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葵的梦不是一个人的梦,而是一群人的梦。所以说苍葵是她们的精神支柱!
可现在这个梦碎了,她们醒了,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正选们眼里布满血丝,她们嘶吼:“你算个什么?天赋?别说笑了!你一直耿耿于怀去年的成绩,可你那个成绩在苍葵面前屁都不是!”
“你说什么?”雪子气得不可遏制地发抖。
“苍葵全国大赛前肩臂受伤,比赛那天她只发挥了十分之一的实力!”
“你们在说谎!怎么可能!!”
“你可以去看前年的全国大赛100米仰泳决赛,当时苍葵高一,那年她的成绩打破了世界纪录!”正选冷冷一笑,“你的天赋?在苍葵面前就是个笑话!!”
雪子崩溃地跌坐在地,双目无神,唇色发白,像个被人丢弃的娃娃。
原来她引以为傲的成就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她以为她有傲视别人的资本,她以为她才是站在最高点的人,她以为过程是苦的但结局是好的。
什么苦尽甘来,其实不过是她作茧自缚罢了!
视野被泪水氤氲成一片模糊,雪子倔强地咬着唇,不让自己流下泪来。
她的泪水可以当作攻击别人的利器,但是现在她的泪水只会证明她输了,输的一败涂地、没有尊严。最后那点坚持,是她仅剩的骄傲!
晚霞携卷着悲色,嵌入整个天空,暗色的蓝云汹涌澎湃,灰淡的霞光从罅隙中漏出一点亮,投入游泳池中,折射出破碎的粼粼波光。
雪子的视野里闪过一道光,蓦地,她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她迷茫地抬起眼睑,模糊的视野里依稀能勾勒出女生完美的轮廓。
金棕色的长发,清澈的瞳孔,精致娇小的脸颊……
一如既往的漂亮……一如既往的无懈可击……
只是有什么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呢?
啊,是女生的神情。
写满了对她的悲悯与可怜!
什么悲悯!什么可怜!我不需要!
雪子眼瞳慢慢收缩,她的手指捏成拳,泪水一点一点散去。喉咙涌上来的腥味,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她自嘲地冷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现在你满意了吧!”
梨花摇了摇头:“我不是来看你的笑话的。”
雪子闻言正想摆出嗤笑的表情来讥讽梨花,却没想到被梨花下一句话死死噎住。
“我是来给你最后一击。”梨花面无表情地说。
雪子怔忡地立在原地。
不仅雪子愣了,就连一向熟知梨花作风的清水也愣了,梨梨这……是要落井下石吗?
“本来没想这样的。”梨花目光幽幽,几度在雪子的双臂上停顿,“但是你都被人折腾成这副模样,我不乘胜追击未免太浪费这个机会了。”
“我不想再让你反扑了。”梨花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落在雪子眼里,只感觉是魔鬼的微笑。雪子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
梨花蹲了下来,笑容还绽放在嘴角,甜美可爱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付诸于口的话,说出来却是冷酷至极:“你以为我没有你的把柄?奈奈手中的视频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能毁了你未来的视频可是你当时在泳池对我的那场‘谋杀未遂’啊!”
雪子瞳孔张大,鼻翼翕动:“怎么可能!泳池根本没有监控器!”
“泳池没有监控,不代表那一幕没有被拍下来哦。”梨花眉眼弯弯,眼稍掠起细长的褶皱,“不然你想我是怎么获救的?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哟。”
梨花往雪子跟前挪了挪,掏出手机,在雪子面前晃了晃:“我手机有这段录像,要不要给你看看?”
雪子惊恐地摇头大叫,双腿频频往后蹬,可撑地双手因为折了,承不住身体的压力,一个踉跄,上半身跌倒在地上。
雪子的脸贴着地面,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片面容,这一刻她终于哭了出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雪子啊,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不可能在立海大呆下去了。”梨花冷冷地凝视着雪子,“明天我就会把你做过的事公之于众。”
“你……好狠啊!”雪子咬着牙,憋出话这句话。
“当然你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转、学。”音调凉入骨髓。
“不可能!”雪子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那就没有办法了。我们明天见。”梨花站了起来,毫无商量余地地转身离开。
“你!站住!梨花!你给我站住!”雪子怒吼。
梨花耳充不闻。
“樱庭梨花!”雪子竭力一喊。
梨花站住,微微侧头,眼瞳反射着明亮的高光,冷得摄人:“你没有资格和我谈判,转学或者事情曝光。”
“我……”梨花态度强硬得让雪子无从下手,雪子试图寻找突破口,可梨花并不想再和她废话了。
“我这个人有时说话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在给你选择,说不定下一秒,我就帮你做了决定。”
雪子一惊,她望向梨花,梨花脸上毫无笑意,甚至眉宇间带着不耐烦的躁意。
“三。”
几乎不给她思考的机会,梨花开始倒数。
“二。”
有什么在脑海里嗡嗡作响,根本无法让人正常思考。
“……一。”
“我转学!”
梨花转身,冷淡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记住你说的话。我明天要是在学校看到你,后果……你是知道的。”
雪子颓然地耷下肩膀。
暗色的光影在她身上交织,她木木地跌倒在地,仿佛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正选们嘴角挂着讥笑,转身离开。
“活该!”
“恶心!”
……
不知从哪个角落蔓延,变成声势浩大的讨伐。
这些难听的辱骂没入耳中,雪子绝望地闭上眼……
☆、对这种人你就不该圣母
梨花走出游泳馆,海风携卷着残留的热气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冷瑟水汽。
夕阳下,穿着土黄色队服的少年踏光而来,鳞次栉比、高楼林立沦为他的背景,残阳贴着他的身线,风吹拂起他的球衣,轻扬的藏蓝色发丝、宛若天人的脸庞、唇梢若有若无的笑……一一延伸到女生瞳孔里。
“梨梨。”清润的男声传了过来。
梨花面无表情的脸慢慢松动,直至幸村货真价实地走到她的面前,梨花才略为不解挑起眉梢,原应该在网球部的阿市怎么突然回来游泳部了?
幸村不咸不淡地提起关键人:“清水。”
梨花顿时了然,幸村朝梨花身后的方向扬了扬头,梨花顺着幸村的视线扭头往后望去,清水驻足在游泳馆门口。
清水朝他们挥了挥手,大喊道:“幸村,梨梨就拜托你了!我先回游泳部啦!”
说完也不等梨花幸村回应,又急忙忙地扭身扎进游泳馆。
梨花纳罕地“欸?!”了一声。
幸村垂眸,目光落在女生被残阳照得毛茸茸的金棕头发上,眼神动了动,他的手不自觉地覆了上去。
“嗯?”轻轻的单音节。梨花的眸子仿佛罩上一层水雾,她懵懂地仰望幸村,她暂时无法理解男生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
“听说你教训了……”幸村顿了顿,好看的眉头微蹙,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番,才想起了雪子的全名,“中村……雪子?”
“听说……?”梨花咀嚼这个词,结合刚刚幸村透露的关键人“清水”,梨花不难猜到是谁给幸村打小报告,“是这样没错。”
幸村搁在梨花天灵盖的手动了动,他的动作很轻柔,顺着发丝,一寸一寸的捋动。
梨花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她怎么觉得幸村这个动作就是传说中的——“顺毛”?!
可幸村没有想太多,他只不过是在心底纠结该如何压住梨花的火气,这般想着,原本深邃的眼眸便放了空、走了神。纤长的手指漫过发梢,男生有一搭没一搭捋着女生柔顺的发丝,甚至挑起一缕绕在指尖。
“……”这是在调戏我吗?梨花滞住,光天化日的调戏……梨花对幸村的厚脸皮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虽然是个误解,却和真相也相差不了多少。
梨花不自然地咳了咳。
幸村回过神来,却没撒手,目光在梨花脸上徘徊,几个瞬间就将女生的心思了若指掌,眉眼弯弯,又加深了一个弧度,他不动声色地转移梨花的注意力,淡淡地问道:“是怎么教训她的?”
“我跟她讲,我手上有她推我落水的证据,如果明天不转学,我就把视频公之于众。”
证据?幸村先是一怔,据他所知,梨花开始时连推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有证据?不过他转念一想,刹时通透。
“狐假虎威。”幸村含笑,宠溺地揪了揪梨花的鼻尖。
梨花吐了吐舌头,抬起手掌拍掉幸村捣坏的手。
幸村笑说:“你手上哪里会有那个视频。”
“是啊,”梨花无辜地摊开手,“我手上是没有,可你们有啊。”
梨花完全演示了什么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本来想过段时间再动手的,没想到你先下手了。”幸村向来深谋远虑,不做没把握的事,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计算人也是如此,尤其他这个人表面看似芝兰玉树,其实心黑得很,他掏心窝地对一个好,也只会对这一个人好,其他人都是不相干的。如此,既然是心尖上的人被人伤了,他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放过?精打细算、放长线掉大鱼,他都一一想好了,却不料意外生变。
梨花没有那么多心眼,说:“反正她都众人嘲了,我就给了她一个痛快呗。”
“太便宜她了。”
“什么?”梨花觉得自己幻听了,瞪直了眼向幸村望去。
幸村撇开目光,揉了揉下梨花的头发,撤开手,颇无奈地嗟叹:“你就是太心慈手软了。”
“哈?”
幸村斜睨着她,很是一本正经地教育道:“对这种人你就不该圣母。”
“……”看来幸村对雪子的成见也很深啊。
对于幸村的“邪教”,梨花不以为然,她低声嘀咕道:“我哪里圣母了。让她转学就是圣母嘛?难不成要把她逼死才行?”
“话不是这么说。只是有些人得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相应的代价。”
“代价不是来了吗?她都被游泳部的正选弄得手折了。”
“那是游泳部的。”幸村眸色一沉,“你的还没和她清算。”
梨花语噎。
“所以我才说你太仁慈了。”幸村敛了敛眸光,口气软了下来,跟叹息似的。
“……”梨花这才咂摸出个一二——原来报仇也要讲究个礼尚往来,总算对得起幸村刚才那一番苦口婆说。嗯……是蛮苦口婆说的……
见自家女友如此上道,幸村的心小小的安慰了下。
腹黑这种东西,先天不足,后天也是可以养成的嘛。(村哥,你还真是深谋远虑。。)
作者有话要说:…0… 先来一章,明天继续。。碎觉~
☆、去接部长夫人了
立海大的神之子不好惹,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真命题。
虽然“睚眦必报”不能概括他的这个人的性格,但是也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温其如玉是第一印象。若要说起后续相处的印象,可以采访立海大网球部得到一个中肯答案。
“Puri,蛇蝎美人呢。”当事人仁王如是说。
“太松懈了!”真田避重就轻。
“没有幸村制服不了的人。”柳莲二合上本子,一向闭着的眼虚睁出一丝缝。
“你敢说部长的坏话?!活得不耐烦了吧。”切原哆哆嗦嗦地瞪大眼睛。
“……”其他成员有权保持沉默。
从这些谈话中不难看出幸村是个蛮有魄力的人……
是以,结合这位神之子素来杀伐果断的作风,这句“太便宜她了。”着实不假。
是太便宜雪子了。
好在幸村还是很宽容的,前提是只对自己的女友很宽容。
一边强行无视梨花这次的圣母行为,另一边给雪子打上一个大大的红叉,彻底把人拉入黑名单。
雪子应该感到庆幸。至少动手的是梨花,而不是幸村。
幸村下手可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身败名裂这个下场只会是其中之一,剩下的,比这个残忍多了。
太阳逐渐沉入地平线。
幸村看了看天色,便低下头牵起梨花的手,轻声道:“走吧。”
梨花没有抗拒幸村这一行为,只不过眼帘稍稍抬了抬,奇怪地瞅着他:“回网球部了吗?”
“不是,去市图书馆。”男生侧了侧身,露出衣襟背后的网球袋。
“喔喔。”
幸村和梨花牵手并肩走着,路上不少学生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几乎是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这一消息顷刻传遍了立海大。
同一时间,网球部。
刚进行完对打的众正选们正气喘吁吁地摊在休息椅上。
“话说部长去哪了?”丸井仰躺在位子上,哑着嗓子腾出一口气。
“我哪知道。我只知道仁王学长现在非常闲!”毛毛躁躁的海藻头仿佛被水淹了一般,有气无力地耷拉着,从头顶到发梢全是汗水,湿漉漉地贴着头皮,切原怨念丛生地从凌乱的碎发中探出一双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仁王。
仁王背脊有些发寒,讪笑道:“赤也你不能把刚刚和真田对打的不满发泄到我身上。”
真田脸色一黑。
切原忙大叫:“不是这样的!副部长!”
“太松懈了!”
仁王极为无辜地摊手,慢条斯理地来了一句神补刀:“Puri,再说和幸村对打也不是我决定的,幸村半路走了不能怪我是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众人想打人。
“不过,”仁王话锋一转,眼里闪着狐狸样的促狭星星,“我倒知道部长干嘛去了。”
“什么?”
“去接部长夫人了。”
“哈?!!!!!!”
惊起林子里的一群鸟。
梨花和幸村顺利的出了校门,暂时没有引起不必要的围观。梨花不禁感慨远野棠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
坐着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两人抵达市图书馆。
此时距离图书馆闭馆还有半个小时,只有寥寥几个人在日光灯下奋笔疾书。
在鉴定完是本人后,没用多长时间就从馆长手里领到奖项——“神奈川双人绘画大赛金奖”。
梨花有些不敢相信,金奖的分量沉甸甸的,她可不敢妄自尊大,梨花几近是颤颤巍巍地从馆长手里接过奖牌。
馆长是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见梨花这样小心翼翼,不禁被逗乐了,眼角笑开了花:“你们俩的画都很好啊!”
“啊?”梨花不明所以地望向馆长。
“画功是一部分,但是比这个更重要的是心意。”馆长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别忘了,我们的主题是情书啊。”
梨花小小地愣了一下。
“评比也已经结束了,你们可以把画带回去了。”末了,馆长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两幅画拼起来更有意思。”
“……”感觉被调侃了,尤其馆长还用那种“果然你们有□□”的眼神连连盯着他俩。
梨花脸皮薄,耳根迅速染了红。
得亏了男生此时的宠辱不惊,很快地调整好神情,一脸平静地接过两幅画,接着极为谦恭地拉着梨花向馆长道了谢,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整套流程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完全不给馆长发挥的余地。
半晌,办公室里已然没了两人踪影,馆长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委屈地嘟囔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经不起调侃哇。”
可以说是相当的委屈了。
☆、梨花夫人
幸村牵着梨花走出了图书馆。
梨花好奇地盯着幸村手上的画,不由问道:“你画的是什么?馆长为什么说要拼在一起看?”
幸村神秘一笑:“以后再告诉你。”
“诶??”真让人心痒痒。
两人并肩走到车站,幸村一路牵着她的手,路上频频有行人盯着他们打量,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走到他们跟前问道:“你们是不是今天发刊的岚风杂志上的模特?”
梨花犹豫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
“天诶!真的啊!哇塞,真人也未必太好看了吧!”
“诶诶,你们是岚风旗下的模特吗?什么时候出道啊!我超饭你们!”
“你们是情侣吗??嗷嗷嗷可怜我们伯爵了!”
……
霎时,梨花幸村周围聚上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更有甚者抓住他们的衣服。
梨花和幸村虽然早就料到会有如此盛况,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