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不及防被摔倒在地的七草蹭破了手心,脸一黑,抬头一瞧,谁家小破孩这么不讲道理啊!乌黑清亮的眼珠,胖嘟嘟的脸颊,红润的小嘴正不高兴地撅着,这娃很眼熟啊。
“白哉,太失礼了!你把妹妹弄伤了,快道歉。”朽木夫人把七草从地上抱了起来,轻柔地吹着七草蹭破的手心。
“妹妹?”小白哉一脸疑惑。
“对呀,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小七草。”朽木夫人柔柔笑着,“你表姨的女儿,和你出生在同一天,但要比你晚一个时辰。”
“是呀,小白哉,要和妹妹好好相处哦。”君原夫人用团扇遮住双唇,露出弯成月牙状的双眼,“以前京乐队长说我家的七草和白哉有夫妻相我还不觉得,现在猛地一瞧,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七草黑线,母亲大人,你真是时刻不忘你的梦想啊。还有京乐队长,你个大嘴巴,我记住你了。
“我俩是堂姐妹,白哉和七草有几分像并不奇怪。”朽木夫人四两拨千斤化去了君原夫人的话中话。
看见旁边的众多夫人露出或讥讽或嘲笑或巴结的细微神情,朽木夫人一顿微笑着继续道:“不过就我个人来说倒真希望白哉和小七草将来能在一起,两孩子身份地位都差不多,处一起比较有话说。不会像我和外子,他为了番队的事忙得脚不沾地,我却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难怪自家母亲大人次次输给朽木夫人,这分明是个腹黑嘛,直肠子的母亲大人能赢了她才怪。七草望着听了朽木夫人的话立刻一副趾高气昂样子的母亲大人叹气。
在座的众位夫人用异样的眼神瞧着七草和白哉,弄得两小孩都不约而同靠近了朽木夫人。这时的七草还没弄懂朽木夫人为什么要这么说,直到七草上了真央灵术学院才知道朽木夫人今日一番话造成了怎样的后果——她几句话就使瀞灵庭排的上号的贵族都把自己娇养的女儿送进了真央,贵族对护廷十三番威胁一下子小了很多。
“妹妹,我们去玩。”朽木白哉是个正常的小包子,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听到母亲说七草是妹妹立刻不介意七草霸占了专属于他的怀抱。
七草也不想被人当猴子瞧,抓着朽木白哉的手任他往樱花树林带。
站在樱花树下,两包子大大的眼睛对视着,神情呆呆的——都不知道玩什么、怎么玩。
过了好一会儿,白哉糯糯地开口道:“我平常都练木剑,你在家怎么玩啊?”
七草眨了眨眼眸,还以为只有她没有童年,原来贵族家的小孩都一样啊。“和你一样,练剑、打坐。”
“打坐?”小胖手扣着嘴角,小白哉一脸疑惑。
“就是静坐,一心感受体内灵力流动的方向。”
“不懂。”
七草点头,不懂才正常。
“妹妹,我带你去看我养的金鱼,可好玩了。”白哉转眼又一脸高高兴兴。
朽木宅的庭院很漂亮,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白哉拉着七草咚咚跑着来到了小桥上,桥下溪水里,金红的鱼儿正游得优哉游哉。
“妹妹,这些鱼好玩吧?”白哉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在水里游得欢快的小金鱼。
“叫我七草。”这一口一个妹妹,听得七草实在觉得刺耳。
“可是母亲大人说你就是妹妹。”白哉一脸执着,坚决不改口。
“妹妹不好听,七草好听。”
“不行,母亲大人说是妹妹就是妹妹。”
七草沉默,叫吧叫吧,反正又不会少几块肉。
“妹妹,你不开心吗,怎么都不笑?”
“我……”
“白哉boy,我又来了。”一阵清亮的笑声伴随着一股好闻的香风刮来,打断了七草的话。
“啊,讨厌鬼,你又来了,妹妹我们快跑!”还没看清来人,白哉拉着七草就跑。
“哈哈,看你往哪跑。”一个穿着女式武士服的娇小女子唰的一下站在白哉前面。皮肤微黑,如猫般的金眸,长长的紫发被扎成一个马尾轻轻帅在脑后,双手叉着腰站在那儿哈哈大笑着。
好明艳的少女啊!七草赞叹着,不过在看到少女一把提起白哉把他当秋千左右晃荡时赞叹变成了黑线,她就不怕一不小心把白哉甩飞了吗?
“咦,这里还有个小鬼是谁,怎么比白哉boy还胖?”少女的猫瞳看见了七草更加闪闪发亮。
小孩子胖才可爱,才表示健康好不好!七草嘟嘟嘴,不情愿回答道:“我是君原七草。”
“君原七草?那个七草?”少女的猫眼里充满了不怀好意,“真弓姑姑的女儿,和白哉boy有夫妻相的七草?”上上下下打量着七草,“夫妻相,哈哈,笑死我了,分明就是一样的小胖子嘛。”
“夜一讨厌鬼,不准你取笑我和妹妹。”被提在半空中的白哉不懂什么是夫妻相,但听见讨厌鬼的笑声,他知道她是在笑他和妹妹,于是对着夜一开始双手乱挥双脚乱踢。
夜一笑着把白哉放到了七草身边,接着又开始大笑,“哈哈。。。。。。真的好像啊,两座胖的座敷童子。”
七草无语的嘴角抽抽,她是不是该取消时不时到空间加餐的行为?
“讨厌鬼,说了不准再笑我们。”白哉火车头般冲向了夜一。
“撞不着,你就是撞不着。”夜一玩耍般抵住白哉的脑袋,无论他怎么动都接近不了她。
眼一转,夜一瞧见七草在一边漠然观看,身形一闪,抽走了七草头上的头绳。
七草愣愣摸着披散在肩头的黑发,动作好快,她完全没察觉到。
夜一顺手又抽走了白哉绑头发的头绳,笑呵呵对两小孩晃了晃手里一红一紫的头绳,“白哉boy,七草少女,我们来玩躲猫猫吧,抓到我就把头绳还给你们。”夜一说完几下就闪入了樱花林里。
“啊,你个讨厌鬼,把头绳还给我们。”白哉吼着向夜一冲去,跑的同时还不忘拉上呆呆的摸不着头脑的七草。
喂喂,不就是两根头绳么,没了再买就是,用得着这么费力地跑来跑去吗?
☆、5童年
说是不喜欢被别人耍着玩,但实际上七草还是很快乐的玩了一天,和白哉磕磕碰碰地在樱花林里寻找如猫灵巧的夜一,虽然一直没找到她——其实到后来两小孩也没特意去找夜一,他们直接在樱花林里嘻嘻哈哈打闹了起来。
直到天色渐晚,仆人们带着焦急的神色来樱花林找他俩时,两小孩才带着一身粉的、红的、白的樱花瓣从樱花林里钻了出来。
七草玩得满头大汗,平时不怎么有表情的包子脸此时柔和了些,双眼更是带着满足的神色。
君原夫人牵着七草向朽木夫人告辞时,白哉拉着七草的小手认真道:“妹妹,明天再过来玩。”
七草还没答话,君原夫人笑眯眯摸着白哉的脑门道:“好啊,以后妹妹天天过来找你玩。”
白哉开心地咧开了嘴。
回去的路上,君原夫人拉着七草的小手问:“七草今天玩得很开心?”
“嗯。”七草没有否认,虽然以一个成人的心理年龄能和一个三岁的孩子玩得这么开心、忘形感到有点羞愧,但立刻又理直气壮起来,新的名字、新的身体、新的人生,为什么不重头开始?忘记该忘记的,牢记该牢记的,一切重头开始。
“那就好,以后也要和白哉好好相处哦。”君原夫人和蔼摸摸七草的小脑袋。
从这一日起,七草整日学习的日子里多了一个朽木白哉,两人一起学习,一起打闹,一起被四枫院夜一捉弄。
这样充实而快乐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七草六岁的时候。七草刚满六岁不久,差不多一整年没见过面的君原直也出现在了本宅,带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和一个虚弱的婴儿。
五岁时七草手腕上的杀气石被去掉了,因为在两年的学习中她已经能控制自己体内那庞大的灵压,托打坐和空间食物的福,她的灵力纯净而驯服。不像白哉,灵压还不能完全收敛,朽木宅的仆人经常是一靠近他就被压的全身冒冷汗。
灵力可以感知,七草感知到她父亲大人带回来的人女人快要死掉,婴儿的灵力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君原直也温文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七草只见他语调僵硬的对母亲大人道:“玲子快死了,她最后的日子会陪我住在老宅。太郎,我已经和长老商量过了,他会记在你的名下。”
君原夫人没有任何的不愉,反倒很热心地蘀那个叫玲子的抢了她丈夫的女人安排病弱之人适宜休养的房间,一并把那个婴儿也安排的妥妥当当,令虚弱的玲子苍白的脸上牵起了一抹感激的笑。
君原夫人笑对君原家主对玲子一切宠溺、呵护的行为。
母亲大人真的一点也不爱父亲大人啊。
太郎是个正常的婴儿,饿了、困了、不舒服了只会用哭来表示,君原宅上百年的肃静被打破,七草不是不耐烦婴儿,只是她学习、打坐都需要安静的空间,忍受了几日就实在受不住地跑去朽木宅了。
六岁的朽木白哉还是一副包子样,但比起三年前少了几分纯真多了两分稳重,很是有一副小大人的气势——只要不遇上那个经常逗他的四枫院夜一。
其实不止朽木白哉,包括七草在内,一遇上那个有着猫的灵巧狐狸的狡猾的女子,两人几年修炼出来的定力总会消失无踪从而变成一块爆碳,夜一实在太会挑人弱点踩了。
七草来到朽木家,白哉接待时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你这是什么表情?”七草黑线地看着白哉脸上写满了同情。
“那个,我听祖父大人说了,你那个弟弟灵力低下,你实在没有必要担忧。”白哉不甚熟练地安慰着七草,“他威胁不了你的地位。”
七草对天翻了个白眼。
白哉继续安慰道:“你可是我朽木白哉的妹妹,那小孩怎么比得上你?”
七草终于忍不住丢了个白眼给白哉,“你想太多了,我从来都没有担忧过太郎会威胁到我的位置。身份、地位不说,他自身的条件差我太多了,灵力、年龄、健康、聪慧……全部都差于我。”
白哉深紫色的眸子瞬间被怒火点燃,“七草笨蛋,你这又是什么表情,啊?亏我还好心好意地安慰你。明明是你自己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还怪我多想,哈,以后我再也不安慰你了,你这个自恋狂。”
瞧见白哉愤怒的神情,七草轻描淡写道:“首先声明,我不是自恋而是自信。其次,我是被那小鬼的哭声吵得烦了才来你这躲安静,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如丧考妣,挖了重长吧。?p》ィ植坏媚忝看味急灰挂凰5耐磐抛凵缓茫以嚼丛讲坏ā!?p》
不淡定?愤怒情绪连续上升的白哉直接在地上跳了几下,顶着满脑袋的十字路口对七草吼道:“等君原家落到别人手里的时候你别来找我哭。”见七草还是一副稳坐泰山的镇定样,白哉抓狂的转身离开,“气死我了,我再也不自作多情的关心你了!”
见自己几句话就气走了白哉,七草耸肩叹气,都说了越来越不淡定了嘛,还不承认。唔,被太郎哭得好几天没睡个好觉,先睡一觉再说。
七草就地躺下,闭眼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后悔说话有点重的白哉折身回来就看见七草睡得像小猪,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这个妹妹,什么担心、什么后悔对她都是多余的。
站在门口吸气呼气好一阵,白哉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舀起一边的小被子盖在七草身上,然后握着拳头对着七草龇牙咧嘴了一番才又转身离开。
七草在朽木宅住了两天后回到家就遇到君原直也痛哭不已——玲子死了。
歪歪脑袋,眨眨眼睛,七草龟缩回自己的房间——爱人死了,父亲大人不会希望看见他们这些间接逼死他爱人的人。
大约又过去了几天,君原真也悲伤够了,一改往日不作为的作风,不但全面接管了家族事务还把太郎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七草一点都不羡慕太郎的待遇,在这个家族里,父亲大人的重视是催命符啊,特别是针对太郎来说。
不论君原真也怎么强调他对太郎的重视和爱护,七草始终坚持自己的步调,努力学习,开心和朽木白哉玩耍偶尔打击他一下,再努力让自己长大变强。
又是樱花纷飞的季节,七草十岁,身子开始抽条,脸上的婴儿肥慢慢消褪。这一年,七草的灵压相当于副队长级别,对死神四大技的了解和应用除了护廷十三番队的队长七草自信不输给任何人。
左手握着腰间的木剑,七草眯起乌黑的眼眸气势十足地向外走去,今天是和白哉约定的比试的日子,哼哼,不管是鬼道缚道还是斩术、白打,她今儿照样要把他打趴在地上。
刚走到大门口就被同样急赶着出门的君原直也撞了一下,七草趔趄了几下才勉强稳住身体,“父亲大人,何事这般急?”
看见被撞的是七草,君原直也停下急冲冲的步子微笑道:“你弟弟顽皮就带着一个侍女跑去流魂街玩了,我正急着去找他回来。”
七草淡淡点头,“那父亲大人赶紧去吧,太郎还是个孩子,流魂街治安又不怎好。”
君原直也嘴角的笑容一僵,点点头,转上带上侍卫急急忙忙出门了。
朽木宅,两个若隐若现的纤细身影在如梦似幻的樱花林里跳跃、飞奔。
为了不把白哉打击的太狠,七草控制在一百招内挑落了白哉手里的木剑。
瞧着七草微微出汗一脸轻松的摸样,略显狼狈的白哉愤愤捡起地上的木剑,“我都请祖父大人亲自教导我了,为什么还是打不过你?”
七草眼里悄悄闪过一丝得意,这就是有上辈子记忆的好处啊,经验可是只能由阅历带来。“因为我比你聪明,比你惹人爱。”仗着上辈子的记忆和经验欺负小孩,七草一点也不感到羞愧和难为情。
十字路口又蹦上了白哉的额头,“可恶啊,七草你和妖猫一样讨厌!”狠狠喘了几口气,由胖胖儿童变为清俊少年的白哉把双眼瞪成了三角眼,“你等着,下次,下次一定赢你。”
七草摊手,“万年输家,你说过几次‘下次’了?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
白哉“啪”的一声折断自己手里的木剑,怒吼道:“君原七草,你和妖猫果然是我最最讨厌的人了!”
七草一边用瞬步逃走,一边面无表情的吐了吐舌头,“下次樱花糕多准备点,我今天没吃够。”
“你休想,下次来了一块也不给你准备!”
想着白哉清贵面容下的火爆脾气,七草眼里闪过一丝好笑,朽木家的老家主(朽木银铃)、朽木苍纯、朽木沙罗都是火烧眉目也面不改色的人,白哉那火爆脾气到底是从哪里继承来的?
再想着每次朽木爷爷对着被夜一逗到抓狂、跳脚的白哉念叨“白哉什么都好,如果这急躁的脾气也改改那就更好了”的样子,七草又暗自吐了吐舌头,相比夜一,更多次是她诱发白哉的脾气——夜一现在是二番队的副队长,上面有队长老爸管着就没那么多空闲时间来找她和白哉玩了。
回到家脱去因比试而汗湿的衣服,七草光着身体踏入浴池,然后眯着眼趴在浴台上让侍女给她擦背。
“桃华,今天家里有什么事发生?”桃华是七草的贴身侍女,也是正在给七草擦背的女子。
“回少主,今日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太郎少爷被家主大人从流魂街找了回来,但太郎少爷的情况不是很好,据说是在流魂街受到了惊吓。太郎少爷的侍婢没有跟着回来。”
“是吗?”
君原家,看来要起风了啊。
☆、6母亡
七草十三岁的时候一场大风暴来临,然后她失去了几个算得上至爱的亲人。
这一日天气晴好,七草去朽木家和白哉进行例行的比试后邀请白哉去她家吃她亲手栽种的水果。
听说要去吃七草亲手种出来的水果,因为又输给七草而心情不佳的白哉一下子眉开眼笑起来,他可是知道她有多重视那些果树——为了不弄坏那些果树,七草从来不在花开季节邀请他去君原宅玩。
两人很是开心地走在去君原宅的路上,然后一不留神就被几个突然蹿出的死神打晕。
等醒来的时候,七草发现自己和白哉被绑着扔在一座破败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