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急,他,他现在得了天花!不能出来啊!”张无忌看到眼前这么多伤患,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着急,可是胡青牛说他出谷回来就得了天花,贝晴落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眼下只能靠自己微薄之力来救治他们了。
贝晴落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哪里出了错,黛绮丝还是和胡青牛杠上了。晴落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她四处找寻她想要见的人,其实之前她选择来蝴蝶谷等待,也只是想等来张无忌,对于纪晓芙会不会到来她不是很确定,因为韩千叶那时候的寒毒已经被治好了。本想待无忌病情稳定后,就出门寻纪晓芙,没想到还没下好决定,时间的巨轮就向前推动了,把原本决定好的事情,原班人马的召唤来了。
“娘,娘,你还好吧。”一个稚嫩清脆的女童声在药庐外响起,贝晴落心一紧,迅速往药庐外飞去,还好这个听声辨物的能力还在。
贝晴落看到纪晓芙的时候,差点哭了。不知道这几年晓芙是怎么过的,原本清丽的样子更添了份坚强,宁静安详的韵味越发的足了,想起来晓芙是很多年没见自己,而自己只是几天没见她,却这么的想扑倒她怀里哭诉一切,这就是晓芙的魅力吧。
贝晴落一言不发挽起晓芙的手,搀扶她走到自己的房间休息。纪晓芙见到贝晴落时候,微微一颤,她以为,他也会在这里出现。还好,还好杨逍不在,可是心里到底多了份落寞。
“小落,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活力。”纪晓芙靠在床栏上微笑道。
“这是你们的女儿吧?晓芙姐,你没找过。。。。。。”贝晴落端来一杯水递给纪晓芙,轻声问道。
纪晓芙摇摇头,脸色越发的苍白了。贝晴落见到晓芙如此,就知道她还是放不下自己心中的愧疚,觉得愧对师傅和家父吧。
“来,不悔,去外面把那个小哥哥叫进来给你娘治病好么,他叫无忌。”贝晴落牵过杨不悔娇嫩洁白的手,亲切地说道。
“晓芙姐,你好好养病吧。我不会对杨逍说的,事实上,这几年我亦没见过他了。”贝晴落帮纪晓芙掖了掖被角,看着杨不悔乖巧听话的样子,她又笑了,“不悔很乖呢。”
纪晓芙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贝晴落知道不悔的名字,但是在病中不愿多想,她冲晴落虚弱的笑了笑,便躺下睡了。张无忌被杨不悔拉进晴落房间时候,贝晴落又不见了,张无忌耸耸肩,在杨不悔陪伴下,帮晓芙把脉看病。
“胡青牛,黛绮丝她怎么又找上门了。”原来贝晴落从后院绕到了胡青牛的房中。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贝姑娘,当年你也曾帮黛绮丝拿过治疗寒毒的药吧。”胡青牛用绸布捂着脸,摇手道。
“原来你知道,所以我才奇怪。那时候韩千叶已经治好了在碧水寒潭落下的病根。黛绮丝理应不会上门。”贝晴落把玩着胡青牛桌上一堆的金花,蹙眉道。
“哎,有些事情不用你来插手。你回去吧。”胡青牛摆出了送客的姿态,贝晴落没有纠缠下去便自行离开。
“啊,你回来了。纪姑姑她吃下几帖药就没什么大碍了。”无忌看到从窗子越进来的贝晴落,波澜不惊。倒是杨不悔觉得有趣,扑扇着双眼看着贝晴落一系列动作。
“纪姑姑?”贝晴落狐疑的看着无忌,难道殷梨亭和纪晓芙婚约生效的?
“哦,武当和峨眉本来就是有些渊源的。”张无忌收拾着东西,笑着说道。
“那你也叫我贝姑姑吧,姐姐姐姐的好别扭,我和你纪姑姑可是好姐妹。小不悔,你也随无忌哥哥叫我贝姑姑好不好。”贝晴落弯腰食指轻点不悔的鼻子,俏皮道。
“好啊,贝姑姑好。”杨不悔被晴落弄的咯咯笑直笑。
“对了,无忌,你殷六叔他是不是结婚了呢?”贝晴落抱起杨不悔坐在藤椅上,优哉游哉的问。
“六叔他啊,鱼姑娘是一直很喜欢六叔,可是六叔现在都不知晓呢。师公说顺其自然吧。”张无忌话一出,贝晴落差点一口老血吐到死,都几年了,还顺其自然!张真人这是在看戏呢。
“没事没事,这几日你要小心药物问题。”贝晴落无意识摇摇手,想起潜伏的王难姑,便嘱咐道。
“贝姑姑你这不相信我呢。”张无忌以为贝晴落还是不放心他现在的医术,有些小小怨念。
“是啦,小医仙,你今天也累坏了。走吧,我们三个到谷中扑蝶摘花玩去好不?让小不悔的娘好好休息。”贝晴落揉揉张无忌的头,放下不悔,起身道。
“好啊好啊,无忌哥哥我们走吧。”杨不悔看到无忌有些不快,她奶声奶气的牵起无忌的手直奔去谷中。
深夜里,贝晴落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总觉得她可以做些什么事情,却又一直记不起来。
“对了!百宝箱啊!”贝晴落嗖的一下起身,掏出自己随身带的百宝箱,寻找着什么。“就是这个!吸收伤害的簪子,当初老妈怕自己遇到危险要我在这个世界用的桃花琉璃簪。”
尔后,贝晴落不顾天色微亮,就去寻纪晓芙。希望这个簪子能够保住纪晓芙一命。贝晴落以当年纪晓芙送的榴花簪子为由,愣是让纪晓芙随时用此簪绾发。纪晓芙盛情难却,又见琉璃簪淡雅沉静,便用上了。
贝晴落晌午后,就到胡青牛房中,央求他教她些急救的医术。
“你说,如果一个明教弟子被灭绝这样的高手一掌拍到脑袋,仅剩下一点点气力,该怎么救活呢?”贝晴落试问道。
“你是救不活的,不过我可以教你些保命之法,暂时保住此弟子姓名,迅速送到我这来。方可救他一命。”胡青牛瞥了眼蹙眉思考的贝晴落,朗声道。
“那快教我吧!我想这种医术还是很实用的!”贝晴落双眼放光抓住胡青牛的衣袖到。
胡青牛冷哼一声,着手教贝晴落这种急救方法。若不是贝晴落在胡青牛处待了这么长时间,恐怕她现下听不懂胡青牛说的一些药理和处理方法。贝晴落在这几日的闲暇除了陪无忌和不悔玩耍,便在练习此医术,希望到时候能双管齐下救下纪晓芙。
又过几日,无忌和晓芙联手抓到了在药中下毒的王难姑,贝晴落的神色越发的阴沉了,她知道谁要来了。虽然她在孩子面前依旧表现出孩子王的样子,但是她着实乐不起来。虽说自己有了双重保障,其实她可以带晓芙离开蝴蝶谷,但是她一想到黛绮丝要来杀死胡青牛夫妇,她就无法放心走掉,而且,让晓芙‘死’一次,才能让她放下吧。
☆、凯风自南 金花沛沛
风徐徐的吹拂过曼陀罗花架,穿过蝴蝶谷的屋檐,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贝晴落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抬手遮挡住阳光,半眯眼看着在风中飘摇的风铃,这是贝晴落从镇上带来的陶制风铃,上边绘着木槿花的图案看过去很喜气洋洋。只是每每晚上听到这夜风拂过风铃的声音,她总是在被中瑟缩,若她记得就在夜晚把风铃卸下,若不记得只好在被中捂着,差点儿捂出痱子来,毕竟夏日快到了。
这厢是张无忌几人匆匆话别,那厢是贝晴落在院中思考着灭绝何时到来。贝晴落侧耳倾听后院张无忌他们谈论胡青牛和王难姑假墓地的事情,哎,早点告诉他们黛绮丝会看穿的话,他们就不用这么辛苦去造假了吧?
“无忌,你的病我现在是没法医治了,不过按照我给你的药方调理身体,你身上的玄冥寒掌的寒毒不会轻易发作的。”胡青牛垂手搭在张无忌的脉门上,思索说道。
“先生,你放心。无忌一定会好好看顾好自己。”张无忌念及这些时日胡青牛对自己的照顾,不由的有些难过。
“无忌,你是个好孩子。别难过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这是我的医书,我大半生的医学全记载在这里了。”胡青牛笑着从怀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湛蓝色皮的医书递交给了张无忌手中,“你若没来,我想只能交给贝晴落姑娘了,可是她肯定不及你,她过于安逸,亦不喜欢长时间耗在此中。还好,还好。”
贝晴落听到胡青牛这无顾忌的话语,差点从椅子上滑落,这头牛是故意的吧。虽说自己不喜欢医术,可是也没到过于安逸这种程度上呐。
“是,谢谢先生。你们定要保重!”张无忌手握医书,郑重的说道。
“待金花婆婆来看过后,就知道我们已经‘死’了,到时候你就留在蝴蝶谷代替我给明教弟子看病吧。无忌,你可答应?”胡青牛显然是想起张无忌是武当的人,也就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怎可轻易答应救治魔教弟子?
张无忌有些踌躇,但是看到胡青牛将医书传给自己,在蝴蝶谷养病的时日里,自己亦从胡青牛处习得不少医术,再者,明教中并不都是坏人,像常遇春,常大哥那样的人也不在少数。于是,张无忌便朗声道,“请放心,在寻得下一个合适的人之前,无忌若无特殊情况,定留在此。”
“好!好孩子!此地不宜久留。我和难姑就先行了,此后经年,定有我们再见之时。”胡青牛挽起王难姑的手,坐上了马车,便离开了蝴蝶谷。
“贝姑娘,你不要闹别扭了,回去寻你的人吧。”马车经过前院时候,王难姑掀开窗帘,伸出头笑语如花道。
贝晴落亦笑着冲他们挥挥手,初见王难姑的时候,她可是阴沉着脸和胡青牛斗智斗勇,哪有眼前这种明媚的笑颜,可见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影响实在是大呐。贝晴落伸伸懒腰,站了起来。再过三个时辰就到午时了,慢慢的太阳就会变毒了,不适合再坐在院落中晒太阳了。
纪晓芙方才带着杨不悔在后院中陪着张无忌送别胡青牛,她经历过王难姑往自己药中下毒,又看着王难姑和胡青牛这对夫妻相爱相杀,到此时携手隐居去,颇有些感慨。纪晓芙叹了口气,牵着杨不悔的手,思绪去飞到了坐忘峰,那个一直在等待自己的男子。
“娘啊,贝姑姑说叹气的话就是不开心哦,那娘你为什么不开心呢?是因为不悔不乖了么?”杨不悔摇了摇纪晓芙的手臂,侧头问道。
“不是的,我们的不悔怎么会不乖呢?娘,娘只是想到爹爹了。”纪晓芙蹲下,轻抚着杨不悔的发,疼爱的看着从小就很懂事的杨不悔,轻声道。
“爹,不悔的爹?娘啊,你不是说爹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么。是不是爹爹要来了?”杨不悔一提到自己的父亲就特别的兴奋,因为从小没见过他,几乎从没自己娘亲嘴里听到关于她父亲的一点点讯息。
纪晓芙没有回答杨不悔的问话,只是爱怜的理了理杨不悔的发,便站了起来。杨不悔已经习惯了,每次自己提到和父亲有关的事情,纪晓芙总是这个表情,带着浅笑又些无可奈何的样子,望向远方思索着什么。
而纪晓芙看着一眠一寸大的杨不悔,就有些心疼。虽然不悔从小懂事,但是她也只是个孩子。看到别人是一家三口在一起,有爹爹有娘亲,她嘴里不敢说什么,眼里却都是艳羡。纪晓芙只要一看到杨不悔如此神情,就会想办法转移不悔的情绪,带她做她喜欢的事情,上街买吃的,买好玩的,买好看的。就是不提关于杨不悔的爹,杨逍的任何事。若说纪晓芙不想杨逍,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她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还好除了一个父亲,自己给予不悔的分毫不差别家的孩子。
“晓芙姐,我觉得呢,孩子还是在一个家庭里成长必经好。你说是吧?”贝晴落不知何时行至后院,巧笑道,“不过我甚是好奇,金花婆婆是怎么走的?我只是去镇子一趟,你们就送走了此人?”
张无忌闻言,绕了绕头,便道,“晨起时候,我听到后院有动静,便敲门寻纪姑姑去了,昨晚上贝姑姑你不是说出门一趟,所以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在房中,就没去你那儿。想来我这个决定是对的。”
贝晴落双眼精光一轮,笑了笑,“可是你不是也没寻到纪姑姑。”
其实贝晴落昨晚一同带着纪晓芙母女去了镇上,说是有庙会可去游玩,当杨不悔问为什么不带张无忌同去时候,贝晴落就用张无忌的病情搪塞过去了。贝晴落笑了笑示意张无忌继续说下去。
“后来啊,我们到后院就见到胡青牛夫妇俨然身中剧毒,面色发青发紫,嘴唇却是泛红,就像涂抹了胭脂一般鲜艳。当时我们就被眼前的一切吓住了。”张无忌舒了一口气,道。
张无忌看到胡青牛这对夫妻出气多进气少,话都说不出来。金花婆婆见到张无忌的到来就像不曾见到一样,只是对着胡青牛夫妇说道,“你们这是怕了我所以才自行了断的么。罢了,事已至此,我老太婆也不追究些什么,冤孽啊,冤孽。”
金花婆婆这次像刚见到张无忌一样,询问了张无忌为何在此处,张无忌见到胡青牛夫妇连逃跑勇气都没有,便如实回答,自己在此处养病。金花婆婆志不在张无忌,嗯了一声,不在多言。 只见金花婆婆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后院,若不是远处传来她的咳嗽声那可真的会让人相信,此人是鬼非人。
贝晴落听完,思索片刻,突然伸手扶了扶纪晓芙头上的簪子,俏皮道,“晓芙姐,你瞧你,簪子歪斜了都不知道。可别给小不悔带来不好的印象哦。”
杨不悔格格的笑起来,到底是年幼且早上她贪睡,晓芙亦没叫起她,所以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情。“娘啊,不悔想去摘花玩,好不好呢?”
纪晓芙笑着点点头,张无忌看到现下也无事,便携了不悔一路逗着杨不悔,向谷外行去。
“这毒日头的,需防止他们中暑了,晓芙姐,你还是去看着这两个孩童吧,我去准备点防暑的药,顺便准备下午饭。”贝晴落抬头眯着眼看着这慢慢来到正空上的太阳,又看向两个正欢快前行的孩子,笑着对纪晓芙说。
“小落,还是你去陪他们吧。这些琐事我来做就好。”纪晓芙温和的笑道。在蝴蝶谷几日的饭菜有时候是张无忌张罗,有时候是胡青牛,极少数时候才是贝晴落在厨房忙活,虽然她搭配的菜式很奇怪,不过足以下口,想来才学会厨艺不久,不然怎会有各种天马行空的菜式呢。
“不了呀,晓芙姐,老实说这几日我才喜欢上煮饭的感觉。你就放心交给我啦,而且你也该放松下情绪,昨晚在庙会你就不怎么开心呢,现在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是个外出的好天气呢。”贝晴落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多陪两个小鬼头玩了。纪晓芙噗嗤一笑,善解人意的敛裙去药庐外一眼望去山花烂漫,蝶飞凤舞的花丛中寻找没入其中玩耍的孩子们了。
贝晴落并没有去准备什么午饭,她觉得等等她们不会在饭桌上谈话的。她们当然指的是灭绝和黛绮丝,其实自己不是很想见到此二人,现下贝晴落只需先去寻对胡青牛离去的路线,其他的事情就不必做了。
“希望能赶得及回来。”真的想不到,在这样一个悠闲的早上,自己要这么忙活和担心。贝晴落听着远处传来的笑声,闻着丝丝香甜而清新的花香,享受着此时洒落在自己身上温暖的阳光,有些怨念这两个家伙真会挑选日子进行两方重要的会晤。贝晴落梨花白的衣袖一翻滚,人就行到几丈之外,寻胡青牛而去了。
☆、金花晢晢芙蓉花落
不得不说贝晴落的轻功确实越发精湛了,向寅时方向追寻不过片刻便见到胡青牛夫妇的马车了。贝晴落璀璨一笑,原路返回,她此刻想的不是纪晓芙也不是范遥,而是韦一笑,不知道韦一笑和自己比一比轻功是不是要拜自己为师呢?贝晴落在脑内想了下韦一笑一脸佩服的模样,便得意忘形的哈哈哈大笑,得意忘形之人容易出事情,这不,贝晴落不小心撞上一棵银松,顺势四肢抱着树滑落在枯叶中。
“你有听到什么怪声音么?”王难姑往后头看去,蹙眉问同自己一般已经易容的胡青牛道。
“应该是猴子叫声吧。你放心的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