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寿心中骂道:“你个疯子!”遂依言而行,他身中药性极烈的媚药,全身酸软,强撑着把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已是彻底动弹不得。果然暗室的门随着一阵吱呀呀的响声,缓缓打开,接着颜淮月挟着一股浓烟和灰尘跃了进来,呛得孙寿咳嗽不止。
颜淮月在浓烟中先看到红衣的孙寿,抢上去把他抱了起来,道:“孙寿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孙寿道:“你身上……咳咳……脏死了,放开我!”
君茹泽阴阳怪气地道:“孙哥哥,你现下这般模样,有男子抱着,应该感到万分的滋润才对,还敢嫌东嫌西?”
孙寿道:“哥哥……还是喜欢让弟弟……咳咳,弟弟你抱,别人不行……”
颜淮月听到君茹泽说话,总算看清了他在哪里,连忙把孙寿轻轻放下,跑到君茹泽身前道:“君公子,你又怎么了?” 君茹泽道:“我被孙哥哥封了穴道,他要我陪他同生共死。小月,你来干嘛?来救我们吗?”
颜淮月道:“被封穴道了?”伸手要去给他解穴,忽然迟疑起来,回头去看看孙寿,孙寿给呛得要死不活,只把脸贴在墙上,连看上两人一眼的力气都没有,颜淮月无奈,只得先给君茹泽解了穴,回身凑到孙寿眼前,道:“孙寿,我把穴道给他解开了。咱们想法子出去!”伸手把他抱了起来,正想一跃而出,却忽然咣锒一声,他大吃一惊,才发现暗室的门竟然又被君茹泽开动机关合上了。他不但合上了暗室的门,还顺手把枢纽也掰断了,打定了主意要拖着这两人死在这里。
孙寿低声道:“君茹泽是个疯子!”
颜淮月怒道:“君公子,难道你想死在这里?”
君茹泽依旧扁着嘴,脸上神色怪异非凡:“小月,我好心放你进来,你却还是先去抱住孙哥哥,没先来看顾我!我却不服这口气,干脆咱三个一起死好了!”
颜淮月目瞪口呆,张着嘴说不出话,忽然孙寿的手狠狠掐在他肩上,疼得他啊呀一声跳起来,道:“孙寿,怎么了?”
孙寿脸容扭曲,喘息道:“没事儿……你……你……低头,我跟你说……”颜淮月依言低头凑过去,孙寿却忽然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谁叫你给他解穴的,你这不是找死吗?”颜淮月无奈道:“孙寿,你手都成这样了还打人?”
孙寿道:“我就打!”忽然下手又抓住他的肩膀,指尖本就鲜血淋漓,倒染得颜淮月肩头星星点点,颜淮月终于警觉,感到他全身竟如一块火炭一般,忙到:“你怎么了?发烧了?”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孙寿拨开他的手,忽见君茹泽慢慢慢慢走近,披头散发,形容诡异,他忙道:“快闪!”话犹未落,身后风声急响,颜淮月抱着孙寿就地一个打滚,斜身飞出,可这暗室地方太小,颜淮月一个收势不住,重重地撞在墙上。听得细微的叮叮咚咚之声,他回头去看,两人曾经的容身之地,落了几百枚细长的梅花针,枕头做暗蓝色,闪着微微的光泽。
君茹泽手中一个黝黑的圆筒,黑洞洞的口子像一只邪恶的眼,正对着二人。
孙寿低声道“小心,此暗器名梅花三弄,还有……”眼前一花,银光点点,竟是又一批暗器打来,颜淮月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应变果然神速,身子拔地而起,竟然贴着屋顶一溜溜到了君茹泽的身后,孙寿道:“好,还有一批,用东面墙体那个木架子挡!”话未完,君茹泽的针筒反手从肋下打了出来,果然还有一批暗器。颜淮月对敌经验虽不足,经孙寿提醒,纵身旁跃,左足一钩,一个巨大的木架子练上面的瓶瓶罐罐一起向君茹泽砸了过去,一时间,瓶瓶罐罐咕噜了一地,各色诡异的烟雾腾腾而起,小小的暗室中乱成了一团。
孙寿的头靠在颜淮月的肩上,趁着一片混乱低声道:“这烟有毒,屏住呼吸!你向右五尺五,墙后有暗道。赶快靠过去!”
颜淮月依言向右急速挪动,待靠到那面墙上,孙寿伸手一指道:“用你的剑往左侧那里,用力扔!开启机关在那里!”颜淮月看不到对面的状况,不虞有他,运足了内力把长剑掷了出去,剑势如疾雨,剑去若流星,却听君茹泽一声惨呼,竟是被颜淮月的长剑穿肩而过,生生钉在了墙上。
颜淮月大惊道:“孙寿,你骗我!”孙寿道:“我若不骗你,你如何下去手?快砸墙!”颜淮月至此时,也没法再和他计较,运足了掌力打向墙上,果然此处是一处暗道门,石块较薄,被他几掌打得粉碎,一条暗黑的密道显露出来,孙寿夸赞道:“小月,你内力真不错,换我未必打得开呢!还不快跑!”
暗室中毒烟弥漫,暗室外烈火熊熊,连四面墙体都已渐渐火烫,君茹泽形如厉鬼,偏偏笑容温雅。事已至此,不跑也不行了,颜淮月抱着孙寿,连滚带爬地拾阶而下,仓皇逃命,耳中听得君茹泽兀自哀哀凄凄地道:“没人愿意陪着我死吗?没人愿意吗?小月,连你也不愿意吗?为什么?为什么?花痴有什么不好?至少花痴一心一意!你们都瞧不上我!!!”
他凄楚的声音在狭窄的甬道中来回回荡,颜淮月不敢回头,拼命往前跑,眼泪却忽然控制不住纷纷落下,想起了桃花林侧和君茹泽的初遇,想起了君茹泽在侯家大院的门口转来转去,眼巴巴地等自己出来,想起了他偷偷地带着自己进君子府,也想起了他刚才拎着梅花三弄咵咵乱放的绝情和狠毒,越想越是悲不能抑,眼泪噼里啪啦滴在孙寿身上,孙寿惊觉,喝道:“颜淮月,你到这会儿还在婆婆妈妈的可怜他?”
颜淮月道:“是你们先来打君子府的主意!”
孙寿怒,他实则已经顾及到颜淮月的感受了,指挥他掷剑的时候故意稍稍偏了一点,否则君茹泽武功不高,定是一剑穿心而过,毙命当场。怕的是颜淮月若真的亲手杀了君茹泽,也许会一生心存内疚,却见这小子还是悲伤不已,便想下手掐他,却苦于没有半分力气,他适才指挥颜淮月逃脱暗室时聚精会神,此时精神头一松懈, 媚杀的药效卷土重来,偏生又窝在颜淮月的怀中,这般滋味儿当真是生不如死,不由自主地呻吟了几声,颜淮月觉出不对,同时前面一片漆黑看不到路,他便腾一只手拿了火折子出来打着,道:“孙寿,你究竟怎么了?”火光下见孙寿唇上鲜血淋淋,竟是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颜淮月停住,伸手摸摸他的脸,孙寿呻吟道:“颜淮月,别摸了!”脸却不由自主地蹭到了他的掌心里。
颜淮月看出端倪问道:“你你你中毒了?什么毒?”
孙寿道:“说也……没用,赶快……出去找曲离殇……”
颜淮月见他脸色诡异,忙道:“好!”展开轻功往前奔,无奈甬道越来越简陋,凸凹不平,他奔得跌跌撞撞,孙寿贴得他越来越紧,颜淮月不知就里,依旧问道:“你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我看看可好?”
孙寿咬牙道:“不…不用了,颜淮月,点我穴道,快……快点!”
颜淮月听话的很,赶紧封了他几处大穴,道:“你太难受了一定告诉我!”发足狂奔,前路越来越是狭窄,已成了山腹中天然的缝隙,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看见前面透出一线天光,他心中一喜,加速前行,那光线却越来越暗,颜淮月心中大急,加快步子跑了出去,出口是一个天然的山洞口,被各色爬藤植物牵丝扳藤地遮挡得很严实,他单手费力地撕开一个口子钻了出来,警觉天色已经昏暗,忍不住一声喟叹:“总算出来了!”这一口气一松,突然丹田中一空,身子往前扑倒,摔倒在地,和孙寿两人滚做了一堆。
孙寿神智已是半昏迷,被他一摔立时清醒过来,怒道:“颜淮月,干什么摔我?”颜淮月虚汗如注,脸色一寸寸变得惨白如雪,低声道:“我……药效过了……”挣扎着把孙寿抱了起来,道:“摔疼你了吧?哪儿疼我给你揉揉。”
孙寿呻吟道:“我经不起……”
第 12 章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任务已经完成,虽然上榜效果几乎没有,但看在很珍贵的几个读者的热情留言下,决定加更一章(5000字左右),以此来感谢各位大力支持。
下一次更新可能会在5月2日,届时床单小滚一下,不是大滚,欢迎围观。
本文第一卷完结时大虐(不知道乃们的虐是什么概念),但最后HE,额是个含蓄的人,额的文和额的人一样一贯慢热,但后劲儿大(有自吹自擂嫌疑,自抽个先),所以请坚持,请热烈支持额,相信额,爱护额,也可以TX额,没有关系的,随便好了。
另:洛阳不能保证文笔剧情啥的吸引人,但能保证不坑,请相信额的坑品,如不相信,额也没办法,无奈摊手。
两人都动不得,都在喘息,听起来很暧昧,很色情。颜淮月所服用的天魔丹,能使功力暂时恢复,而且还能增强几分,但对身体损伤极大,药效一过就要大病一场,孙寿看他伏在那里虚弱不堪的样子,骂道:“颜淮月,你这傻子你敢乱吃药,那药我听说过,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真傻!我……我要揍死你……”
颜淮月强撑着道:“我没关系,我过一会儿就好了,我平常大半时间都没有内力,习惯了。”
他喘息了片刻,自感好了许多,上去重新把孙寿抱了起来,道:“现在去哪儿找曲离殇?”
孙寿道:“你走到空旷地,从我袖中拿一只烟花火箭出来放上天,他就来了。”
颜淮月依言往前走,原来两人身处一条不长的山沟中,片刻后出了谷,颜淮月依言把烟花放上天,找了一块大石和孙寿坐在上面等着,大石旁边事一条十几丈宽的山间溪涧,山间松风阵阵,明月在天,颜淮月道:“孙寿,这会儿闲了,我给你包扎一下手指。”扯下自己一块衣襟,用长剑割成一条条的,给孙寿的十指全都包扎了个遍,孙寿被他点了穴,拒绝不得,但却很不满意:“颜淮月!这包得十根萝卜一样,难看死了,你给我解掉!”
颜淮月好言相劝:“难看有什么要紧?你这么讲究做什么?”
孙寿怒道:“你是成心把我弄成这个样子,故意出我的丑!”
红衣美人发怒了,颜淮月这次却顾不上害怕,握着他的手不放,道:“你别着急,一急你更难受。你看你嘴唇,你老是咬自己嘴唇干什么?”伸袖将他唇角的鲜血拭去,孙寿一口咬住了他的袖子,颜淮月惊道:“干……干什么?”孙寿蹙着眉,痛苦不堪,颜淮月只好由得他咬着,抬头间见远处一干子二十几个人举着火把呼啸而至,最前面的正是曲离殇。钟小塔和桃夭也慌慌张张地夹在队伍里。
曲离殇赶到地方,抢上来问道:“孙寿,快松口!怎么样?”
孙寿依言松口,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曲离殇,曲离殇比颜淮月有经验的多,立时看出端倪来,俯身把他抱起,走开几步,低声道:“得手了没有?”
孙寿道:“文书就在我怀中,可是上面下的有春药,是媚杀,小爷我中了招,难受死我了!”
曲离殇回头斜眼看看颜淮月,道:“不是现成有这小子吗?干嘛不就地使唤使唤先缓缓毒性?这么难受还自己撑着干什么?”
孙寿嫣然微笑:“那可不成,我使唤你使唤惯了,换人了不自在。况且这小子他不行,他自己说的!”
曲离殇沉吟,回头又看看颜淮月,两人虽是低声交谈,颜淮月离得近,却听得清清楚楚,瞬间脸色苍白,心中却不知什么滋味儿,眼睁睁看着孙寿这个天下闻名的香草美人枕在曲离殇的臂弯里,长长的乌发流苏般乱纷纷飘垂,随着红衣一起在夜风中轻漾,看着两人神色亲密无间和谐无比,他忽然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颓然软倒在大石上,被随后赶来的桃夭扶起,慌着给他把脉,颜淮月低声道:“我无大碍,你不用忙了。”
那一对狼狈为奸的家伙在众人各怀心思的眼光中飘然远去,自去找地方解毒,把这一干人扔在这里,凌烟伸手扯扯轩辕霸的袖子,向他使个眼色,两人突然兵刃出手,就想向颜淮月进攻,钟小塔怒喝道:“你们想干嘛?”反手抽出了背上一柄极阔极长的大刀,横刀而立,威风凛凛,把颜淮月和桃夭挡在身后。
轩辕霸向来横行霸道,一见钟小塔竟然不怕这许多人,自己把自己气得不轻,怒道:“臭黑大个子,老子要杀你们,你们就该把脖子洗白了等着,还敢和老子动手动脚?”手中一柄长戟挟着劲风狂扫而至,凌烟对轩辕霸的愚蠢嗤之以鼻:“就钟小塔的脖子,能洗白吗?”手中一柄长剑,趁机跟着刺了过来。
钟小塔见他们果然出了手,忽然一声狂吼,长刀义无反顾地劈了出去,一瞬间似乎天昏地暗,狂风大作,仿佛千军万马奔涌而至,端的是气势万千!
这般凌厉的刀风,这般疯狂的气势,众人俱都震惊,有识之士登时一哄而散。凌烟比轩辕霸反应快得多,一见不好,飞身退后,刹那间退出去十几丈远。轩辕霸的长戟和钟小塔的大刀相交,瞬间断成了两截,他大惊,飞脚踢向钟小塔手腕,同时侧身闪避,肩头却被刀风扫得衣衫破损,狼狈不堪地躲开,一看对敌的剩了自己一个人,更加怒不可遏,道:“都给我死过来!不然有你们好看!”抓过下属的一根长矛接着动手。
众人一听慌忙又赶过来,钟小塔凛然不惧,长刀舞得呼呼作响,每一刀劈出,均都和着一声狂喝,虽然敌众我寡,和这许多人激斗在一处,却半分不落下风。
颜淮月靠在桃夭的身上,看来回纵横恶斗的人群,低声道:“桃夭,我真没用,又连累了你们。你说我怎么这么没用?”
桃夭打手势:“不怪你!这群人太卑劣,你辛苦把黑水阵破了救他们出君子府,反过来就恩将仇报!”颜淮月道:“桃夭,你去帮忙吧,时间一长小塔就不行了。这些人,不用跟他们客气。”
桃夭点头,跳起来加入战团,一大一小,大战十三旗二十几号人。
颜淮月浑身无力,只能呆呆地观战,恢复了一个废物的身份。
这边厢打得热闹非凡,那边曲离殇很卖力很深情地替孙寿解了毒,孙寿弄到这种地步,实在是疲惫不堪,纵使解了毒,也是有气无力,枕在他臂上动弹不得,问道:“离殇,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曲离殇道:“你看中的那个小家伙,果然不是平常人,他真的把黑水阵给破了。我们跟着捉了吴半面,打算带回总坛去,看谁要了就留着,没人要了就处理掉。我安排雷青带人留下了,准备把君子府彻底炸掉完事,省的留后患。孙寿,”他忽然一个翻身,把孙寿揽了起来,盯着他的双眼,很郑重地问道:“你是不是真的看中颜淮月了?”
孙寿笑道:“狗屁!我要看中他,还不要他给我解毒,还来找你?”
曲离殇伸手,轻轻拂开他鬓边汗湿的黑发,顺势慢慢下滑,忽然扼住了孙寿的咽喉,冷声道:“正是你不让他给你解毒,我才怀疑起来!他明明已经对你情有独钟,你却数次三番地推开他,这不是你以往的做派!”
孙寿给他掐得咳嗽起来:“我以往……咳咳,什么做派,我怎么不知道?把你的臭手拿开!你想掐死我?”
曲离殇道:“你以往什么样你自己清楚,十三旗多少对你存了非分之心的人,都让你先勾搭后翻脸架桥拨火借刀杀人地整得尸骨无存,你对颜淮月却不一样,你怕我们不放过他对不对?孙寿,你要知道,我可不是吃醋,你我二人在十三旗鬼混到现在也不容易,我是什么都不在乎,咱那高高在上的总门主王君临他能放过你吗?你平常胡闹他也就由得你了,可他的性子你也知道。你现在这身份,哪儿都可以动,只有心不能动!”
孙寿反手,一巴掌扇到他脸上:“曲离殇,你管得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