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狼狈呢,阿云。那个壬生狼没有好好看着你吗?”
嚣张的口吻,惹人注目的银发,
“铃!”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回来,也不想知道他回来是为了什么,只是这个时候,她很高兴,真的!
“哇啊~你别跑啊!站住,用走的啊!”
不理会咋呼的铃,她跑到铃的面前狠狠的抱住这个已经比她还要高的弟弟。
“欢迎回来,铃。”
那一刻,眼泪涌出来了。
“嗯,”铃也轻轻的回答她,
“我回来了,姐姐。”
铃的视线投向了远方,某个忍者冷眼看着他们,当然,视线投在某个孕妇身上的时候,却温柔得可以滴出水。
被姐姐抱住哭泣的少年,此时想到了他回来姐姐身边的经过:
是夜,他外出散步的时候,忽然有人在暗处叫出他的名字,
【北村铃。】
【你来干什么!】那个凉薄的声音,他怎么会忘记,壬生狼的监察,山崎丞!
【带你走。】
【凭你!】
苦无下一刻抵住了他的喉咙,而他却连刀也没来得及拔出来。
==
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个顶着橘子的爆炸头。
左右两支手枪,各自指着了他们太阳穴。
【虽然不着地为什么,但是,你们在这里打起来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似乎在知道经过后,坂田先生对他说:
【我曾经,也有一位姐姐,是她送给我我现在的配刀,但是她却在我脱藩后自杀了。铃,你有多少个亲人呢?】
【那个满口谎言的女人不是我的亲人!】
下一刻山崎丞就甩了他一个耳光。
【算我来错了,你的确跟她毫无瓜葛!】
在山崎走后,结果,自己还是跟坂田先生请了假期,回到那个仅来过一次的山田民宿。
算算日子,她好像已经怀孕了将近九个月,想起在她结婚的时候,才从有栖川椿彦口中知道,她跟那个人是‘奉子成婚’的,气得他差点没当场拔刀砍了那个壬生狼!
离开了半年,尽管他跟随坂田先生的时候学到很多,不过,他的志向却始终不见得在这里。
尽管离开时自己对她说,已经找到心要装载的东西,也找到想走的路,但是在那些维新,革命,攘夷,皇室,幕府,天皇,将军的繁复词语交叠下,一切都不如他当初在长洲,在江户真切接触到的病人病症来得真实。
他大概真的完全成了一个医者了,医者的心,就是除了治病救人之外,什么都不管!
结果自己适合的还是回到她身边吧,姐姐。
“铃少爷,大少爷说,如果可以请您回去云小姐身边一段时间。”堪六也出现了。
==+感情他们通通都把他当成那丫的跟班了。
“大少爷说,估计除了夫人和山崎大人,云小姐只听你的话。”
==|||
“知道了!”
他的姐姐啊!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婆婆妈妈的女人啊!
只不过,看见她哭着抱住自己,说出那句【欢迎回来】的时候,他明白,果然自己还是个小鬼,他最喜欢的还是留在这个姐姐身边,因为她身上,有家的味道。
北村铃,因为姐姐嫁给自己讨厌的人而逃家的小孩,在逃家半年后,回来了。
×××××
那天他清楚自己没有认错人,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但是那张脸他不会忘记的,阿云,上川云!他的恋人!
四处打探,还有猜测那天她出现的地点后,他推测阿云现在是在山田民宿,这个地方,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个地方附近呢。
问到了地址后,他找到似乎已经易主的山田民宿,才走到门口,却已经听见有人在嚷嚷:
“阿云,都快要生了,我求求你,乖点可不可以!”
“不好!连看书配药你都不准!到底是你快生了还是我快生了!”
闹腾的姐弟式对话,还有那个熟悉的女声,让他不得不相信他那个时候的确没有看错。
推门走了进去,给他引路的是那个跟小铁处得很好的岛原小女孩,沙夜。
告诉她自己的来意后,她带自己走进了内室,果然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阿云!”
“宗次郎!”
“好久不见。”他习惯性的露出了微笑,视线落在了她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有丝苦涩,但还是坦然的说,
“你好吗?”
“阿云,怎么了?有客人?”刚刚那个男声出现,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执刀少年。
“嗯,他是我的客人,拜托你帮忙让沙夜泡茶送来好吗?我跟他好久不见了,想要好好聊天。”
“别聊得太过久,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少年对他投来毫不掩饰的杀气眼神后,才妥协的交代了一句离开。
“是是是!”
两盏清茶,配上甜味的润肺蜜饯做点心,就是她待客之道,简单但是温情。
“抱歉呢,应该我亲自泡茶的,不过,我这个样子,除了看书配药他们都不敢让我轻举妄动。”她动作有点笨拙的给他上茶。
“嗯,我明白。”他也不敢让现在的她做太大的动作。
“你,要不要问我什么?还是,需要我给你看病?”她小声的问着,就像记忆里她那样,每当她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时候就会这样怯生生的说着话。
“帮我把脉吧。”他伸出手。
“好。”纤细的指尖轻轻按上他的脉搏,稍后,她说:
“你的病已经好了,不过身体还是不能太过操劳,以前写给你的那些蜜饯跟调养菜色也要记得吃。”
“嗯,谢谢了,云大夫。”
就像回到了之前,她假死之前,她来给自己看病的那个时候一样。
然后看见她眉心一皱,按住了小腹。
“怎么了?”
她咬了下唇,过了好一阵子才恢复平静,说:
“没事,这个家伙踢了我一下。”
“会是个很活泼的孩子呢。”
“嗯。”
他想问,为什么你没有死?想问,孩子的父亲是谁?想问,这段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很多都想问,但是,你幸福啊,现在的你很幸福,他问了,有什么意义呢?
很不甘心呢,明明曾经因为她的死而难过,曾经像对剑一样专心的爱着她,此刻的心却是平静得很,看见她满足而幸福的脸,变得很平静。
“我,还可以再来看你吗?”他问。
“嗯,等我把这个大西瓜生出来的时候吧,到时候我可以亲自给你泡茶。”
阿云,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这次来,其实是来杀你的,但是,在看见你的时候,我却忘记了。
从以前开始,你就总是能让我破例。
笑眯眯的,让我接受了你这个陌生人的奇怪的药;
突如其来的,让我相信了你这个乐妓说的特别的食疗;
毫无防备的,让我记住了你是我特殊存在的女子;
最后,依然是那样忽然的来去。
纵使有再多的怀念
当时虽然真的很快乐
但已不是现在
一开始你比我要孩子气;一开始你却比我付出的更多;一开始,是我自私的想要独占你,最后却发现,我从来没有完整的知道你。
倘若我曾经
说过了什麼
那并不表示
结束是一个新的开始
不能表现的像个哭著要糖吃的小孩
只能强忍著悲伤说再见
然后我要开始走
试著一个人独自走
纵使在少了你相伴的路上
也要让光明照耀
如果说,命运的红线是结在你跟另一个人的小指之上,那,你跟我,结的,到底是什么缘,什么线呢?
×××××
半个月左右吧,在他学着遗忘自己曾经去找过阿云这件事的时候,他在门口看见了沙夜。
“怎么了?你来找小铁吗?”
小姑娘是快急哭了,拼命的点头,又很快的摇头。
“到底怎么了?”
小姑娘哭出来了:
“山崎先生在吗?山崎丞先生。”
“你找山崎有什么事情吗?他现在不在这里。”
小姑娘努力一字一句的说:
“孩子要出生了!阿云姐姐,情况很不好!”
“阿云出事了!”他问,思考了半晌,他说:
“你在这里等着,人我帮你找!”
小姑娘点了点头,他转身跑去找土方岁三。
“土方先生。”他近乎粗暴的打开了土方岁三的房门。
“怎么了,总司?”
“山崎现在在哪里?”
“他今天出外做打探的工作,有事?”
“很重要的事情,可以让他回来吗?”
“什么重要的事?”
“他的妻子情况不好,似乎是孩子出事了。”
“孩子!真是不是时候!”土方先生眉头皱了起来。
“总之,让山崎先回来可以吗?”
“不可能!他现在在执行任务!”他思考了一阵子,“让原田步去,你进宫请有栖川御医出来。”
“但是,土方先生……”
“不要多说了!”
“是。”
生产
本来只是很习惯的看书配药,开始以为是假性阵痛,但是传来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让她意识到自己是要生了,而不是假性阵痛!
“阿云姐姐,你怎么了!”沙夜送来茶的时候看见她的不对劲。
“沙夜,”她努力吐出完整的句子,“去叫铃和产婆,我要生了。”
“是!”
沙夜连忙跑出去传话,然后让那些负责照顾她但是都是些没有这方面经验的人陷入了兵荒马乱的状态。
因为事前似乎知道铃要回来,山南跟明里带了双胞胎回乡下休养,让民宿里就剩下沙夜和铃两个亲近的人还有几个云无心雇来的人在照顾她。
这场混乱最后以铃的大嗓门结束:
“通通冷静下来!”
“你去找产婆,你照看阿云,沙夜,你去找山崎君!”铃犹豫了下,将去找人这份工作交给了沙夜。工作分配好,他也忙碌的去准备助产的药物跟热水。
铃在产婆来之前负责看顾着阿云,而按住她的脉搏时,眉头紧皱,他虽然是第一次照看产妇,但是她的脉搏越来越乱,已经超过了预计中的异常了。
“糟糕了,她可能会难产!”
去找人的沙夜带回来的是原田步,尽管铃有点不满,但是因为她是个已经生育过孩子的人,而且是山崎的姐姐,也就没说什么,而且对方也很利落的开始帮忙。
而阿云从下午一直阵痛到入夜,有栖川椿彦在得知她生产的事情后,就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来看她,似乎情况很不妙,椿彦看过阿云的情况后,让堪六取来了一整套西医手术的工具以及两套手术用衣,示意铃去消毒双手,叫他做好必要时候给阿云做剖宫产的准备。然后他自己就穿了一身消毒过的手术衣服到产房照看阿云,尝试给阿云扎针催产。
只是当他到了产房给阿云针灸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个严重问题,
那就是阿云的盆骨窄小,就算她身体很健康,但是生产也很困难。
产房外,所有人都在担心,包括后来赶来的冲田总司。
“山崎丞那家伙在哪里!现在阿云需要他啊!”北村铃恨不得揪住冲田总司的领口质问。
“他在任务!”
“妻子重要还是他的任务重要!”
“抱歉。”
就在这个时候,产房里负责看护阿云的椿彦传来大喊:
“给我拿红糖水跟盐水过来!快!阿云昏过去了。铃,给我换衣服进来!”
“是!”
【会死吗?连这个孩子都生不下来的死去。】
阿云此刻脑海里想的是这些,疼痛让她几乎无法思考,但是当这一切被她麻木后,她却清晰的想到这件事。
嘴巴甜的,大概是刚刚被灌了红糖水,耳朵恢复了功能,
“云籽,别再昏过去!撑着点,连痨病的治疗你都过来了,生孩子你就更加能过来的!”
“阿云,加油,再用力,把孩子生下来,你跟丞的孩子。”
“姐姐!拜托你活下来,活下来,我不要报仇了,我只要你活着!”
彦、阿步姐、还有铃,但是,他呢,
【丞,你在哪里?】
“发……簪!”她努力清晰吐出这个词。
“发簪?”椿彦听见了这句话,有点疑惑,但是,马上就冲外面吼,“把她的发簪拿来!”
“是!”沙夜疑惑了下,马上跑到阿云的房间从梳妆柜里找到几支发簪,从里面挑出那支她常戴的那支拿去交给椿彦手里。
“给,发簪!”
“云籽,再这样下去要剖宫产了,我准备麻醉。”
掌心握紧了椿彦交给她的那支发簪,合上眼,她记得发簪上的每一丝纹路,那是丞送给她的东西,那是自己当作他一直在自己的身边的东西。
疼痛加剧,她不敢叫痛,有力气叫痛还不如让她把这些精力积存下来去生下现在想要出来的小家伙!
“不用剖宫产!”她用力大喊,“我自然分娩啊——!!”
随着她这样的痛呼,一个婴孩终于在夜晚呱呱坠地。
“真是个很会折腾妈妈的孩子呢。”她最后看了看被阿步姐抱到自己的眼前孩子,就陷入黑甜的梦想。
而一直守候在产房外的众人看见孩子抱出来,以及椿彦跟铃放松的神情,也终于送了口气。
今天是庆应三年十月二十日,一个健康婴儿在山田民宿诞生。
“冲田君帮忙抱一下孩子,我们要着手准备产饭了(注释1)。”原田步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将婴儿交到了冲田总司的手上。
“厄?!我!”
“这里也只有你抱过孩子吧。”原田步将婴儿轻柔的放到了冲田总司的手里。
“是。”一再轻柔的抱住了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刚出生婴儿,从皱巴巴的五官看不出什么,只感觉到这是个弱小的生命。冲田总司从来没有想此刻这样手足无措过。
“呼,万幸今天矶子也安分,不然我们可还有得要忙呢。”有栖川椿彦换下手术服,走了出来边洗手边说。
“那个小孩我让附近的阿姨帮忙带着!”铃也出来洗手,同时提醒着总司,“小孩子还不会抬头,你抱着的时候小心托着他的头。”
“是!”
×××××
“砰!”手下人的出了些许差错,他从后及时补救。
已经是第三天了,自出任务到今天为止,他一再的提醒自己不能焦急,越是焦急,就越会乱了大事,他的焦躁在之前也影响到身边的同事了。
“山崎监察!”
“没事!”
埋伏了好久,终于刺探到最新的一手情报,他才在清晨赶回屯所,将情报交到副长手上!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想退下了,副长!”
“去吧。”
山崎丞尽自己可能的赶回了那个地方,自己也知道她的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了,随时都有可能生产,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陪在她身边的,但是他却没有做到!
终于,他气喘吁吁的冲到山田民宿的时候,看见附近的邻居都聚在院落里吃饭,吃饭?
“啊,丞你终于来了啊!”正在张罗的原田步看见跑的满头大汗的山崎丞。
“姐姐!”
“恭喜,阿云生了个儿子。”原田步笑眯眯的说。
“儿子吗?”他呆呆的回答,下一刻反应过来,连忙问,“那她人怎么样?”
“你把自己打理干净再进去看她吧,她跟孩子都在里面。”有栖川椿彦指了指房间回答。
洗过手跟脸才走进门,叫出她的名字,
“云。”
迎面飞来一只某人‘小云飞枕,例不虚发’的,枕头。
还有元气十足的呵责:
“太慢了!”
她真是不像个刚刚生完孩子的人,还能对他丢枕头,不过,她的脸色还有声音说明她真的为了孩子很辛苦。
似乎她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估计纯粹是想看他会不会躲这种孩子气而已,没跟他闹什么脾气,将她怀里抱着的孩子递给他看,说:
“呐,这个就是你的儿子!”
他轻手轻脚的接过儿子,幸好一年前他就抱过自己的外甥,所以也算是驾轻就熟,不过,这个就是他的儿子吗?皱巴巴的跟当初刚出生的茂一样,一点也不像他或者云,而且,软乎乎的好像稍微用力就会被他弄伤。
“你抱吧,我抱不好!”
“什么啊!阿步姐不是说你抱过茂的吗?怎么轮到自己的儿子也抱不好!”她接回了孩子,然后问:“对了,你说该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你还没想好吗?”
“什么啊!你可是他的父亲。”
“叫浩吧。”他抱着孩子轻声的说,然后,看着阿云说,“谢谢你,云,对不起。”他,最后还是说了这句话,对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