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有可能发生。
比如陆星材射得出十环，也射得出三环。
已经抽出了另一只箭搭在弓弦上的郑智雍听到“三环”的时候还只是楞了一下； 转头看到陆星材的表情； 顿时忍俊不禁。可惜比赛过程中不适合说话； 有什么东西只能用表情来传达。
不过“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赢是输都无所谓”用脸来传达是不是有点难？还是射箭吧。
郑智雍抬起手臂； 将弓拉满。这一次他稍微偏了头以帮助瞄准； 而脖子以下的部分如同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弓弦颤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箭支离弦而出，郑智雍目送着它到达箭靶上稍微偏离中心的位置，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洋弓。
“八环。”
这是郑智雍的最后一箭。
今天的表现比预想中差，不过不会被指责来凑数，就一点问题也没有。郑智雍创造的奇迹已经足够多了，没必要在这上面给人惊讶。
这么一想，郑智雍便轻松了。他收起弓，回到了旁观的位置。虽然对他而言是不是第一其实没什么要紧，撤退的时候他悄悄地盘算了一下比分，目前我方领先，最后能不能赢要看接下来……
接下来aoa的申智珉脱靶了。
哦……就这样吧。
射箭的赛制被搞成男女混合以后，一队之中选手的水平就比较参差不齐了。即使是决胜战，出现脱靶什么的也不奇怪。以前搞个人战的时候，mq的天动、b1a4的信宇、4minute的权昭贤、sistar的宝拉……那才是强手对战的氛围啊。
郑智雍一边想，一边淡定地看着申智珉和张丞延你一箭我一箭，后来又换成n和徐恩光上阵。
“冠军是btob；amp；clc。”
鼓掌祝贺。
于郑智雍而言，得不得第一，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如果不是自己非常擅长的事物，郑智雍一般也不会有多少胜负欲。
射箭比赛前前后后就拖延了三个多小时，郑智雍在等着别人比完的时候还看到无事可做的seventeen围成一圈玩杀人游戏。
郑智雍：……人多了不起啊。
等到射箭比赛结束以后到了午饭时间，工作人员们轮流出去吃饭去了，场内的人们就更加地无聊了。为了节省成本，偶像运动会主办方面雇佣的人并不多，不多的人来组织一项参赛选手和到场观众都很多的活动，唯一的结果就是慢，非常慢。
幸好郑智雍让方基赫提前准备了一大堆外卖，让他在这段格外无聊的时间里有事可做——给粉丝们送饭去。
这种偶像给粉丝买东西的“逆奉养”，在偶像运动会上非常常见。
“你们有没有什么忌口？比如不吃辣，对某种东西过敏之类的？”虽然来得粉丝不多、只有二十几个，郑智雍要买的东西因此也不多，不过他又订了些水果饮料，一个人要搬动这些显然不现实。刚好注意到“杀人游戏”里全圆佑挂掉了，郑智雍就把他拎了出来。
“不介意的话，现在还个人情？”他笑眯眯地说。
全圆佑：“啊？”
“给粉丝的‘逆奉养’，一个人搬不动。”
一米八以上的个子，身板看着也厚实，不用白不用。
全圆佑的力气至少没有辜负他的身高，郑智雍拎着水果饮料，两大袋子的饭盒全都由他提着。到地方了以后他们把几大堆东西放在空位上，郑智雍就问起了粉丝们的忌口情况。他自己过敏，还被过敏狠狠地坑过，在这方面格外注意。
所幸这方面问题不大，粉丝里只有一个不能吃冷食——郑智雍也不会在一月里给人买凉的东西，还有一个不能吃辣，郑智雍同样早有准备：“所有的东西都是不辣的，喜欢辛辣口味的朋友多包涵。”
粉丝：那你问我们吃不吃辣干什么？
东西分发完毕以后，郑智雍又给粉丝们发了垃圾袋，才拎着他自己截留下的一小袋水果去找同样刚刚结束分发工作的全圆佑。
“谢礼”，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麻烦了”。
如果郑智雍没有故意地施加压力，人在郑智雍面前胆子很容易变大，就连在组合里沉默寡言、性格算不上活跃的全圆佑也不例外。
“下次还人情是什么时候？”
郑智雍莞尔。
还没等他回话，背后疑惑的粉丝们先忍不住了。“你认识vernon我理解”，今天俞姬兰也过来了，旁边还坐着李源浩，郑智雍不知道他是来陪女朋友还是又被妹妹托付了什么任务，“圆佑xi是怎么认识的？”
你是不是问了旁人才知道这位是全圆佑的？郑智雍暗戳戳地想。
他转过身，看其他粉丝眼里的探究之意与俞姬兰别无二致，郑智雍与vernon的关系似乎没熟到会互相介绍朋友认识的地步，全圆佑的出现就很让人惊讶和奇怪了。
郑智雍理解她们的疑惑和好奇，但不觉得自己应该满足她们的所有愿望。“私事”，郑智雍将袋子塞到全圆佑的手里，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根香蕉，慢条斯理地剥着，“我有权保持沉默吧？”
“有难处？”俞姬兰说。
实话实说确实有让全圆佑感到尴尬的可能性，但郑智雍不会这么讲的：“不想在私人事务上有问必答，我自己想说的时候会说的。”
这和与方基赫的推拉有点相似，只不过对象换成了粉丝而已。能粉上郑智雍的人，自然不会期望他有求必应，俞姬兰虽然在开始也受到了“你不想说是不是心里有鬼”这类思维定势的影响，但在郑智雍解释之后，她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明白了，抱歉。”
“想问可以问的，不想回答，我也可以不回答”，郑智雍背靠着栏杆，面对来看他的粉丝们，悠悠地说，“都是自由”。
“我先回去了？”这话不是全圆佑说出来的，他冲郑智雍打了个手势，指着队友的方向。
郑智雍笑着点了下头。
全圆佑离开以后，大家、应该也包括全圆佑本人，都觉得自在多了。郑智雍在吃香蕉的时候，俞姬兰作为代表向他传达了一个提案：“thinker，我们想建一个官方的fanclub。”
网上有几个规模不小的他的粉丝站，这一点郑智雍知道。这些粉丝站都是私人性质，大家都来去自由，不过没有官方站台的话，凝聚力就少了些。
“有必要吗？”他问。
郑智雍没有说“我不是idol为什么要有粉丝站”那样的话，偶像的官方fanclub的含义并不仅仅是粉丝有了名字而已，组织应援活动，购买专辑，音源打榜，这些都需要有凝聚力的粉丝群体来完成，当然，与此同时，官方fanclub的成员也会得到一定的优待。
可是这些放在一般偶像身上很常见的事情，放在郑智雍身上都不成立。他不需要打榜，也不指望专辑销量，不一定会打歌，肯定不会卖周边，要官方fanclub干什么？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而他的粉丝们也振振有词：“像今天这样的活动，我们组队才能要到位置。”
埋头吃饭并没有怎么掺和女孩子们与郑智雍的对话的李源浩，这时也插了一句嘴：“还有拼盘演唱会，年末大赏。”
郑智雍：……
“你不打算做粉丝福利吗，thinker？”李源浩这时还来劲了，“我记得朴宰范现在还是办签售的”。
众粉丝：“对！”
“你们的调查真细致，但是我和宰范哥的情况不一样啊。”郑智雍哭笑不得，朴宰范现在还在办签售是真事，他脱离偶像圈子很多年，偶像时期的那些粉丝却有不少留到了现在，她们平时要见到人也不容易，就让朴宰范在发专辑的时候办签售会，想去的人去转一圈，要个签名加彼此互动，签售惯常用来促进销量，到了朴宰范这里倒成了单纯的粉丝福利。
可是那不能和郑智雍一概而论，朴宰范偶像时期的粉丝们如今绝大部分都是二十代过半了，办个签售会规模还有场面都很好控制，郑智雍的粉丝数目和年龄构成都注定他不能轻易重复朴宰范的路线，不然那看起来会很奇怪的。
不过有固定的粉丝群体是cj乐意见到的，郑智雍又不打算做只在发歌时出来露个脸的高冷型歌手，“粉丝福利”也可以考虑。
“我回去问一下”，他没有把话说死，“在这方面要咨询专业人士”。
“粉丝名能起吗？”又有人问道，“方便称呼”。
“应援物应该是不会有的啊，这个要说清楚，我也不想弄”，虽然想体验作为偶像能体验的很多东西，对于应援海的规模，郑智雍已经没什么企图了，自然没必要让人家在这上面花钱，粉丝的官方名倒可以考虑，“粉丝名——你们自己商量一下？结果出来以后@我，我没有意见就转发”。
“有意见是什么情况？”
“粉丝名起得可能会被其他家骂，或者听上去很蠢。”郑智雍说。
午休时间是轻松愉快的，等到女子赛跑的预赛开始，郑智雍就笑不出来了。
安希妍在跑到后半段的时候，栽给了偶像运动会那条坑人无数的跑道。虽然看上去没有受很严重的伤，自己站起来，自己能走，但是在郑智雍看来，好像也不是一点事情也没有的样子。
她这个时候，最好一点事情也不要有啊。
郑智雍目送着安希妍在安孝真的护送下离场检查，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然后左顾右盼地搜索着和他穿着相同颜色的人。
这一回他冷静多了，安希妍看上去问题不是很大，这种事他也无能为力，所以……
他需要抱个“大腿”。
vixx的ken同学，你在哪里？我能不能自然地去转一圈就看你肯不肯带了。
第207章 207。偶运（四）
ken：“只是崴到了脚？”
“嗯； 只是崴到了脚”； 坐着休息的安希妍点头说； “刚好可以不用去摔跤了； 孝真姐上”。
“怎么还挺开心的。”郑智雍说。
“姐姐对外用‘病秧子’的设定，她其实只是不想动”，安希妍表示l。e。大人难得活动筋骨，她一定会好好围观的，“对了”； 她仰着头问； “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虽然郑智雍和ken都是92年生人，拥有较好的、变亲近的先天条件，可是据安希妍的回忆； 半年前一起录《you》的时候，这两个人只是做到了礼节周到，并没有因此而拉近距离。
她出去检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郑智雍与ken当然不会为难安希妍的颈椎，注意到她的姿势以后不约而同地坐了下来； 这才开口回答问题。“我对vixx的概念比较感兴趣”，郑智雍的笑容自然极了，“刚好ken xi说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啊？”郑智雍的话如果细品，不是不能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但安希妍一点也没有把郑智雍与“别有用心”联系起来； 所以她如同郑智雍所希望的那样； 把注意力放到了“概念”和“有意思”上。
“公司有做一个年度企划的想法； 像防弹少年团的‘花样年华’系列那样的； 但具体的东西还没有确定”，ken说到这里，转头看着郑智雍，脸上浮起一层笑意，“我一定要让thinker和代表见一面”。
“大发——”安希妍赞叹道，“thinker和vixx，我很好奇会有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别期待得太早，要顺利才行，我也有自己的专辑要发。”郑智雍说。
“知道知道，不要太严肃，嗯？”
郑智雍低下头，无奈地笑：“明白。”
ken离开以后，郑智雍没有动，“不活泼”这个特点放在他身上是一点也不奇怪的，和ken行动一直同步才奇怪。
安希妍没有大碍，郑智雍心里笼罩的那股担忧也如同阳光照射下的雾气，讯速地消失不见。他对安希妍的关心深刻而绵长，却远远达不到“瘾”的程度，更不足以对郑智雍的原则还有生活方式产生影响。郑智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状态。
再待一会儿就……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安希妍的问题给郑智雍施加了定身咒。
“我看人的情绪不太准，觉得你不会介意才问的”，郑智雍面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安希妍心头涌起的怪异只能说是来自第六感，见郑智雍不说话，她反而先有些讪讪的，“我是不是说错了？”
“没有——你还真信任我。”
郑智雍不喜欢说谎，除非他的谎言永远不会被发现，在安希妍面前更是如此。
当然，他不会直接告诉安希妍自己是因为喜欢所以担忧，他还可以避重就轻：“我在控制自己不去问你一些不合适的问题。”
“你可以说出来”，安希妍说，“像我信任你一样，我也不会介意的”。
“我想起半年前，刚刚知道你和金俊秀前辈恋爱的时候，你现在觉得值得吗？”
“换你你会怎么做？”
“比起和某个人在一起，事业更重要一点”，郑智雍说，“那个……我不是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安希妍打断了郑智雍的话，“如果我说我会为了他放弃事业，他也不会信的”。
“半年前你面对的，不是一道非此即彼的选择题。”郑智雍沉默片刻，轻声说道。
相比被拍到曝光，悄无声息地恋爱分手的娱乐圈情侣要多得多，当然还有很少很少的、修成正果的人，安希妍那时并不能预见这场恋爱的后续，更不能想到她会在半年后成为dispatch新年头条的主人公。
他似乎问出了一个不大好的问题，郑智雍想，即使是在避重就轻，向安希妍确认这个问题，他又是出于什么想法呢？
“是的，那时候我什么都想要。因为饭拍红起来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我成了受欢迎的大势，又觉得精神上太辛苦了。现在也是这样的，对吧？”
安希妍说这番话的时候是笑着的，郑智雍却从中品出了浅淡的苦涩。对于自己的抗压能力，安希妍似乎有点介意，有点不满。
“出道三年没有起色，每一场演出都用心地跳的人是谁？”郑智雍忍不住道。
安希妍一愣，旋即笑开了：“谢谢你啊，这么快就找到了我的优点。”
“因为我不想用我的黑历史来反驳你。”
斗嘴性质的玩笑只有这一句，郑智雍的表情旋即认真起来：“有缺点、有不擅长的事都是很正常的，还是说你会一直这样下去？”
安希妍在面对来自舆论、个人前景和身边的人的多重压力时，表现确实只能说差强人意，可是从她在漫长的无名期里始终如一的坚韧、乐观和积极来看，说她心灵脆弱也太荒谬了。人不可能是完美的，最终还是要看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走什么样的路。
“当然不会……”安希妍脱口而出，不过随后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我可能仍然会很贪心”。
“率智姐对我说了你的事情。”
安希妍并不意外：“她肯定还有事情没有和你说。”
“什么？”
“我会得到照顾，在最后的结果上。”
“你的表现不能配得上得到的结果，反而会挨骂。”郑智雍平静地说，大字报不是谁都能担得住的，黑某个人的时候网民倾向于盲目，但在吹捧人的时候，韩国人的眼睛格外尖。
“我知道，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越来越糟的”，安希妍说，“我有必要试一试”。
我喜欢你这样。
郑智雍在心里默默地说。这与男女之情无关，克服自身的性格弱点以求得“更好”，他向往并欣赏类似的过程。
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好的……郑智雍一点也不想再继续在安希妍身上发现他所喜欢的东西了。
“语音信息？很久没有用过它了。”
“我们的时间不一定对得上，谈的是工作，不是联络感情，这样交换信息最合适”，郑智雍一边围观exid的摔跤三人组特别是许率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来掀翻谁，一边公事公办地解释，“……你不上场好像没什么影响，孝真姐的战斗力很强大啊”。
“我就说她只是不愿意动。”
郑智雍跟着笑了笑：“我到后面躺一会儿。”
“累了？还是不舒服？”
“劳逸结合。”郑智雍的手在自己的腰上按了按。
他起身离开，脱离围观的队伍，在外围零散的人群中找了片空地仰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安定地闭上了眼睛。外人看来也许有点孤独，但也只是外人看来而已。黑暗之中郑智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