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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醒了。怎么也不披件衣服，要冻着可怎么办？”翠丫端着脸盆进来，想看到风小莫醒了很是高兴，待看到她只穿了里衣坐在那里，又不免皱了皱眉头，埋怨起来。
风小莫轻轻一笑，自从哑娘离开之后，翠丫就负责哑娘的全部工作，当然也充分发挥了哑娘所没有的特长。啰嗦。刚开始风小莫只觉得烦闷无比，就像多了个更年期的老妈。现在经过这几个月的分别，风小莫发现其实自己还挺怀念这啰嗦的。
风小莫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心中才静了些下来。
“我睡了多长时间了？”风小莫接过翠丫递过来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小姐睡了两天两夜了，现在天还早，还可以再睡会儿。”翠丫看着风小莫憔悴的面孔，知道她必然是为了青青公主。赶路赶了很长时间。
“我不累，倒杯茶给我吧。”风小莫感到口渴，嗓子难受的紧。
风小莫一路来到瑞王府，让人通报了一声，不一会就有人领了她进了府，司马文壁不在正屋。下人便一路领着她进了后花园，远远的，风小莫就瞧见司马文壁坐在风亭。自斟自饮。一声玄青色的丝绸长衫，衬着那器宇轩昂的身姿，更显的玉树临风，潇洒飘逸。若不是风小莫现在有紧急的话要去问他，必然要好好欣赏一番再过去。
“为什么要让司马青青去和亲？”风小莫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劈头就问了一句。
“莫儿，刚刚听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的是你。怎么，想我了？”司马文壁不答风小莫的问题，却坏笑的站起来，伸手便把风小莫抱进了怀里。
风小莫待要挣扎。
“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司马文壁轻声喃呢，低沉的嗓音带着点沙哑，透露出一丝疲惫。
他把脸往风小莫的脖子里埋了埋：“莫儿，我想你了。”声音很轻，有点鼻音，带着点委屈，让风小莫一下子觉得他还是那个在樊城时候的沈虔。
风小莫不忍再动，就站在那里，任他抱着也不说话。熟悉的龙 香味道，熟悉的温暖怀抱，带着点怀念和亲切，风小莫躁动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为什么要让青青去和亲？”许久，风小莫还是打破了寂静，这句话终是要问的。
“别问，我们就当没有这件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司马文壁的声音带着点祈求。
“怎么能当成是没有发生过？”风小莫反问，语气讥讽。“那北庭王年过五旬，贪财好色生性残暴，听说在那北庭王宫中每年不知道残害了多少美玉少女的无辜性命，如此人间地狱，你怎么狠的下心把青青送到那里？”
“青青是我们羽唐国公主，又是陛下最宠爱的，那北庭王在怎么残暴，也不会对她怎样的。”司马文壁揽着风小莫的肩膀宽慰，捋了捋风小莫耳边散落下来的碎发。
“此次和亲，是因为我们羽唐国不敢出兵抗击北犯而提出的，青青的地位可想而知，司马文壁，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风小莫看着司马文壁对此事不甚在意的轻松姿态，心中怒火突突而起。
“那你要我怎样，南方战事未息，北方战事又起，莫说羽唐国库难以支持，就是百姓，也会怨声载道的。”司马文壁脸色也拉了下来，走到桌边独自坐了下来。“是你说的，百姓也不喜欢战争。”
“可是一个司马青青能抵挡得了北庭来犯吗，那是迟早的事，你把她送去，不过是羊入虎口。”一想到青青现在的处境，风小莫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追到北庭去救了她。
“那你要我怎么办？”司马文壁也生了气。
“我不是给了你密信，我们与南庆之战虽未获得全胜，但也频频告捷，大胜之日指日可待。你若北伐，凭我风云社财力，大可助你北伐一半粮草物资，国库银亏之事便可解决，只要你阻止住北庭南犯进度，不出两月，我军在南方战事必胜，到时班师北援，必可收回失地，阻止北庭势力。”风小莫把密信之言又说了一遍，其中利害关系她不信司马文壁不清楚，可是，到底为什么呢？“青青她还那么小，在宫中享尽众人宠爱，从未受过半点委屈，你叫她在那里怎么办，怎么活？”风小莫眼见司马文壁的清淡态度，不免大声责问起来。
“你只会怪我，难道你就不考虑考虑我的处境吗？”司马文壁也争执起来。
“你的处境，你的处境怎么了？”风小莫疑惑看着他，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不是那个原因，他不会的。
“你难道不知，北庭军队骁勇善战，我若在北方抗击北庭，必会大伤元气，就是以后得到救援，最终也会两败俱伤。到那时，司马文止南方告捷，士气大胜，朝野势力大涨，我将如何与之抗衡？”
“哦，”风小莫愣了，“原来这就是你的处境，这就是你为什么弃青青于不顾的真正理由吧，皇位？”
“我知道你和青青感情深厚，我也不想如此。若是有其他办法，我必然不会送青青过去的，可是北庭王不知从哪里得来青青的画像，指名要青青去和亲。”司马文壁紧紧捏着手中折扇，似在辩解，只是声音再不像刚刚那般理直气壮。
“所以，”风小莫握紧双拳，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完后面的话，“你，牺牲了你的妹妹，保你实力，换你皇位。”真是不敢置信，他真的会如司马文止所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莫儿，我也是为了我们将来考虑，他日我必将登上皇位，到时你必为凤。”司马文壁的脸上带着执着的狂热，双手紧紧的勒住风小莫的胳膊。
“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在乎那些权势的，”风小莫盯着他的眼睛，“司马文壁，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的心到底有多冷，有多深啊？”说到最后，风小莫几乎是大喊，她再也受不了司马文壁的冷漠，他怎么会变的如此心狠？
“你不在乎？你是不在乎权势，还是不在乎我？”司马文壁讥笑，松开钳住风小莫的双手。“是到底，你这般生气，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司马文壁一摔手中折扇，“啪”的一声，玉扇撞在石阶上短为两节。
“你什么意思？”风小莫看着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玉扇有些糊涂。
“什么意思，谁不知道司马青青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司马文壁一脸痛恨的说。
“讲了这么多理由，说到底，司马文壁，就算我求你，你也不会出兵了。”
“莫儿，等到了那一天，你就会理解我今日的苦心了。”
“司马文壁，你，你是真的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风小莫轻笑，转身走出凉亭，再也不理后面的呼唤。
也不知道是怎样一路恍惚的走回风府，风小莫隐约只记得翠丫一看到她就上来抱着她哭了很久，断断续续的说青青公主去和亲的事。
后来风小莫累了，梦里风小莫不知怎的就到了北庭王宫，眼前是高高在上的北庭王纵横沟壑的面孔和凶横惨厉的双眼，青青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哭泣求饶，
第六十七章以 情何以堪
身后是一碧万顷波光粼粼的如境湖面，那女子站在这样美丽的景色之中，美貌却丝毫不受这景色所影响。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一身白色轻纱立于那百花丛中，微风拂青丝，衣角翻飞，娉娉袅袅亭亭玉立，竟比那身后百花绽放还有美上千分百倍，风小莫只觉的心中一恸，热血奔涌，这感觉好生熟悉，就像是那日夜煎熬中的那一丝隐隐暖意，勉强支撑着自己。再凝目细瞧那女子面貌，两条柳眉似蹙非蹙，一双杏眼带喜含嗔，尤其是那两眉之间一点鲜红的朱砂痣，让整张脸庞更是生动增色百分，也让风小莫觉得眼熟异常，
风小莫前世今生并不是没有见过美女，只是今生她极熟悉的那几个人，也是各有各的特色美丽。邀明月的容姿妙曼妖冶妩媚，沈玉儿的冰雪聪明温婉清扬，花紫嫣的高贵冷艳芳华孤傲，司马青青的娇美动人艳丽可爱，欧阳芷雪的柔弱娇羞惹人怜爱。只是这么多人的美丽都及不上眼前这画中之人的千分之一，那种说不出的美丽就像是一种芬芳，从这画中慢慢的浸透出来，沁人心脾。
风小莫安奈住心中的激动，她强迫自己，现在一定要冷静，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继续走。
风小莫有点不敢相信，外面重重重兵把守，层层侍卫看护，里面居然就只有不到十人的宫女伺候，这北庭王果真是欺人太甚。
空荡荡的寝殿里没有一丝声响，安静的如同一座冷宫。只有偶尔随风飘起的幔布能够提醒人们，这里还住着一个人，住着一个从远方和亲嫁来的 。
风小莫微闭了下眼睛，渐渐适应这昏暗的宫殿。再向里走，
司马青青正蜷缩着消瘦的肩膀。蹲坐在宽大的 床一角，似乎那里比较安全。脸色蜡黄，形容枯槁，两眼空洞无神的落在素色的锦被上。
哪里还有风小莫当初见到司马青青时那娇美灵动的神采。
“青青，是我啊，你看看我，是我啊，是你莫姐姐啊。”
“莫姐姐，”司马青青安静了下来，慌乱无主的眼眸渐渐聚了焦。静静地看着风小莫，口中喃喃的念道着三个字“莫姐姐”。
“对，青青你看看我。我是莫姐姐啊，你的莫姐姐啊。”风小莫抓着司马青青的手臂松了一点，双眼紧紧盯着司马青青的眼眸，似乎要从
突然“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莫姐姐。你终于来了，父皇说你一定会来救我的，你终于来了。”
“父皇说，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不会给我们羽唐国丢脸，才对的起那些在边疆誓死保卫国家的将士，才能给他们信心。”
“明月，明月？”风小莫轻轻摇晃怀中之人，唯恐吓坏了她。
邀明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紧闭的双眸终于打了开来。风小莫激动的又叫了两声“明月”，才总算是唤回了她的神智。
“少爷？”苍白的唇轻启。呼出的话语还带着丝不确信。
“明月，是我。我是风小莫啊。”风小莫赶紧答了句，看着邀明月苍白消瘦的脸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妖冶，心中酸楚难忍。
“真的是你，少爷。”在得到风小莫的答复后，邀明月的嘴角总算是升起了一丝虚弱的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傻瓜，我怎么会不来，我不是说过，”
“少爷，还记得那时在樊城您给我写的那些诗吗？”
“都是些胡闹的事，亏你还记得。”风小莫想到那时在樊城的时候，大家对面不相识，倒也快乐无忧的很。
“其实，明月是很喜欢那些诗的。”
少爷，你能不能再为明月朗诵一次？
“朗诵？”风小莫猜想明月定是想到那些时日，自己日日在那明月楼下胡诌瞎掰耍流氓的情景了，自己也觉得好笑，“好，你想听什么？”
“明月喜欢那黑土和白云。”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原来这倾国倾城是这样的意思，的确是美貌之颠，只是，明月能当得上这倾国倾城四个字吗？
当然了，明月之貌，除了我娘，我还真没有见过更胜一筹的呢。
“咳，咳”邀明月咳了两声，笑道，“你总是不愿意说谎话，那怕就是骗骗我也好啊。”
不过也罢，你这样子从不骗我，我倒也是很感激你的，这才是你啊。
风小莫怎么也想不到，因为自己的原因，一个又一个人却被折磨和伤害，这些，难道都是因为那个天煞孤星的预言，因为这些人不相信这些预言，所以，她们为了自己儿付出了代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风小莫心中极痛苦，却偏又极无奈。她想忘记这一切，想忘记这上京的一切和一切，她拼命的灌着酒水，可脑袋却又偏偏变得更加清晰。清晰的风小莫不用去闭上眼睛，脑海里就能看到，一个又一个的人，因为自己而死的场面。那场面像一个一个不停播映的机器，和风小莫作怪一般，不停的在她眼前放着风小莫最不想看到的景象。
风小莫又喝了一口酒水，因为手已经变得不再稳妥，那酒水就顺着嘴巴一角流了出来，一片片的都沾湿了衣襟。
“你与其变成这样，我倒宁愿你还是樊城的那个妖孽。”司马文止实在是不想再看到风小莫这个样子，说出的话也变得极为严厉。
妖孽？风小莫轻笑，脸上带着无尽的嘲讽，“我那个将军爹每年回府不过是三五次，每次都要骂上我几遍孽子。我那个皇帝爹对我百般宠爱纵容，绫罗绸缎珠宝玉器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青青都没有的，都要赏给我，结果呢，背地里千方百计的要杀我。那个据说是我亲生父亲的丞相爹，一确认我是他的女儿，就大骂了我一声孽子，然后把我关到牢里面吊着打。”风小莫看着司马文止的脸，凄冷的笑了下，“司马文壁他也说我是小妖精，可转首就娶了别人，现在想想，你说我是妖孽，还真是一点不错啊？”
“莫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司马文壁不知道怎么解释，看到风小莫那张痛苦的脸他就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痛苦千倍万倍。
“怎么不是那个意思，”风小莫摔了手里的酒杯，酒杯碰到石柱上当的一声就撞得粉碎。“我害死了我姐姐，害死了我娘亲，害死了哑娘，”风小莫张着手，疯狂的大叫，“他们都说我是双子星煞，克死同胞克死亲母。”
“不是的，他们都不懂，他们是胡说的。”司马文止抓住风小莫的双臂，似乎这边紧紧着抓着她，就能够把风小莫从那痛苦的深渊里给拉了出来。
风小莫用力一挣摆脱了司马文止，趔趄了几下站稳身体，用手指点着司马文止的鼻尖哈哈哭笑道，“你才是不懂呢，他们都知道，就是你不懂。”
司马文止看着风小莫歪歪斜斜的走到台阶上坐下，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我亲眼看见的，我那个从未谋面的姐姐和我那个温柔美丽的亲娘，她们都被我给害死了。我听见我那个小姐姐婴婴的哭声，我文弱的娘被蒋通和一个大胡子李天雷给挟着，冰冷的雨水打在她们的身上，我没有办法，一点都没有办法，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带到了那条路上，然后后面的那些追兵都涌了上去，我却喊不出哭不出。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们都消失在那黑夜里，我没有办法……”
到后来这痛苦的声音都变作了哭泣，风小莫抱着双臂，呜呜的蜷作一团，带着那凄凉的哭声，直撞
司马文止上前一步，抱住风小莫不断哭泣抖动的身体，轻轻的摸着风小莫的头，像哄孩子那般轻轻哄着，“别哭，别哭。”
凉亭外假山的背后，闪过一丝蓝色是身影，赵武踏着飘忽的脚步，摇晃的出了这 园。他不知道他听到是这是什么，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些。可是他一直明白，他爹不是他爹，那么莫儿嘴里说的那个大胡子，是不是就是。不，不可能，自己的亲爹怎么可能会害死莫儿的亲娘和姐姐呢，那人不会是他的亲爹。可是那天蒋通的话，又不断的在他的耳边回响。
不，不会的。要是那样，那么莫儿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所以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