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片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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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一片雾-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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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姐姐……希望自己那招惹祸患的体质,千万不要给她带来厄运啊……
“小少爷,我们快点开始吧,我等这一天等了好长时间了,自从你离家出走之后,没有人比你更加适合这个东西了……来来来,跟我走吧跟我走~”男人走过来,拉起男孩的手,动作温柔小心地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艺术品。男孩顺从地随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男人惊讶而不满地回头,却看见男孩笑得无可复加地灿烂。
“我不叫小少爷,”他紫水晶的眼睛里泛着诡异的亮光,笑脸夭夭如桃:“我不叫小少爷,我是……六道骸。”
六道,冬姐姐送予他的名字,有家的温暖气息,胡闹却美好;骸,那个与他有着同样血脉的男人安置在他身上的符号,有生活的残忍味道,冰冷又残酷。
一半温暖,一半严寒,一边是爱,一边是恨。
“我是六道骸!”
——那麽,就让他带着这一半爱一半恨,去向未知的地狱好了!
——但是,真是……不甘心呢。
——如果……不要这麽弱,就好了。
如果活下来,就变强好了!

困境得助,患难情真

太阳红的炽烈,照的人心浮气燥。
小冬在关了门的杂货店中走来走去,眉头紧皱。
玛利亚母亲大人心疼中透着心急,终于是忍不住发问:“为什么……小六道自己走的话,就麻烦了呢?”
“就因为是小六道他自己跟着走掉的,才格外麻烦……唔,不是这么说的……”小冬抓了抓头发,表情少见的暴躁。深呼吸,她的表情慢慢沉淀下来,透出一股军人式的淡漠与坚韧。
——像她大哥一样了啊,这孩子……成长成了这样一个姑娘了呢。
玛利亚母亲大人为小冬这突然的变化愣了愣,心中不由生长出一股欣慰而复杂的五味杂陈。接着,便听见小冬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冷静,轻声地分析道:“小六道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应该说他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完全没有可以反抗的余地,他不会走得那么干脆。”
“怎么说呢……”小冬又抓了抓脑袋,这次被玛利亚母亲的手挡了下来,玛利亚母亲的眼中含着爱与责备,让小冬心里一时柔软地一塌糊涂,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没办法,她对圣母型的人完全没辙。深呼吸,小冬努力恢复着淡定,几秒过后终于淡淡解释道:“母亲大人,从你的描述来看,那些人应该是到贫民窟来带走小六道的,那麽环境优势就应该倾向于我们这一边。小六道不是一个笨到察觉不出这种优势的孩子,他却选择了投降,这就说明那群人非常麻烦,而且并不是那种会顾及环境而稍作收敛。”
“会不会是……小六道的家人?”
“不会。”小冬否决的斩钉截铁:“如果是家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一定会追查我们家的情况的,毕竟他们不知道小六道当初究竟是走丢后被领养,还是被拐卖。”她又顿了顿,接着道:“而且,如果是家人,小六道绝对不会连道别都没有留下一声。”
是为了……引走祸患吧!小冬的眉头紧锁,牙齿也不自觉加大了咬合的力道。复踱了两步,她惊醒一般问:“二哥呢?二哥是在哪里工作的?”
“他从来不提起啊,丫头。”玛利亚母亲苦笑地说:“如果不是这样,我一定会直接奔去他那边的。”
是这样没错,而且不光是从来不提起,二哥甚至有意隐瞒,小心掩藏。小冬颓败地垂头,手指紧掐入手心。
对于六道那孩子,小冬她一开始的确心存防备,但随着时间的加深,她对这孩子留下的,只剩了赞许。那是个聪明又细心的孩子,平时的表现虽然彬彬有礼得像个大人,更带着些诡秘的小心机,但他偶尔露出的小小马脚却无一不体现出,他还是个孩子,是一个心思远远没有那麽可怕的孩子。
——更何况,这个孩子对她的依赖,已经逐渐发展为不需要观察便能感觉到的地步了。
说是天真也好,说是天生的母性也罢,总之,对于一个依赖她的孩子,她还没有冷酷到可以不闻不问的地步。
还记得某天,她路过那个贫民窟最大无赖的院门时正巧遇到出门不知是要做什么的无赖,那厮便开口调戏了小冬几句——毕竟有格兰斯摆在那,他就只敢做出这些事,占占口头便宜。小冬是没什么,这种污言秽语就当作听到一声疯狗叫或者放了一个气无视掉就好,倒是她身边的小六道,忽然就笑得无比阴险而……灿烂。
从那天起,这个无赖的家里总会传出一些或惨绝人寰或气急败坏的惨叫或者是怒吼,接着就是好几个小时的鸡飞狗跳,呃不,猫飞鼠跳。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段时间里小六道往往不在家。
这样一门心思维护她的弟弟,又怎么让她不接受?
可是,偏偏在她真正把他当做自家人的时候,他却被麻烦,甚至可以说是危及生命的危险缠上,而家中唯一“可能”有能力救他的二哥,此时却因为工作不知去处。小冬抱着头趴在了柜台上,却正巧扫落一堆制作寿司的工具。工具们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杂乱声响,吓了人一跳,却让小冬随之灵光一闪眼睛一亮。
“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她说出这样一句话,便急匆匆冲出了杂货店,一阵风似的,转眼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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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总部的路径其实是很复杂的,好在高层管理人员各个守护者没有一个是路痴。不过,当初亲手绘制了彭格列路线并亲自监工的彭格列首领Giotto很是无辜无害地微笑着说明:“如果守护者里有路痴的话,就算是直线也会走迷路吧?那么就不需要再顾忌什么了对吧。”
“……”几位守护者同时抽搐了嘴角,或虚汗或微汗或冷汗或成吉思汗。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院子里路径的复杂程度,如若没有一年半载的熟悉,或者是手头有个地图稍加背诵,想要在第三次以前不加思索地一直走到目的地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偏偏有人一来便直捣黄龙,没有半点犹豫或迷惘。
而且这个人,据说是个路痴。
Giotto极是惊异地看着这个直直闯进来的少女,她的额前碎发沾染了汗水,粘在脸颊两侧,随着她大口喘气的同时起起伏伏,让她全然失去了平日淡然的仪态。
“请,请帮帮我。”她一来便扑向了朝利雨月,软软的跌倒在他的怀里,这个一向不喜欢与人接触的少女此时却全然忘记了一般没有推拒的意图,只急急又紧紧地攥住了朝利雨月的宽大袍袖,攥得指尖发白,还不望重复着:“请帮帮我!”
忘了说,Giotto正在朝利雨月处,喝茶。
虽然对于小冬与前几次截然不同的认路能力表示极度怀疑,但现在就连傻子也可以看出不是一个发问的好时间,眼前的少女正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脆弱与绝望——虽然Giotto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眼底不灭的坚强,但至少表面上这样的状况下他若是还能问出口来,便显得太不近人情,甚至是铁石心肠。
呃,不过虽然如此,无缘无故的帮助什么的,为了家族不被卷曲麻烦,还是要拒绝的啊……Giotto叹一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少女猛然挺直了腰肢,眼中爆发出无上的决心,坚决甚至是决绝地道:“如果你帮助我,我就加入你们的家族!”
语气,很是果断,甚至有种就连许多男子也比不上的干脆。
哦?Giotto闻言微微一怔,眯起眼睛。
他的直觉一向很灵,自然也感觉得出来小冬在各个方面的异乎寻常,不只是身体习惯和思维的脱离感,更包含着过多的,让他直觉神秘的东西,说不出道不清。
但无疑,这个看似简单实际却一点也不简单的少女的加入,会让家族变得更强——
Giotto的思绪被少女胸有成竹的声音打断了。少女的声音淡然洒脱,又有一点活泼的跳跃,似乎带着朝气:
“我除了会做寿司,还会很多种类的东方食品,我可以加入你们家族做一名厨娘。”
噗——Giotto喷茶中。
看来,习惯于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是很多Boss级人物的通病那~
最终,朝利雨月以朋友的身份接受了小冬的请求,而Giotto则以五十份的寿司作为交换,答应了替小冬寻找小六道被抓去的具体地方以及背后势力。等到小冬离开彭格列总部时,这位大空才猛然一排脑门,轻啊一声,脸上浮出个莫测的微苦笑容。
“这位小冬小姐,果然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普通人呢,雨月。”
朝利雨月轻轻笑眯眯地喝茶,示意Giotto继续讲解。
“这位小冬小姐,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一开始就选择了你啊,因为雨月你是最重义气的人了。”不然也不会之前听说彭格列有难便不顾一切地变卖了全部家产赶来帮忙,还闹得连故乡也回不去。
Giotto皱了皱眉,手指叩动桌面,敲击出有节奏的声响,一边继续分析道:“虽然纳克尔也很重义气,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在这时候并没有【使用价值】。或者说,对于调查出一个人的所在地然后再来营救这一点,他只适合做【营救者】,而非【调查者】。那麽他对小冬小姐目前的行动,没有丝毫利……帮助。”
“而你,雨月,你身处于彭格列总部,有着比纳克尔更加方便调查的便利。”
“——而且纳克尔封拳,让他几乎没有战斗力呦。”
一把声音插入Giotto的推理之中,不同于它出现的突然,这个调子极度的悠闲,还带着不合时宜的笑意。Giotto略为无奈地侧头,看着空下的一座上一点一点由突然出现的雾气凝聚而成的人影道:“斯佩多,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再这样突兀地出现了好吗?!”
“嗯……把搜集资料的事情交给我吧”斯佩多并不接话,突然对着Giotto打出响指,眉眼弯弯地笑着看向Giotto,似是没有听见他的抱怨。Giotto 头痛地抚了抚额头,却是一直静静的微笑(傻笑?)的朝利雨月接过话头:“斯佩多你似乎已经知道了所有情况了?”
“ヌフフフ,是这样呦。”斯佩多手指间不知何时已经夹起了魔镜,抛耍玩弄地晃了晃,他笑道:“因为我是亲眼看到后又亲自跟踪着那个小孩的,一路跟踪到了那个……地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事情……好玩了。ヌフフフ……”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饕足又奇诡莫名,眼中黑桃印痕起起伏伏,让旁边不动声色看戏的两人具是一寒。
于是视线交流:
——Giotto你怎么会认识这种变态的?
——嘛,是直觉……
彭格列两人一同无语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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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了一天,格兰斯却始终没有回家,只有人帮忙捎带了一封信,说是公事出差到了外地,要到后天才能回来。小冬急得火烧火燎,却没有办法,只能暗自诅咒这个时代落后的通讯。
第二天早上,门却被一位不素之客敲开了。
“D先生?!”小冬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男子自觉地走进房间,礼貌地冲着后至的玛利亚母亲行起标准的绅士鞠躬礼,好像和她很熟一样。
于是,母亲大人,本该维持着焦急心情严肃表情的母亲大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变得有点小暧昧,单独看这位陌生男子的时候,眼神中又带上了那麽一点……小挑剔。
那是,丈母娘挑女婿的眼神啊口胡!!
斯佩多似乎对这位母亲大人的视线恍若未觉,只继承了他一贯超越自来熟的自来亲禀性,凑近小冬耳语道:“我是……受Giotto的委托,来送资料给小冬你的呦。”
他挨的极近,俯身的时候柔软的海蓝色头发几乎与小冬的相混合,又因为低下了身子与小冬耳语,两人间便更是只隔了一个暧昧的距离。玛利亚母亲眼中某种光芒大盛,只是小冬此时一心沉在了斯佩多所说的资料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母亲大人那几乎冒出感慨的粉红色气泡的眼神。斯佩多对这样的效果十分满意,随手抽出一沓纸质优良的资料,笑笑地递给小冬,看着她略带了急切地接过,一页一页详细地看。他看着她的表情逐渐收敛,各种情绪缓缓沉淀,最终竟变成一座雕像般的沉静,眉间的焦躁全转化成淡漠,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
“我知道了。”考完资料的小冬微微眯起眼睛,叹了口气:“母亲大人,请在家里等我们回来。”
她那“我们”两字咬字极重,像是下了千钧的承诺万般的决心,配合着她此时冰冷的军人气质,竟隐隐露出不少铁血的味道。
斯佩多为此轻轻挑眉,仔细研究起少女的表情,心中不住猜测:
这种表情,绝对不是因为本身曾在那种环境中生活过,应该是因为身边有着那样的人存在,长久的耳濡目染之后,才获得这样的姿态。
斯佩多想着,略一扫视便看见房间正中摆放在了显眼位置的军章,心头稍稍明了,却在随后更加疑惑。
那个军章,只是一个普通上尉的级衔,而少女的神情中所带的那股子气质,如若不是上校甚至以上的级别,绝不会渲染成如此的坚决又深思熟虑。
其实斯佩多的猜测是正确的,甚至可以说,是真实的。小冬在原来世界的家庭虽然只是简单明了的三口之家,却也不是个普通的家庭,或者说,不简单的,是她的父母。
父亲是国际一流的烹饪大师,以一手精湛到奢华的刀功出名,母亲,则是国家唯一的“女将军”,在部队中广受赞誉。相较这两人,小冬的人生道路——当然,我说的是从前——她的人生道路就显得平凡了太多。中等偏上的小学,中等偏上的初中,中等偏上的高中,中等偏上的大学,还没开始工作。唯二能算的上一流的,一则是母亲手把手教导的女子防狼术,一则是父亲手把手教导的用来雕花刻纹的刀功。括弧,还都没有青出于蓝,回括。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过分中等偏上的日子影响了性格,一路走来,小冬的性子竟然越发的……中庸。
所以对于陌生的人,事,物,甚至是世界,她的态度向来只是独善其身。
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在意的东西。
家。
她所在意的,只有被自己当做了家的地方,仅此而已。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几人的眼睛转过去,看见有男子探入半个身子,笑笑地打招呼:“啊,打扰了。因为完全不记得上次来的时候的路了所以来晚了……D……?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的声音清朗爽健,白色的狩衣晃眼鲜亮,面上的笑容灿烂阳光,只有眼中微微透出凝重的目光。朝利雨月斜挎着三把长短不一的武士刀,卓然矗立在门口,看到斯佩多时,眼中划过一道诡光,随即迅速隐没在天然的笑容下。
小冬自然是看到了,刚想说话却被斯佩多错前一步挡在的身后,接着,便听见男子葡萄酒一般的声音带笑道:“我来帮忙。”
碍?小冬拉过他,一双眼瞪大,带着不容掩饰而突破了军人气质的诧异,傻傻的重复:“你来帮忙?!”
“嗯,”斯佩多笑:“小冬的话,我很乐意呦。”
“咳,咳咳咳咳咳咳……”小冬被呛到,依稀记得几天前,这厮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语,那时候的自己却是因为种种尴尬跌倒在他怀里。好容易平复下呼吸,小冬终于恢复冷静,想起来收拾资料。一切搞定,她走向朝利雨月,拉住他的袖角道谢。
“嘛嘛,既然D都会来帮忙,我没理由不来的嘛。”朝利雨月笑得清清爽爽,小冬却猛然一寒,转过头,斯佩多那厮的笑容也果然越发灿烂。
小冬头痛之。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小冬捂着额头晃悠出去,没想到,刚刚到门口就被堵了回来。
黑袍的神父抱着双臂瞪她,气势压得小冬退回另外两人身后。
“小冬你真是究极地不仗义,有困难也不找我。”
呃?你是警察咩?小冬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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