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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堂英这样告诉自己,结果还是一样的心情沉重。
如果像他猜测的那样,结城琴乃也和绯樱闲有亲缘关系,那她应该是吸血鬼才对。难道真的有那样的□□,可以封印一个吸血鬼的全部的吸血鬼因子,把吸血鬼变成一个普通的人类?这么一说,还挺像一回事。如果这种猜测成立,结城琴乃的记忆丢失之谜,也就彻底解开了。而如果这是真的,她就一定会被卷入绯樱闲的风波……还有枢大人。蓝堂英甚至有理由相信,如果玖兰枢也知道这样的情况,安排他去日间部或许也是一种设计!
而如果是他想太多,结城琴乃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他们的恋情将会面临种族不同、寿命不同、价值观不同所带来的各种磨难。尽管现在他们的恋情还没有萌芽,总之高贵的贵族吸血鬼大人、黑主学院的偶像前辈才不会屈尊做那个先告白的人!在一切还没有开始的现在,蓝堂英也不打算想得太多。顾忌太多的话,会让人失去前行的勇气。如果一个人吃梨子之前要先苦恼有那么一个洗梨子、削皮、甚至吃、再到消化的过程,而不是想吃就直接去吃,或许等他想完就已经倒胃口了。这个比喻似乎有失精准,像他这样品味高雅的贵族吸血鬼也不会去吃那种拿在手里水淋淋黏糊糊的东西。总之,一切的问题都等发生以后再考虑吧!这就是蓝堂英的生活准则。
蓝堂英就这么晃神晃了大半天,终于他的失焦的眼睛再一次定在了结城琴乃的脸上。
“啾。”
再偷一个吻,蓝堂英低声说道:“还是第二种吧……”宁可他们的感情路上多一些磨难,他不希望结城琴乃丢失的记忆是糟糕的甚至血腥的,更不希望在不远的将来,结城琴乃踏进绯樱闲或者玖兰枢设下的局,成为一颗被左右的棋子。
“晚安,琴乃。”
蓝堂英起身离开,没有看到他的身后,结城琴乃缓缓睁开了眼睛,抿住了嘴唇上的余温。
作者有话要说: 走剧情都走得比我设想得慢,看来这文还有得磨。
今天被游戏勾走魂儿了,玩了一天才想起要更新,所以写到了现在。万分抱歉!
☆、第三十五夜
松本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结城琴乃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不是吧琴乃,你这么早就睡了?”松本唯说着,踢掉两只鞋子,往床上一扑,把自己埋在软软的枕头里嘟囔道:“换做任何别的女生,刚刚和蓝堂前辈独处,这时候不应该激动得无以复加么?琴乃居然是这样的反应,所以说我有时候真是看不懂你……”
结城琴乃换了个姿势,侧枕着问:“唯,你刚刚去了哪里?”她转移话题的技巧显得十分生硬,听上去就像质问一样。
好在松本唯已经习惯了她的口气,只是揉了揉身下的枕头,说:“啊,那个啊,我刚刚就在宿舍楼的台阶上,恩,欣赏月色。”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多少有些郁卒。即使是一直以来憧憬的对象,被那样要求的她,还是会觉得不高兴的。
结城琴乃听出了松本唯的不满,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听松本唯轻叹一声道:“不过,今晚的月色真的很不错,琴乃,我很开心,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色……”会这么说不是为了帮蓝堂英圆过“今晚月色很美”这个谎言,只是她的想法变了:那个因为结城琴乃和蓝堂英的关系感到背叛的她,现在是真心希望好友和憧憬的对象走到一起的——自己无法拥抱的幸福,还不至于霸道到不允许好友去追求。她也想看到恋爱中的琴乃,幸福的模样。
想到蓝堂英离开日之寮的时候的小表情,松本唯有预感,那一天不会遥远。
结城琴乃能够感觉到松本唯的心情,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她轻轻喊出好友的名字:“唯……”松本唯却抢先说道,“不过说起来琴乃都没有去送送蓝堂前辈,蓝堂前辈会感到失落吧。”说到这里松本唯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了蓝堂英出门时那暗藏窃喜却又强作矜持的神气,实在看不出有任何和失落相关的情绪在他的脸上表露。
不对!
松本唯再次慢一拍地反应过来,一把捞起枕头从床上坐起,“琴乃,请千万告诉我,是我想太多了!蓝堂前辈一走我就进来了,我进来的时候你却躺在床上——你就是像现在面对我这样,躺在床上和蓝堂英独处的么?!”她的细细柔柔的声音被拔高,带着十足的惊讶与不解,甚至连对蓝堂英的敬称都丢掉了。
那只是因为催眠而已。
结城琴乃感觉被松本唯这么一说,好像彻底变了味道,“也不是那么说的——”
松本唯想,“……这不是变相承认么琴乃。虽然是喜欢的人,在还没有确定关系之前,是不是要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而且在接待客人的时候躺到床上,真想不到琴乃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说你们做了什么?”说到这里,她的眼睫毛扑闪扑闪,脸颊染上了害羞的红色。
结城琴乃莫名觉得头疼,好像只要与蓝堂英相关的事情,就会很容易的给她带来困扰。她没办法和松本唯说出催眠的事情,只能解释说,“不,总之这是有原因的……”
松本唯了然的点点头,“我懂了,不能说,这是琴乃和蓝堂前辈的秘密。”
总感觉被松本唯换个说法,她和蓝堂英的相处的内容都不一样了。
“不过这样的做法不会让蓝堂前辈觉得失礼吧?”松本唯看起来比结城琴乃本人还要担心,她紧紧搂着怀里的枕头。
失礼么?
结城琴乃想了想,“与其说失礼,我觉得这是一种信任吧。”
——“因为信任,才会把最没有防备的自己展现在他的面前。”
松本唯被结城琴乃说得一怔,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结城琴乃不明所以,“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么?”
“没什么,”松本唯把笑容与泪花一起埋进枕头,轻轻的说道:“只是觉得,能够看到琴乃面无表情地说情话的样子,真好。”
情话么?
结城琴乃的手下意识地抚在唇上,温热的,属于她的温度,却让她一次一次回想起蓝堂英的冰凉。
那个家伙太热情了。
明明是吸血鬼,却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吸引着她。
她也会控制不住的,以同样的心情去回应他。
难得的在被蓝堂英吻过以后感觉有些不自在的结城琴乃,这时候豁然开朗了,“谢谢你,唯。”让她发现了自己的,真实的心意。
与此同时,蓝堂英正渐渐远离日之寮的灯光,因为给结城琴乃催眠,他翘掉了晚上的课,干脆剩下的也不想去上了,打算直接回夜之寮。巡逻的风纪委员在不远处走动着,其实除非他主动暴露自己的行踪,以吸血鬼过人的耳力和优秀的黑夜潜行能力,要发现并避开像黑主优姬那样的半吊子实在是轻而易举,蓝堂英一个闪身躲到了树后,呼吸也融进了树叶的簌簌声中。
黑主优姬和锥生零走在一起,想到夜间部转来的新同学,她问锥生零道:“零你还记得红·玛丽亚么?”
怎么会不记得。
锥生零的眼神暗了暗,也不做声,等着黑主优姬的后续。
黑主优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谈话模式,知道锥生零有在听,就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意思:“我今天听理事长说,红·玛丽亚搬到了夜间部成立的时候的临时宿舍去了,那里是不是也要加入巡逻的范围?”
“是这样没错,”锥生零停下了脚步,“但是别忘了我和你说的——离她远一点。除了职责所在,不要和她接触。”
黑主优姬不明白那样柔弱的红·玛丽亚为什么会引起锥生零的敌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甚至杀了她,但是要说比起红·玛丽亚,她还是更相信零,更相信自己的竹马有这样判断的理由,“听你的就是了。不过零如果是对所有吸血鬼都抱有敌意,我还是愿意相信至少枢前辈……还有夜间部的大家,是不一样的。”
锥生零闻言,“嗤”了一声,“随你怎么想。”
不等黑主优姬再说什么,锥生零径自往树林的一边走去。黑主优姬追了几步,想到还有一大片树林没有巡逻,还是放弃了继续追逐锥生零的脚步,小声的嘟囔道:“真是的,刚刚还说什么职责不职责,又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但是没办法,她还是得继续巡逻,包括锥生零的那一份。
等到黑主优姬走远,锥生零再度折回,目光在寂静的树林里扫过,冷声道:“出来吧。”
蓝堂英不得不反省,是不是在黑主学院玩了太久的过家家,他竟然不谨慎到被锥生零发现了踪迹。这么想着,蓝堂英摸了摸鼻子,还是在锥生零的面前现身了,“事先说明,我今晚什么也没做。”
锥生零微微颌首,“我知道,尽管你从日之寮出来,但是没有一点血腥味。”
……原来是走出日之寮的时候就暴露了?虽然可以推说是灯光的错,感觉还是高兴不起来。
“那么你有什么事?”还特地支开了黑主优姬。
“红·玛丽亚和那个女人是不是有关系?”锥生零这样问道。明明是疑问的句子,却被他问出了一种几近确认的味道。
蓝堂英一个眼神扫过,“那个女人是?”原来这么想的,不止他一个。
锥生零嘴唇翕动,吐出一个名字:“绯樱闲。”
“真是没礼貌的家伙,竟然连名带姓直呼我们的纯血种女王。”蓝堂英的手插在裤兜,悠悠闲闲地靠在树上,并不打算把自己知道的真相告诉给锥生零——他可是一点都不想踏进那位纯血种女王划定的战圈,因为泄露了这样的消息引来她的注意。
想要快点结束对话,蓝堂英的口气变得不客气起来,“不过这也没办法,你的亲人都被她残忍的杀害了嘛。”
锥生零骤然握紧了拳头,眼神里透出一种极度的克制。
蓝堂英看到他这样子,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多嘴了一句:“算了,我只知道红跟绯樱从很久以前就是远亲。”像这样被蒙在鼓里,连近在咫尺的仇人也不知道,这或许也是悲哀的一种吧。他才不是因为头脑发热觉得锥生零的遭遇和结城琴乃有着不一样的相似,才说出这种推动他去寻找真相的话!
语毕,蓝堂英打算走人,却听到锥生零说:“四年来,我一直掌握不到那个女人的行踪,不会是因为她改变了容貌吧?”
所以说,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问他?
蓝堂英捋了捋头发,已经可以确认锥生零因为红·玛丽亚的到来乱了阵脚,否则怎么会逮着他说这样的话?
“我哪里知道啊。纯血种的全部能力,也只有纯血种自己知道了。”他已经走出了几步路的距离,却又忍不住补上了一句:“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你的感觉吧——只有你才知道,跟那个女人之间的血的羁绊,只有你才会——”感应到她的存在。
锥生零心神俱震,恍然回忆起与红·玛丽亚初晤的时候,那种来自血液深处的鼓动。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已经被我打乱了,然后又按照我写的这些东西拼到了一起,总算还是圆得过去吧_(:з」∠)_
☆、第三十六夜
结城琴乃做了一个梦,一个遍地鲜血的梦。她带着梦中的绝望和恐惧惊醒,急促地喘着气,只看到邻床的松本唯睡得正甜,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结城琴乃的心跳也渐渐缓了下来。她摸出枕头下面的闹钟,借着不算明朗的月色看了看时间:23点45分的样子。还早。但是她感觉自己已经不会再睡着。
这个梦,是不是催眠的产物?
失去的记忆是不是要通过梦境来寻回?
结城琴乃闭上眼睛,大脑却在高速运作。可惜不管她怎样绞尽脑汁去回想,梦里经历的那些仿佛碎了的镜片,再也拼不完整,然后以飞快的速度在她的脑海里遗忘,到现在只能够体会到那份绝望、恐惧的心情,别的都再也不剩了。
真是糟糕。
结城琴乃想,只有等到明天,等到有机会了,再问问蓝堂英吧。
遗憾的是第二天的早上结城琴乃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醒来,尽管她的闹钟已经响过几遍,她一直睡到松本唯慌慌张张地叫她起床,才发觉她们快迟到了。因为失眠的原因,结城琴乃一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睡着,尽管心里记挂着梦的事情,生物钟却造她的反,让她狼狈地踩着上课铃声赶到教室——这个时间,蓝堂英只怕已经走回夜之寮了。
一直到下课的时间,结城琴乃在中庭的花圃里喂猫,想到早上的事情,还是不由得沉了沉眼眸,为这样糟糕的事情感到头疼。
忽然,一道刻意压低的男声落在她的头顶:“哼恩,你很有闲心。”
结城琴乃偏过头去,看到一身日间部的黑色制服,但是日间部会有谁这么和她说话,而且不管声音还是语气,都那么的熟悉?她的目光往上移去,看清了那张埋在海藻一般卷曲的黑发里的熟悉的面孔,不由疑惑:“蓝堂英?”
蓝堂英在她的旁边蹲下,对她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声,不要暴露我。”他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这时候却忘了初衷。只是回想结城琴乃刚才的眼神,就觉得可乐。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小孩,蓝堂英正了正假发,又理了理衣袖,不无得意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像一个日间部的学生?”他换了这样的装束,从教学楼走到中庭,来来往往遇到多少学生,都没有人多看他一眼,果然只有他的琴乃——会马上认出他!
事实上蓝堂英穿的并不是真正的黑主学院的制服,只是结城琴乃不精通缝纫,所以看不出它们的做工并不相同。夜间部的支葵千里和远矢莉磨都在外面兼职模特工作,这套制服就是当初远矢莉磨觉得好玩,拜托工作室的服装师帮忙做的,顺便支葵千里的衣柜里也多了一套。蓝堂英和支葵千里身形相仿,这次就是借了他那一套,还顺带试了几顶假发,最后选中了这顶足可以遮住小半张脸的海带头。
蓝堂英的得意几乎从眼里溢了出来,结城琴乃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问道:“你很满意你现在的样子?”
蓝堂英不点头也不摇头,眼睛里的光彩却已经给定了答案。
闻言,结城琴乃露出了一个沉吟的表情:“唔,原来‘像个人类一样’对你而言,是一件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蓝堂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的问话好像被结城琴乃曲解了!想到这里,蓝堂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不高兴的说道,“你以为我很愿意换上这套衣服么!”
……确实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从结城琴乃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蓝堂英更加生气了:“如果不是因为早上没有看到你感觉有些不放心,你以为我会放弃补眠的时候顶着大太阳到这里来啊!”
听到蓝堂英这么一说,结城琴乃怔住了。
原来,蓝堂英是担心她啊。
原来,被担心的感觉是这样的。
结城琴乃感觉心口暖暖的,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萌芽,在她的心怀里抽条,生长。
因为没有归属感,结城琴乃一直表现得很坚强。十几年来,她努力在松本叔叔和松本阿姨的面前做一个不需要担心的孩子,在松本唯的面前做一个可以依靠的存在,却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他们偶尔看向她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