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的王子要成亲了!”比泰多的百姓奔走相告。
他们挤在街道上,看着华丽的小轿在士兵前呼后拥下穿过,薄薄的纱幔后坐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人。
李若霏穿着崭新的衣裙,心中的快乐难以自抑。同时,她也在提醒着自己,不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她美丽的衣裳中还藏着一把匕首,必要时,她会选择玉石同焚。
百姓的欢呼告诉她,这不是梦,她将在今晚成为伊兹密王子的新娘。
外面那些年轻女人脸上羡慕嫉妒的神色,给她增添了几分得意。
回到了她熟悉的地方,迎接她的,只有塔德诺斯队长带着一队侍卫,旁边还有米拉和几个侍女,冷清的场面令李若霏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神色自若了,米拉是个漂亮温柔并且一直爱着王子的姑娘,米拉的存在给予了她些许安慰。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总是充满了成就感。
塔德诺斯迎上来,“奥赛丽姑娘,王子有些不舒服,他说去休息一会儿,王和王后散步去了。”
“怎么不称我王子妃?”李若霏盯着塔德诺斯。
“这不是还没成礼吗?”塔德诺斯嘻嘻一笑,“到时候我们会喊的,姑娘尽管放心。”
李若霏恨不得给他两巴掌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只是她知道眼下还不是时候,转向米拉一笑,“你是来恭喜我的吗?”
米拉微笑道:“小公主在哪里?让我来照顾她,你与王子专心成婚吧。”
“你给我走开!”李若霏推了米拉一把,“你以为我会让你们轻易得到那小姑娘?痴心妄想!”
米拉看着她,“你用孩子来达到目的,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醒醒吧,奥赛丽。”
李若霏轻蔑地扫了米拉一眼,对塔德诺斯说:“给我些吃的,我饿了。对了,哪儿是我的寝殿?另外,请告诉王子,拖延是没有意义的,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除非他不想要凯罗尔和女儿了,否则他的行为只会让他追悔莫及。”
伊兹密原封不动地听到了这番话,想着得回女儿的凯罗尔有多高兴,他一点也不因此感到愤怒。
“王子,要不要下毒?”塔德诺斯说。
“不,”伊兹密微笑道,“你去告诉她,仪式由下午开始举行,我会带她去神殿,当着我父王母后还有大臣们的面完成,晚上在大殿中开怀畅饮,叫她休养精神。她要自作聪明不是吗?我就偏偏让她意想不到。”
“王子真要与她完婚?”塔德诺斯十分不解,
“何必看得太重呢?没有失哪有得?去吧!别让凯罗尔知道,谁走漏了消息谁死!”伊兹密说,“我去看看凯罗尔。”
凯罗尔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昔日如花般娇艳的嘴唇毫无血色。
“明早你就可以看到女儿了。”伊兹密温柔地抚着她的秀发。
凯罗尔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来,“真的?”
“我不会骗你的,”伊兹密的手触到她肩膀突起的骨头,“你多吃点东西,无论你要留在比泰多,还是回埃及,首先是养好身体。你才来了几天,就瘦了一大圈,谁看到都会心疼的。”
凯罗尔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打开他的手,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之后无论他再说什么,她都不再理会,索性用被子蒙住了头。
伊兹密在旁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房换衣裳,去找李若霏。
她刚洗了澡,半躺在床上,见伊兹密来了,扑入了他怀中,伊兹密扫了一眼,房中一览无余,没有小公主。
“我女儿呢?”他推开了她。
“你放心,我把她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谁也找不到!”李若霏仰着头看着伊兹密俊美的面容,他曾经命人弄死她,但她却一点也恨不起来。
她哪里不知他完全是为了凯罗尔才答应娶她,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今晚过后当我成为了你名副其实的妻子,我就会把小公主还给你,毫发无伤地还给你。”
伊兹密心中恼火,他也不愿拐弯抹角:“我为何答应娶你,我想你也很明白,倘若过了今晚还见不到我女儿呢?”
“那你可以把我喂狮子!”李若霏说。
“好!”伊兹密冷哼一声,“我可以娶你,但我不会答应你和凯罗尔单独说话,半句都不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任由你伤害她,如果你还以此要挟我,我不怕鱼死网破。”
李若霏嗯了一声,算是妥协了。
她当然有自己的打算,只要做了王子妃,还有什么是不能办到的?
就要出发去神殿时,一个侍女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王子,米拉被狮子咬伤了,请快去看看。”
伊兹密一愣,这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莫非米拉有什么主意?他让李若霏稍等,跟着侍女去了。
李若霏一阵冷笑:“无论你如何拖延,这婚今日是结定了!”
枯等很无聊,尤其是离成功只差一步的等待。
她打算去花园走走,却被侍卫拦住了:“奥赛丽姑娘,王子说你不能乱走。”
李若霏一耳光打了过去:“我是王子妃,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你去回王子,在没看到他女儿之前,最好不要让我生气。”
拐过一处花丛,看到两个女子在那静静地坐着,其中一个正是凯罗尔!
李若霏缓缓走了过去,拍了凯罗尔一下。
凯罗尔大惊失色,旁边侍女扶着她要走,她却一把扯住李若霏:“求求你,把孩子还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你喜欢王子,我带着孩子走,绝不影响你们。”
“你想要也没有了!”李若霏甩开她的手,“来之前我见过伊宁一面,从你离开埃及的那一天起,曼菲士王已经彻底对你死了心。他不希望你再回到埃及,因为他要娶伊宁。何况他就是还要你,你有脸回去吗?你丈夫不止是一个男人,他是埃及法老,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还有你,你不就是个普通的欧美女孩,冒充什么尼罗河的女儿?你骗了你丈夫和王子多久了?不脸红吗?”
凯罗尔说不出话来,只是揪着李若霏的袖子哭泣。
李若霏笑道:“小公主长得很漂亮,但很遗憾我不喜欢小孩子。我知道你不喜欢听,但对我来说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我把尖尖的匕首从她可爱的小胸膛慢慢□□去,娇嫩的血缓缓流了出来,还带着一丝奶香味……喔,对了,今天我就会成为比泰多王子妃,王子根本没打算帮你找女儿,懂我意思吗?”
看着凯罗尔软软地倒了下去,她仰着头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活着的,死去的
伊兹密来到米拉寝室,才知道米拉不仅真的受伤了,而且还颇严重。她受到了狮子的袭击,险些丢了性命。
侍女抱来一个婴儿,伊兹密接了过来。
这漂亮女婴长得很像妹妹米达文,是他与凯罗尔的女儿,小小的襁褓上还有不少血迹,他将女儿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根据侍女叙述,事情还原了——吃过午饭后,米拉带着侍女外出,不经意看到李若霏支开了跟着她的侍卫,鬼鬼祟祟地往野外走。米拉怕被发现,让侍女独自回来,她则远远跟了上去。
只见李若霏偷偷地走到一个小洞口前,搬开石块看了一眼,然后又挡好,用草掩盖得严严实实。等李若霏走了,米拉才跑过去看,一个粉嫩的女婴睡得正香。
米拉抱起小公主,转身却发现一头成年雌狮正紧盯着她,情急之下她拔腿就跑,那雌狮一下扑倒了她,她将身子蜷起,护住了怀中的女婴,尽管身上疼得厉害,她感到生命正离她远去,却始终纹丝不动地用背脊对着狮子的牙齿和利爪。
好在这时有一群农夫经过,吆喝着赶跑了狮子。
伊兹密抱着毫发无伤的女儿,看着床上重伤的米拉,几乎将牙咬碎。
李若霏没有等来王子,等来了气势汹汹的塔德诺斯和一队士兵,将她抓了起来,连礼服也没褪,将她五花大绑扔上了战车。
出城不远的野外便有群居的狮子,他们将她推了下去,驾车走了,远远看着狮子围了上去,然后回城复命。
伊兹密抱着女儿来到凯罗尔的房间,迎接他的,不是凯罗尔美丽的笑脸,是慌了手脚的医生和侍女们。
“公主看起来不行了!”医生说。
侍女在旁边哭着说出李若霏气凯罗尔的事,伊兹密没地方发泄了,那个讨厌的女人已经被喂了狮子。
他抱着哇哇大哭的女儿凑近床前,“凯罗尔,你看,我们的女儿回来了。”
仿佛是母女连心,一直昏迷不醒的凯罗尔微微睁开了眼睛,将手伸向孩子。
她看到果真是女儿,神情明显松懈了下来,目光转向伊兹密,“王子,求你把我……送回埃及,求……你了,我想在死前最后看一眼曼菲士,答应我。”
“胡说什么?”伊兹密一颗心几乎碎了,“我们经历了很多事,眼看就要在一起了,你不会死,你是尼罗河的女儿,神会庇佑你。”
“其实奥赛丽说得对!”凯罗尔茫然地一笑,“我骗了你们好久,也该……也该结束了。王子,有件事……你肩上的伤……是我哥哥……,你把夏雅抚养成人,别告诉她身世……”
她已经是无意识地说话,目光涣散,忽然绽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低唤着:“曼菲士……”
“来人——准备舒适的马车,我要送公主回埃及。”伊兹密大声吩咐,塔德诺斯忙说:“这太危险了,王子,还是由我去吧。”
“不!我要亲自送她回底比斯!”伊兹密斩钉截铁地说。
他将小公主托付给王后照顾,将凯罗尔轻放在铺垫得极其柔软的车上,只带着一队十多人,赶往底比斯城。
这一路上,凯罗尔时而昏迷时而微醒,伊兹密总对她说快到了,经过两天的行程,终于看到了埃及的城墙。
“凯罗尔,到埃及了,你回来了!”伊兹密凑近她耳朵轻声说,她嘴唇动了动,脸上现出微笑来,头微微一偏,再也不动了。
伊兹密伸出颤抖的手来放在她的鼻下,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了下来。
在这一刻,他是如此恨自己,如果不是他,也许她还在埃及王宫幸福地生活着。
远处尘沙飞扬,蹄声如雷——那是一队埃及兵,为首一人黑色披风,黑发上盘曲着一条黄金眼镜蛇,俊美得耀目,正是得到消息赶来的曼菲士。
“伊兹密!”曼菲士几乎是咬着牙齿地说,“你竟敢来送死!”
“我把凯罗尔送回来了!”伊兹密下了马,揭开车的纱幕。凯罗尔静静地躺在那儿,双手放在小腹上交叠着,睡着了一般。
曼菲士跳下马来,一旁西奴耶忙说:“王,小心有诈!”
“滚开!”曼菲士对西奴耶的话置若罔闻,一把推开伊兹密,拉住了妻子的手。
他心中不安的感觉扩散开来,唤了几声,双手微微发抖,去抚摩凯罗尔的脸颊。她的皮肤犹温,但那不是生命的迹象,她再没有任何回应了。
曼菲士呆呆地凝视着妻子,期盼着她能睁开眼来,呼唤他的名字。
终于,他绝望了,猛地抽出剑并抓住了伊兹密的衣裳,将剑横在他的颈间,“你杀了她!是你害了她!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的手在发抖,剑锋陷进了伊兹密颈中,一缕鲜血流了下来。
“王子!”塔德诺斯大惊失色。
“你动手吧!”伊兹密仰着头,“从决定送她回埃及,我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她死了,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动手!”
“小公主呢?”曼菲士依然紧紧揪着他的衣裳。
“在比泰多,凯罗尔交给我了。”伊兹密说。
曼菲士咬着嘴唇,直到口中尝到了腥咸的味道,他猛地将伊兹密一推,“滚出我埃及!看在小公主份上,我不杀你,好好守着你所得到的一切!”
一向骄傲清高的伊兹密,此刻满心都是悲痛、疲累、自责,他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凯罗尔。
她不属于他,从来也不曾属于他。
他带着士兵们折转方向,回去了。
曼菲士俯下身来,轻轻抱起了妻子,仿佛怕吵醒了她,一步步地往回走,步伐那样沉重。
“王,这样让百姓看到……不太好,会引起猜疑和骚动的。”西奴耶小心地说,其实他知道没用,曼菲士就像没听见似的,侍卫们只好仔细地护在他周围,以防有人趁机行刺。
天空就在这时突然阴暗下来,看似要下雨一般,市集上贩卖东西的人都急忙收拾东西往家里赶,一下就闪了个精光。曼菲士一行人来到这里时,已是空空荡荡。只是有人正要关起自家的窗户,手却停了,“那不是王和王妃?这是怎么了?”
曼菲士的心被鞭子一下下抽着。当他下令寻找凯罗尔和小公主时,他已彻底想通了,一年的隔阂过去了,他依然会像以前一样爱她,包括那个无辜的孩子。
太迟了!
他忽然发狂地拔腿就跑,不是往宫门,是往尼罗河岸边。西奴耶和士兵们忙追了上去,埃及的百姓们也从家里跑了出来,他们都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将妻子放了下来,左手揽着她,右手掬了尼罗河清澈的河水送到她的唇边,她双唇紧闭,河水沿着她嘴角流了下来。
“尼罗河神哈比,看看吧!她是你的女儿,请赐予她生命!”他仰着头喊,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凯罗尔额头上。
百姓们乌压压地跪了下来,朝着尼罗河叩拜。
“请保佑我们的尼罗河女儿!”声音高亢洪亮,却充满了哀伤与绝望,这一刻,尼罗河仿佛也在呜咽着……
作者有话要说:
☆、命悬一线
伊宁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她有些感冒,睡了一整天。
阿笛告诉她,曼菲士回来后就闭门不出,凯罗尔也被他带回了房间。
伊宁也绝望了,来到这里,乌纳斯和凯罗尔是她最贴心的两个人,都先后离开了她。
她本以为凯罗尔的这趟出行会是两个结果:一、抱着女儿安全回到埃及;二、与女儿留在比泰多与伊兹密王子在一起生活。无论哪个结果,她认为都比现在好。
她再也没有可说知心话的人了。
她跑向曼菲士的寝殿,“曼菲士,把门给我打开,我要看凯罗尔!”她拼命地擂着门。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瘫坐在地上,许是太难受了,竟一滴眼泪都没有,呆呆地看着向她走来的塔莎女官。
“伊宁公主,你别这样,这是王的寝殿!”塔莎说,她一下子像老了几岁,脸上的皱纹里还留着泪痕,听得出来,她在强忍着悲痛。
见伊宁木然坐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还有个比这更令人操心的人——阿梅。
得知凯罗尔死了,是伊兹密王子送回来的,阿梅一会哭着要随凯罗尔去,一会拿着匕首说要去比泰多找伊兹密王子拼命。塔莎了解阿梅,倘若没人拉着,兴许阿梅已经在去比泰多的路上了,并且没有带任何干粮和水。
这一天,曼菲士没有出来,伊宁也坐了一天,送吃的侍女们来了又走。
傍晚阿笛来了,她背起伊宁回房。
走到花园,迎面碰上了卡布达大神官带着一群僧侣。
“她是不祥之人,抓了!”卡布达一指伊宁,僧侣们冲上来将伊宁抢了去。阿笛正发愣,僧侣们将她手脚绑了,用布塞住了嘴,扔在了杂物房中。
伊宁只是伤心得不愿动弹,却不愿死,尤其是死在卡布达这种人手里。她拼命挣扎,并大喊大叫,后脑勺重重挨了一下,静静地乖了下来。
她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