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他。
他准备的是祖母听闻有这活动帮他织的围巾,带着感恩的心拿了过来。然后那围巾现在被绕在确实需要学会感恩的自家副队长脖颈上,这让他心情十分复杂。
“恩……”墨染闲依拧眉思考一会儿,“我认为那是个无论男女都适合的礼品。”
“有没有更具体点的说法?”
“唔,用法大概……挺自由的?”
“这不是更抽象了吗?”日番谷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墨染闲依呵呵轻笑,一边目光不时扫向场中央的圆盒。
她正在做思想准备,如果那东西被其他人抽走,她肯定要一星期不与那男人说话。当时问过店员,那款式是全国最后一个。
不管是否销售骗术,总之她是信了。
“妳很想要那东西?”
墨染闲依偏头转向身旁的朽木白哉,对方仍是那冷冰冰的表情,此时似乎还带点不以为然。
“有一点必须澄清,”墨染闲依神色严肃,“我要的是盒子里面的东西,谁准备的我不管。”
朽木白哉闻言淡淡地看她一眼,不置可否。那眼神太过清明通澈,彷佛看穿她内心所想,墨染闲依耳根蓦地有些发热。
“好嘛,其实我就是想要他那份礼物,不行吗……”就着身旁大白小白揶揄的目光,墨染闲依皱眉也瞪他们几眼。
“结束后还能私下找人换的吧,”日番谷扯扯耳边的毛茸茸,声音低沉,“虽然我是没办法帮妳了。”
两人于是齐齐看向朽木。
朽木白哉之所以参加这活动,只是正巧路过京乐身边被抓过来充人数,他倒是不怎么在意拿到什么,面无波澜道:“那也得我抽得到。”
才说着便听见主持人伊势七绪喊出蓝染队长几个字,视线顺着男人缓缓移动到场中央──
“啊,恩,该怎么说呢……”运气真玄。日番谷冬狮郎瞅着中央那娇小的身影,女孩水汪汪的大眼闪着细碎的亮光,面庞红扑扑的从她最憧憬的男人手中接过圆盒。
偏偏拿到的是雏森。
日番谷正想说点什么,扭头一看,墨染闲依已经摀着耳朵把脸埋进刚跑过来的慕咪身上,嘴里念叨着无念无想她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一直到雏森捧着礼物开心地蹦回原位,他们才把她从慕咪身上拉回来面对现实。
“别试图告诉我里面是什么,我知道。”墨染闲依紧紧扯着大白狗圆滚滚的身躯,“我现在心很痛。”
她的全国唯一没了。
墨染闲依的心情很糟,这让她无法在蓝染得到浮竹准备的一整组养身药酒后跟着众人一起哄笑。
朽木白哉见她心情低落,神态冷淡:“妳还有朽木家的可以期待。”
“裙带菜大使?”
“……妳尽管继续心痛。”再试图安慰她,他就是傻子。
而后换浮竹十四郎抽取号码时,墨染闲依准备的“自由品项”终于被抽出。
在众人眼前的是十分眼熟的一盆花树玉雕,当时号称五栋房子,惹得底下几名知情人士惊呼。
“现在大概值六栋房。”朽木白哉端正地坐在原位给日番谷解释,看着墨染闲依在场中央笑着对浮竹说,如果不喜欢不会成长的盆栽,可以砍了加菜。
四十年前,正是在同样的场合,他们共同把这个朽木家送出去的东西赢回来。
然后以朽木家没堕落到拿回送出去的奖项为理由,半强迫地让墨染闲依自己想办法处理这东西。
原来还留着。
“这太贵重了,怎么好意思……”浮竹惊讶地摆手,让墨染闲依再考虑会儿。
“借花献佛罢了,浮竹队长别介意。更何况──”侧身望向原物主的方向,墨染闲依朝他笑玻鹧郏耙滥俏淮笕说乃捣ǎ阉统鋈サ睦裎锬没乩矗怨笞謇此凳嵌槁涞男形!
浮竹队长很喜欢盆栽的,墨染闲依觉得能够转到他手上,是一桩好事。
四十年前捧着这沉重的花树回宅,她的心找不着出口。
不会成长的花树,空有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的金钱价值,无论留着或抛弃都是种负担。
如今回头检视它,依然晶灿灿地闪着美丽幽微的光芒,突然她的内心盈满了感激。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希望得到它的人内心是自由的。
觉得美就把它放着纯欣赏,若有其他更加想要的事物,就把它卖了。
浮竹十四郎定定地看着这名前下属,他知道当她露出这般眼神时,便是不容动摇的坚定。习惯性地探出手拍拍她的肩膀,浮竹笑道:“我知道了,带回家里弟妹肯定会很开心的。”
与浮竹一道把盆栽放回木盒,墨染闲依趁机朝朽木眨眨眼。
大意是她帮他把东西处理好了,是不是该感谢她。
正得瑟着,她看着手中抽出的十号纸条,对应剩余的几样礼物。
“所以说,”墨染闲依咀嚼着自己的运气,抬眼笑道,“真不是裙带菜大使?”
“闭嘴。”
原物主必须简述里头大概是什么东西,朽木白哉回想包装前,家臣让他事先过目的物品,然后微微打量眼前的女人。
不是特别为谁准备的,但如果是被她抽到的话:“或许意外的……适合妳。”
“哦?”墨染闲依垂眸专心拆开包装,动作时颊侧一缕发丝滑了下来,她随手把它撩往耳后,待包装下显露出绿色熟悉的纸盒,她不禁轻笑出声,“确实是裙带菜大……”
“使”字在打开裙带菜馒头纸盒后被吞回肚子,里头一半是包装得好好的食物,另一半隔开的是个扁扁的长型桧木盒。
“家臣说这种活动需要一点惊喜。”朽木白哉说这话时表情一本正经,听不出是认真还玩笑。
墨染闲依打开木盒,映入眼帘的是一整组的珠宝首饰。
如果只是珠宝她倒不怎么有兴趣,但那是制作精美的山茶花系列,白色、淡粉、大红、艳紫……
每朵花都小小的,可那雕工之精细让墨染闲依一时目不转睛。
“除了绿油油的这个,”墨染闲依抬起头,唇边扬起浅浅的笑,“其他确实值得期待。”
“跟木头比起来如何?”冷冷的嗓音中略带点笑意。
“还是差那么一丁点。”墨染闲依想了想,随后食指拇指掐了个表示细微的手势朝他轻笑道。
准备把桧木盒阖上时,她眼角余光正巧瞥到蓝染与雏森,那漂亮的圆盒就躺在可爱女孩的怀里,脸上的笑容明亮。
不知为何,墨染闲依蓦地觉得这景象有些刺眼。
四十年来,她首次意识到这或许是所谓的吃醋。
抿抿唇,几个念头在心上转啊转,墨染闲依决定今晚要做件大事。
“朽木队长,您说这礼物或许适合我,”她慢悠悠地说道,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这话怎么说?”
朽木白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这些年才发现她有这般倔强的性格,为了个不解风情的男人难得显得如此心高气傲。
淡淡地瞅了座席上稍稍拧起眉头的男人一眼,朽木白哉几不可察地微扯唇角,他并不介意,推她一把。
“戴上就知道了。”
贵族小姐肯定有的耳洞,他随手拾起木盒里的嫩粉山茶耳环,把她耳侧的发丝往后拨,轻轻地将耳环扣上。
他的动作和缓举措自然,尽管两人间没什么旖旎的气氛,但那画面仍是十分美好的。
扣好耳环,最后再拈来白山茶发饰为她别上。
她本是个娇俏秀丽的女人,偏过头朝蓝染的方向看去,唇边勾起一抹轻浅的笑,细声细气问道:“适合吗?”
墨染闲依并未特定看向谁,她那落落大方又带点狡黠的模样,众人只当她是想捉弄朽木,纷纷哈哈笑着回应“大贵族出手不一般,哪能不适合”。
待她笑意盈盈地走回日番谷旁边,小心翼翼地取下耳上的饰品,一一置回木盒让友人传递,只有朽木白哉发现,有个男人似乎忘记要笑。
“都不知道妳戏演得挺好。”日番谷往嘴里扔进几颗甜豆,对身旁面露郁闷的女人说道。
场中央朽木白哉冷着脸抱起涅音梦准备的一只兔子大玩偶,按下肚皮还能录音,众人于是又起哄让他说点什么。当然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兔子拎过去给他眼睛闪闪发光的义妹。
墨染闲依双臂抱膝:“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心胸宽大。”
好酸。
日番谷斜眼看她没说什么,直到朽木白哉缓步晃回来,她才打起精神问他有没有看到蓝染的表情。
“为什么不自己看?”
“不敢。”敢做不代表她敢面对,她其实很怂的。
朽木白哉于是思考一会儿,才摇头道:“没什么特别的。”
墨染闲依闻言长吁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放心还是觉得可惜:“算了,也就这样吧!”
奢望那个男人吃醋,简直异想天开。
暂时抛下这事,他们又聊了一些队上的事务,待所有活动结束,外头仍然下着雪。
夜已深,醉酒的死神们摇摇晃晃逐渐散去,墨染闲依手持着伞在门口等慕咪过来。
她到底是愈活愈回去了,竟莫名其妙地发起小孩子脾气。
那男人不喜欢她这样的吧?感觉是在干涉他似的。
听见熟悉悦耳的铃铛声,墨染闲依蹲下身摸摸狗儿的头,琢磨着该不该与他打声招呼。
只是……五番队队舍该往另一头,他要与副队长一道回去的吧?
如此想着,她叹着气,撑起伞踏上雪地。
雪积得有些深,风刮得又猛,墨染闲依左手拎着礼物扯紧外衣,右手持伞艰难地迈步。
才灵光一闪要不弄个空间鬼道,便整个被打横抱起。
“伞撑好,别瞎折腾。”
尽管队长羽织沾着酒气,但确实是她喜欢的怀抱。
墨染闲依稳稳地撑好伞,笑玻Р'地问他:“喝酒了?”
蓝染目不斜视地往墨染宅的方向走,没好气道:“这种场合怎可能不喝点。”
“您不是万能的蓝染队长吗?”
“万能与基本礼节并不抵触。”
他的声音低低的、略有些嘲讽的意味,就算喝了酒还是维持一贯的理智。
“我还以为您会送副队长回去。”墨染闲依掩唇轻轻咳了几声。
“雏森君与一些女性友人一道走了,况且我们并不顺路。”
墨染闲依疑惑:“不都是五番队队舍么?”
“比起她,我更担心妳中途被劫了。”
“哈?”
垂眸看她一眼,蓝染很轻很轻地哼了声:“身怀巨款的娇弱贵族小姐。”
“哎哎,就算我真是身怀巨款的贵族小姐,但我可一点都不娇弱啊?”墨染闲依不服。
“腿再晃我就把妳扔下去。”恐吓的语气。
于是墨染闲依很安静,她安静地看着男人的侧脸,听着他平稳的心跳。
然后在即将拐过墨染宅的转角时,她淡淡地对他说,她吃他跟雏森的醋了。
“只有雏森君?”
“或许还有那些送礼给您的女队员。”墨染闲依真的很郁闷,只有她如此似乎挺不公平的。
听着怀里的女人皱眉述说那种心头酸涩、新鲜又不那么愉快的感觉,蓝染在门口放下她时,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觉得不公平了?”他右手抚上女人细致的面颊,冰凉的触感令她往另一边缩了缩。
墨染闲依点点头,她都努力演了那出戏,他倒是挺淡定的。
“闲依小姐,”恶作剧地把手移动到她的脖颈,探进颈巾,不意外她被冻得惊叫出声,“妳这般实话实说的性子,就像是故意给我一瓶醋,然后又亲手扔了它似的。”
让他放心得很。
“噢,怪我啰?”墨染闲依玻鹧郏种复链了男靥拧
“不是怪妳,”他确实会因为朽木碰她觉得不悦,但要他吃醋,还早的,“只是我的闲依小姐只喜欢她的蓝染队长,这点我倒是挺清楚的。”
喝了酒他基本不会留宿,吻也只是轻轻地印在她的颊上。
墨染闲依面上红了红,领着慕咪在门前与他道别。
走回院落的路上,她想起对方适才在她耳边低语的几句。
──总的,木头还是比珠宝好那么一丁点。
“真是……我的男人怎么这么可恶。”
双颊泛红地呢喃,墨染闲依低垂眼帘看着床铺旁的木制品。
旋转木马、城堡、小男孩与小女孩。
她在现世逛街看上的,很可爱、很童趣、她打算要拿来布置儿童房的八音盒。
☆、第六十五章、见大家长
对护廷十三队的队长来说,年末是一整年最不忙碌的时候。
结束今年最后的队长会议,假期开始,一众队长踏出会议室面上表情多是轻松惬意。
“除夕啊……小七绪妳要不跟我……”
“不要。”
大伙儿温馨友好地讨论接下来几天的行程,被自家副官嫌弃的京乐于是偏过头,望向身旁那个适才拒绝去喝一杯的后辈。
“惣右介已经有安排啦?”刚当上队长那会儿,他还会陪自己与浮竹,三个单身汉到料亭喝酒闲聊跨年,现在愈来愈难约。京乐春水沉重地叹气,一边浮竹十四郎仍是一贯笑意盈盈。
蓝染老实腼腆地笑了笑:“与闲依小姐约好要一道过年。”
“一起过呢……”京乐笑玻а矍崆岽盗松谏凇
相较好友笑得不怀好意,浮竹倒是务实:“那就是要见家人啦?加油啊,大贵族这方面繁文缛节可麻烦了。”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蓝染暗自琢磨会儿,貌似不经意地说道:“闲依小姐说过,除她祖父会回本家一趟,其他多是平时就打过照面的人们。”
“小闲依的祖父,”京乐摸摸下巴,“那就是总一朗大前辈了吧,真是许久不见了。”
“这位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哈,你这是在紧张吗,惣右介?”京乐见他眉头微皱,呵呵笑了一阵。
蓝染轻推眼镜,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出一丝无措:“别取笑我啊京乐队长,总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与那位大人接触不多,该怎么说呢……”浮竹拧眉思考如何表达,“待人体贴和蔼,遇事果决冷静,大概是这种印象。”
“你这么说有些太抽象,”京乐微微压下笠帽,低声道,“总一朗前辈其实就是个较不严肃的小闲依,很温柔的长辈啊。”
墨染,瀞灵廷贵族中纯白的一点墨。
一家子都是温暖和善的代名词,却终究被当成异类。
“是么?那我稍稍放下心了。”蓝染双手置于衣袖,面上笑得温厚。
无论其他队长怎么调侃,若见家长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怕是得失去这个如今在瀞灵廷炙手可热的小护士,蓝染只是眼中含笑,浅浅地勾起唇角。
任他们说着笑着,然后在一番队的大门前,已经换好和服正装、身披家主羽织的墨染闲依,带着几个孩子与六条大狗迎了上来。
“等很久了?”就着孩子们崇拜的目光,蓝染自然地取过他们手中的提袋,笑着问道。
墨染闲依摇摇头,无奈地扯着引绳:“我还担心来晚,适才小少爷与小公主又赖在久纪婆婆那儿不肯走。”
墨染青山、墨染兰花、及川兄妹,四个孩子个头都还不到日番谷那么高,反倒是六条头好壮壮的萨摩耶犬后脚直立都要与成人一般大小。
被这些孩子们围着,就算什么都不做,声势自然浩大。
“吶吶蓝染队长──”墨染兰花扯扯男人的队长羽织,抬起冻得泛红的面颊问道,“家主大人说您晚上会留下与我们一起玩儿,真的吗?”
“兰……”
“真的啦,姨什么时候骗过我们。”及川尤妮严肃地说着,一边扯住他另一侧的纯白羽织。
“尤……”
蓝染微笑:“是真的,多晚都陪你们。”
听他如此应允,墨染闲依只能摇头。
除夕到年节结束她通常不训人,这两只成精的就会趁机造次。
“姑娘们,妳们这期间的言行举止将会成为未来一年的重点矫正事项。”淡淡地瞥了男人一眼,墨染闲依笑容可掬地提醒。
“……还有您。”以唇语告诫身旁的男人,墨染闲依很气地换来一抹略带嘲弄的笑。
“唉,这世界对单身人士不友善。”
“我同意。”
墨染闲依领着孩子们简单行了礼,眉眼微弯:“下午好,京乐队长、浮竹队长。”
朝京乐身旁的好友七绪挥挥手,话题很快被带到蓝染即将与她祖父见面一事。
“我们都认为,依惣右介这憨厚不懂花言巧语的性子恐怕要失去妳。”
墨染闲依闻言微微挑眉。
憨厚?不懂花言巧语?他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