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又有什么安排吗?”
不过是片刻,烛台切光忠就恢复了往日的干练,挺直了腰板。
时之政府的式神狐之助的到来总会打破现有的平和,向他传递着政府的命令。而很明显,狐之助所传达的指令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东西,不然,它应该直接去向审神者传达才是。
对于它的出现,烛台切光忠并不意外,最近时之政府的动作加快了,总是又有什么事情要他做了吧。
“请在明天让本丸所有刀剑编入队伍,完成分战场出阵任务,并且拾取新的刀剑,增添本丸战力。”
明明是可爱的小狐狸,说话的声音也奶声奶气,可宣告的命令却是冰冷无情的。
政府可不像审神者那样顾及他们的心情,所谋划的无一不是政府自身的利益。
烛台切光忠皱起了眉头:“明天也太急了!不说刀剑付丧神,就连主殿也还需要休息。”
“这是政府的命令,不允许讨价还价。”
“而且本丸没有人留守……政府到底想做什么?如果再次被药研他们那样的家伙潜入的话——!”
狐之助的表情在笑,可话语却并非如此:“若是你违背政府的命令,现任的审神者也会被你牵连的。对政府来说,重新找个小白鼠可比翻个身还容易。”
“你这家伙——!”
烛台切光忠攥紧了拳头,金色的瞳仁里满是锐利成型的杀气,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一切都是为了审神者。
第38章 问心有愧
38
走廊上; 白衣绯袴的女人一路小跑着,低着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烛台切光忠说喜欢她?
不会吧……光忠先生那么优秀的人会喜欢自己?
为什么会喜欢她?
为什么?
连她自己都不喜欢自己; 为什么那么优秀的人会喜欢她?
诸如此类的想法不断在脑海中循环往复; 将她的思绪刷得一团乱; 也让她完全没注意到前方的情况; 撞了个正着。
虽然是有弹性的肌肉,但完全来不及减速的本城怜还是撞得有些晕,揉着额头往上看; 看见了愣住的太郎太刀。万幸他现在没穿着出阵时的铠甲; 不然现在的她估计都撞出脑震荡了。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还是这样冒失呢。”
这种乌龙也不是一直都有的!
本城怜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却想到此刻自己和他还处在一种很尴尬的状态; 又不得不把话语憋了回去。虽然说是她自己想去找太郎太刀把那件事情说个清楚的,可事到如今真碰了面,她倒是怂了。
“脸这么红; 是身体不舒服吗?”太郎太刀弯下腰; 仔细察看; 见本城怜被他这一举动吓到不由得朝后退了好几步,又黯然地说道; “看来不是啊。”
本城怜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 可事已至此,做什么都迟了。
不过既然现在两人碰了面; 也是时候说一说之前的事情了。
“太郎先生; 我有话和你说。”
对方点了点头; 对此并不意外,说:“我知道了,失礼了。”
这一句“失礼了”让本城怜下意识很是茫然,完全不知道对方是在为什么而说,下一秒自己腾空而起的失重感又让她手足无措起来。
太郎太刀托起了她的大腿,让她坐在了自己手臂上,稳稳当当,就像是手臂上只站着一只小麻雀一样,纹丝不动。
“太、太郎先生!?”虽然对方的动作很稳,可悬空的感觉非常不妙,本城怜本能地觉得不安,声音也有些颤抖。
太郎太刀并没有理会本城怜的试图挣扎,而是继续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那个……我可以自己走的……”
梳着高马尾的青年神色冷淡:“现在这种状态我可不放心让主殿一个人走,要是继续心不在焉下去,下一次要撞进哪个男人的怀里呢?”
尽管对方并没有很明显地表露出对他的厌恶,但太郎太刀的道德准则已经对自己的行为谴责了无数遍,此刻正是敏感的时期,本城怜只是下意识地躲避他的眼神也会被他认为是在厌恶自己,或者说,因为看到他而被那段回忆而困扰着。
所以在本城怜说起有话和他说的时候,太郎太刀更加坚定了要自裁的念头。也正因为死志已决,太郎太刀才做出了这种,平时的他一定会认为是在唐突审神者的举动。
哪怕一点点也好,他想,在终结掉性命之前再和她亲近点也算是给他一点点慰藉吧。
虽然说她现在的确是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塞满了脑袋,有些魂不守舍,但刚刚才撞了太郎太刀,她也绝对没有笨到会继续撞别人的程度吧!
本城怜心里否定着太郎太刀的说法,但身体又非常诚实地保持了静止,生怕自己一个挣扎掉下去以头抢地,撞出脑震荡。现在本丸里受伤的受伤,忙于收拾残局的也正兢兢业业地工作着,要是再增加一个因为这种无厘头原因受伤的伤员,本城怜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反正……
也就是被抱着回房间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本城怜完全放弃了抵抗。
说实在的,人肉轿子坐起来的确算不上非常舒服,本城怜甚至觉得屁股硌得有点疼,大概是对方肌肉太硬的缘故吧,就像是坐在栏杆上一样。不过更重要的是,她担心这一路上遇到别的刀剑男士,现在自己的这种姿势被看去总是非常难为情的。
于是太郎太刀一侧过头看本城怜的时候,就发觉对方紧张兮兮地四下打望,心里顿时觉得不太愉快。
——就那么不想和她在一起吗?是他就不行吗?
原本他打算顺从本城怜的意思把她放下来的,但在内心的负面情绪冲刷下,他还是装作根本没有过这样的念头,继续维持着这个姿势。
不如说,他内心其实无比欢迎一路上遇见这本丸里所有的刀剑男士,至少可以向他们宣告,审神者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就是这么亲近,和他们这些人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太郎太刀渐渐地觉得若是不主动下去抓住机会的话,也许就会和其他的刀剑男士一样,在审神者心里永远都只是个普通的同伴。尤其是在审神者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和她以前见过面的情况下,太郎太刀心里的危机感越发明显。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如果不是因为烛台切光忠在审神者的身体出现异变的时候第一时间来找了他,而不是对方自己想办法解决,现在能与审神者拥有那种亲密联系的就是别人而不是他自己了。
回想起当时的事情,太郎太刀心里竟然有些庆幸,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别的谁。
他大概是真的开始坏掉了吧。
拥有这种污秽想法的自己还是那高高在上俯视着尘世的神刀吗?
本丸虽大,路却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尽管太郎太刀心里想着这段路再长一些,最好长到一辈子都走不完,还特意放慢了脚步,然而审神者房间的门还是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动作轻柔地放下了审神者,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放下了之后还要仔细打量一下有没有磕着碰着,观察对方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被这般对待的本城怜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身体顿时就僵硬了。
“……进来吧,太郎先生。”
两人进了房间,走在后边的太郎太刀顺手拉上了门。他其实也没什么糟糕的打算,这一扇纸门也挡不住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隔开他们俩与外界,营造一个独处的气氛。
现在人也进来了,也要准备开始正式谈论那天的事情了,本城怜却萎了。
“太郎先生真是太过分了!”
憋了好一会儿,本城怜硬着头皮说道,刚开始还放大了嗓门有点气势,可说着说着,声音就又降了下来,没底气溢于言表。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硬气的人,说教这样的事情真是一点都不适合她。不过考虑到太郎太刀今后也有可能像之前那样,一言不合就要她碎刀,本城怜的腰板又挺直了。
太郎太刀微微低着头,同样在自省,被本城怜这一嗓子吓得愣了愣。从以前到现在,他可都没见过本城怜发这么大的脾气(虽然最后还是软了下来)。
他低声轻叹了一口气:“主殿说得没错,我的确做了非常过分,甚至能说得上是罪无可恕的事情,还请主殿碎刀责罚。”
对方这么一说,本城怜更是来气了,下意识地想抬手戳人家一把,却发现两人的身高差相差太远,又不得不尴尬地站起身来,用手指狂戳对方的脑门。现在,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对方是之前被自己敬重信赖的神刀这件事。
再怎么远离尘世也总是在战场上饮过血的大太刀,太郎太刀一点没觉得本城怜这一顿疯狂戳脑门有什么难受的,只是有些惊讶地接受了。
比起对方正在生气这件事,此时的太郎太刀竟然满脑子都是本城怜气鼓鼓地红着脸的样子非常可爱的想法。
他果然是坏掉了。
“你……你动不动就要说碎刀,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本城怜憋了好一会儿,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她就是那种情绪激动的时候,脑子就会过热,不太能说出话的类型,更何况现在她是真的很生气。
太郎太刀平静地看着本城怜,眼神有些茫然,他的确不知道为什么本城怜会这么愤怒。明明在没有过去记忆的本城怜看来,他应该只是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同伴而已,情绪不应该这么激动才是。
他又不是人。
他思索片刻,回答道:“正是因为考虑到了主殿会因为不堪的回忆而痛苦,我才这么说的。遭遇了那样的事情,主殿应该一看到我就会觉得难受吧,所以刚才也是,一看到我就露出那样的表情……碎刀也不是一件难事,只要碎掉我,以后我就不会再碍主殿的眼了吧。”
本城怜一跺脚,也顾不上害羞了,双手撑在太郎太刀的肩膀上,脸凑近了些,坚定地看着他:“所以说,我就是很讨厌你这种自顾自做了决定就把脑袋埋进砂子的做法啊!”
“……诶?”太郎太刀有些茫然。
“就、就算我们之前做……做了那种事情,那也是没办法的嘛!你怎么就要死要活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坏了你的清白,所以你要自杀以殉贞洁呢……我又不是什么水灵的高中女生年轻小姑娘了,和美男子睡了一觉也没什么,更何况太郎先生当时是为了救我的命,想要缓解我的痛苦吧。太郎先生这么温柔清高的人,又不是真的想要占我便宜才这么做的,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嘛……”
也记不清是谁说过了,要劝说一个人放弃一种想法,最有用的办法就是滔滔不绝地说上一长串话,砸懵对方。这样的话,十个人里有八个人都该被这攻势吓到,劝说者也有了机会。
本城怜觉得这种做法还挺管用的,不过在人生的前二十几年她完全没用过,无他,因为她的社交关系里根本就没有需要她做到这种份上的部分——她没有那么重要的人。
但现在不同了,在自己面前闹着要自己动手干掉他的是重要的同伴,是救了她的命的恩人,也是一个长得非常非常好看,我见犹怜的美男子!
她不由得做了个深呼吸调整,这一长串一口气全说出来还是挺费劲的。
太郎太刀沉默了片刻,说:“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第39章 独一无二
39
……诶?
太郎先生……刚刚说什么了?
本城怜的头脑里像是有炸弹轰隆一声爆炸开来; 将里边原本就一团浆糊的东西炸了个遍,脑子里还不断地被还未消散的冲击波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现在的她处于无比懵逼的状态。
“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以至于她第一时间还没弄明白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本城怜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太郎先生这是在说; 之前他们那个啥的事情; 他的想法并不单纯?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对她这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女人; 太郎先生都能不纯洁起来吗???
还是说这本丸已经太久没女人了,所以他才……
不对不对不对,太郎先生才不是那种饥渴的人呢!
说不定……
说不定他真的喜欢她呢?
也、也不是没可能嘛!毕竟刚刚还被光忠先生告白了……
等等; 现在等于说是; 她刚刚听到了光忠先生对她的告白; 又被太郎先生变相告白了???
见本城怜抱着头被水淹没不知所措的模样; 太郎太刀突然觉得自己该早一点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意的,若非如此,现在的本城怜不至于慌乱成这个样子; 至少也有点心理准备吧。
“想要替主殿解除痛苦的想法是真的; 但想要作为一个男人拥抱主殿的想法; 也是真的。”太郎太刀向来淡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轻浅的苦笑让人心痛; “所以; 我无法原谅背叛了主殿的自己。”
本城怜无意识地用手指抚上了自己的双唇,她从未想过看上去清心寡欲的太郎太刀会这么直白地告诉她自己的爱慕之情。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和刀剑男士们有过亲密接触。
清光舔过她的血也和她拥抱过; 俱利先生拥抱过她提醒她防备本丸里别的男人; 笑面青江甚至还因为□□控而强吻过她; 可那些都是有理由的,不是乌龙就是无关□□的鼓励安抚,所以本城怜即便当时脸红了,也从未放在心上。
可她与太郎太刀之间,已经是裸·裎相对过的关系了,对她来说,可以说是从本质上就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虽然看起来可能不太像,但她也的确是个在现代日本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社会人了。
在乡下度过的少女时期暂且不说,在城市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的她早就应该习惯那种开放的男女关系了。
身边的同事,只要是长得漂亮一点的都早就在高中甚至国中时期就童贞毕业,就算再晚,在踏入社会之前就已经交往过男朋友了,上·床早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女同事们甚至会在居酒屋喝酒聚会的时候谈论对象是不是器大活好,害她一个人在旁边红着脸不好意思,总被打趣。
本城怜虽说长得很不显眼,但也说不上难看吧,要是收拾收拾至少也不会让异性觉得下不了手,可她一点都没想过找男朋友,更别说找炮·友。
她倒也不是觉得自己一辈子只能跟结婚的那个男人做,只是觉得,这种双方负距离亲密接触的事情如果不是和真正喜欢的人做,只会觉得抗拒,恶心。
按理来说她和太郎太刀认识也不久,虽然对他有一些好感,却也没有到进行这种亲密接触的程度。
本城怜应该觉得很厌恶的,但事实却并不如她所想。
她完全没有恶心的感觉,尽管没有那个时候的记忆,但即便是事后想象脑补了也没有任何反感,也会因为头一次的亲密接触而觉得害羞,却又没有那种和喜欢的人做了之后应有的席卷全身的满足感。
本城怜是真的不知道太郎太刀多少会有些问心有愧吗?
或许……她也这么想过,只是习惯了将自己看得很低的她不愿意再往那边想。
不过害怕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这有什么呢,如果我是太郎先生,我也会那样做的。这么说可能有些过分,但太郎先生虽然是神刀,却也不是真正的神明不是吗?”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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