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都起来。”华贵女人一抬手,众人起身。
“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让玉贵人这么美的妹妹都起了嫉妒之心啊?”华贵女人开了个玩笑,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
御花园里的花儿蝶儿的,又开放又飞舞了起来。
被点名夸奖的玉贵人更是一脸的娇羞,低头红脸的笑起来,扭着腰身辩解,“我才没有呢?”
“听说这个姑娘长的——”一位打扮的很稳重的女人开口,斟酌了下词语才继续道,“很是惹人喜爱,是二皇子带入宫的,听下面的人说这姑娘一入宫就去了羽乾殿面圣,后来还去了康宁宫。”
“我听说这姑娘可得宠了,”一位穿红的女人也开了口,兴奋的对着华贵女人道,“在羽乾殿面了圣不说,陛下还赏了好多的东西呢,后来又去了康宁宫,把太后娘娘给哄的,直夸她是个招人喜欢的好孩子呢,也赏了好大一堆东西。”
穿红的女人刚闭了嘴,穿绿的女人又站了起来。“听羽乾殿当差的公公说,陛下可喜欢她了,赐她了御宴,让她同桌吃饭不说,这姑娘还极大胆的给陛下夹菜,陛下还夸她懂事,吃了她夹的菜呢。”
“是吗?”华贵女人随口和了句,漫不经心的捻起身前案桌上的一块雪花膏。
“听说这姑娘也极爱吃雪花糕,太后娘娘还特意把御膳房做糕点的师傅拨了一位过去呢,好像是住在簌风苑。”穿黄的女人也向大家播报着自己听来的消息。
“对对,是簌风苑,我听说也是在簌风苑,陛下身边的洪公公特意带人布置的,还把羽乾殿的荣嬷嬷给调了过去。”穿紫的附和。
“洪公公布置的,还把荣嬷嬷给调了过去?”一穿粉红的女人很是吃惊,红艳艳的樱桃口都微微张着。
“是啊,我也听说了,”穿蓝的到她说话的时候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又有些憋不住了,“连洪公公都对这位莫姑娘礼让三分,客气的很呢,羽乾殿其他的那些公公,看到这姑娘更是客气,一去就给陛下通报,听说陛下可爱喝这姑娘泡的茶了。”
唉——自己也泡了壶好茶,可是那天陛下来,居然说自己给他喝的是陈茶,那明明是今年南方刚上贡的极品,好不好?
“听说这姑娘自己却不爱喝茶,陛下还下了御旨,任何人都不能强求这姑娘喝茶呢。”穿混搭的女人见穿蓝的女人都开口了,自己不开口会不会让人觉得不在状态。
“这姑娘这么得宠,来路也奇怪,本来二皇子是外出巡查的,突然就带了这姑娘回来,好像是说,二皇子巡查本来就是个幌子,其实是奉了密旨专门为了寻这姑娘去的。”穿彩色的女人也摇着满头珠钗,对着一圈姐妹说啊说的。
“二皇子特意去寻,这就有些奇怪了?”安贵人看了华贵女人一眼,却没有继续下去。
“怎么个奇怪法?”
“陛下密旨寻个姑娘,还安排她住在簌风苑,这不奇怪吗?”淳贵人也看了眼华贵女人,又漫不经心的瞪了眼玉贵人。
玉贵人忍了忍,咬银牙扯丝帕,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自然有别的打酱油的女人说话,“簌风苑又怎么了,不就是一个苑子吗,皇宫后院三千佳丽,姐妹们谁没有个院子,何况我听说,那个簌风苑也不大。”
“是吗?”淳贵人有用讥讽的眼神看看玉贵人,“我听说这簌风苑雅致特别,和别的院子可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的?”没事打酱油的皇宫女人果然比别的地方多很多。
玉贵人终于受不了淳贵人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自己,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徒有其表胸大脑不大的**女人,也睨着眼瞪回去,用讥讽的口气道,“你难道不知道那簌风苑,离十几年前陛下的一位爱妃淑妃娘娘的淑媛宫很近吗?而且还同用了一个淑字。”
“放肆,都没有事情了吗,在这里胡乱嚼舌根子。”
御花园的花很多,花团锦簇五彩缤纷的后面,还有好大的一簇红火牡丹,训斥的话语刚落,就从那牡丹后面转出一群人出来。
第十二章 皇后娘娘
为首的一人,一身富贵华服,大红的金边牡丹绣更显雍容大气,一脸微微怒气的看着众人走了过来。
说话的玉贵人一看到这人,就满心都是懊悔后悔悔不当初,双眼立刻蓄满了泪水,凄凄哀哀的跪了下来,看着好不惹人怜爱。
和她作对的淳贵人和不怎么说话一说话就一针见血的安贵人带着众位彩衣女人,都赶紧的也跪了下来。
“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这些都千岁完了,一直坐在众人中间吃雪花糕的那位华贵女人才慢慢起身,怀了孕似地微微福了下身子,“如月参加皇后。”
“妹妹起身吧,听说你身子不适就不用行礼了。”皇后娘娘手臂里挽着位穿绿色衣裳的女人走了过来。
到了众人前面,在亭子里刚刚华贵女人坐的中间位置坐了下来,理了理衣裳才缓缓开口道,“你们也平身吧。”
众人跪了这么长时间才得了解放,都唯唯诺诺的站了起来。唯有刚刚跪在最前面现在跪在最后面的玉贵人,可怜兮兮的向前跪了几步,没有起来。
“你可知道错了?”皇后娘娘话是对着她说的,眼光却瞟了瞟站在旁边一脸事不关己的树珠女人,淳贵人和安贵人。
“玉茵知道错了,玉茵愚笨,请娘娘责罚。”玉贵人一看皇后娘娘问自己,哪里还敢不认错,捣蒜一般的把脑袋咳向地上。
那地上可都是青石板,皇后娘娘身边的绿衣女人恐怖的皱皱眉,开口道,“你不痛么?可不要咳坏了额头,那样就不美了,到时候还怎么在皇宫里混?”
“青儿。”皇后娘娘怒斥一声,嫌她多嘴。
这话说的,不明白着又讽刺她是靠着一张脸蛋的没脑子女人吗?
玉贵人虽然生气,嘴上却又极感恩戴德的转了个方向,“谢谢青青公主。”
原来是个公主,不该叫女人,应该改口叫姑娘了。
青青公主伸了下舌头,调皮的笑笑。
众人听到青青公主这样调笑玉贵人,却是没有一个人敢拿丝帕擦嘴角了,全都笔直的站在那里不言语。
皇后娘娘接过身边宫女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才道,“既然青儿说了,女人的相貌是最为尊贵的,玉贵人你就起来吧,以后说话做事,切记要三思而行。”
“谢娘娘教诲,玉茵一定铭记在心。”玉贵人一听皇后娘娘送口,又磕了个头才起身。
“不过你在宫中胡言乱语,本宫还是要罚你的,这样吧,就罚你抄《金刚经》十遍,以供神佛。”
“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玉贵人刚起的身子又跪了下来。
“行了,你起身吧。”
皇后娘娘看似有些累烦了,对众人微扫了一眼,“刚来宫里的莫姑娘,是陛下的贵客,各位妹妹要是没有事情的,就不用去打扰了。”
说到这里好似又想起了什么,补了句道,“要是在宫里遇到了,也要客气着些,有什么事情都谦虚一点,莫要欺了生人,让别人说我们皇宫的女人怠慢了客人才是。”
见众如花似玉都福身老老实实的答了,才挥挥手道,“我也有些累乏了,大家都散了吧。”
就这样占了皇宫众女人喝茶聊天谈八卦的地方。
那个青青公主一见大家都走了,立刻松了绷直的身子,坐到皇后娘娘的身边,娇声道,“母后,那个叫莫姑娘的丫头,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大家都对她那么客气,连太后和父皇都对她特别的好。”
“怎么,吃醋了?”皇后娘娘一听这青青公主酸酸的语气,就知道她的小心思了。
司马青青一边躲了皇后娘娘刮她小鼻子的玉手,一边不服气的道,“我吃她的醋,这怎么可能,我可是羽唐的公主,她算个什么东西。”
“青儿。”皇后娘娘突然就收了手,狠狠地怒斥了一声,比刚才嫌她多嘴时的怒斥更严肃更带着凌厉,吓得司马青青也不敢乱动,定住了身形。
“我刚才的话不只是对你父皇的那些嫔妃说的,你也要记住了,这位莫姑娘,你可不能去惹,更不要去欺负她,她可是你父皇特意交待要善待的人。”
司马青青见自己的母后这么冷厉的看着自己,语气中带着不可抗诉的威严,让她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皇后见自己太过严肃紧张了些,又缓缓了语气道,“你只要不对她做那些调皮的事就行了,她可不是宫里的那些个嫔妃,要客气些,当然,不见面最好,也没有必要去讨好她。”
“为什么?”司马青青有些不解了,原来还想着既然不能惹,就去对她好些,只要不是来父皇的嫔妃的,交个朋友也好。“父皇和太后不是都对她很好吗,我们难道不要也对她好一些?”
“太过讨好也不用,你是羽唐的公主,是父皇和母后的宝贝,你自然不用对她特别的在意。反正呀,只要不惹她就行。”皇后娘娘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的调皮女儿,又一次出语提醒她。
“知道了,知道了,”司马青青拉着皇后的手,扭着身子撒娇道,“我最乖了,怎么会去惹她。”
“你?”皇后娘娘点点怀中司马青青的鼻子,“我还不知道你。”
两人皮闹了一会,司马青青才记起自己还不知道那位莫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歪着脖子问,“母后,我听书画说,宫里人都在传,说这个莫姑娘是二哥哥奉旨,在外面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的,是真的吗?”
“是有这么回事。”皇后娘娘看看御花园中的花团锦绣,她们知道的倒还快,这不过是几天的事啊。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二哥哥要奉旨去找她?”司马青青好奇的坐直了身子,见皇后看着院中美景,好半天都没有答她的话,又继续问道,“难道真的像那些人说的那样?”
“那样?”皇后收回目光,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又喝了一口。
听说之前的那位也泡得手好茶,可是这两人的性情外貌,为什么一点也不像呢,而且陛下那边也迟迟没有动作。叹了口气,皇后放下手中茶杯,这宫里的事情,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司马青青却不知道皇后的这些心思,继续说道,“好多人都说,这新来的莫姑娘和以前那淑媛宫的淑贵妃有关?”
第十三章 荣芳的回忆
“荣嬷嬷,最近宫中都在传,莫姑娘和以前淑媛宫里住的一位娘娘有关,是真的吗?”小月得了荣嬷嬷的庇护,那天风小莫又没有责罚她,所以在谈到风小莫的时候,不像其他人那样带着鄙夷讥讽的语气,反而多了点客气。
“淑媛宫?”荣芳有些吃惊,盯着小月好奇又天真的脸问,“你听谁说的?”
小月被荣芳这么严肃冷厉的一盯,好奇心立刻像被冷水浇了一样,全都冻结起来,小着声音道,“外面好多人都在说,我听芷福宫的红玉和小宫女们说的。”
“芷福宫?”荣芳又有些吃惊,皇后娘娘的宫规一向严谨,怎么自己宫里的宫女倒出来嚼舌根子了?
“她是怎么说的?”
小月见荣芳问起来,还以为荣芳和自己一样也禁不住好奇,就立刻又如焉了的花遇到水一样,鲜活了起来,“红玉说,莫姑娘既不是选秀的侯门千金,也不是太后陛下的皇家宗亲,文采诗赋一窍不通,琴棋书画一样不懂,进了宫得了众人的宠爱不说,还偏偏住在离淑媛宫最近的簌风苑,还说莫姑娘很可能是以前那位淑妃娘娘的公主,是我们羽唐国真正的大公主,因为淑媛宫的那位娘娘是太后的亲侄女,陛下的爱妃,所以这莫姑娘才会如此受宠,恩宠待遇比青青公主都好。”
小月说到这里,声音已经越变越小,好似唯恐被别人听了去一般。
见荣芳并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手里的刺绣,小月又用更小的声音问,“荣嬷嬷,这是真的吗,淑妃娘娘不是难产仙逝了吗,那肚中的孩儿不也是,怎么现在莫姑娘……”
“好了,小月,”荣芳看小月居然还向她打听,似乎要一直刨根究底,严厉的斥责道,“你忘了上回的教训了,前些天你打碎了花瓶,那是莫姑娘宽厚,不和你计较。可是宫中这么多位主子,难免会有心烦意乱的,你这样胡言乱语的管不住嘴巴,就不怕被哪位主子听到,责罚你吗?”
小月被荣芳一顿斥责,又想到前些天的那场幸免的大祸,她虽然年纪小,可是心思比别的小宫女要活泛一些,知道那天要不是风小莫不计较,就算是有一百个荣嬷嬷只怕也救不了自己。在宫里,主子就是大,要捏死一个宫女,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少了一个两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谁又会管?
如此,小月也就老实了,讪讪的对荣芳笑,“我也就是在嬷嬷你的面前说说,在别人的面前我一句都没说过。”
荣芳见小月那副小巧可怜的样子,好笑道,“是吗?”
“是的,”小月举起右手就保证,“在这宫里,我就相信嬷嬷你和莫姑娘,不过莫姑娘是主子,呵呵。”
荣芳听她说相信自己,心中好笑又温暖。待听到她说也相信风小莫,就奇怪了,“为什么还相信莫姑娘?”
那个人可奇怪了,心思很难测,用如意的话说,整个人就不正常。
“就相信,”小月笑笑,眨着她纯真的眼睛道,“我打碎了她的花瓶,虽然我不知道那花瓶到底值多少钱,但也知道,陛下赏赐的东西都贵的很,可她却知道我们没有多少月钱,不和我计较,这么好的人,肯定不坏。”
肯定不坏?
荣芳看看小月单纯可爱的脸,心中叹道,无知多好啊,还以为莫姑娘是可怜他们月钱少呢。
自己那天差点儿吓死了,为了保住小月一条小命儿,“欺上瞒下”的硬是把那个世上仅有六个的名贵青瓷当成普通插花的破罐罐处理,被风小莫一追问说要再买一个来,自己还以为自己耍的小手段被她晓得了,心里都存了死志了。
原来,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这般善良的看待整件事情的。
看着小月欢快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转角,荣芳叹了口气,无奈的笑笑。
想当初,自己刚进宫的时候,也不过是十一二岁。那个时候的自己,也像小月这般,天真又简单,看着这里的人儿事儿,也极单纯。
那个时候,先皇后沈氏主持中宫,自己还在婉清阁当差。也整天像小月这般,羡慕那些热闹的宫殿,喜欢听那些热闹新鲜的事儿。
可惜自己的主子却从来不喜欢热闹,她的性格就如她的名字那般,温柔婉约娴静淑惠。对待她们这些宫女太监,也宽厚亲切的多。想想那个时候,自己也亏得遇到了那样的主子,不争宠不夺势,婉清阁才能那么平静。
陛下要是来了,就温柔体贴的待着,要是走了就欢颜的送了。有时候半个月才来一次,有时候好几个月也能不见,有时候好不容易见了,却又是半夜匆匆来又匆匆去。
那位主子,明明心中也有悲苦,也有思念,也会忧伤,也会难过,但是她从来也不说,受着宫里人的冷嘲热讽,也会不去在意。
她就像婉清阁里开的那些琼花一样,随风飘,随风泣,随风起,也随风逝。
如果那一年,主子没有怀孕,那么也就不会难产,那么也就不会离开的那么伤心难过,也就不会让陛下震怒。
那么温柔怕痛的人,在面对难产的时候,却还是拼了命的生下了自己的孩儿。这一点,常常让荣芳在夜深人静时感慨,难道这世间所有的母亲,在面对自己孩子生的时候,都有的一种不畏死的勇气吗?
然后不几年,陛下立了太子。
再然后,淑媛宫的那位进了宫。因为在自己主子难产的那一年,一同怀孕的中宫皇后也难产,她比自己的主子还倒霉,去的也早,连同她肚里的孩子。
所以,淑媛宫的那位作为沈家的又一股力量进了宫,一入宫就直接册封为淑贵妃。
那个时候,淑贵妃沈氏淑媛不过14岁。
再然后就过了两年,淑贵妃也怀孕了。
那时候,同为贵妃的还有一位,就是现在的容贵妃,母凭子贵。不过容贵妃没有什么家世背景,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