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难处,特意派你们来助我的?”
话音刚落,只见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笑着走了进来。一进来发现满屋子的人,探春笑着对迎春惜春道:“我原说今儿天气不错,原来今儿日子也是不错的。”
黛玉上前迎了三人进屋,笑道:“你们也来了,今天我这儿可真是蓬荜生辉了。我刚刚还在说我的图画得不好呢,准备请四妹妹来帮我画的,可巧你们就来了。看来今儿还真是好日子呢。”
说完又向惜春道:“四妹妹快来,我先跟你说说这图该怎么画。”
惜春应了,赶忙走到书桌边,黛玉把笔墨纸砚拿出来摆好,一面和惜春细说一面看惜春作画。
惜春果然是个中高手,只听得黛玉描述了一遍,便画了一个模板出来,黛玉瞧瞧还是与自己想的差不多的。道:“这和我想的差不多的,你们来看看如何?”
宝钗等人围上来接过黛玉手中的宣纸细细查看,宝钗道:“这看起来是裙子,不过倒是没见过的。林丫头这是在哪里学到的新花样?”
黛玉笑道:“不过我小时候见人穿过,现在印象模模糊糊的,只凭着那些模糊的印象说出来,还是四妹妹画工好,比我想象的好。”
探春看了笑道:“这裙子以前还真没见过呢,不过样式看着倒很端庄大方。”
迎春也道:“是呢,就是不知道可有名字?”
黛玉道:“有的,就叫旗袍。”
晴雯在一旁道:“这还真是个奇特的名字。”
黛玉边看图边点头,道:“不过一个名字,大可不必在意。我现在看着这图怎么有些单调呢。”
宝钗也点头道:“是呢,我觉得可以添些花样子在上面。”
黛玉点头道:“真亏宝姐姐提醒了我!我们可以在上面添上自己喜欢的花样子,你们看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众人都说不错,一下午都在众人兴致勃勃的讨论下过去了。
这个说要在这旗袍上画上些花鸟虫鱼,那个说可以画上写风景水墨。黛玉细细一想,都觉得不错,暗暗记在了心里,想着该怎么画这个图才好。
当送走众姐妹时已接近傍晚,黛玉心下想着到底何种花色适合哪些人。
黛玉本身自己喜欢莲花和翠竹,这两样都可以画在那旗袍上。宝姐姐看来挺喜欢海棠,像白海棠、红海棠都挺好的。迎春么,适合素雅一点的梨花。探春则热情活泼些,玫瑰最好。惜春还小,杏花还觉得不错。晴雯本身就长得明艳照人,用玫瑰这样热烈的花或者梨花这样素雅的都行。茜雪比较文静淑雅,夹竹桃最好。紫鹃既然都有了这样一个名儿,是不能辜负的,紫色杜鹃花最好。香菱么,刚刚新婚,用桃花最好,兆头好,宜室宜家。
想得太认真,以至于宝玉下了学来这里,叫了几声自个儿都没听到。还是宝玉走上前来摇了摇她的手才反应过来。
宝玉看着她拿着一只笔在写写画画,不禁奇道:“妹妹在写什么这么入神?我来了这大半会儿了,还唤了你几声儿呢都没听到。”
黛玉这才反应过来,笑笑道:“也没有什么,就是想得入神了些。你这是刚刚下学回来么。”
宝玉脸色有些恹恹的点头,和往日那活泼好动的样子比起来还真是蛮不习惯的。黛玉道:“怎么这幅表情?可是在学里受夫子训了?”
宝玉还是脸色恹恹的,在一旁自己寻了凳子坐下,道:“倒不是因为夫子,只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小事儿罢了。”
黛玉下午刚刚过了宁国府那边,这样看来就是因为学里那些乱嚼舌根的了。
黛玉笑道:“那是因为什么事儿?我记得你不是一向脾气最好的么。到底是些什么人,竟然把你都弄成这副样子?”说完起身亲自给宝玉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上道:“来来来,喝杯热茶消消气儿啊。喝完了跟我细细说说。”
宝玉无精打采的喝了一口茶,只捡了些要紧的给黛玉说了。
黛玉听了,心下立即了然。原来这学中虽都是本族子弟与些亲戚家的子侄,但俗语说的好:“一龙九种,种种各别。”未免人多了就有龙蛇混杂、下流人物在内。自从秦钟宝玉二人去了,且都生的花朵儿一般的模样,况且秦钟又生得腼腆温柔,未语脸先红,怯怯羞羞的有些女儿之风;宝玉又是天生成惯能作小服低的,赔身下气,性情体贴,话语缠绵。他两人每天本是一起上下学,更是坐在一起,每天这般亲厚,也怨不得那起同窗人起了嫌疑之念,背地里你言我语,诟谇谣诼,布满书房内外了。
都说人多是非多,果然不错。秦钟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听到这些闲言碎语难免难过得不行,宝玉见他难过,便也一直温柔开导。这样的情景落在那些爱乱嚼舌头的有心人眼里,自然又是一阵风言风语。宝玉本不予理会,但身边有一个叫茗烟的,最是个脾性暴躁的,忍不过就和学堂里的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大打了一场,在学堂里闹得不可开交。这样大的事情又不知道怎么就被有心人传到了贾政耳里,贾政气得不行,把宝玉叫去又是不分青红皂白一阵说教。
黛玉一直就知宝玉此生最怕之人就是舅舅,在学堂里的事情许是在他眼里不算什么的。只怕被贾政说了一通才是他恹恹的原因。
想到此黛玉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还道是什么呢。舅舅不过是爱子心切罢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至于学堂里那些爱乱嚼舌根的,你只管不理就是。你们要是不理他们,他们自个儿说着也没趣儿,说了一阵子也就不会说了。谣言之所以会传播得那么风生水起,不过是因为那些处于谣言之中的人不能冷静对待罢了。你想,要是你们这些处于谣言中心的人都不在意,还有谁会在意?再说了,那些人只怕一辈子都和你是没什么交集的,何必为了他们生气?多不值得。快别闷闷不乐了。”
宝玉听了黛玉的话,脸色终于好些了。想想很有道理,遂也不再恹恹,脸上也有了笑容。道:“我这上学的这些日子,你都在做些什么呢?”
黛玉笑道:“还能做什么呢,不过到各处姐妹那坐坐罢了。今日你回来得晚了,没看见我这多热闹呢。”
宝玉奇道:“哦?怎么个热闹了。”
黛玉道:“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宝姐姐,迎春姐姐等都来我这呢,这不才刚走么。”
宝玉笑道:“这样挺好,都是自家姐妹,理应多多在一起,可不能生疏了。”
黛玉道:“是呢,对了,今日我还去了宁国府那边儿呢。”
宝玉奇道:“你去宁国府干什么?”
黛玉道:“我本来是要去找四妹妹的,不想碰到琏二嫂子,听说蓉哥媳妇儿病了,就一起去看看。对了,你可要去看看么?”
宝玉问:“蓉哥媳妇,病得严重么?”
黛玉道:“我看着挺严重的,你要有空还是去看看罢。指不定去看她的人多了,她心情好了,说不定这病就好了呢。”
宝玉沉思了一会儿,起身道:“你说得不错,我这就去看看。”
黛玉忙叫住他:“你忙什么,你也好久没见宝姐姐了吧,不如叫着她一起去罢。人多热闹些。”
宝玉不知黛玉的双重用意,直点头道:“也好,我这就先去找宝姐姐。”
看着宝玉离去的背影,黛玉不禁有些开怀,看来,这一石二鸟之计,还挺好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等到晚间宝玉回来时,黛玉在灯下改刚刚画好的图,见宝玉进来,忙放下手中的笔,笑问道:“可是和宝姐姐一起去的?蓉哥媳妇好些了没?”
宝玉随意坐了,道:“是和宝姐姐一块儿去的,才刚去时先去了珍大嫂子房里,听珍大嫂子说起蓉哥媳妇的病,还道多严重呢,不想等我和宝姐姐一块儿去看她的时候,见到蓉儿正在贴心地喂她药呢,难得见蓉儿有这么贴心的时候。我看她喝完药,精神还可,就略坐了会儿就和宝姐姐回来了。”
黛玉听得宝玉这话,略略放了心,看来秦可卿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的。这贾蓉见她生病了,也变得体贴起来了,这说不定是个好兆头。病弱的美人总是分外惹人怜爱的,只盼这贾蓉要一直要怜惜她才好。
宝玉只坐了一会儿便回房了,黛玉一直在灯下改图画,直到紫鹃来催了几次才上床睡觉。她一直就是这个性子,要是心里有了很想要做的事情,真是恨不得马上全部做好才好。
哈欠连天的躺上床,原以为自己一沾上枕头便会睡过去,没想到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睛和大脑都很疲惫,但是大脑却高度亢奋,怎么也睡不着。
黛玉不知翻了几次身,想起上一世时面对失眠的招数,数羊还是数饺子来着?
可是后来却发现,当失眠彻底找上你的时候,无论是数羊还是数饺子都是不抵用的。现在黛玉真是无比怀念有电脑有手机的二十一世纪。至少失眠的时候可以上上网啊看看电影看看书失眠的。现在在这里,熄了蜡烛就黑灯瞎火的,看什么都是黑漆漆的,真是没意思。
翻来覆去间,脑中那双点漆般的眸子越发清晰。那双眼睛很是漂亮,线条清晰而流畅,飘逸得好像东方水墨画里用笔墨细细勾勒出来的,层层渲染,风韵到了极致。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好似在晕染中越显灵动。似乎无论何时,看到这双眸子的时候都是笑意融融的。
他的笑容怎么总是那么温暖?就好像晨曦中破晓而出的第一缕阳光。不耀眼,但是却让人很是舒适惬意。特别是那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那里面有着幽深静谧的潭水,仿佛多看他一眼,你就会不由自由的沦陷。可是又会让人忍不住去探究,那眼眸里,到底有些什么,竟会让人产生安宁的情绪?
几年前的初见,到现在竟然还是历历在目。原来并不是已经忘记,而是平时没有想起。当再一次见到,却发现他的眼神他的身影早已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再次想起他的契机。
再一次相见后,才发现原来就算是过了几年,就算是只见过一面,但是现在回想起来,甚至连当天他蓝色的长衫,他微摆的衣角,他额边的碎发,他笑意融融的眼神,他俊美无铸的脸庞,他清越好听的声音,他举手投足之间的潇洒气度,都是这样清晰。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竟然已经有了这样一个人呢?
不用刻意的去铭记,也不用刻意的去回忆,只是那样顺其自然的就记住了,就想起了。
自然而然。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定义。
难道说,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这一说么?
黛玉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一个年华正好的梦。梦里的她笑靥如花,年华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8 章
黛玉记起前世看过的沈从文的话:“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沈从文,这位从湘西那个美丽幽独的地方走出来的诗意文人,遭遇了爱情,便说了这样一句优美隽永的话。
是啊,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正当年华之时,遇上一个正当年华之人。
难得见到阳光明媚的时候,但今天的阳光却分外的明媚耀眼。透过窗棂照进房里,黛玉竟被这刺眼的阳光给照醒了。
一直都不喜欢阴天,每天阴阴沉沉的不说,还格外的冷风刺骨。天空中的云层黑压压的,仿佛要压下来一般。再好的心情也会因此变得有些郁郁。
黛玉坐起身,眯眼打量了一下照进来的阳光,整个房间都因为这一缕阳光而变得透亮,连空气中的小微尘也清晰可见。
窗外是碧蓝的天空,云层稀薄淡朗,天空看起来很是澄澈高远。
不一会儿,只见惜春三姐妹笑着跑进来,见黛玉还睡着,惜春用手刮着脸儿羞黛玉道:“二姐姐三姐姐你们快看,你们平日里还说我懒怠呢,现在可不能这么说我了,还有林姐姐在前呢。这么晚了都还不起来?”
黛玉笑道:“昨儿晚上改图改晚了,今日想着左右无事,索性赖赖床罢了。”说话间紫鹃已打水进来给黛玉盥洗。
探春道:“反正现在还早,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熬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黛玉笑道:“我就这性子,改不了了。再说哪有那么娇气呢?”说完又问道:“你们今日怎么又齐齐来我这儿了?可是有什么事么?”
迎春笑道:“可不正是么,东府的珍大嫂子看今日天气甚好,花园里的各色菊花也开得甚好,特地治了酒席,邀请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大奶奶、二奶奶,咱们这边阖府的人都一块儿过去喝酒看戏赏菊呢。”
探春接话道:“这不,我们一大早起来就过来找你了,没曾想你还睡着呢。”
黛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整理好衣裳,道:“那我们这就过去罢。我也想去看看那些菊花开得好不好呢。”
几人说说笑笑的出了门,刚刚走进东府的大门,只见宝玉正在前方和人说着话儿,那窈窕身影看起来很是熟悉,黛玉抿嘴一笑,那不是宝钗又是谁?
黛玉笑着向宝玉宝钗两人走去,笑道:“宝姐姐也来了?来得可真早呢。”那边尤氏见她们来了,忙笑着迎上来道:“老祖宗和凤姐儿早来了,我还在那说呢,你们几个嫌闷,怕是不来了呢。”
黛玉笑道:“珍大嫂子盛情哪能不来呢,蓉哥媳妇儿好些了么。”
尤氏笑吟吟的道:“说起来真是多亏了你们呢,你们经常过来陪她说说话,现在竟一天比一天好了。”边说边带着黛玉她们几个向花园里走去,道:“今儿听说你们要来,她还想来见见你们呢。总说你们都好。”
黛玉笑问道:“那她怎么没来呢?”
尤氏笑道:“是蓉儿说她身子才好些儿,怕这天气出来又着了凉就不好了,还说大家都是一家子骨肉,好了啥时候不能见呢。她这才作罢了。唉,没想到她这一病,蓉儿那孩子竟再也不一天到晚出去瞎逛了,每天都在屋里陪着她。体贴着呢。”
黛玉笑道:“这样是最好不过的。”
尤氏笑道:“正是呢,没想到因祸得福了。我呀,只盼他俩好好的就行了。你们先自己去逛着啊,别拘束,我去看看老祖宗。”
黛玉等人笑着应了,尤氏遂转身走了。
黛玉等人也不拘束,一行人直往花园里来。
一进园,只见满目的菊花,各种各色,争奇斗艳,姹紫嫣红。绿牡丹、墨荷、帅旗、红衣绿裳、十丈垂帘、西湖柳月、凤凰振羽、黄石公、玉壶春等。各种颜色,白、黄、红、橙、青色、赫色、紫、绿、紫黑色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各有特色,有的秀丽淡雅,有的鲜艳夺目,有的昂首挺胸……傲霜怒放,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红的似火,白的似雪,粉的似霞,大的像团团彩球,小的像盏盏精巧的花灯。
黛玉忽然明白为什么古今以来菊花这么受文人墨客钟爱了。
秋来谁为韶华主,总领群芳是菊花。
素蕊清颜,烟流霞掩,瞻然隐逸,疏枝淡泊,傲芳凌寒。心懔冽以怀霜,志高远而知秋。不因时而改志,不因势而移情;不因名而曲节,不因利而逢迎;不因人而献媚,不因物而贪生。散馥广宇,根植山野;不求闻达,不为加冠,菊之品性也。生于荒山而不怨,植于园圃而不妖;遭寒霜而不馁,沐风露而不凋;处天地之间而不避世,入君子之伍而不清高;受赞而不喜,饮誉而不骄。
不与秋枫争艳,不与桃李争春;不与幽兰争雅,不与红梅争珍;不与海棠争宠,不与玫瑰争芬;不与樨桂争土,不与松柏争温;不与藤箩争树,不与萱草争茵;不与斑竹争贵,不与牡丹争尊。
借屈子夕餐饮露,引刘彻箫鼓悲哀;伴陶公东篱把盏,陪杜甫抱病登台;酿琼浆重阳插鬓,为黄巢金甲抒怀;元稹流连,且思菊后无花放,岑参忧国,怜卿应傍战尘开。
屈原以“朝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