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听到什么怪声音么?”王难姑往后头看去,蹙眉问同自己一般已经易容的胡青牛道。
“应该是猴子叫声吧。你放心的休息吧。”胡青牛不是很在意,只是觉得这猴叫似乎有点耳熟,不过自己在赶路也不曾多想。
另一方面,杨不悔和张无忌从摘花采药,再到水边嬉戏抓鱼,撒欢的玩耍着。纪晓芙敛裙坐在水边的大方块石头上,笑着看着两个孩子光着脚丫,在水中踩来踩去,张无忌在陪同杨不悔玩的同时,也小心翼翼不让杨不悔踩到水中滑石而跌落。纪晓芙看到张无忌如此懂事,便觉得欢喜但又有些难过,想到此少年年幼却在同一日经历了丧父丧母之事,还因为知道金毛狮王的下落而被江湖中人追杀,因此中了玄冥二老的毒手,小小年纪所经历的事情足以比拟自己前半生所遭遇的了。
“咳咳咳,才安葬了胡青牛就在此玩开了?呵,不知道是年少心性未定还是不念恩情之人。”咳嗽声一起,他们心中秉然,知道是金花婆婆到来了。
张无忌虽懂事终究是年幼,听到金花婆婆此番话语又解释不得,脸涨得通红。他只好将不悔拦至自己身后,让她靠近自己的娘亲。
“好,好,好!小小年纪却懂得爱护他人,亦有羞耻之心,孺子可教也。你叫什么名字,家父是何人?”金花婆婆赞许的点头道。
“晚辈张无忌,家父乃武当弟子,名讳上翠下山。”张无忌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这么说来,你不是普通来此养病的明教弟子。”张无忌见到金花婆婆眼中精光一轮,虽她人看过去老迈且多病,但是眼神却是如此富有神采。“孩子,你可是因为金毛狮王谢逊而被人追杀?”
张无忌并没忌讳的点点头,自己的事情恐怕整个江湖都传遍了,有何可隐瞒的。
“勇气可嘉,走,跟婆婆走,让你再不受人的欺负。”金花婆婆一笑,边扣住了张无忌的脉门,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就要带他走。
“婆婆!莫要为难孩子!”纪晓芙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她轻轻一推不悔,不悔便知道娘要自己躲起来,可是她不敢走,她害怕她的无忌哥哥被带走。
“噢,你倒不怕我拿了你的女儿?”金花婆婆将张无忌交给了一直跟随自己的殷离,问道。
“放开我!你这个丫头,抓着一个男子不害臊么!”张无忌武功不及殷离,但劲力却比殷离大,两人谁也不让谁,暗暗较量。
“你才不害臊呢,你只是个小孩童而已,我也是,你竟然乱想!羞羞羞!”殷离美目一转,巧笑道。
纪晓芙闻言,有些踌躇,但一想起平日师傅教诲和自己一向行事作风,便仰头,朗声道,“金花婆婆,你何必和一小孩计较,张五侠夫妇当年在武当山宁死也不愿说出金毛狮王的下落,无忌他遭受毒手也不曾开口,你死心罢。”
“是么,你怎么知道我老太婆不是单纯好心医治他呢?”金花婆婆声音低缓有力,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被一中气十足的女声打断。
只听见那女声言到,“晓芙,你总算没丢为师的脸,甚好甚好。”
纪晓芙一听是自己恩师的声音,腿一软边朝声响处跪下了,“师傅!你来了。。。。。”
“嗯,我来了,你总不希望瞧见我是不。”灭绝冷哼一声不管纪晓芙。纪晓芙抬首见到师傅依旧带着美意的容貌,看到丁敏君轻蔑而笑的模样,两行热泪不由流下。
“老身可没闲暇在此听你们峨眉的事宜。走吧殷离。”金花婆婆来蝴蝶谷本就是寻胡青牛,不想多管闲事。
丁敏君本见到纪晓芙如此就有些得意,现在更想在师傅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何况眼前只是一个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婆婆罢了,于是,丁敏君上前喝道,“岂容你在此无理!”
丁敏君语音刚落,金花婆婆便已然身形一晃来到她面前,冷笑一声,“阿离,瞧清了,婆婆今日教你一招,专打此类出言不逊之人。”之间金花婆婆伸出枯燥褐色的手,清脆而响亮的在丁敏君脸上打落四掌,就像节日放的炮仗般,节节而响。
“婆婆好厉害!婆婆好厉害!”殷离见到自己金花婆婆如此威武,不由叫唤道。
张无忌瞧见殷离这般情形,又憋到杨不悔有些担惊受怕的模样,一狠心,一口咬住殷离洁白的手臂,“哎呦,你这个无赖小儿!”殷离感到手臂一阵疼,原本抓着张无忌的手便松开了。
贝晴落此时已经坐落在不远处的红杉树上,她见状噗嗤一笑,两小儿较量着实让人觉得有趣得紧。贝晴落现下不方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还好自己能收住气息,金花婆婆和灭绝老尼正在如火如荼的打斗中,贝晴落这是第一次看到黛绮丝的武功,不由得咋舌。白,青,金,紫,四大法王,虽黛绮丝曾说是众人好心捧她为四大法王之一,可是现下她武功并不弱。
不仅仅是矫捷的身形,她还能逼迫灭绝拿出冒着青光的倚天剑可谓是逼灭绝上了梁山呐。贝晴落暗自叫好,不愧是咱们明教的人。不下片刻,黛绮丝的珊瑚金所做成的拐杖被灭绝所削断,贝晴落在远处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只见到丁敏君态度谦卑对灭绝说了什么,灭绝不为所动,神色冷然的向随她下山的众弟子嘱咐了什么。
贝晴落眼见灭绝一行人带着纪晓芙进了前院的一间竹屋内,就知道肉戏来了!杨不悔听到自己娘叫自己去玩,年幼天真的她不知其中缘由便笑着一路又跳又蹦找张无忌去了。张无忌见到不悔一路向自己跑来,又见到纪晓芙被带进了屋里,有些着急,念想纪晓芙对自己的照拂想帮忙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希望贝晴落此刻不要又出谷游玩。
“不悔妹妹,我们和你妈妈玩捉迷藏好不好?”张无忌想到一个计策,稳住自己起伏的心,温和的问道。
“好啊好啊,那无忌哥哥我们躲在哪里好呢?”不悔拍手笑道。
“不悔妹妹和无忌哥哥躲在一起,但是不悔妹妹不要出声,待到无忌哥哥让不悔妹妹说话时候再说话好不好?能做到么?”张无忌有些紧张的看着杨不悔,生怕她有什么问题。
“不悔可以做到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出声呢?我知道了!无忌哥哥你是怕妈妈找到我们么?”杨不悔托腮想了想,又格格笑起来。
“不悔妹妹真聪明!不仅仅是妈妈,我们还要提防恶人呢!他们和你妈妈在一起,他们在比赛谁先找到不悔,所以我们要藏得紧实些哩!”张无忌咬了咬牙说道。
“不悔知道啦。无忌哥哥我们快躲起来吧。”张无忌看到杨不悔如此乖巧,悬挂的心放下了一半,他抱着不悔偷偷躲在竹屋外的曼陀罗花从中,曼陀罗花藤蔓延而下,花依次悬挂开放,刚好挡得住两小孩童的身子。
贝晴落冷眼旁观这一切,她知道现在还轮不到自己出场救援,只得坐在树上继续等待,只是怨恨灭绝,害自己匆忙之下选错了树,坐在杉树上实在是折磨自己,今天怎么就和树过不去了。难道是自己五行缺木?还是自己以前有木有说多了,现在才和木有缘?正待贝晴落无聊到胡思乱想之际,灭绝拉着晓芙的手匆匆跑到蝴蝶谷的一块荒野上,窃窃私语。“如果不知道缘由,我以为灭绝要带晓芙私奔呢。” 贝晴落咧了咧嘴,没想到此刻自己还有心情挪揄他人。
张无忌等人见到灭绝一掌‘啪’的一下拍向了纪晓芙的顶门,纪晓芙就同落花般散落,倒在了地上。除了丁敏君带着欢喜,其他人的心情都是不约而同的沉重,待贝锦仪支走灭绝往谷外去时,张无忌才敢放开紧捂住不悔嘴的手,他们两人一同奔向了纪晓芙。
“娘!娘!那个恶人打的你痛不痛,不悔我好怕!”杨不悔跌坐在纪晓芙身侧呜呜直哭。
张无忌也有些哽咽,他嘴里直念叨纪晓芙方才交代的事情,“带不悔寻她爹爹,不悔的爹爹,刚才那老尼说是。。。。。。”
“光明左使杨逍,在昆仑坐忘峰上。”贝晴落悠哉悠哉的接口说道。
“贝姑姑!你可回来了!我!”张无忌看到贝晴落原本压抑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便同不悔一般放声哭起来。
“好孩子,姑姑知道你受苦了。来,带着纪姑姑的铁焰令去坐忘峰寻人,姑姑我就不跟你们去了。不悔就交给你了。”贝晴落叹了口气,怜爱的看着他们。
“这,纪姑姑把不悔托付给我,我定把她送到,只是,贝姑姑你。。。。。。”张无忌眼睛通红,欲言又止,有些怨念贝晴落为何如此无情。
“傻孩子,我有我的难处,你见到杨逍后,若他与敌人交战你不可出言相认,待他打发走敌人后,方可对他说出实情。”贝晴落叮嘱道,张无忌认真听着点点头。
“无忌,这些银两你们放在身上,若遇到你打不过的贼人,就跑,跑不过把银两给他们,其他碎银子你放在贴身兜里。你们到镇上后,寻得一个叫韩七的人,他在镇中的客栈里,唯一一个客栈很好寻的,他刚好顺道去昆仑方向,你们跟随他的车队走,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待到达目的地之后,你们谢过他便可,往后的路你们要自己走了。”贝晴落缓缓而道,张无忌一一铭记于心。
“不悔,现在贝姑姑要和你的妈妈一起躲起来咯。等到我们的小不悔长大后就来找我们好不好?不过不悔要答应贝姑姑一件事情,不要告诉不悔的爹爹你见过贝姑姑好不好?”贝晴落拿出绣着芙蓉花的手绢擦拭杨不悔通红的小脸,温言道。
“好啊,贝姑姑,娘亲不是被恶人。。。。。。被恶人。”杨不悔接过手绢,双手紧握着不安道。
“才不是,不悔的娘亲只是睡着了,不信你看,你妈妈是不是还带着笑呢?”贝晴落笑着说,张无忌不忍听到贝晴落的谎言,撇开了头。
“好啊!不悔长大后一定要找到你们,贝姑姑放心,不悔一定不会对爹爹说起你的。”不悔又开朗起来了,她拿着绢子擦了擦自己的泪,昂然道。
“女子一言。”
“快马一鞭。”
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姑娘就这样做了约定,张无忌带着杨不悔挥别了贝晴落,忍着泪头也不回的去了镇上寻找韩七。
☆、庄生晓梦迷蝴蝶
此刻的蝴蝶谷又陷入了宁静中,时不时有鸟雀啼鸣,果真是美妙而婉转的好声音。风簌簌吹过杂草和树林,这树叶牂牂的声音显得蝴蝶谷更加空寂了。贝晴落轻抚过纪晓芙的额头,还好骨头没碎,张无忌刚刚也施针抑制住了纪晓芙的疼痛。
贝晴落蹲下检查纪晓芙发上簪着的桃花琉璃簪,发现这个可以吸收任何伤害的簪子已然摇摇欲坠,贝晴落不由心惊,这个灭绝老尼不愧称作灭绝,下手如此狠毒。这个簪子只有收回来的时候,才能把这些伤害都带走,贝晴落葱白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桃花琉璃簪,就感到一阵刺痛。条件反射之下,迅速收回了手指。
“只得运内力收回簪子了。这尼姑太可怕了,是不是孤僻管了就疯魔了。虽说清理门户吧,也不要这么狠,这一掌足以劈死几个人了。”贝晴落皱眉道,她深深吸了一口,轻巧运着内力,迅速将簪子拔起,丢了出去。只见桃花簪子刚刚离开贝晴落的手就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粉色的烟花来,贝晴落咂舌,幸好她丢的快,不然这东西在自己手里炸开,那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玩。
“嗯。。。。。。”纪晓芙此刻没有那么辛苦了,若方才是休克假死状态,现在只是重伤,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晓芙,晓芙,晓芙姐。你现在可清醒?”贝晴落扶起纪晓芙,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问道。
“我,我不是被师傅。。。。。。”纪晓芙只记得自己被灭绝一掌而落,整个人就陷入巨痛的漩涡中,尔后张无忌施针暂时抑制自己疼痛,才能把不悔交托给他。
“是我救了你,不过现在若不及时医治你还是会死去的。”贝晴落不便和纪晓芙多说,拦腰抱起纪晓芙,一路奔向了刚才寻找胡青牛的方向而去。
纪晓芙虽说没方才那般难受,可是自己还是在混混沌沌之中。她本想再询问些事,可是时而从脑门出现的阵痛让她痛苦呻吟。贝晴落闻见纪晓芙如此难受,便迅速找地方放下她,按照胡青牛当日所教的方法,再次抑制住纪晓芙的伤势。“晓芙姐,再忍一忍快到了!”
贝晴落抱着晓芙飞奔半晌方才追上停在路口休息的胡青牛夫妇。“胡青牛!!救命啊!!”
胡青牛和王难姑本在休息,听到贝晴落这一凄惨的喊叫,胡青牛一口气缓不过来,就呛到了,一直咳嗽。
“贝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王难姑轻拍胡青牛的背,看着一身枯叶杂草和泥土的贝晴落,有些好笑。
“哎!等等再笑话我罢,胡青牛快救救纪晓芙,她被灭绝差点灭了口。”贝晴落被王难姑一说有些难为情,不过此刻不是害羞的时候,她把纪晓芙放在了马车内,看向了王难姑,希望她能帮忙。
“不要这么看着拙荆,纪姑娘的伤我给医治就是。”胡青牛好不容易缓过气,摆了摆手,便施手救纪晓芙。
贝晴落现在才不好意思冲王难姑笑笑,自己之前不小心撞树摔落,才弄得一身泥土。而纪晓芙只是被灭绝拍死不是被乱棍打死什么的,所以她身上的衣裳比自己身上的衣裳干净太多了。王难姑笑了笑,取了些清水把贝晴落的脸和手擦拭干净,贝晴落偷偷挨近王难姑说,“毒仙大人,你没下毒吧?”
王难姑哈哈一笑,冷然道,“被你发现了!”旋即,两人一同笑了起来。
“不知道等等,我们的毒仙还能不能笑的如此豪情。”是金花婆婆的声音,她怎么知道的?
“老身方才折回蝴蝶谷,本想祭奠下你们,没想到这墓是空的。”金花婆婆本是没发现,后来她念及这对夫妻情深意重,便想将他二人合葬。
“怎么就你一人寻来。”贝晴落本面向王难姑背对黛绮丝,她想此次避不过,不如打个照面。
金花婆婆见到贝晴落的时候,有一瞬停滞,“寻故友说旧时事情,不便带个丫头前来。”
“故友,的确,在这的人都算的上是彼此的故友。这些年,你过的可好?”贝晴落站了起来,望向那双清澈的明眸,问道。
“你觉得呢?我只是没想到你一如既往不曾变过。”金花婆婆合眸又张开,看着贝晴落缓声道。
“变了,心境变了。你觉得我好,我却觉得你好。你有你的挚爱,且他心无旁人的爱着你。这还不够么?”贝晴落似乎有些触动,杏眸微红。
金花婆婆似乎有点明白什么,她摇了摇头,又问,“你此刻是要阻拦我了?你以前救过我夫婿的命,我不想和你交手。”
贝晴落双眉一轩,问道,“银叶先生到底怎么了!”
金花婆婆深深陷入了记忆中,双眼迷蒙,突然笑了。
当年韩千叶夫妇回到灵蛇岛上便过着朝起日落,弄女为乐的生活,这日子好不写意。那日,黛绮丝带着女儿去灵蛇岛背风的海滩等待着海水退潮,两靓丽的母女便一同赤着白玉般洁白的双脚在海滩上拾贝,他们的女儿虽年幼,步履不稳,但是却从小喜欢到海边拾贝。夫妻两人要么一起陪同,要么两人轮流陪伴,好让一人去做自己的事情。
那日一如往常,黛绮丝牵着小昭的柔软的手,徐缓的在海滩上散步,时不时弯腰捡起被海水冲上来的贝壳。这些贝壳通常都在韩千叶夫妇的巧手下变成一件件精美的饰品,让人爱不释手。
“小昭,走吧。我们快些回去,怕你爹爹是等急了。”黛绮丝看着小花篮里装满了她们捡来的贝壳,温馨的笑道。
黛绮丝她没想到,她才踏进家门就看到自己的夫君喘气瘫坐在鸡翅木椅上。她迅速放下小花篮,让小昭回房去休息,才急忙上前探寻他的夫君怎么了。
“是一个西域番僧下的毒手。”韩千叶苦笑摇摇头,自己真是和病患有着过命交情。
“意在何处!”黛绮丝用内力帮助韩千叶逼出一些毒素,咬牙切齿问道。
“像是朝廷中人,却又没此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