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阎铁珊已经准备开始算帐,怕到时有人怜香惜玉,他直接冷冷的杜绝了陆小凤等人的插手。
用的理由自然是,“这本是王朝内部的事情,实在不该陆公子去管。”
这的确是一个十分恰当的理由,陆小凤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一个麻烦解决了,然而他却完全没有那种松了一大口气的感觉,反而颇为有些不是滋味。
“花满楼。”他叹息道,“我们走吧!”
听了这话,花七公子直觉的‘看’向叶真真,陆小凤立时发出拖得长长的一声‘哦~’,尔后看向叶真真,“叶姑娘,请?”
如此一来,他的心情倒是明媚不少。
至少不论怎么样,还是有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发生的,然而却偏偏有人‘没有眼色’,出声喊住了他们。
“花满楼。”上官飞燕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出我们是一个人的。”
☆、何时发现
问这话的时候;上官飞燕的声音已经变了,变得比刚刚更加的好听;陆小凤瞪大了眼睛;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易容之术他自是见过;却是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声音也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
花满楼却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人在心情激动,或者生气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往往就会多一分冲动,少了一分思虑。陆小凤与真真刚到那日;你似乎有些生气,所以……”
后面的话,已不必再说。
一个人是怎么也不可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哪怕长得相似,声音相同,然而性格之上,却不可能完全的相似,更何况,上官飞燕与上官丹凤,根本不是性格相近的人。平时尽力佯装倒也罢了,一旦生气激动,就很容易忘却这事,露出一丁半点儿小小的,自己都不太会去注意的马脚。
若是一般人,倒还真的不会关注到这一点,然而花满楼不同。他看不到,看不到的人,相对于其他人,感觉总是会更为灵敏一些。
叶真真了然。
怪不得那日花满楼宁愿在外面的亭子里等着,还有晚间他对陆小凤说的那句‘好自为之’,怕也就是因为心下已经有了怀疑。
上官飞燕冷笑。
“原来还是因为这个女人。”她说,“若不是她,我又怎么会生气,又为何会被看出来,今日也是因为她……”
叶真真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对于这个因为嫉妒以及金钱杀了自己的亲表姐的女孩,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对其报过太多的希望,因此这一三观颇为不正的言论讲出来之后,她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失笑,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倒是阎铁珊给气笑了,“若是你自己没有做下这等事情,又怎么会怕别人看出来。”
上官飞燕的反应已经不重要了,这本就是大金王朝内部的事情,阎铁珊自然会处理好此事,此时几人已经出了那处大宅,往租住的那间客栈而去,路途之中,陆小凤却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
叶真真冷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话用来说其余的人未必是对的,然而对于上官飞燕来说,却是再恰当不过。不作死就不会死,若是她自己不心生贪念,又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阎铁珊会如何做,几乎是不用想都知道的。
端看他刚刚对待上官丹凤尸体的态度,便可以明白,时至今日,虽然数十年过去了,但在他的心里,金鹏王朝依旧存在,皇帝依旧是皇帝,公主自然还是公主。一个死忠的臣子,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做出什么反应,几乎是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的。
然而……
“上官飞燕跑了。”陆小凤说,“霍天青拼了命的要保她,到最后,阎铁珊还是没有能够拦住她。”
这个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正午。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身上,隔外的舒服,叶真真懒懒的问,“上官雪儿呢,阎铁珊是怎么安排的。”
陆小凤说,“好吃好喝的侍伺着,她毕竟也姓上官。”
上官是金鹏王朝的皇姓,除却像上官飞燕那般犯下滔天大罪的人,在阎铁珊这等自认臣子的人心中,再如何身份也是要比其他人高上一等,因此当上官雪儿开口要留下时,他几乎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本该如此。
陆小凤说,“她似乎对霍天青隔外关注。”
原着中并没有这一段,因此叶真真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她的到来已经改变了许多事情,这一件究竟是不是真的,她倒真的并不敢确定。
“霍天青如何了?”她突然问。
陆小凤摇了摇头,“状态不算太好,他虽然也算是武功高强,但比起阎铁珊毕竟还是差上一些,现下已经被山西雁等人接回去养伤。”
“对了……”
说到这,陆小凤却突然停住了,叶真真忍不住抬眸瞧他,就连花满楼也适时的表达了疑问,到这时,他才缓慢的开口,“昨日我便发现了,花兄称你为真真,而并非叶姑娘,这回你们可不能不承认了吧!”
“……承认什么?”一个称呼而以。
陆小凤表情暧昩的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待他嬉耍够了,这才拿着酒杯,倒了满满的一杯酒,边喝边出了房门,临了还丢下一句,“还是不打扰你们二人了。”
叶真真:“……”
本来十分舒适平静的气氛,被陆小凤这么一闹,莫名的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叶真真故做平静道,“他一定是又去打探消息了。”
花满楼点了点头。
实际上这本来就是不必说出来的,只不过叶真真没话找话,他也只能接过,“他那个人,最是闲不住的。”
叶真真点头表示赞同,“确实。”
而那个向来闲不住的陆小凤,倒也的确不负众忘的又给自己重新找上了麻烦,这个麻烦是阎铁珊给他的。
上官飞燕跑了,阎铁珊哪能善罢甘休,因此进行追查,便查到了霍休那里。
陆小凤说:“毕竟同朝为官许多年,阎铁珊是极其了解霍休的为人的,虽然他已经通知了峨眉掌门来此帮忙,但却仍然觉得不够,便想请我来主持公道。”
“他手里有十足的证剧证明这件事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陆小凤道,“我实在没有想到,霍老头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叶真真叹道,“人心总是最难猜的,不是么?”
这本就是句实在得不能再实在的大实话,陆小凤自然不能说些什么,只能继续沉默,花满楼已经看了出来,“你应该已经答应他了。”
陆小凤点了点头。
“想来想去,我都觉得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他说,“任何麻烦到了我的手里,又怎么可能丢出去完全不管,再说这件事情本就不简单,霍休这个老头,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所以……
花满楼已经接过了话头,说,“你准备叫我们两人也一起去。”
陆小凤点了点头。
“你也已经确定,我们一定会答应你。”叶真真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万一我们不同意呢?”
陆小凤笑了,“你们一定会答应的。”
“花满楼一向就很少会拒绝别人的求助,更何况这个人是他最好的朋友。”陆小凤说,“至于你,我感觉花兄若是答应了,你也一定会跟着去。”
叶真真:“……”
不得不说,陆小凤这话倒还真的说对了,因此短暂的别扭之后,她索幸大方的承认了,不过……“你就不怕我不让他去?”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陆小凤笑得挤眉弄眼,好不滑稽。
叶真真却奇怪了,“承认什么?”
“自然是承认与花兄两人情投意合。”陆小凤说,“通常只有夫人不准丈夫去帮朋友的,你即有这种想法,可不就是心底已经……”
陆小凤适时的拖长了音调,后面的话虽未尽,却已经表尽了意思。
叶真真的脸已经很烫了,红扑扑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然而她依旧坐在那里,强撑着努力让自己十分自然的反击,“同样身为花满楼的朋友,你即能让他帮你,我为什么不能请他不要帮你?”
“除非……”她说,“你们之间并不只是朋友。”
不是朋友能是什么?陆小凤常年混迹风花雪月之中,不光对男女之事甚为精通,男男之上也略有了解,因此立马想到了那个方向,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一脸惊悚的瞧着叶真真,“叶姑娘……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的,别整天……”
“整天什么?”叶真真茫然道,“我不就是说你们二人难不成是亲兄弟么?”
陆小凤:“……”
花满楼已经笑开了,叶真真更是眉开眼笑,这么一来,倒是把刚刚的害羞不自在冲散了不少。
她又问,“陆小凤,你刚刚想到什么了?”
花名在外的陆小凤自然是不能拿这种事情跟一个姑娘说,因此吞吞吐吐的,极力遮掩,最后干脆直接跳过,生硬的将话题转了,提起来……“花满楼倒的确有六个哥哥,但我确实不是其中之一。”
花满楼立即笑着道,“改天有时间,你可以去见见。”
☆、青衣之楼
花满楼的哥哥并不急着见;霍休的事情却急着解决,因为对方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阿猫阿狗;事情拖得越久;对方准备就越充分;到时候于他们就越没有利。
青衣楼的位置已被阎铁珊摸了个清楚,霍休的行踪自然也没有放过。
“陆公子,花公子,叶姑娘。”独孤一鹤感激的看着他们三人;道;“此事还要谢谢三位肯帮这个忙。”
他是昨日晚间到的。
一个人快马加鞭,并没有带着一个徒弟;也不知是因为并不想徒弟知晓这件事情,还是觉得哪怕是把峨眉最有潜力的三英四秀带过来,在面对霍休的时候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还得分心保护他们。
穿过一片长长的林子,前面便出现一座小楼,里面还亮着灯,阎铁珊已经停了下来,道,“就是这里了。”
独孤一鹤立即问,“前面有没有陷阱。”
“不知道。”阎铁珊摇摇头,“甚至霍休现下在不在里面,我也不敢确定,但是这一趟,我们必须要去。”
独孤一鹤点点头。
很多事情,并不是有困难,怕危险就可以不做的。他们今日要做的,便是为老王子与公主报仇,让霍休这个心怀鬼胎的不臣之人付出代价。
叶真真安静的与花满楼站在后方,现下的剧情已经与原着不同,以至于她也并不确定,此时的霍休还有没有那么大的自信,这条道上的陷井是否已经全数关掉。
“呆会儿小心些。”她小声道。
花满楼点点头,立马又微微笑着道,“别离我太远。”
“嗯。”
站在几步开外的霍铁珊耳尖的听到了这句话,立即回身笑道,“还是花公子想得周到,叶姑娘初出江湖,对这些阴险之道想必并没有见过太多,我们几人倒的确应当多照顾一下。”
陆小凤立即道,“他这可不是周到,而是……”
“而是什么?”独孤一鹤立即问。
陆小凤这才慢吞吞的接着说,“对于自己的女人,不论是谁,总是会多关心一些,你们说是与不是。”
叶真真:“……”
不得不说,陆小凤多管闲事又嘴欠的毛病是改不了了,尤其这几日,说的话每每让她想上去撕烂那张嘴。
阎铁珊与独孤一鹤已经笑开了,大笑,不是一副原来如此的笑,只不过是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之下,他们需要笑容,而这件事情,给了他们一个开怀大笑的理由。
“走吧!”等笑够了,阎铁珊才道,“我先在前面探路。”
独孤一鹤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小心。”
“我会的。”阎铁珊道,“若是到时出了什么意外,你切记一定砍下霍休的人头,去王子公主的坟前祭奠。”
独孤一鹤点了点头。
这一路很静,只有林中一些早起的鸟儿的叽喳声偶尔想起,并没有什么他们所想的暗器陷井,一路上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仿佛前面这座小楼并不是江湖上闻之色变的青衣十八楼,而们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楼。
“……推?”阎铁珊并不是不敢推,他之所以有这个反应,是因为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推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道,“看来霍休已经做好了准备,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小心了。”
独孤一鹤点了点头。
然而小心一路,却依旧并没有出现什么机关暗器,反而在每个转弯处,都会贴了一个大大的字来进行指路,等他们到达一座石台之上的时候,上面标的已经换成了一个大大的停字,几人才刚刚停下,石台便动了。
缓缓的下降,地底原来是空的,下面是一个六角型的石屋,依旧是有一个大字贴在那里,只不过这一次是‘喝’。
桌上摆着五大碗清酒,众人此时便已经明白,霍休不光知道他们要来,而且还知晓要来几个,甚至就连人选,怕也早就摸了个清楚。今日这一仗,注定并不好打。
陆小凤已经上前一步,道,“探路的事情阎老板做了,这试酒便由我陆小凤来吧!”说完,他已经将杯里的酒尽数倒进了嘴里,旁的人竟然连阻止都来不及。
“你……”阎铁珊叹道,“你又何必……”
可以不喝,也可以由他们先喝,毕竟陆小凤三人只是被请来帮忙的,这种危险的事情,自然是该由他们二人来做的。
陆小凤却笑道,“我的运气一向不错,希望这一次也并不会错。”
“一定不会错。”
说完这话,花满楼已经端起其中的一碗,一口饮尽,叶真真紧随其后,阎铁珊和独孤一鹤两人长叹了一口气,亦是一人端起一碗,然而却还来不及入口,两人的身形便是一个不稳,险些倒在地上。
“快些喝酒。”叶真真开口道,“这酒是解药。”
他们三人早已喝了酒,现下自然无事,看到这般情况,阎铁珊二人不在犹豫,立时将酒倒入口中,已经变得有些灰白的脸色,此刻便又重新恢复了红润,后者更是叹道,“他那个人,怎么还是如此。”
叶真真并没有接话。
他们都并不认识以前的霍休,尤其是还在金鹏王朝做官的霍休,自然对其的一些手段并不清楚,独孤一鹤显然也并未想要得到他们的回复,说完这话之后便已经将手中的茶碗摔向墙壁。
“碗底写着一个摔字。”他说。
紧接着,就见被摔着的石壁开始移动,露出了其后的一道暗门,下面是几十级的石阶,通向地底。下面并不昏暗,反而十分明亮 ,灯光之下,是一片的珠光宝气,刀剑黄金珠宝,反射出来的光线美而刺眼。
里面并没有一个人。
一边的珠宝之后,有一道小门开着,独孤一鹤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准备探路,同时道,“这一回,你们谁也不能跟我抢。”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小道,尽头又是一扇门。
阎铁珊已经快走几步,赶上了独孤一鹤,“这门是不是该由我来推。”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将手探向了那朱红色的大门,像是深怕晚上一步,便被旁的什么人抢先了去似的。
并没有危险。
门后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内里点了一个小小的暖炉,空气中还泛着好闻的香味,霍休就坐在中间的石台之上,穿着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蓝色布衣,一口一口的跟着他面前的酒。
“你们来了。”他道。
“你还以为你会害怕的躲起来。”阎铁珊冷笑,“不过既然你没有躲,现下我们也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
霍休冷冷的反问,“就凭你?”
“我一个人自然是不行。”阎铁珊承认,只不过……“我们现下可是有五个人,只要两个人加起来,便已经足够对付你了,五个人,自然措措有余。”
这本就是实话,霍休也无从反驳,他只是叹了一口气,“多年同朝为官,我以为你们一定很清楚我的为人。”
独孤一鹤说,“是很清楚。”
霍休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