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缓缓开口:“并非是贫僧不愿出手相助;可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有果即有因。今日你等与突厥积怨颇深;难以化解;再者说;贫僧实则不该插手凡间之事,两国交战,难免有杀戮,贫僧却也是不可破了杀戒……”
众人失望之际,唐僧把话语拐了个弯儿:“不过设一个障眼法;暂时迷惑一下突厥众人,贫僧还是能够办到的。”
…………………………
前线杜地山的西梁勇士们并不知道王城里有*oss即将出手相助。
与突厥的战斗已经打响了五日。
大将军吕素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初为大将军,又是面对前所未有的战争,吕素的压力非常大。
“报——”传令兵一路疾行,“报大将军,先锋军与突厥人已在杜地山北面山脚展开作战,目前我方……伤三百余人,亡一百二十四人。”
吕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帐中坐着不同级别的将领,闻言都很痛惜。西梁的人口不多,死一个少一个。
先锋军总将吕环拍桌:“吕媛那小娘子哪?不是说带来了秘密的神兵利器吗?怎么还不拿出来使?”
吕素坚定地说:“非到危急关头,不可轻易使用,这是临行前陛下一再嘱咐我们的,吕环你忘记了?”
吕环悻悻然,却还是痛心手下的兵伤亡一共四百多人。
吕越虽然请战,却并未被编入先锋之中,此时又不住地给吕素使眼色,吕素看到就一阵头疼:本来战事就不乐观,这里又是个不省心的。
果然,吕越自以为阿素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便又起身请战。
众目睽睽,吕素是应下也不好,不应也不好。
毕竟吕越是前丞相的独生女儿,又是自己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战场上刀剑无眼,有个万一,不好交代。
可是军中无戏言,吕越屡次请战,若是不予以回应,难免自己不能服众;吕越也会被人议论。
最终,是理智战胜情感,吕素答应了吕越的请战。
吕越被编入神机营——没错,就是管控着霹雳雷的神机营。
第八日,先锋军几乎是拼杀战损了过半,吕素与吕媛协商过之后,终于决定在第九日使出霹雳雷。
当晚,吕越裤腰上别了两个霹雳雷,晃悠进了吕媛的军帐。
“阿越姐,我说过好几次了,这霹雳雷的威力大着呢,你怎么就这么别在腰上?万一炸开了,可怎么办?”吕媛拿一根筋到底的吕越很没办法。
吕越灿烂笑笑:“我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吗。放心吧。不过你说,这霹雳雷的威力真的有那么大?”
“千真万确。”
“我可真等不及了,干啥要明天白天才把这玩意儿投放到突厥那边去啊,要我说,今晚夜黑风高、乌云蔽月,正是夜袭的好时机啊!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夜色摸到突厥那边去,干一票怎么样?”吕越的血管里,流动的是疯狂的血液,若是前丞相在此,必定要嚎啕大哭:这个女儿到底是随了谁的性子!
偷袭突厥这个提议也不是没人提过,可是两军的营地远着呢,长途奔袭不是西梁女兵的优势。因此这个提议一直被搁置。
好的不灵坏的灵,吕越真是个乌鸦嘴。
半夜里,岗哨发现了突厥人夜袭营地。
眼见情势危急,分散开来的小队突厥人快要摸到了神机营,吕越早在第一时间就蹦了起来,悄悄躲在军旗杆子后面,就着微弱的火光看到几个手持弯刀的大个子,猫着腰往神机营前进。
吕越来不及多做思考,就取下别在腰间的霹雳雷,吹着了自己身上的火折子,点燃霹雳雷的捻子,使足了劲儿,往那一行鬼鬼祟祟的人丢去。
——轰隆——
这一声响动把那一行人吓傻了。
第一次丢出吕愉嘴里“土制手雷”的吕越还是挺有准头的,当场撂倒了两三个大汉。
最背运的那大汉被炸没了小腿,叽里咕噜叫唤个不停。
吕越舒了一口气:好险,果然没有认错人。
——傻妹子,你真的是凭着感觉扔出去的?万一是自己人可怎地是好?
当然,只要吕越不说,这一茬就算过去了,以后别人论起来,也只会说她神勇果决,保住了霹雳雷的秘密,没让突厥的探子钻到神机营里去。
此时的吕越看到霹雳雷有这么大的威力,拿小手指掏了掏嗡嗡作响的耳朵,傻呵呵地笑了几声,才想起来自己腰上还有一个好家伙呢,怎么能浪费了?
一不做二不休、
一回生二回熟、
“嗖”地一下把第二个霹雳雷丢了出去。
在此间隙,整个营地的火把都被点燃了。
由于这么两声巨响,摸进西梁营地的那一小队突厥人都傻眼了,以为是天神发怒。
而西梁国没见识过霹雳雷的众人也都愣在原地。
从中军帐跑出来的吕素连忙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全都捆起来——”
过程中免不了遇到突厥人的抵抗。
幸好,摸进营地的突厥人并不多,一阵慌乱之后,都被捆严实了。
这夜里睡也是没法睡了。
吕媛把吕越提溜进了自己的帐篷:“阿越姐!吕越!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前几日你刚过来我是不是就说了,咱们神机营严禁带着明火!你呢,不止不上交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刚才还在库房边引爆了霹雳雷!引爆霹雳雷也就罢了,还一连两个!若是刚才距离再近一点点,咱们整个营地都得被炸飞起来!那可好,都不用等突厥人来攻打,我们就被你干掉了!”
吕越一开始还为自己刚才的英勇举动而满满得意,现在听到吕媛这么说,有些撑不住面皮了:“阿媛,你这是哄我吧?不能够啊——”
“怎么不能够了?今天你也看到了,霹雳雷不只是声音响,炸出来的时候还有火光的,要是火星有一星半点溅到库房,咱们大家都得去见玉皇大帝!”吕媛一向是不得罪人的圆滑性子,也被吕越弄得够呛,没忍住发了火。
吕越被那比自己小的吕媛训得傻了眼。
最后吕媛拿这个傻姐姐没办法,挥手说到:“今天的事我先给你记下了,日后再有这么莽撞行事的,我必定要上报的!”
吕越摸了摸脖子笑笑:“阿媛果然还是顾念旧情的。”
…………………………
昨晚两声巨响,对面突厥军营是没能听到——因为距离实在是有点远。他们只知道派出去的小队人马都没能回来,这么看来是夜袭失败了。
而这两声巨响给西梁这边军营造成的影响才是巨大的。好一部分的西梁女兵先前只知道这一回有个神神秘秘的神机营,住在扎营地的中央,平日里巡逻的人也特别多。现在看来,果然是“神机”啊,那么大的响动,都赶得上天神发怒了。
这日一早,手下们就向大将军吕素呈上了连夜拷问突厥人得到的口供:这几日作战之后,突厥方面决定采取偷袭、进攻并进的策略,白日进攻、夜晚偷袭,以发挥人多的优势,尽快攻下杜地山,直取西梁腹地。进攻过程中注意不必过多杀戮——自然不是因为好心才这么做的,各中缘由,各位看官自是知晓。
莫说是最冲动的吕越了,便是吕媛也听得牙痒痒——不过那几十个突厥人早就在被隔离开严刑逼供之后就“就地处理”了,不然非得再吃一顿苦头——女人们往往被说“妇人之仁”,可是也别忘记了还有一句话叫“最毒妇人心”。面对这些对着整个西梁女国都不怀好意的突厥人,仁义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原定的今日就要把神机营拉出去练一练,在问出这些之后,吕素毅然下了决定:立刻、马上,将神机营的霹雳雷投入战场!
都说冷兵器的时代,战争不仅是力量的对抗,还是心理的对抗。大刀、铁锤、长矛、弓箭不一而足,一旦开战便是满耳的金戈铁马、战鼓雷鸣;满眼的杀伐不绝、血肉横飞。
一名西梁女兵与同伴一起往前冲,举起长矛,刺进身前那个突厥人的胸膛,只听见“噗嗤”一声,大半个枪头都钻进了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男人的胸口,因为速度极快,那突厥人都没有溅出多少的鲜血。她还来不及高兴,转眼就因为来不及拔出长矛而被涌上来的别的突厥男人用弯刀戳穿了肚子,女兵咬牙忍着痛,终于拔出了长矛,朝着别的杀红眼的突厥人刺下去——“十二个!”她咧嘴笑笑,她是先锋军的一名小兵,一连九天的战斗,共杀死突厥人十二个,“够本了。”她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肚子,心想:看,男人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一个人就可以杀掉十二个。只可惜不能再拼杀几日。
漫天的黄沙飞舞——难道自己要埋骨在这杜地山脚下?女伤兵昏昏沉沉地想着,却没发现她已经被自己的同袍扛回了营地。
今日清晨,西梁女兵与突厥人交手没多久就鸣金收兵了。
独留下一愣一愣的突厥人。
愣神之后的他们,发出一阵狂笑,嘴里不干不净地念叨着什么。有那能听明白突厥话的西梁女兵们气得太阳穴都鼓了起来,要请命出战。却被上将喝止了:“着急什么?待会儿给你们开开眼。”
果真就是开开眼!
神机营那一群在丞相吕愉口中“政审过关、根正苗红”的年轻小娘子们,站立成三排,每排十人。最前面的那一排人,每人左脚边都放着一个大箩筐,右脚边都点了一支蜡烛,架势很是奇怪。
不只是远处的突厥人继续狂笑。
身后的西梁女兵也有好多摸不着头脑的。
总共三十一个小娘子们精神气很足,只在等待着吕媛的一声令下。
吕媛用大拇指仔细比划测算了突厥人与己方的距离,看到那群如狼似虎的莽汉子嗷嗷叫着冲了过来。她沉心静气,不疾不徐地举着红色令旗指挥:“取——点——扔!”
几乎是重合在一起的十声轰隆,比昨晚单独的两个可要有威力多了。
冲过来的突厥人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其中被炸死的不多,大部分是吓得趴倒在地了。
吕媛没有给突厥人喘气的时间,也没有给自己这边看呆的女兵们反应的时间,又再次挥动红色令旗,这回不必开口喊号令了,因为刚才的巨响,大家的耳朵都是嗡嗡的。神机营的小娘子们习惯了看令旗行事,只见刚才第一排的人迅速矮身跑到最后,第二排的小娘子们往前一步,到了箩筐和蜡烛附近。
吕越就在第三排,这个机会是她打了无数的包票才争取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传送门:
欢迎收藏——题目是暂定的,我是题目渣渣。小表弟说要等考试结束再给我做封面,那我就等等吧。
☆、第二十七章
第二排的小娘子们也很快就把霹雳雷出手。
第三排——
第三排多了一个吕越,,所以有十一人。只见她拿起一个霹雳雷;颠颠儿地到旁边借了火;有样学样地丢出去。
那感觉,说不出的痛快!
昨晚那单个单个的霹雳雷和今日的齐发根本就不能比!
三轮一过,吕媛示意先暂停投掷。只见硝烟散去,场地上的突厥人已经没有站立着的了。
要么是被炸死、炸残、炸晕的;要么是趴下装死的;有没有那幸运的溜回突厥营地暂且是不得而知。
吕媛看到对方已经无力还击,便请示大将军吕素是否还要继续投掷。
吕素道先省着点霹雳雷,接下来的,交给步兵去“收拾”就是了。
第一回;
西梁女兵们这么痛快地去收割突厥人的性命。果真是轻描淡写的“收拾战场”而已。
一连好几日受了憋屈气的她们恨不得将突厥人吃肉喝血:原本的西梁;子民安居乐业,就是这一群豺狼,觊觎咱们的土地、觊觎咱们的子民,害得大家得出来搏命!
呜呼,自古以来,侵略与被侵略的国家总是处于不可协调的敌对面。
…………………………
另一边,陈祎答应了帮助西梁女国众人设一个障眼法,拖延一阵子。
众人闻言,也已经是欣喜万分了。
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说办就办。
陈祎说到:“贫僧需要去那与突厥交战之处设下阵法,可是不识得此去的路——不若请丞相大人给贫僧领个路?”
女王陛下没有深入思考,觉得当年的唐长老来到西梁是吕愉招待的,现在圣僧找了熟人领路也是理所应该,便点头应下了。
陈祎淡淡一笑:“那还要烦请陛下替贫僧照顾一阵子天马。丞相大人请——”
真真是说走就走。
女王吕冉还待提议要不要多派些护卫们跟随,陈祎双手合十:“贫僧与丞相来去不超过两个时辰,无需众人跟着。”
言下之意是:别啦,那些都是帮不上忙的,就别派来啦。
吕愉真心ORZ:妥妥的,这个和尚还是自己从前见到的重生唐僧,不知道他这样特意找自己是有什么事。
在吕愉看来,若不是唐僧还光着头,就好似霸道总裁一样了。他大步走出大殿,对着自己轻言:“失礼了。”
然后一把扣起自己的手腕,就——
飞、起、来、了!
你要起飞之前总得给个预兆吧?
骤然间,脚离开地面,吕愉生理性反应地软了软腿脚。
徒留那满殿的百官再次对着远去的圣僧赞不绝口。
…………………………
等到习惯了略失重的感觉,吕愉瞄了一眼扣住自己手腕的大手。倒是没觉得啥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本来么,就是为了飞行而已,何况面前的是西游记里正派得不能再正派的唐僧。
自然她也是没有猜错的。
就算眼前的陈祎心生心魔也仍旧保持了纯良本性。牵着吕愉的手,丝毫没有旖旎的念头,只是专心“低飞”。
何为“低飞”?
见字即知其意。玄奘毕竟尚未成佛,陈祎此时被天庭的人看到了能驾云倒是没什么关系,若是被西天的人看到,就不太好了。所以为了谨慎起见,他不只用神识包裹了自己所驾的云团,还特意飞得低一些。
“恭喜长老成佛。”吕愉是记不清唐僧成佛之后叫啥了。
陈祎笑了笑:“玄奘并未成佛。”
“?”
见到吕愉满脸的好奇,陈祎心情也变得好美妙起来:这一世的吕愉真是快活了许多,看来这几年的变化,不只是自己除去了蝎子精那么简单。
陈祎笑而不语。
让吕愉觉得颇有些没趣:总是神神秘秘的。
低头透过云层往下看看,山川河流都变小了,吕愉才“咿呀”一声:“圣僧怎么知道我认识去杜地山的路?”
陈祎先是看着姑娘左顾右盼,然后嗖地抬头瞪眼看自己,不禁又微笑起来:“丞相大人不是陪着女王陛下一起巡边过吗?贫僧掐指一算便知晓。”
“长老、圣僧,你就别这么喊我啦,您喊我丞相大人怎么让我觉得心里毛毛的,果然你现在比从前谨慎多了,有人没人都口呼‘贫僧’。”吕愉觉得自己的丞相身份在玄奘面前不值一提。
陈祎点头:“那么你也不要喊我圣僧了,我——受之有愧。”
很快就到了杜地山附近,敌我的军营也很好判断。
陈祎带着吕愉从天而降,西梁女兵惊倒一片。吕愉猜想她们心里若是能有个词儿形容自己,估计会想说:咱们西梁的丞相逼格真高。
因为有丞相这一张招牌的脸,所以陈祎没有被当做是突厥请来的逗逼——啊,是救兵。
这么拉风的出场自然是惊动了大将军吕素:“丞相,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当年大唐和尚途径西梁国,吕愉的几个小伙伴们都在外任职,并没有机会见到,等到年末回来了,也不过是听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