就轻轻的旋转了几圈,那些花瓣就好像活了似地飞舞了起来,”炎宗皇帝停了下来,好像又回到了那十几年前的 府花园。就在风小莫快要睡着的时候,又突然听到他接着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一幕,婉儿是那样的美。”
“我非皇太后亲生,想必你也知道,那时候我一心要做皇帝,婉儿初时劝我我也不听,天天只忙着结交朝中大臣,笼络各方势力,到后来还真的实力大涨,登基有望。那时皇太后就给我提了一个条件:我若登基,就必须要娶她沈家女儿为皇后。那时欧阳庆一族还没有如今的实力,我虽与婉儿两情相悦,一心想着与她白首偕老。但是要娶婉儿为后是断不可能的了,也就答应太后条件,只待有朝一日等我坐稳江山,便废了那蛮横无理的毒妇。待我登基立后之后,我又强立了婉儿为婉贵人,接到了宫中,只安排在后宫偏院。我虽然万分想念,但皇后沈氏却是个嫉妒心极强的女人,我怕她会对婉儿不利,也不敢频繁过去,一年也就只在深夜去见婉儿几次。婉儿虽然温婉大方,对我也极温柔体贴,但我长长不去,便也会疑我变心,常常忧伤难过,时间长了就结下郁症,身体也开始差了。不想两年后,婉儿和沈氏居然同时怀上龙种,没想到那沈氏多行不义,竟然在御花园摔了一跤跌入玉池,一尸两命。后来婉儿诞下文启时也不幸难产去了。想是文启没了生母,我又万分小心的护着,竟也安然的长大了。三岁那年,欧阳庆一族在我那么多年的悉心培育下,实力大增,南方战事频频告捷,我便趁着沈氏一族暂时还没用适婚生育的女子,暗中授意心腹大臣,立了文启为太子,以保将来江山不落入沈氏一族手中。文启生性是懦弱了些,但他是我和婉儿的孩子,必要继承我的大统江山。我那么严厉的要求他,给他羽唐国最好的文士,最骁勇善战的武师傅,最足智多谋的幕僚去辅助他,没想到,唉,他终是扶不起来。”
第四十九章 回府
德公公上前微微躬了躬身,“青青公主临行前,要老奴转告一句话给郡主,”声音微微有丝发抖:“公主说,她是自愿去和亲的。”
“德公公?”风小莫紧盯着德公公的脸,似要从中找出破绽,青青是什么性子,怎么会答应去和亲?
“公主说,她贵为羽唐国公主,受万民跪拜敬仰,享天下无数尊贵,得度半生无忧无虑的生活,现下,”德公公一阵呜咽,“现下,是该做一位公主该做的事情了。”
“青青,她果真如此说?”风小莫愕然,她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那样天真快乐不知忧愁为何物的青青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身为公主,平日荣华富贵,战乱无力之时却要承担常人所不能承担的痛苦。
“公主,公主她……”想到一向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青青公主此时却是孤身一人在那荒蛮残酷之地,德公公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知道了。”风小莫叹了口气,望着天空迷蒙的日头,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可以清明一些,不要这般的沉闷压抑。
“郡主,”德公公欲言又止,“其实陛下也很伤心,毕竟青青公主是最受陛下宠爱的。”
“我知道,”风小莫看着德公公越发佝偻的身体,“其实不仅的陛下,德公公也一直把青青当作女儿来疼爱的。”
“郡主这是折煞老奴了,老奴是个奴才,怎敢,怎敢……”德公公一阵惶恐,风小莫的话让这个荣辱不惊的宫中老人也微微颤抖。
“德公公,”风小莫打断他的话,“青青在宫中多年。得你照顾,她很感激。”
“老奴,老奴,”德公公一时激动,毕竟在尊卑观念极强的社会,纵使主仆感情深厚,也不可能得到这样认同的话,德公公心中一阵感激,“这是老奴的福气啊。老奴现在只盼着……”说到后面竟是无话可说了。
风小莫知他心意,虚扶住他的肩膀。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德公公,如今青青不在。你定要替她照顾好陛下,”顿了顿,又无比真诚的加了一句,“也要照顾好自己。”说完,接过德公公手中装着画卷的锦盒。转身而去。
德公公看着远去的风小莫,一时间激动不已。初时自己看这位觉得心思缜密,待人虽是极为随和,却又不免行为轻浮,不知礼数,如今看来。果然陛下所说,难得心思深厚却又纯正无邪,让人心下却别有一番感动。又想到远在北庭的青青公主。心下怆然,一路慢慢走回殿中……
出了宫门,赵叔正站在马车旁等着,不时担忧的看着宫门的方向叹口气。待到看见风小莫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顿时迎了上来。替她拿了手上的锦盒,再见风小莫面色颓暗。心下却暗暗的松了口气。风小莫自从回到京城,还没见过赵叔,跟他问了声好,又说将军老爹和赵大哥都平安无事,见他这才绽开老脸笑了,知他甚是担忧二人,心里终于宽慰了些。一抬脚上来马车,一路上赵叔又说了这几个月府中情况,也无甚大事,府中诸人皆如老爹吩咐,安分守己的很,只是在青青公主出嫁前,公主和玉德皇叔都到府中坐过一阵。风小莫想到青青现在可能已到了北庭,心中又开始难过起来。
回到风府,风小莫吩咐一声闭门谢客,就着了翠丫烧了桶热水把自己泡了里面。早上的噩梦和宫中的面圣早把风小莫身上的冷汗是惊了又起,起了又歇,歇了又惊起。一层层的腻歪难受的紧,粘着满身汗味的衣服,让风小莫恨不能把自己给扒层皮下来。久违的热气和烫烫的清水让风小莫的心情终于好了点,手中轻轻拍打着浮面上的花瓣,微微眯着眼,腾腾的气息让房间也变得模糊起来,恍恍惚惚的风小莫似乎要回到前世的生活。
“小姐,小姐。”翠丫的呼声渐渐唤回了风小莫的神智,风小莫呆呆的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孔:黑黑的皮肤,大大的双眼皮眼睛,有点塌的小鼻子,厚厚的嘴唇正一开一合的叫着什么。
“翠丫?”风小莫迷糊的问了一声。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连翠丫都不认识了,是不是泡的时间长了,迷糊了。”翠丫还在大声的讨伐着风小莫,一边拿了条毛巾不住的扇着风。
风小莫大口的呼吸了口新鲜的凉气,脑袋顿时清明了很多,冲着担忧的翠丫笑了笑,“我好多了,刚刚可能是睡着了,你去那衣服吧。”
“翠丫知道小姐定是累了,可是小姐你也要等到洗好了上床再睡啊,”翠丫不满的嘟着嘴,转身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您这样在浴桶里睡觉,该多危险啊,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万一,呸、呸,打嘴。”小丫头狠狠的打了两下自己嘴巴,估计是下力有点狠了,皱着脸张了两下嘴巴,“小姐在南方也没有合心的人照顾,要不,”翠丫歪头看看风小莫的脸色,眯着笑脸又继续道,“小姐就把翠丫给一起带去吧。”说到这里,已经变成撒娇了。“小姐,翠丫虽然不会打仗,没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