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这么多混乱的魂魄……”天权跟着瑶光也上来了,“素晖你分得开它们吗?要不要我帮忙?”
肖玥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倒是瑶光老实不客气地道,“若是素晖都不行,你就只能添乱!”
其他人就只看见她将手指摆成了一个奇特的样子,灵力激荡,一支毛笔透体而出——点红烛现在已经不是纯粹的莹白色,而带了些蓝蕴——快速地旋转了起来。
被冰封的怪物的脚下微微闪亮着幽蓝的光芒,融成了一个法阵。
“她用什么画的炼成阵?”在场的炼金术师无一不惊讶非常。
张梅却摇了摇头,道,“那不是炼成阵……”
她的后半句话还未说,只见蓝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一道道灵魂包裹着她的灵力从冰块中脱离出来,向天际突破而去。
“完了完了,这么大动静非得招来人不可……”天权摇了摇头。
瑶光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家四哥,“素晖说了不让我们插手么。”
张梅此时却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已经不断缩小了的冰块,问他们,“姐姐她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呢?”
瑶光愣了愣,看着肖玥收起了灵力,手一挥就召回了望舒,微微一笑,“我们认识她啊……那可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揭小月儿的身份w
☆、第50章 间奏 梦回千年
肖玥刚刚收回望舒,天空中那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就扭曲了起来。她皱眉看了一眼那只天道投射出的眼睛,回头将望舒递给了天权,“你帮我拿一下。”
天权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硬拼不是什么好主意。”
“也未必。”肖玥微微仰起头看向渐渐变得湛蓝的天空,“反正等老头子出手就好了。”
天权有点无奈,“你为什么一直管月爷爷叫老头子?明明你对谁都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那个啊……这仇结得可早了去了。”肖玥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边瑶光也开口给张梅讲起了故事:“要说素晖,她可不是好招惹的。”她顿了顿,问张梅,“双生花,你听过吗?”
张梅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并蒂莲,是一种吗?”
“不是。”瑶光否认道,“虽然我没见过,不过我知道不是莲花。”
肖玥把玩着点红烛凑了过来,“瑶光,你又在和人说些什么?说的太多了,小心麻烦。”
瑶光嘻嘻一笑,“那你自己说,反正是你的事情。”
肖玥摇头道,“早晚他们都不会记得。”
“反正都不会记得,说一下又何妨?”天权看了看天空,也凑了过来,“我们还不知道你以前的事呢。”
肖玥无奈地转了转手中的笔,她知道天权一旦开口问了,那绝对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她叹了口气道,“那好吧,从最开始,混沌初开的时候讲起。”
混沌初开,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其中灵气化而为生灵万物。
西河之畔灵气最盛之地有一棵树。
它只是一棵安安静静的树,从不开花,更未结果。
这样过了千年,三皇初立,人类初生,这棵树最高的枝头长出了两朵花苞。
这两朵花苞并蒂而生,却一为粉红,一为浅蓝。
就这样,又过了千年。
一个深秋,天空中挂着一轮满月的时候,一个中年修者踏着虚空沿着西河而来。
浅蓝色的花苞忽然缓缓绽开。
中年人停下了脚步,看着那花朵随着月亮慢慢升起一点点地打开花瓣。直到明月高悬,灵气忽然疯狂地向它汇聚而去——连同那红色花苞之中的灵力也向它涌了去。
那人犹豫了一下,出手护住了那粉红色的花苞。
那蓝色的花朵似有所感,更加疯狂地攫取起了周遭的灵气。
中年人微微皱眉,然而未等他再做出什么举动,那蓝色的花朵便不再敛聚灵力,而是散发着点点幽光。他沉吟了一会,伸手在花蕊中心点了一下。
这朵花的花瓣立时收拢了起来,片刻后再次展开,却是化作了一个娇小玲珑的人形。
中年人抬头看了看明亮的月亮,捋了捋胡子,对那花朵化作的人儿唤道,“月儿。”
月儿迷茫地睁开了眼,看了看那老者,又看了看枝头上与她并蒂而生的红色花苞外的法术屏障,抬手便是一道法术向老者打了过去。
那人轻而易举地挡下了那道法术,笑叱道,“你这丫头不识好歹,你快要将它害死却还不自知!”
月儿皱眉盯着那人翘着,似乎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就这片刻的功夫,那人却已苍老了许多,须发已变得花白,却仍笑吟吟地看着她。
“老头子。”月儿终于开口了,“不许害我妹妹。”
“你说谁要害谁?”那人失笑,“你瞧瞧它罢!”
月儿微一皱眉,很是防备地向后退了两步,打量了一番那人,又回头盯着那朵尚未开放的红色花骨朵看。只一会 ,她就明白了,又抬头看那人,犹豫了一下,忽然对他跪下,“多谢保全我妹妹。我知道你原本的样子,也知道我本不该有妹妹。”
那人闪过一丝讶异,“初生就能窥破天道?不枉我把自己的名字分给你。”
月儿眨了眨眼,没有说话,那人则捋了捋已经雪白的胡须,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她道,“你就叫我月爷爷吧。”
“不要。”月儿站了起来,“老头子。”
那人气结,一甩手抛出了一支笔。
月儿抬手接下,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好好守着你妹妹,千日后我会来接你们。”那人顿了顿,“你叫月儿,她就叫景儿吧。”
月儿刚想说什么,那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她看了看那朵红色的花骨朵,叹了口气,盘膝坐在了树下修炼了起来。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世上仅此一对双生花,聚集天地之精华,生来便可窥破天道玄机,但功德圆满化形之时却是霸道非常——两朵花,只能留得下先化形的那一朵。
而月老在她花蕊之中点的那一下,却破了她无所顾忌的灵力漩涡,但这在灵力汇聚之处的一点却毁了她的灵感。
好在她有天道指引,法术之才丝毫未曾受损。
而千日后盛夏正午化形而出的景儿却是正相反,她不知天道为何物,于法术更是一窍不通,天性跳脱,唯独灵感极强,逃跑是一把好手。
景儿这能力,倒让她和一身蛮力的瑶光组成了最佳“犯罪”组合,整日闹得天庭不得安宁。
原本月儿是能管教景儿的,但她千日之中窥得天道知晓双生花的秘密,总觉得对景儿有愧,对双生花周遭生灵有愧,所以只要景儿不玩得太过她也不管,对天地万物更是上心得很。
“素晖,你这么宠着曜灵是这个缘故啊?”瑶光眨了眨眼,“我就说嘛,以前要是你也跟着那些家伙来捉我们两个,我们才不会每次都能跑得脱呢。”
肖玥失笑,“也不单单是这个……我平日里也不太有时间管你们就是了。”
天权则问道,“月爷爷给你的那支笔就是你现在用的这支么?”
“对,就是现在这支。”说到这个,肖玥不能不叹气,“他一定是见到我的时候就都盘算好了。这支笔叫点红烛,又叫姻缘笔——所以姻缘簿只能是我来执掌。”
天权点了点头,“混沌初开时候的灵宝大多蕴含天道的影子……”
“嗯,姻缘笔和姻缘簿是后来才有的名字,那时候,它就只是一支笔而已……”
待得人类不再茹毛饮血,月儿和景儿也已被月老带在身边有些时日了。
月儿的法术修得比得过许多上仙,景儿却还是只知道玩乐。
但对于月老来说,有月儿就足够了。
众神舍弃人界追逐清气定居天界之后,月老给了月儿一卷无字书册。
月儿一眼就看出来这东西与那笔是一对了,便将笔也取了出来,却不想那笔挣脱了她的手,在书册的第一块木片上落下了三个字:姻缘簿。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月老,月老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头,“既然姻缘笔早已认你为主,那你日后便执掌这姻缘簿吧。若无波折,你这簿子上练字都不会有;有所波折而终成正果的,它自然会写下来。剩下的么……”月老指了指她面前凭空出现的一个小木牌,“就得看你的了。”
月儿看了看还在孜孜不倦地书写着的姻缘笔,伸手拿起了面前的木牌,有点不知所措。
月老就给她指了指一旁的铜镜。
月儿将那木牌在铜镜上比划了一番,便发现了一个恰好契合的凹痕。
木牌嵌入之后,铜镜上忽然就出现了图像。
她犹豫地看了看镜中的人影,又回头看了看月老,“我要过去吗?”
“自然。”月老揉了揉她的头顶,“去吧。”
月儿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是月老当初救景儿都是在算计她,这次自然也会有自己的考量,便拿上了姻缘簿和姻缘笔,以铜镜为媒施法到了那人身边。
这时她才发现,似乎是姻缘簿也认主了的缘故,她看得见诸人身上紧密相连的姻缘线了。
而姻缘线出了差错自己修正不了的,姻缘簿便会自行生出一块木牌来,指引她来到这里。
等她处理完了这个姻缘线回到天界,月老已经带着景儿建好了住所。
他笑呵呵地对月儿挥手,“回来了?正好,玉帝说我带着你们两个童子做事却迟迟不给封号也不是个事,他想封你个姻缘童子,景儿嫌太难听,顶回去了。”
“……所以现在我们叫什么了?”月儿很有种不祥的预感。
出乎预料地,景儿笑呵呵地道,“姐姐是月亮,就叫素晖;我是太阳,就叫曜灵!”
“素晖童子么……”月儿咀嚼了一番这个名字,揉了一把景儿的发顶,点了点头,“叫素晖也不错……就是一定要是童子么?”
天权听到这里,抽了抽嘴角,“你们姊妹两个都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对玉帝这么不敬吗?我现在怀疑他把你打下界来完全是在公报私仇。”
“他对我从来也只有私仇,公报都算不得。”肖玥撇了撇嘴,“要是能公报,他就将我神魂俱灭不是最省事?”
瑶光抱臂道,“你可是天庭里少有的几个能窥破天道的人,他怎么舍得嘛。”
他们这边说的热闹,那边张梅可还听着呢,她犹豫地插口道,“姐姐是得罪了‘天庭’的人吗?你为什么会被……嗯,‘打下界’?”
“问到点子上了!”瑶光点头拍着张梅的肩头,“当时我们七兄妹都不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说我们了,恐怕就没什么人在吧?”天权的心思更加缜密一些,“否则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算是我措手不及了吧……”肖玥摸了摸下巴,又开始讲起了故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光棍节快乐,俺陪你们一起过节_(:з」∠)_
开始带着乱入的张梅讲故事啦~
☆、第51章
月儿本身就承袭了一部分天道之力,姻缘笔与姻缘簿这两件灵宝也受天道青睐,她执掌姻缘簿以来从未出过差错。
那一道道昭示着错误的木牌出现得也不算太频繁,她一人完全处理的过来,日子过得还算是平淡清闲——当然如果忽略跑来她家告景儿的状的人的话。
她也曾听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说法,但与天道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的她却知道,至少在姻缘一道上,天道并不残忍——她总能为那些出现在她铜镜里的人找到一条合适的红线的。
不过这对于月儿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的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
天帝伏羲与西王母结亲的事情月儿也是知道的,不过群仙宴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指着姻缘簿对月老道,“我有预感,以后会有不少认识的人出现在这上面的。毕竟说神仙不能有七情六欲的么。”
当时月老和景儿都没当回事,月老还笑她,“哪有那么多神仙想要尘缘的?”景儿也说,“姐姐你想太多啦!”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作为鸿蒙初开的生灵又继承了天道,月儿的预感出乎预料地灵。
只是连她也没想到的是,姻缘簿上出现的第一个仙界名字就是天帝家的小女儿,不仅名字上去了,还生出了一块木牌。
月儿盯着铜镜里的人影看了半晌,从铜镜上抠出了那块木牌,自己琢磨了一会,下界去了。
她之前与七仙女只是一面之缘,并没有多熟悉,她也就没透露什么,只跟七仙女说她家景儿下界来玩了,她来追人。
那时候月老祠的曜灵童子和北斗老七瑶光已经“恶名远扬”了,她这说辞倒没惹得什么怀疑,七仙女还欢天喜地地说要给她介绍自家相公。
“你怎么想起下界找个相公?”月儿试探着问她,“因为天界无聊么?不是说天帝和王母都挺宠你的?——再说,跟这个人的生活也没有天庭好吧?”
七仙女笑嘻嘻地坐到织机前织她的布,“怎么会?我是觉得……他很‘孝顺’。而且,两个人,怎么会和一个人一样呢?”
月儿一愣,“孝顺?两个人?”
“嗯。”七仙女点了点头,“所以我要帮他呀。”
“帮他也不一定要嫁给他吧?”月儿很苦恼。
“不嫁给他,怎么名正言顺地帮他?”七仙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又不能明目张胆地点石成金——再说,我真给他金子,他还未必要呢。”
月儿还想说什么,院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汉子背了一杆锄头进来,喊着“娘子”,看见坐在院子里的月儿还愣了一下。
七仙女听见动静,从屋里迎了出来,“夫君!这是我的好姊妹,素晖。”她拽着那汉子指给月儿,“这是董永。”
月儿便站了起来对那汉子一揖,“我是素晖,路过就来坐坐,就不多打扰了。”
“啊,哦……”董永似乎没太反应过来,“阿七的朋友,为什么不多坐坐?一会我们就要吃饭了,留下一起么。”
月儿笑了笑,摇了摇头,抬手施了个法术。
七仙女有些紧张地看了她一眼,月儿却道,“为你们证婚的是金口玉言,他说的‘百天好合’……我把它破了去罢了。”
“你不带我回去?”七仙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可打不过你。”
“你过的好好的,我带你回去作甚?”月儿也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双手一展,姻缘笔出现在了她手中,在虚空中游走了一番,“我走了,一时半刻不见人影,景儿还未准会闯出什么祸来呢。”说完,也就当真走了。
董永奇道,“这位素晖……究竟是何人?”
七仙女摇头道,“素晖她是掌管姻缘簿的仙童,平日里总在月老祠里深居简出的,连蟠桃会都不来,我和她也不大熟悉……倒是她妹妹是个惹祸精,有两次闹到我们那儿去了,我倒见得多些。”说到这里,七仙女忽然笑道,“不过既然她不追究,那就没事啦。横竖姻缘簿在她手里呢,父王总不好硬抢。”
董永听到这里倒是放心了,“这么说,她也不算是你朋友?没招待好她,更失礼啦。”
七仙女戳了戳他的鼻子,“有什么失礼的?你哪来那么多讲究,她才不在乎这些呢。她都敢给父王脸色看,还能在乎什么礼数?”
董永一想是这么个理儿,也就安然了。
此时月儿回了天界月老祠,那块代表七公主的木牌已经消散,姻缘簿上的记载也是正常,她就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
谁想过了七日,天帝王母久不见自家小女儿,着急上火了,直接下