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问贾迎春,她真的是很好奇。
迎春盈盈一笑,说道
“臣女的祖母每到半夜时分,都会惊醒起坐,之后便再也睡不着,见过多少大夫,吃过多少药都不中用,只是有一回,一个僧医说道,药石无效,或许是冲撞了什么,要用佛经压一压,臣女便想将佛经绣在枕头上,一来有佛法庇佑,宵小不敢近身,二来,祖母的枕头却也不合适,不如一并换了。”
林黛玉抚掌一笑
“果然是玲珑心思。”
迎春装作脸红,行了一礼。
那贾母见林黛玉喜欢这个枕头,便趁机说道
“若是县主不嫌弃,我这丫头可以为县主再制作一只枕头。”
林黛玉似笑非笑的看着贾迎春,迎春憋着一口气,装作脸红的样子说道
“若是县主不嫌弃,臣女愿意为县主一试。”
林黛玉笑着点点头,而贾迎春则在心里将马可骂的半死。
但是,骂归骂,形式比人强,只能低头于人前。
林黛玉又喝了一会子茶,就说道要回去了,于是,贾府众人便再次起身行礼,恭送县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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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的时候,清太妃已经由随行的嬷嬷得知了贾府的态度,清太妃一巴掌拍在软垫上
“这贾府真是欺人太甚,总以为是老功勋,就真以为别人都怕他来的了?”
那嬷嬷说道
“好在小主子很为娘娘挣脸,一句‘君臣有别’,就将那些人的气焰打压了下去。还让贾母为了讨好小主子,命自己的孙女制作出一只更加精致的佛经枕头。”
清太妃这才点点头
“那孩子很好,就可惜……”
那嬷嬷也是知道太妃心思的,便说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小主子虽不是娘娘亲生的,可娘娘待小主子好,小主子这样聪慧,自然是知道的,您瞧瞧今日小主子的一番做派,便知道娘娘教养的有多么成功,再到小主子长大了,指一门好婚事,娘娘日后便可高枕无忧了。”
清太妃点点头,这个时候,林黛玉已经换好了装,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母亲,女儿给你找了一样好玩的东西。”
☆、47第 47 章
清太妃见林黛玉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忍打断她,便装模作样的说道
“是什么呀?”
林黛玉掰着荷花一般娇嫩的指头,笑眯眯的说道
“女儿今日在贾府见到了一只稀奇的枕头,那枕头奇就奇在上面所绣并非花草,而是佛经。”
林黛玉那表情就好像是小孩子干了坏事,偷偷地告诉自己娘亲似的,清太妃心中一软,便装作好奇地样子问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呀?我们皇宫里面什么没有啊?”
“啊?”
林地阿玉装作失望的样子,点着手指,委屈的说道
“我已经让贾家的姑娘做两只出来,一个给母亲,一个给圣人,怎么咱们家已经有了吗?”
清太妃一听,原来林黛玉让别人家的姑娘做事,是为了自己,心中顿时一喜,一旁的嬷嬷见机,忙说道
“老奴就说小主子心里想着娘娘,不然怎么的就巴巴的订了那稀罕玩意给娘娘呢?”
那清太妃一听,心中更是欢喜,她捧着林黛玉的小脸蛋,亲了几下,便说道
“乖女儿,你送什么,为娘都喜欢。”
林黛玉甜甜地冲清太妃一笑。
清太妃顿时又有了捏林黛玉小脸蛋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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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皇宫内一片其乐融融,而贾府却是愁云惨雾,迎春冷眼瞧着院子里已经被打得死去活来的小厮,还有被捆着丢进院子的管家周瑞,心中一阵痛快。
“活该,叫你们摆谱,今天若是不让你们在鬼门关走一遭,史太君的名号简直就要倒着写了。”
贾母坐在院子里,一旁站着邢夫人,王夫人,李纨,王熙凤和贾迎春,王夫人见地上的小厮已经被打的出气多入气少,一旁的周瑞及周瑞家的被捆在一旁,周瑞家的嘴巴里更是被塞着一块不知道什么颜色的抹布,头上的发髻早就散落了下来,脸上青青紫紫的,早就没了当家女管事的架势了,而她身旁的周瑞更是鼻青脸肿,想来回来的时候,是挨过不少拳头的。
王夫人看看这边的情势,脸色白了又白。想来今天的事情定不能善了,可恨那林黛玉果然是个祸头子转生,一到贾府就闹得阖府都不安宁。
王夫人就没想到,她为了让人家难堪,到底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却将全部的罪责都怪到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上。
贾母冷冷看着拖在地上,被打得死去活来的小厮,而另外几个小厮则吓得缩在一边,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一个个只希望地上有条缝,能让自己钻了进去,或者别让贾母发现自己。
只是,天不遂人愿,贾母伸手指着一个小厮,冷声道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小厮被吓得瑟瑟一抖,再看看刚才回话的小厮,心中一番计较,本来贾府的中门是不上锁的,每天日出之时就由周瑞带来钥匙,打开中门的锁,只是不开门罢了,然后,他们才打开边门供爷们们出入,只是今日,那周瑞管家来了,却不给钥匙,直接让他们开了边门,说自己要出去收租,小厮们当时还觉得奇怪,这非年非节的,周管事出去干嘛?但是,周瑞是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他们家的更是王夫人身边有头有脸的女管事,是以,小厮们不敢怠慢,直接开了边门,让周瑞出去了,谁晓得这之后就捅出了这样破天的大祸,一个县主居然只开了角门,守中门的小厮们觉得自己十分的蛋疼。
权衡过利弊之后,那小厮们一致决定,这黑锅不能由自己来背,周瑞这是明摆着有古怪,此时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说不定就是王夫人指使的,一想到此,那小厮就忍不住抖了两下。
“快说!”
上面的贾母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她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为什么周瑞早不收租晚不收租,偏偏就选在今天,而且还带着钥匙。
这件事若说跟王夫人没关系,打死贾母都不相信,只是,王夫人到底是有诰命在身,而且,还育有两子,寻常是不能怎样的,贾母决定就地铰了王夫人的左膀右臂。
那小厮吓得在地上狠命的磕头,口中连连讨饶
“老太太饶命,这件事,小的们也不知道,往常都还是周大爷带着钥匙打开了中门的锁,哪里晓得今天周大爷没给钥匙,直接就让小的们开了边门,说是出去收租了,小的们冤枉啊。”
贾母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小厮
“这把中门大锁,往常是由谁保管的?”
小厮们想说是王夫人,但是一想到王夫人是府里管事的夫人,心中又犹豫,贾母早就等得不耐烦,她当然知道这把钥匙是谁保管的,就是为了让小厮们说出来,王夫人的脸色更是白了又白,心中清楚今天定是要完蛋了。
邢夫人得意洋洋的瞟了一眼王夫人,心中甚觉痛快,心道:“你也有今日!”
贾迎春站在邢夫人身旁,连忙扯了扯邢夫人的袖子,邢夫人一惊,察觉脸上已经带了笑意,赶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又一想:“果然身边有个女儿就是好,你王夫人虽然也有个女儿,到底是去做奴才。”
地上的小厮早就被吓了个半死,只能颤巍巍的趴在地上,小声说道
“钥匙……钥匙……一向是由二太太收着……”
贾母冷喝了一声,怒道
“说大声点!”
那小厮被吓的一个激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大声说道
“钥匙平时是由二太太收着的,每日打开中门之后,由周瑞家的来取,最后,归到王夫人处。”
王夫人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马上跪倒在地,哭哭啼啼的说道
“老太太恕罪,媳妇是收管着中门的钥匙,只是,每日来回取用,甚是不方便,是以媳妇便将钥匙放在了周瑞家的那边,哪里想到这两个奴才吃了猪油蒙了心,居然敢将县主不放在眼里,惹下了这样泼天的官司,老太太,媳妇知人不明,请老太太责罚,只是这两个奴才定不能轻纵,请老太太狠狠地责罚。”
王夫人这一跪一哭,倒将事情变成了她受人蒙蔽,心慈手软,事情就一推二净,都推到了周瑞两口子的身上。
周瑞家的起先还不信,王夫人会这样讲话,待听清王夫人这话之后,差点没晕过去。这王夫人端的好口才,明明是她暗示就给林黛玉开个角门,好叫这县主成了满京城的笑话,没想到一转眼,这县主不但手段了得,而且还伶牙俐齿,倒逼得贾府退了一箭步,这下到让贾府就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了。
那王夫人说一句,周瑞家的就拼命挣扎一下,待到最后,周瑞家的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惊得一众丫鬟婆子们连连尖叫,连李纨都唬了一跳,迎春见机快,对司棋说道
“别让她靠近老太太。”
司棋的身手好,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对准周瑞家的膝盖窝子处就是一脚,周瑞家的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她这一倒,嘴里塞的抹布倒是掉出来了,周瑞家扯着脖子,对王夫人喊道
“太太,太太,可不能这么说啊,当初您可是说林家两个孩子虽说孤零零的从姑苏而来,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最是讲究长幼有序,万不能让长辈给小贝请安的呀。太太……”
周瑞家的跟随王夫人日久,最是了解这位太太的心肠,面上慈悲,肚里狠毒,年轻的时候,贾政收了多少的姨娘,通房,到最后,都让这位菩萨心肠的王夫人打得打,杀得杀,撵得撵,散得散,到最后统共也就剩下两个老太太赏下的姨娘。
这次,明明是王夫人为了给林家姑娘没脸,结果惹下了泼天大祸,就全部都推到了奴才身上,周瑞家的觉得应该拼死一搏,否则,到最后都能让王夫人埋到坑里面去了。
王夫人一听这周瑞家的居然敢攀咬自己,恨不能一口一口咬死她,王夫人指着周瑞家的,怒骂道
“你这蛇蝎心肠的奴才,这么多年我们贾府待你不薄,没想到今日居然敢无线主人,此等狼心狗肺的断断是留不得了。将周瑞及他家的一并拖了出去,全家发卖到煤窑子里去。”
迎春冷眼瞧着这一幕,心中不断在为王夫人叫好
“这一下壮士断腕,来的痛快,反映这样迅速,她知道自己育有两子,两个儿子以后很有可能继承家父爵位,那么这样一来,贾母是万万不能让两个孩子的母亲背上‘毒妇’的罪名的,这样一来,王夫人抛弃了周瑞家的,虽然少去了一条臂膀,可是,臂膀是可以再培养的,此时不断,王夫人受到的前脸将会更大。”
显然,王夫人猜中了老妇人的心事,贾母也指着周瑞家的,怒喝道
“居然敢攀咬主子,给我掌嘴。”
立刻,就有几个如狼似虎的婆子围上了周瑞家的,其中两个婆子将周瑞家的手臂反剪在身后,一个最粗壮的婆子,撩起袖子,恨声说道
“周嬷嬷恕罪了,咱们也是奉命办事,谁让你说了不好听的呢。”
说完一个巴掌就打了下去,那周瑞家的自从跟了王夫人,受得待遇那是相当好的,几乎比一般人家的太太吃穿的还要好,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那婆子一巴掌下来,周瑞家的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嘴里含着一股腥甜,一张开嘴巴,立刻一股**辣的血液就流了出来。
☆、48第 48 章
那周瑞家的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婆子一顿猛抽,嘴巴里的牙齿早就开始松动了,待到周瑞家的一张嘴巴,立刻有几粒牙齿混着血水掉落在了地上,贾母冷冷地看着婆子们对周瑞家的掌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那王夫人在一旁看得只觉得自己的脸皮也是生疼,到最后究竟是分不清是打在了周瑞家的脸上,还是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待到贾母喊停的时候,王夫人依然觉得自己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而那周瑞家早就瘫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迎春是个年轻的姑娘,本来这事该回避的,只是,老太太没有发话,底下人自然谁都不敢发话,而到这个时候,迎春见周瑞家的脸上血肉模糊一片,底下的丫鬟婆子们早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邢夫人虽然素来与王夫人有嫌隙,只是,到底也是娇养的女儿,哪里就见过这样凄惨的场面,邢夫人顿时也有些守受不住了,若不是迎春在一旁强撑着她,恐怕到现在就已经就地软了下去,邢夫人如此,更不要说始作俑者王夫人,她先自爱浑身软成了一团,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全都被抽出了骨头似的。
贾母见效果已经达到了,便对软成一团的周瑞及周瑞家的说道
“素来你们是有体面的管事,我也不欲多说你们什么,说多了有打脸子,底下便不好做事,只是,今日的事情,说小了是藐视县主,说大了是触犯皇威,我们家也就是一个中等人家,受不起你们这些心大的主子,既如此,全家发卖了山西煤窑子倒是显得我们贾府不仁慈,苛待了下人,只是,你们这回捅下了泼天大祸,危及了我贾府的安危,我便不得不做这恶人。”
贾母说完顿了顿,接着贾母说道
“周瑞及周瑞一家全家发卖……”
周瑞家的早就昏了过去,周瑞被堵着嘴巴,只想喊冤,只是嘴里塞着东西,府里的下人怕他乱说话,将一团乱布就地塞在了他的嘴巴里,而且还一直抵着喉咙,直到塞不进去了为止,周瑞即使想喊冤,只是全身被捆的像一只蚕蛹似的,嘴里的东西又吐不出来,只能在地上挣扎着,哼哼唧唧的,贾母不耐烦见这两人的丑态,直接一挥手
“带下去!”
于是,早就后在一旁的小厮们及婆子们就将周瑞及周瑞一家拖了出去,王夫人全身被抽了骨头似的,软倒在贾母的脚边,贾母也不欲多看王夫人一眼,她今天搞出这样的破天官司,到了明天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了,这邢夫人见识不够,贪婪成性,这王夫人蛇蝎心肠,歹毒成性,贾母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老了几十岁,往常的那种乐天知命的做派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迎春见了,心理难受,便上前扶着老太太,老太太搭着迎春的手,慢慢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也不管站在一边的邢夫人和瘫软在地上的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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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回了自己的院子,迎春及鸳鸯忙着为贾母端茶送水,洗脸擦面,这些事迎春及鸳鸯做的都极其熟练。贾母看着迎春这样忙前忙后,只觉得心中一酸,家里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老大是个好色成性的,屋子里的同房丫鬟左一个右一个,就是生不出儿子来,独子贾琏又不得大老爷喜欢,更没有好好教化读书,按照贾母的喜好,以后贾府袭爵的很有可能是贾政的儿子,故而,贾母特别看重贾珠及贾宝玉,贾宝玉年纪小,贾母很不愿意他沾染他父亲一样的毛病,成为一个书呆子,这个毛病贾母认为是阻碍贾政仕途停滞不前的重大原因。
贾母见迎春忙忙碌碌的样子,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贾母拉着迎春的手,说道
“好孩子,今儿个可是惊着了?”
迎春一顿,心想:“贾母这般作态定不是好事。”
只是,迎春面上不显,只是轻轻垂下了头,很巧妙地掩盖了自己的脸色,贾母以为迎春真的被吓到了,便拍拍迎春的手,又回头冲着下人们说
“你们且都下去吧!”、
贾母如此一说,整个屋子的丫鬟婆子们都走了下去,迎春此时更是警铃大作,不知这贾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贾母拉着迎春坐到了自己的床榻边,顿了顿,问道
“往常你与我说佛经,可记得一句话?”
“孙女儿愚钝,请老太太示下。”
贾母摇摇头,说道
“佛书上说:众生皆苦!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是安乐的,贪嗔痴是三毒,我们这些人都是中了这些毒。”
迎春疑惑的看着贾母,贾母见迎春这样的表情,便知道这丫头还不明白,不明白便好,不明白就好控制。
“今日之事,你是如何的看法?”
迎春摇摇头,装作懵懂的样子
“孙女儿不知,只是那周瑞实在是可恨,居然敢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