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来这儿的时候这里附近十几里都没有一条水泥路,现在开车过来还挺快的,大伯父他们最开始来的时候要走好久。”刘镇东松开单飞的手,蹲到地上将手覆到地面上。一开始他还真有些担心找不到这里,还好,有些东西一但记下就是一辈子。不过这么多年都没来过,心里的滋味儿挺不太好形容的。
这里并不像有钱人家用的墓地那样,有石碑又有落棺的地方。如果不是刘镇东特意提及,单飞真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这地方看起来只是松树特别大,还有最大的那棵松树旁边的地面微微鼓起罢了,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像谁的墓地。
“爸当年也不是因公殉职,再者他想跟妈在一起,所以就选在了这里。这儿是他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记得我给你的那颗珍珠么?就是第一次,爸在这儿认识妈的时候给妈的,他自己从蚌壳里找出来的。我记得有一次还特意因为这事跟我爸商量,让他带我也来捡几个回去,可惜我运气不佳,一个都没找着。”
“恩哼,当时是不是也想着送给哪个小姑娘定情啊?”单飞用肩头碰了碰刘镇东,打趣道。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一点也没有墓园里的那种压抑气氛,所以他也没有了那种肃穆感,反倒是因为知道这里葬着刘镇东最亲的人,所以挺轻松的,跟最开始听到要来看父母时完全不同感觉。
“差不多吧,不过老天早早知道我会娶个男的当媳妇儿,所以没让我找着珍珠,反道扎了我满脚的玻璃碎片。”刘镇东说罢认真地对着那个小土包道:“爸妈,他叫单飞,是我给你们找的儿媳妇儿,怎么样?还靠谱吧?这方圆百里,论相貌论才能论做菜手艺等等等等,没人能好过他,他还给……啊!”
单飞直接把刘镇东推一趔趄,轻咳一声道:“您二位可别听他胡说……”
刘镇东重新回到原位蹲好,听着单飞接他的话跟父母絮叨起来。单飞不是那种特别能说的人,但是面对他的父母时,还是认认真真的把做为父母有可能会关心到的事情都一一做了“报告”。养儿方知父母恩,他们现在十分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本来该带孩子们来给爸妈见见的,但是这会儿他们还太小了,等他们再大些,我一定带他们来给爸妈看看……”
“对了爸,跳跳长得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但是他比我还淘,您不是喜欢淘孩子么?跳跳一定得您缘。”刘镇东插嘴道。
单飞听了不由笑出声来,又跟那儿聊了很多。从最初和刘镇东相遇,到现在的生活,还有对未来的打算等等。最后他保证以后一定会经常来,这才跟刘镇东携手离开。
这一次虽然没有酒也没有花,有的,只是一颗念着父母的心,但深爱着他们的父母一定会明白他们,并为他们开心对吧?
已经没有了来时路上所想的那些小妖小怪,刘镇东变得有些沉默,而单飞则开始担心起来。这人由始至终都没有哭过,但他明白那种无能为力的伤感。
“咱们还要去哪儿吗?”现在走的这条路不是回家的路。
“恩。”刘镇东握住单飞的手,只应一声作罢。
单飞见他不想再多说,遂没有寻问。这会儿已经快零点了,估计跳跳也睡下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让刘镇东轻松一下再说。
车子并没有开出多远,跟父母安息的地方也就隔着十来分钟的车程,刘镇东又一次停了车拉着单飞走。这次单飞学明白了,进林子就开始发问,一刻都不让刘镇东得闲。
“你真没带手电啊?”
“没带。”
“那我才不下河,黑漆漆的,扎了脚都看不清楚,再说水的深浅也不好说啊。”捞的哪门子蚌!拾的哪门子珍珠!河里的珍珠那是那么好遇上的吗?!
“我背你。”刘镇东说着真就快两步在单飞面前蹲了下来。
“背个蛋啊,算了,下河就下河吧。”单飞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紧跟上刘镇东的脚步。不就是摸黑捡河蚌么?还怕了不成!
咳,河里的水有些凉,好吧是很凉!
单飞望了望被脱在岸边的裤子和外套,真是泪流满面了。今儿晚上的刘镇东绝逼不正常,大晚上的跑来看已故的父母就够不让人理解了,居然还来摸黑下河。
“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单飞捞了十五分钟捞出一个蚌,宝贝地送到刘镇东手里问。这位爷还真当是十几二十年前那样河里到处时鱼到处是河蚌么?
“你很想知道?”刘镇东掂掂河蚌,似笑非笑地问。
“废话。”
“来。”刘镇东勾勾手指。
单飞凑过去一些,紧接着便一把被刘镇东抱了起来。不是横抱,而是面对面的那种,看起来很……
单飞整个人挂在刘镇东身上,刘镇东把他往上提了提,压低声问道:“这下知道了吧?”
泥妹!再不知道的话他就是植物人!这个脑回路偶尔异常的臭团子!居然敢……
“搂住了啊,掉下去可真的要扎屁股了。”刘镇东将单飞的底裤轻轻剥开,用下身缓缓磨蹭着单飞的敏感处邪笑道。
单飞咬着牙狠狠瞪了一眼,但还是听话地搂得更紧了些。在水里以这个姿势那啥,他一辈子都没想过。不得不承认,某些人有的时候真TMD豪放!怪不得要选在晚上,合着是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别夹那么紧啊,放松点放松点。”刘镇东拍拍单飞的屁股,“我动不了你不难受啊?”
“我呸,你换我这姿势放松一个试试啊!”
“除非我挂树上。”
“……”
单飞很无语,这一晚可以说是他和刘镇东自打有关系以来,过得最没节操,也最没节制的一晚了。当然,到后来其实还是很刺激很爽的,就是……过程比较囧,如果要比喻的话,就好像精打细算的老太太买菜,从最开始讨价还价,到谈妥,然后才是顺利成交,再来才是你高兴我也开心……
咳,说远了,反正以后打死他也不这么干了。上岸之后站都站不稳什么的,着实叫人抓狂。
“飞飞,魔术?”跳跳指着单飞的下身,一脸疑惑状。
单飞低头一瞅,我靠!没穿内裤!之前在河里把内裤弄湿了,回来时就没再穿,直接放进了车里,结果脱裤子时忘了这茬了,而跳跳还在屋里!这臭小子一向早起。
“跳跳,去找爸爸,飞飞一会儿给你变魔术。”单飞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干净裤子边换边道。
“不去!”跳跳嘟着嘴,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样子道:“爸爸坏!”
“爸爸怎么坏了?”单飞把跳跳抱起来,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臭孩子嘟嘴的样子太萌了。
“看弟弟。”
“爸爸先去看弟弟没先看你?”
“恩!爸爸坏!”
刘镇东刚好开门进来,就看见大儿子眼泪吧嗒地瞅他,有点生气,还有点委屈,而且看了他一会儿就把头转过去了,明显不打算理他的样子。
单飞抱了一会儿,示意刘镇东赶紧说两句,刘镇东便道:“跳跳,爸爸带你去找姑姑,姑姑给你买烤鸭了。”
单飞明显感觉听到“烤鸭”二字时,攥着他衣服的跳跳的手攥得更加紧了!这臭小子……
“还有糖葫芦和好多好多点心……”
跳跳立马用小手指着地板,边挣扎边喊:“我下!我下!”他要去吃烤鸭和糖葫芦!
单飞看了看空荡荡的怀抱,再看看一脸狗腿地抱住刘镇东大腿的孩子,“刘小跳!你有没有搞错?一只烤鸭就把你收买了?”
跳跳拧着小身子就往门口使力,“爸,走走走,吃烤鸭!”至于飞飞的话,谁听见了?反正他是没听见!
“……”
刘珍北已经把该摆上桌的都摆上桌了,单飞下来的时候只要上桌就能开动。而跳跳这小子早就弄得满嘴油。
“都说他长得结实,上哪儿不结实去?这么能吃肉,还那么好动!”刘珍北端了杯茶喝着,忍不住戳了戳大侄子的脸。
跳跳鼓着腮帮子,瞪眼道:“姑姑,矜持!”
“噗!咳咳……你,你跟谁学的!”刘珍北抹抹嘴,瞪粮票,“是不是你教的?”混蛋!
“是他自学成才好么?我什么时候教他了?再说你也有挺长时间没来这儿,我怎么可能教他说这个?”粮票大喊冤枉。
跳跳摇摇头,一副十分无奈地样子指着刘珍北道:“臭丫头~”
刘珍北:“……”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节,可能大伙都出去玩儿了哈……
咳,砚台比较苦逼,十一整个假期都要陪小砚,但是但是,我一定会努力抽空码字的~~·
正文大概会在三到五章内完结了,然后就是番外……
祝大家国庆愉快,啦啦啦~
81、第81章/沃土的烦恼
小孩子学说话的速度真的很快;特别是会说出两三个字的单词之后;可以说每天都会有新的变化。但众所周知,一般情况下,孩子最开始跟着大人念出某个词的时候不一定是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他/她很有可能只是单纯地跟着念而已,就像很多孩子小时候学诗不明诗意;大了才慢慢悟出其中要表达什么一样。
不过跳跳却不属于上述这一列;因为很不巧他是那种十分罕见的,理解能力超常的孩子。简言之;可能他这个年龄段的普通孩子理解不了的句子;他听几次就能理解;甚至可以说出来。
近期以来他天天都会说些新鲜词;他的小脑袋就像海棉吸收水份一样迅速地吸收着各种不同的知识。发音不一定准,有时候单飞他们也需要一番猜测,不过多数时候这臭小子都能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至少单飞敢肯定,他明白“臭丫头”是什么意思。
“跳跳,‘臭丫头’三个字是大奶奶才可以叫的,你不能叫。你这样叫姑姑就是骂人,是坏孩子。”
“那叫啥?”跳跳小大人儿似地坐在餐椅上,十分“优雅”地用纸巾抹了下油油的小嘴巴,仰脸问单飞。
“就叫姑姑就行。”单飞道。
“当然你要是叫我漂亮姑姑,我就更开心了。”刘珍北笑道。
“虚伪!”跳跳说完伸小舌头左右摇着做了鬼脸,又对粮票道:“帅姑夫,甩掉她!她虚伪!不矜持!”
粮票傻眼,刘珍北直接怒了,拎着跳跳耳朵就道:“你说你是不是被妖精附身了啊?臭孩子!这些都是哪里学来的?!”
“自学成才!”
“我呸你个自学成才,臭小子!”刘珍北捏捏跳跳鼻子,“你快快说句好听的啊,不然姑奶奶我把你卖到穷山沟里去。”
“穷山沟?”跳跳挠挠头,似乎有点不太明白的样子,想了半天才道:“不是窑子吗?”
“刘泽龙!”单飞啪地拍响了桌子,“你给我过来!”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明明他根本就没教过这些!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小子说话不是都两三个字一顿一顿的么?怎么一下就说五个连字说的这么顺溜了?如果是一些常见句倒也罢了,他可以理解为是在动画片或者儿歌里学的,可……那分明是他自组的!
家里管事的发话了,跳跳立马从餐椅上下来站到单飞跟前儿,小心地问道:“飞飞,干啥呀?”
“你给我好好说,谁教你刚才那些话的?什么窑子?还有,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跳跳有点怕了,飞飞可很少这么跟他严厉呢。不管了,先跟老爹求助一下要紧,“爸爸……救~”
“不许叫!”单飞瞪了刘镇东一眼,之后才又看向小跳,道:“你叫谁都没用,老实说,到底哪儿学来的?”
“儿子,没事,你就实话实说。只要你不撒谎,飞飞就不会怪你了。”刘镇东说罢露出安抚的笑容,看向单飞问:“可以吧媳妇儿?”
单飞勉强点点头。
跳跳伸了伸舌头,决定坦白,于是道:“电视里不是说‘看姑奶奶我不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么?我就记住了……”
“你!”单飞头都大了,这小子居然能说这样的话!能说这么长的句子!
“那你一直说话都一顿一顿的干吗呀?”刘珍北问道。
“是啊儿子,为什么不连起来一起说成句呢?就像刚刚一样,不是很好么?”刘镇东也不解。
“练习惜字如金啊。”跳跳十分认真道:“爸爸不是说,男人话多就显得娘们叽叽了么?那我是男子汉,怎么能娘们叽叽?我也要像爸爸一样,很有男人味儿!”
“是么?”刘镇东得意地抚抚下巴,问:“最后一句是哪儿听来的?”
“是飞飞说的!”跳跳指指单飞,“他还说爸爸鸟大,不过这句我一直不明白什么意思。爸爸你身上有鸟么?我怎么没见它飞出来过呢?”
这熊孩子……
单飞真想一头扎进地里装鸵鸟算了!
粮票和刘珍北已经趴在桌面上无法抬头了,但是那一耸一耸的肩,单飞怎么看怎么蛋疼。他该感谢这一桌只有他们四个大人,而大伯母和二叔他们都没在么?
“好儿子,咳,这个等你再长大一点爸爸再告诉你好不好?你先过来。”刘镇东招招手,把孩子叫到自己面前道:“现在我们先说好,以后你讲话不能再学什么惜字如金了,因为这对你不好。你看,爸爸现在跟你说话不也是成句的么?男人只要不说废话和谎话,那就都很有男人味儿了,明白了么?”
“明白了,可是我听飞飞跟小离叔叔讲过,爸爸你最开始当兵时就总不说话的。”
“恩……那是因为爸爸当时还懂得很少,所以不知道说什么好。可儿子你就不同了,你现在还小,你可以抓紧时间学很多东西,这样以后就不怕没话说了。”
“哦,这样呀。那好吧,反正我也觉得现在这样说话更好了。要不每次都要加上肢体动作,很费力呢。”
“好儿子,你果然是我刘镇东的种!很上道么~”刘镇东抚了抚长子的头,不乏欣喜道。
“这里的‘种’是指种子吗?”跳跳认真地问。
“……是的。”
“那我是爸爸种出来的么?”跳跳一脸惊喜。太好了!他终于能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了!每次问飞飞,飞飞都说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可是这也太不科学了,分明是在骗他!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刘镇东瞄了眼单飞的脸色,哭笑不得道。
“那是种在哪里呀爸爸?”
“种在……种在地里呗~”
“那地在哪儿呢?爸爸你快带我去看看!”跳跳连忙扯住刘镇东的裤子就往门外方向使劲。
而“地”,则十分无语地看着这爷俩……
他到底是上辈子干了什么神奇的事情以至于遇到这样的两个家伙做家人啊我勒个蛆……
刘镇东也很好奇,他上辈子干了什么好事才会遇到这样可爱的儿子,居然一问起问题就没完没了了,还都是那些十分有技术含量的问题,一点也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会问的!妈的,头一次觉得自己所学不够用!
跳跳语言上的转变真可谓吓坏了,惊坏了,同时也喜坏了一家人,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之后开始为他解惑的过程也是十分伤脑筋的。不过总的来讲,这确实是件好事。
单飞甚至还专门弄了一本跳跳经典语录,就记他口里蹦出来的神奇语句。比如:别跟哥耍酷装潇洒,哥打你满地找菊花!再比如,哥已订亲,请勿靠近!再再比如:走的是路,卖的是萌,收获的是蛋疼!再再再比如……
“为什么收获的是蛋疼?”单飞记完之后好奇地问。他们上午去买了些东西,准备赴京时带在路上吃,就那么一会儿功夫跳跳离开过他,其它时间都没有。而这一句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生的。
“别提了飞飞,我差点被熏死呀。”跳跳剥开葡萄皮狗腿地喂进单飞嘴里,这才又道:“爸爸结账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很可爱的泰迪狗,就对它招了招手,结果走过来一个画了浓妆的阿姨,那个香水味重的……哦,你差点再也见不到你可爱的跳跳了!”
“臭小子,那你怎么没马上躲开?”
“因为爸爸过来了啊,他们好像认识。爸爸叫那个人‘许老师’呢。”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说:爸,妈和弟弟在等我们呢,快走吧。然后我们就回来啦!因为我看得出爸爸也不喜欢那个阿姨身上的味道。”
“你倒是精怪,你就不怕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