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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杰克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我在附近的办事处工作。”他的手随意指了一下咖啡店的玻璃外。据佐伊所知，这家咖啡馆对面就有两家全国知名的司法机构，不远处更是有一个FBI办公室。
会不会是她太多疑了？连环杀人犯真的敢在距离FBI办公室不远的街道上物色受害者？
佐伊的犹豫只有一秒，她就立刻否定了这个怀疑——眼前的男人一定有古怪。
“难道你是FBI探员吗？”装作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佐伊眨了眨眼睛，身体前倾，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男人，“杰克？”她满脸期待地看向西装男人。
“咳咳，嗯……”杰克的眼神极其快速地闪了闪，要不是佐伊心存怀疑一直仔细观察，只怕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这是……机密。”他朝着对面好奇的女孩儿眨眨眼。
“哇哦。”心里已经有了决断的佐伊赞叹地出声，“酷！”在FBI眼皮底下杀人，现在还把她当成潜在目标，这位杀人犯先生可真是挺酷的。
不过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杰克很显然没有察觉到，面前看似柔弱的猎物，其实已经暗地里准备好了尖利的爪子和獠牙，只等时机到来，就会跳起来，狠狠咬他一口。
专门骗财骗色，还敲诈勒索谋害人命的连环杀人犯吗？
佐伊笑着拿起咖啡杯装作喝了一口的样子，心里想到手机上收到的，BAU小博士前几天发送给她的，BAU内部针对此次凶犯的测写结果——
“凶手年龄在25至32岁之前，接受过良好教育、智商很高。他外貌英俊，是那种可以第一眼就被女人注意到的类型。凶手穿着整洁得体、甚至在日常生活里会显得略有些隆重，但他会用自己恰到好处的言行让身边的人认为，这个习惯只是来源于他高于常人的家庭环境。事实上，这个凶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暗示其他人，他自己的成功和特殊。”
佐伊放下咖啡的杯子——一个来咖啡店喝杯咖啡也要把领带系得整整齐齐，甚至站立坐下时还会严格遵守礼仪解系扣子、并且还冒充FBI探员的男人，在这样的时机下，真的那么巧只是个来搭讪的普通人吗？
“你是在查最近的那个连环杀人案吗？”佐伊把两只手放在桌面上，用实际行动向对面的男人表明，她已经开始上钩了。“听说你们已经抓到了一个嫌疑人，是这样吗？”就在几分钟前，她才刚刚刷到网上说警方好像已经抓捕了什么人。
“哦，佐伊，那是机密。”杰克脸上带笑地皱了皱眉头，紧接着暗示性地眨眨眼，“不过我总算可以出来喝杯咖啡，透透气了。”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好像真的开始觉得放松。
她还真是中了大奖呢。
佐伊切开面前的黑森林，这家店的黑森林蛋糕上扑了太多巧克力碎屑，她却不喜欢吃巧克力。而且越是正宗的黑森林蛋糕，巧克力应该相对较少才对。
瑞德博士发给她的那条长长的测写结果，除了凶手出身富贵这一条之外，其他的，都对得上。
不过测写结果只是帮助破案的工具，并不是最终结论，不是吗？
什么？你问她为什么觉得眼前的男人出身不高？拜托，你什么时候见过钢铁侠向人炫耀他今天戴了什么表？
佐伊犹豫一下，然后把根本不合胃口的蛋糕推到了一边。“杰克，真的不能讲你的工作吗？”被搭讪的姑娘听闻对方是FBI探员，有好奇心也是很正常的，“你们抓到的那个人，真的像新闻里之前报道的那样，是因为自己太穷，所以嫉妒女孩子有钱，就杀人泄愤的心理变态吗？”当然，这则新闻是佐伊自己编的。
“……这是机密，佐伊。”男人脸上还在笑，举止也没问题，但眼底的杀意却掩盖不住了。
就是他了。
佐伊借着拉回蛋糕盘的动作垂下眼帘，很好，她第一天遇见食人魔、第二天和杀人犯一起喝咖啡，生活可真是多姿多彩：）
“佐伊，你小心啊。”系统担心地说。
“咦？你看那儿。”本还想按照步骤行事的杰克被眼前女孩儿不知死活的话激怒，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那是什么？”他指着咖啡店外的街道，示意女孩儿看。
佐伊本能警觉，她一边顺着男人指的方向转头，一边眼睛紧紧盯着咖啡店装在窗边，为了好看而镶嵌的一圈儿说不出什么材质、亮晶晶的装饰物——那东西能隐约反光。
果然。
佐伊隐约看到杰克快速从袖口还是哪里拿出了什么，然后全部扔进了她面前的杯子里。
“什么也没有啊。”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回头，佐伊想看杰克，“你看到什么了？”
“我刚才好像看见一只小猫跑过去了。”已经观察了女孩儿很久的杰克毫不慌张地接话，“可能跑远了吧。”只要女孩儿喝下咖啡，他就可以把人顺理成章地带走。
“小猫？”佐伊不确定她自己究竟是早就被盯上了，还是杰克说起猫只是一个巧合。不过她确实很喜欢小动物倒是真的。
“呀！”这个时候，咖啡店里的女招待端着三杯咖啡走过佐伊两人的桌边，却突然不知怎么脚滑了一下，咖啡差点洒在杰克身上。
佐伊丝毫没有犹豫，趁着男人回头、注意力被分散的时候，胆大手快地伸出双手，将桌上的两杯咖啡对调。
感谢看过的间谍电影！
佐伊不确定自己的小动作究竟是不是够快、会不会被发现。她掩饰性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咖啡杯，“杰克，你没事吧？”
佐伊关切地问。
“没事，没关系。”内心恼怒，但杰克却还是虚伪地朝着女招待微笑，表示自己不介意。他打发掉不断道歉的招待小姐，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咖啡，“看来，工作时间偷懒溜出来是有代价的，不是吗？”眨眨眼，因为想到之后的事情，杰克才算勉强压下了自己内心的暴怒。为了平复情绪，他把咖啡一饮而尽。
佐伊看着男人放下的空杯子，装作也喝了咖啡的样子，还咽了下口水——幸亏杀人犯童鞋之前喝了一口，否则她还真怕露陷。
“佐伊，已经中午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不如……我请你吃午饭？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意大利餐厅非常正宗。”清楚知道药效的杰克满意地看到女孩儿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少了一些——盛怒下的他把药都倒进去了，只要一小口，相信眼前的小姑娘一会儿就会完全失去意识、任他摆布了。
“好啊。”佐伊点头答应，“不过你等我一下，我让他们帮我把蛋糕打包了。”她指了指自己没吃的黑森林。佐伊不清楚杰克放进咖啡里的是什么药，她现在在犹豫，她是该立刻给小博士打电话让对方抓人，还是拖延时间，等待药效发作。
对于一个卑劣的杀人犯而言，只是被警察抓捕然后就被关进监狱的命运，是不是太仁慈了一点？
佐伊想到她昨晚查到的新闻资料，不甘心地把已经要拨出去的号码取消。
既然是他自己撞上了门，那就别怪她。
刚刚差点把咖啡洒在杰克身上的女店员走过来，可能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店员小姐还保证会送给佐伊另一块新蛋糕。
拿着蛋糕的店员走开了，佐伊看看自己的手机数着时间，好奇对方的药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发挥效果。而桌子对面的杰克满脸微笑，眼睛却在不自觉瞟向手表，很显然是在和佐伊做同样的事。
“杰克，你在匡提科工作吗？”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佐伊没急着起身。“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呀。”FBI大名鼎鼎的总部，她也很想去参观一下。
“这是机密。”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杰克耐心地应对着面前愚蠢的女孩儿，“嗯……不过，或许我们在吃饭的时候，我可以给你，稍微讲解一下？”他皱了皱眉。
“杰克？”佐伊看到面前的男人开始眼睛发直，知道一定是药开始发挥了作用。此时距离男人喝下咖啡才多久？有30秒吗？
佐伊心里冷笑。
这杀人犯还是个急性子呢。
“呃……我……”那样大计量的药喝下去，一旦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人在顷刻间就会失去独立思考的意识。在杰克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佐……我……”他想离开，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晃了晃。
“杰克，你没事吧？”装作关心的样子，佐伊眼疾手快地伸胳膊越过桌子、一把就拿走了男人放在旁边的公文包。那样一身合体的西装显然不会给眼前的杀人犯先生留下什么藏武器的空间，而现在公文包也在她手里了。
“杰克？”伸手拍拍男人的脸颊，佐伊仔细观察对方瞳孔的变化。
“呃，我……”已经被药效彻底接管了大脑的杰克只能发出语意不明地哼哼声。
非常好。
佐伊这才绕过桌子走到男人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之前几起案件被警方披露的细节她都记在心里，佐伊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带着诱导意味地开口。
“艾伯特……”双眼发直的男人把自己的真名说了出来。
“之前的那些女孩儿是不是你杀的？”
“那些蠢女人……让她们看不起……我……”在药效的作用下，自称杰克的艾伯特，简直是有问必答。
帮佐伊打包蛋糕的女店员手里拿着两只小蛋糕盒走回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小姐……”听到杀人犯自述过程的店员弄掉了手里的蛋糕，“这……”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立刻报警。
“等等。”佐伊叫住了店员。她们现在把FBI叫来有什么好处？杀人犯被抓进监狱，然后呢？最好的结果被判处死刑，可受害的姑娘一共有6个，艾伯特区区一条命，赔得起吗？
“艾伯特，你……喜欢跳舞吗？”佐伊将老老实实坐在椅子里的男人拉起来，“来，出来跳支舞吧……”
……
“小姐”，这家咖啡店虽然不大，但在当地却也算得上生意不错，店主几乎是崩溃地看着在店门前突然开始大跳艳舞的男人。“他再这样的话我要叫警察了！”说着，店主就已经拿起了吧台上的电话。
“哎！”女店员拦住店主，然后低声说了什么。
“那样的话我更得叫警察来！”已经年过五旬的店主听闻跳艳舞的男人是个杀人犯，更是立刻就要报警。
他不傻，眼前的男人明显是被下药了，而且还是在他店里被下了药。如果现在他不报警，任由事态发展，那么最后警方调查报告向外公布以后，谁还敢来他的咖啡店喝咖啡？
“他是常客？”店主眼神的变化没有瞒过佐伊。普通人在听闻杰克的所作所为后会觉得气愤、会义愤填膺、会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揍他一顿，见到杀人犯出丑，开心还来不及。
例如店里的两位店员和剩下的几位客人。
“你放手！”佐伊一只手狠狠拍在吧台的电话上，打翻了老板手里的听筒。
“他刚刚跟我说他是常客。”块头很大的老板瞪起眼睛来气势破凶，佐伊却不怕。她伸手，直接拔掉了电话线。
“一个连环杀人犯在当地知名咖啡馆徘徊数月、伺机寻找受害人下手，甚至直接在咖啡里对受害人下药，咖啡店老板真的不知情吗？。”佐伊靠在吧台上，看着老板拿手机要拨911，“你说，这样的描述要是经由我这个差一点就被害的人说出来，你的咖啡馆，还能不能开下去？”她抬手指了指店面墙角上的监控摄像头，“你说就算警方最后调查证实你不知情，愤怒的受害者家属和普通民众，又会不会放过你？”
“明明有一个可以让杀人犯生不如死的机会，却因为你的私心而不能达成，你说大家，又会怎么想？”佐伊面无表情地直视拿着手机的店主，“FBI对外公布的受害人类型你知道的吧？”她看着不自觉放下手机的店主，把声音压低，“要知道舆论……是可以煽动的。”
佐伊在暗示、又或者明示店主，如果敢打断杀人犯童鞋热情的舞蹈，那么她会让对方的店开不下去。
店主咽了咽口水。“我，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近两个月才成为店里常客，总在这里搭讪女孩儿的男人是个连环杀人犯。
他只以为对方是个专门骗有钱人的骗子而已——这种人华盛顿多得是。
“他不能在门前跳……”老板还想进行一番最后的挣扎。
佐伊的回答是掏出自己的支票本，给对方开了一张支票，“这家店，我买了。”咖啡店门前的路口是繁忙的交通要道，如果换个地方，她去哪里给杀人犯找那么多观众？
“我不……”店主想拒绝。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拿着支票然后在警方上门的时候安心当你的无辜咖啡店前老板，二是现在立刻打电话给警察让他们带走杀人犯，然后在今天晚上登上全美晚间新闻的头条。”
佐伊把支票扔下在吧台上，“你自己选。”
*
BAU作为FBI的精英团队，在接到案件之后，一向都可以很快破案。
不过这次，他们却被迫当了一次迟到的英雄。
“你觉得怎么样？”艾米丽目送着被特警队员强硬着在下半身裹了一条小毛毯押送上车的嫌犯艾伯特·哈代，低声询问身边的JJ。
“自尊心强到病态的人当众跳热舞还被传上网吗？”围观的人太多了，视频资料根本就没有撤回的可能。“他可能……现在会比较希望自己死了吧。”等一会儿药效过了，他们必须采取措施，防止艾伯特自杀。
“不，我是说瑞德认识的那个女孩儿。”艾米丽示意同事看过去，“她眼睛都不眨就给店主开了一张六位数的支票，找上门的连环杀人犯被她整得生不如死……”艾米丽认真地跟自家同事对视，“瑞德他……搞得定吗？”
这姑娘太出乎意料了一点吧？
“这……”JJ也犹豫了。
另一边。
汉尼拔的好感度？
听见提示音响起的佐伊奇怪地向旁边张望。难道汉尼拔也在这里？
“奥斯瓦尔德小姐，动用私刑是犯法的”霍奇纳满脸严肃地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小姑娘，余光里，准确接收到了瑞德向他投来的，不赞同的目光。
#霍奇纳妈妈：我家小孩叛变了= =#
“霍奇”，瑞德打断自家主管，“佐伊她身体不舒服。”说着，小博士挡在佐伊身前，“我带她先去医院……”
“瑞德博士、霍奇纳探员。”拉起的警戒线外面，却有人说话，“奥斯瓦尔德小姐。”
三人转头看过去，佐伊的瞳孔不自觉收缩——居然真的是汉尼拔。
“莱克特医生？”出乎佐伊的意料，不仅仅是瑞德博士认识汉尼拔，BAU的主管和剩下几位探员好像也对食人魔很熟悉。“没想到您在这里。”霍奇纳甚至和汉尼拔握了手。
“我刚刚好路过，结果就看到了奥斯瓦尔德小姐。”汉尼拔笑着朝佐伊点头。
路过？
佐伊垂下眼帘。
汉尼拔究竟是路过恰好看见她，还是在跟踪她？
“莱克特医生什么时候过来的？”佐伊直接开口询问。
“嗯……”汉尼拔假装犹豫了一下，“大概就在你威胁店主，如果不肯让那位先生跳舞，你就要买下整条街的时候吧。”
警车附近，一阵安静。
“叮咚，汉尼拔·莱克特好感度＋10！总好感动50点！已超出平均值，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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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买下整条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晚8点，么么哒
第56章 我想静静（二更）
“嗯咳咳……”作为在华盛顿特区上班执勤的警察，负责与FBI合作一起侦破此案的警探们自认为他们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有权有势有钱人见了也不少，可眼前这位先生说什么，那个小姑娘为了让杀人犯出丑买了个咖啡馆不算，还差点买下这条街道？！
现场所有听见汉尼拔说话的警探们，都不自觉地用眼睛去瞟那位穿着黑裙子，一只手腕上还绑着纱布的女孩儿。
真是有钱人啊……
佐伊沐浴在众位警探复杂的眼神中，看着身旁BAU众人挑起的眉毛，认为她自己必须澄清一下——她真的没有那么中二！“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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